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番外3

番外3

12月,日本東京機場,大雪。

我們的樂團昨天結束了最後一場演出,早上到了機場,卻被告知由于大雪,許多飛機都延誤了。本來回北京的航班是早上八點起飛,現在,已經是中午十二點。雪已經慢慢地停了,但是滞留的旅客非常多,整個候機廳一片混亂。

“海潮,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呢。”我站在候機廳的電話亭邊打電話,哭喪着臉,心情極為惡劣。

“沒關系,上飛機前給我打電話,我去機場接你。”他的聲音聽起來安靜鎮定,我很快覺得心安了一點。

“不用了,小楊來接我就行了。”昨天看天氣預報,北京這兩天也一直在下雪。

“給我打電話,我想早點見到你。”他沉寂了兩秒,壓低了聲音,溫柔地說。

“別出來了,你出來還要帶着糖糖一起,天那麽冷,你們在家呆着就好。”

“那好。我們在家等你。”他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我笑起來,本來急躁的心情,像塊幹涸的海綿投入熱水,忽然一下,就暖意融融。

我走回本來的位子上坐下,旁邊樂團裏的同事馬佳雯立刻丢給我一個白眼。“張亦越,我幫你數過了,你今天已經打了八個電話給你老公了。”

“那又怎樣?”我瞪她一眼,搶過她手上的報紙來看。

“就算人家年輕有為,長的又帥,上回雜志不知道迷死我們多少小妹妹,你也不用被他吃的這麽死吧?哎,女人的臉都被你丢盡了。”她一把把報紙搶回去,繼續揶揄我。

“哼,你比我好不到哪裏去啊,每天晚上跟你男朋友打電話打到夜裏一點。”我笑着蹭到她肩膀上跟她一起看報紙。機場裏人來人往,我們占據了一個小小的角落,邊看邊豎着耳朵聽機場廣播。

“去,買點吃的去。”馬佳雯推推我。

“又是我?”我覺得很奇怪,我身邊的女朋友,一個比一個強勢,我才被她們吃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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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金槍魚三明治。”她頭也不擡。

我只能站起來,去候機廳中間的一個小小的吧臺買吃的。

排隊買好東西,一轉身,背後有人對我打招呼。“你好。”

七年不見,Maggie仍然是優雅大方,看到她,我居然笑得出來。

“你好。”說完我便打算走。

“原來昨天晚上古筝獨奏的真是你,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呢。”她還是在跟我說話。

我不想理她,在心裏偷偷地罵,一個中國人,跑到日本看民樂團演出。吃飽撐得。

“我……”看到我想走,她竟然伸手拽住我。

她比我高,我需要擡起眼神才能跟她對視。

“你還有事嗎?”我禮貌地,沒有當場甩開她。

“能跟你聊聊嗎?”

“我想不用了。”

“海潮他……”

她一提這個名字,我的火氣立刻蹿上來。“他很好,不用你操心。”

“以前是我太鑽牛角尖……”這個女人,好像習慣了別人都要聽她的話一樣,還在喋喋不休。

“對不起,我要走了。我同事還等着我呢。”我拉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回去,雖然聽到她說那句話,心底裏,不是不觸動的。但要一個人,用生命的代價才能讓她清醒,我怎麽可能不恨她。

“誰惹你了?”馬佳雯看着我的臉色,好奇地問。

“沒有誰。”我搖搖頭。

“不對,肯定有……”她還想追問,忽然聽見廣播裏通知,我們的航班已經開始登機了。我們立刻雀躍起來。我飛奔去打了個電話,又飛奔着登了機。

北京果然已經銀裝素裹,那厚厚的皚皚白雪,映着這個城市明亮的燈火,是我最愛的景色。

我一直在南方長大,直到跟海潮到了北京,才每年見到下雪。這座曾經陌生的城市,是海潮生長了十八年的地方,他喜歡這裏,我自然也跟着喜歡,現在分別了一個星期,再一次回到北京的馬路上,都讓我歡欣不已。

回到家,剛按門鈴,就聽見糖糖大叫着“媽媽回來了”,接着就開門,立刻撲上來親我,那細膩的小臉碰着我的皮膚,極為溫暖。

“爸爸呢?”我抱着糖糖走進家裏,陪她鬧了一會,卻沒有看到海潮。

“在書房裏做功課。”糖糖不以為然地說。在她小小的腦袋瓜裏,書房就是那個爸爸要用功的地方,爸爸呆在裏面的時候,會皺眉頭,會打電話罵人,會不理她。一說到書房,她的小臉上就一臉憤恨。

