第38章 重逢
重逢
慕封離沒再說什麽,之後便一直看着他用膳,直到宮宴結束。
三國送來的國禮都留了下來,而後,散場。
各坐各的馬車,各回各國。
慕禾衫覺得這些皇親國戚什麽的,根本一點親人之間的溫馨和睦都沒有,賞花的時候唇槍舌戰的也就算了,就連吃個飯都沒有消停。
不過,這些又關他什麽事呢,宮宴一結束,慕禾衫站在宮城之上,望着下面東晉國一行人離去的身影,他擰着手指,撅起小嘴又委屈又生氣的瞪着其中一人的背影。
那個臭男人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又不是沒看到自己,為什麽都不來找自己呢,還走的那樣快,他都追不上了。
心裏又急又氣,他捏着衣袖,望着下面的人影,緊張的鼻尖都在冒汗。
雲墨在一旁看着他,良久才出聲:“若是舍不得,為何不追過去。”
一語驚醒夢中人。
瞳孔微微一顫,慕禾衫來不及回應他,扭頭便朝旁邊的牆梯沖了下去。
東晉國此次帶了不少的侍衛出行,皇帝皇後的馬車走在前頭,三分之二的兵馬都跟在他們前後。
楚與陵和餘文飛騎着馬,帶着十幾個侍衛,慢悠悠的晃蕩在後面。
“陵兄,你此次來滄北國宮宴,收獲不小啊。”
依舊是并肩而行,餘文飛一手拉着馬,扭頭看他,嘴裏調侃着。
楚與陵不解他何意,淡淡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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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文飛來了興致,故作神秘的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對他說:“你看到滄北六皇子沒有,我發現他今天一直盯着你看,太神奇了,我以前看那位六皇子,從來都是人眼看人低的,你說他是不是對你感興趣了?”
餘文飛很八卦,楚與陵很冷漠。
面對他的興致勃勃好奇探究,楚與陵只是說了一句:“沒有。”
“切。”
餘文飛也覺得有些沒意思,忍不住吐槽起自己的好友:“陵兄,我承認你模樣長的很俊朗,但你成天繃着一張臉,就算是仙女也不敢靠近你啊。”
“……”楚與陵沉默。
“真不知道,在這世上究竟有沒有人能把你這塊冰給融化掉。”
“……”楚與陵依舊沉默,直到,身後隐約傳來輕微的呼喊聲。
兩人同時回過頭,看到身後不遠處那抹深紅的身影,以及熟悉的面容。
“你看,我說了吧,他還真對你有意思,都追出來了!”
在餘文飛的感嘆聲中,楚與陵微不可見的皺起了眉。
他不明白,這人追出來做什麽,他此時心裏只覺得很煩。
“走吧。”
并沒有打算為他停留腳步,楚與陵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拉着身下的馬繼續往前行走。
“等一下,等等……”
慕禾衫跑的氣都快斷了,無奈面前兩個人一點要等他的意思都沒有,他只能拼了一口命在追。
由于騎馬的兩個人實在是太悠閑了,慢吞吞的晃,慕禾衫後來趕了上去,直接一把就抓住了餘文飛那匹馬的尾巴。
馬兒受了驚,頓時前蹄一躍而起。
餘文飛心裏也跟着一驚,用力拍了兩下身下馬兒的臉,沉聲斥了一句,這才使它平靜下來。
回過神,扭頭瞪向身後的人兒,低斥道:“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慕禾衫被他說了一句,但是剛才跑的太拼命,導致他現在接不上氣,整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只一手按着胸口處,跑到楚與陵的馬旁邊,伸手捏住他的衣服,氣喘籲籲的罵了一句:“混蛋……”
楚與陵看着他,微微一愣。
慕禾衫見他只是望着自己,并沒有要下馬的意思,一時間心裏的委屈和氣惱越發的洶湧澎湃,他咬着唇憤恨的瞪他一眼:“混蛋,我不想理你了……”
語罷,他一甩衣袖便轉身跑了開,心裏真是難受死了,虧他還特地追出來,誰想到他居然和在宮裏的時候一樣,根本不搭理自己。
剛跑沒幾步,腰上傳來一股束縛的力道,只一眨眼的時間,他便被男人摟進了懷裏。
坐在馬背上,背靠着男人堅實的胸口,感受到熟悉的溫暖氣息,慕禾衫竟有些鼻酸。
楚與陵單手摟着懷裏的人,手臂緊緊環着,像是找到了什麽極其珍貴的寶貝一般。
餘文飛看着他舍不得撒手的那模樣,只聽他說。
“你先走,不用管我。”
他這麽說完,便一拉缰繩,掉轉了馬頭的方向,朝相反的路奔馳而去。
餘文飛坐在馬背上,愣愣的看着兩人依偎在馬背上離開的身影,完全搞不懂這又是什麽情況。
分明他之前和他調侃的時候,對方還是一副很冷漠,風輕雲淡的模樣,現在怎麽一見到本尊,就跟脫了缰的野馬一樣,毫不猶豫摟起人就跑了。
那模樣,簡直跟在大街上強搶良家婦女是一樣的,完全沒差。
楚與陵那與平日裏的形象截然相反的行為,令餘文飛不由得膛目結舌。
而且,他剛才走的時候,是瞪了自己一眼吧?瞪了自己一眼吧?一眼吧?
為什麽瞪他啊……餘文飛完全被他給瞪懵了。
難道就因為剛才他吼了那小東西一句?
馬蹄疾踏,風塵狂亂。
極快的行駛速度,使得馬背上的兩人颠簸不停,與此同時,彼此的心跳也是同樣的狂亂。
兩人緊緊貼在一起,慕禾衫依偎在他胸前,聞着他身上熟悉的氣息,看着他帶領自己越跑越遠,直至此處已是少有人煙。
他側過臉,仰起頭便看到男人堅毅的下巴,還有那顆微微凸起的喉結。
“我們去哪兒?”
他問,男人沒回話,只是抿緊了唇,身下的那匹一直往前奔着。
風聲在耳邊作響,慕禾衫側着臉貼在他胸口,一只手輕輕拽住他的衣服,悄悄把眼淚掉在了他的衣服上。
很想他,又喜歡,又讨厭。
讨厭他裝作不認識自己,讨厭他對自己那麽冷漠。
他都把他給寵壞了,叫他怎麽受得了冷眼相待。
他太壞了。
慕禾衫在心裏委委屈屈的想。
兩人一路疾奔,直到來到一座廢棄已久的破廟前,楚與陵将馬停下來,然後攬着他的腰,帶着人輕輕一跳,平穩的落地。
慕禾衫剛剛落地,還沒站穩便被人打橫抱起,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躺到了廟裏跪拜用的墊子上。
墊子是用特別粗糙的草管紮成的,慕禾衫隔着兩層衣服都被紮的難受,但他此時根本無暇顧及這些皮外之痛,他仰着臉,摟着上面那人的脖子,看着他低下頭,兩雙唇瓣貼在了一起。
等到楚與陵又來一次後,慕禾衫已經累的骨頭都快散架。
他将如磐石一般穩而不動的人推開來,摸着自己汗濕的脖間,喘了幾口氣才緩過來。
楚與陵太兇了,在那種事情上來說,慕禾衫還只是個剛入門的新手,哪裏經得住他那幾番折騰。
兩人靠在一起,背靠身後的佛像石雕,楚與陵摟着他,開始說了起來。
“原本就算你不追出來,我也不會那麽輕易就回東晉國。”
他一邊說着,将懷裏人微濕的發給散開來,放在手裏撫摸着。
從他這個角度,可以看到慕禾衫那頭烏黑的發,襯着脖頸雪白的皮膚,優雅的線條。
像是最致命的誘惑。
楚與陵忍了好幾次才控制住自己沒低頭咬下去。
聽他這麽說,慕禾衫便仰頭看着他,等他繼續說完。
他望着自己的模樣,令楚與陵實在情難自禁,低頭一邊細細親他的臉,一邊道:“奶奶還在這兒,你還在這兒,我怎麽會走,我怎麽舍得走。”
他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起這個,慕禾衫又快要哭了,揚手打着他手臂,不高興的道:“你今天讓我難受死了,在宮裏的時候我那麽看着你,你理都不理我一下,我出來追你,你還不等等我。”
“我不知道,不知道,對不起寶貝。”楚與陵誠心誠意道歉,慕禾衫被他哄的心裏也沒那麽難受了。
楚與陵誤把他當成慕紫塵也是有原因的,一來這半個月間發生的變故他不知道,二來,誰能想到那個倒黴皇子又出事了,這回還特地請慕禾衫來冒牌頂替。
楚與陵問他,慕禾衫便将這半個月內發生的事都和他概括說了。
“雲墨答應我了,我幫他,他就讓我把奶奶帶回去。”
楚與陵聽他這麽說着,神色有些發冷,抿着的唇拉成一條冰冷的弧線,他微微皺起眉,道:“不,我要帶你和奶奶走,馬上就要,不能再等。”
誰知道那個雲墨是不是看慕禾衫單純,說出這話來忽悠他的,他們這種人本就不可信。
慕禾衫仰頭看他,眨了眨眼:“那你要怎麽辦?”
楚與陵低頭問他:“你知道奶奶被他們帶到哪兒了嗎?”
慕禾衫搖頭,想了一會兒才回答:“我只知道奶奶在宮裏,但是不知道究竟在哪裏。”
整個皇宮那麽大,慕禾衫又是個路癡,就算讓他去找,他估計一個人找上大半個月都找不到。
聞言,男人沉思了片刻,想通了之後才和他說:“回頭我送你回宮,你先跟那個雲墨打探打探風聲,我會去找你的。”
意外的,慕禾衫搖了搖頭,他有些害怕,他怕自己進了皇宮,就跟之前一樣,再也見不到他了。
看出來他的緊張,楚與陵安撫的摸了摸他的頭,低聲道:“放心,我會主動找你的,也別害怕,我就在這滄北京城中陪着你,等找到奶奶,我就帶着你們一起離開。”
聽他一番安撫,慕禾衫稍微安下心來,沉默了半晌,才問:“去哪兒?”
離開,離開哪裏,又要去哪裏?
是離開皇宮,還是離開滄北國?
還有……楚與陵現在……究竟是什麽身份?居然會在宮宴上見到他。
慕禾衫心裏疑問重重,禁不住問了出來。
楚與陵從未想過要欺瞞他,于是便将事情的始末,一一與他說了開來。
從楚奶奶,到玉佩,再到東晉國。
寥寥幾句概括,慕禾衫卻是聽的心裏思緒百轉。
原來,楚與陵并不是奶奶的親生孫子,他是奶奶在年輕的時候,從山裏的亂葬崗給撿回來的。
當時楚奶奶把他給帶回去的時候,他身上只有一片材質極好的絲綢覆蓋着,籃子底下還塞着一塊血紅色的玉佩,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物件。
楚這個姓,還是跟随了楚奶奶的。
這麽多年來,楚奶奶将楚與陵養大成人,視同親生孫兒,而令楚與陵真實的身份浮出水面,實在是因為上次楚奶奶缺少醫藥費的時候,他無可奈何将那塊血玉拿去當賣,這才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直到現在,他是東晉國最大,也是僅剩的唯一一位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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