“那你自己先玩會,我去把他揪出來。”我放下糖糖,她滿是期待地點了點頭。

我悄悄地推書房的門,聽見海潮壓低了聲音,在打電話,果然又是在教訓人。

“我看過了,你剛才發給那三個方案,根本就沒有區別,拜托你們再動動腦子好不好,只有一個星期時間了,難道又要我自己……”他聽見我進來,擡頭看看我,笑了笑。“算了,星期一去公司再說吧。”他匆匆忙忙地挂了電話,然後就伸出手臂,等着我過去。

他坐在書房的沙發上,腿上放着筆記本電腦,我走過去,剛彎腰把電腦拿走,就被他拉到懷裏,緊緊地抱住不放。他的懷抱有淡淡的煙草氣味,我皺起了眉頭。

“我只抽了一根煙。”他立刻老老實實地交代。

我想想,一回來就唠叨他也不好,于是不再計較,輕輕吻上他的嘴唇。他伸手托住我的腦袋,那唇齒間無比熟悉的溫柔,只分開了一個星期,就已經讓我想念得晚上幾乎都睡不着覺。

“海潮,我想你了。”我撫着他的臉,喃喃地說。即使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他卻好像一點也沒有老,只有笑起來的時候,看得見眼角有一絲皺紋。

他笑着說:“這話你這幾天說了好多遍了。當了孩子她媽,果然變唠叨了。”

“我又不是第一天當孩子她媽。”我假裝憤憤地站起來,就要往外走。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把我重新又拉回去,才壓低了聲音,在我的耳邊說:“我也想你啊。”

我抱着他的腰,感覺我的思念就在他的懷裏一點點融化。

我們都不再說話,我隔着書房的玻璃,看着窗外紛飛的雪花無聲地飄落,覺得這時間流逝的,緩慢而美好。

“快出去吧,糖糖要等急了,我跟她說來揪你出去的,結果自己進來就出不去了。”我笑着站起來。

“嗯,你先出去陪她,我把手上的東西整理好就來。”

糖糖一個人坐在客廳地上搭積木,一臉嚴肅認真的樣子,皺起眉頭來,跟海潮一模一樣。

我剛在她身邊坐下,她就轉頭,讨好地沖我笑笑。“媽媽,我想去吃肯德基。昨天就想吃了。可是下雪了。肯德基又好遠的。”

“好。”我看她嘟起嘴巴撒嬌,可愛的,讓我的心特別軟。從小我就教她,下雨下雪的時候,爸爸出門會比較累,所以不可以單獨拖着爸爸出去,要跟媽媽一起。她很聰明,很快就學會了。“我們馬上就去。走,媽媽帶你穿衣服去。”

“媽媽,日本好不好玩?”我幫糖糖穿着衣服,她忽閃着大眼睛問。

“不知道啊,媽媽不是去玩,只是演出而已,也沒時間玩。”

“那下次我們一起去玩,帶爸爸一起。”海潮工作太忙,我跟糖糖一起出門的時候比較多,要帶上爸爸,是一定要特地強調的。

“好啊。糖糖,你喜歡爸爸還是媽媽?”

“都喜歡。”這孩子,狡猾的很。

“更喜歡誰?”

“當然是媽媽。”她一邊說,一邊親了我一下,樂得我心花怒放。

“為什麽呢?”

“爸爸兇起來的時候很吓人。”她皺着眉頭說。

“可是爸爸又沒有兇過你。”

“爸爸兇別人的時候也吓人。媽媽就從來都不兇的。”她說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我剛要誇她,就聽見後面有個聲音說:“糖糖,你昨天還說更喜歡爸爸的,現在怎麽就說話不算話了?”

糖糖吐了吐舌頭,閉上眼睛,一臉被人捉住了把柄的痛苦表情。我轉頭看看,有人還真生氣了的樣子,臉臭臭的。我只好打圓場說:“一三五喜歡你,二四六喜歡我,行了吧。糖糖,這樣好不好?”

“好!”糖糖立刻拼命點頭。

“那星期天呢?”海潮還是不依不饒。

“星期天我讓給你還不行嗎?”這人,真是小心眼。“快去穿衣服出門,江總,你女兒要去吃肯德基。”我擺擺手,催他去換衣服。

“誰要你讓,本來就是我的……”他一邊走,一邊還不忘強調。

他出去了,我跟糖糖一起嘆氣。

“糖糖,以後要是再有人問你喜歡誰,你就都說喜歡爸爸好了。媽媽不會生氣的。”

她無奈地點點頭。

我們站在門廳裏等海潮出來,糖糖忽然仰臉跟我說:“媽媽,爸爸是個膽小鬼。”

“為什麽?”我蹲下來不解的問。

“他晚上一個人不敢睡覺,都要我陪他。還沒有我勇敢。”

我笑起來。“那你不喜歡陪他嗎?”

她搖搖頭。“我是大孩子了,要一個人睡覺。”明明才五歲,那故作成熟的小表情,真的很有意思。“可是爸爸一個人害怕,沒辦法。”說着,還無奈地又搖了搖頭。我幾乎要笑岔氣。

“什麽沒辦法?”海潮又在關鍵時刻走出來。

“沒什麽沒什麽。快走吧,肚子都餓死了。”我趕緊敷衍着回答他,拉着糖糖出門。他狐疑地看看我們,就不再問。

外面的雪已經下得小了,只是地面還很濕滑,還好糖糖說的“好遠的”肯德基只是在小區門口,就算走得慢,十分鐘也就走到了。

糖糖一個人大步流星走在最前面,我跟海潮慢慢地跟在後面。我很喜歡陪他慢慢走的速度,那樣手牽手的默契,平淡而又安心。

“海潮,我今天在東京機場碰到一個人。”

“誰啊?”他低頭,專心地看着路。

“你聽了別亂激動啊,是你的舊情人Maggie哦。”

他果然腳步一頓,擡頭看了我一眼,只停滞了一瞬間,很快就又低頭往前走。“我激動什麽。”他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你跟她說話了?”那緊張的口氣,好像生怕我會吃虧一樣。

“說了啊。”

“說什麽了?”他極認真地停下來,看着我。

“瞧你緊張的,我沒說什麽,就打了個招呼,然後就揚長而去了。別瞎擔心。”

“那就好。我沒擔心,就是怕她讓你不開心。”他笑笑,捏緊了我的手。

“怎麽會,都過去這麽久了,她好像也想通了,還跟我說自己以前不好呢。”我伸手幫他拍落飄在頭發上的幾片雪花。他愣了愣神,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真的?”

“當然是真的。人都會變的啊,不是很正常嗎?”

他的臉色恢複了平靜,拉着我繼續往前走。“誰說人都會變的,我就不會變啊。”

“我知道,你永遠都高大帥氣,英明神武。”我一陣亂拍馬屁,他果然開心地笑起來,還補充說:“我現在比較喜歡有人誇我成熟性感。”

“這麽肉麻的話,你找你女兒跟你說去。”我無語,随便誇他兩句,他馬上就忘乎所以了,這臭德行果然沒變。

“爸爸,你累不累?”糖糖簡直跟他太心有靈犀了,我話剛說完,她就轉回頭跑過來,仰着小臉問。

“不累啊。”他說完,得意地沖我笑笑。我知道,女兒一向乖巧,每次出門,都要特別關心他。他提起來,就得意的不得了。

糖糖贊許似地點點頭,走到右邊拉住他的手。

“我們的女兒,果然像你,這麽乖。”他低頭,在我耳邊悄悄地說。,

吃東西的時候,糖糖左顧右盼了很久,才小小聲地說:“媽媽,待會我想去堆雪人。”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海潮就立刻接話:“好,吃完就去。”他笑起來,眼裏全是寵溺。糖糖大概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人支持她,也笑得心花怒放,直接撲上去親他的臉。我本來要說的話,也只好吞回去。

“我要去兒童樂園玩。”糖糖放下手裏的東西,一路小跑着,去跟其它的孩子玩成一團,肯德基裏的暖氣很足,她只穿了件薄薄的小毛衣,還是熱得滿頭汗。

我看了看海潮,小心地說:“這麽冷的天,待會你先回家吧,我去陪她堆雪人。”

果然不出所料,他立刻搖頭說:“我也去。”

我捏了捏他的手,還想再勸他,他卻低了頭,無意識地擺弄着手上飲料的吸管:“前兩天幼兒園裏有親子運動會,你不在家,我陪糖糖去,又不能跟她跑步,結果看臺上就我們兩個人傻坐着……”

他的情緒一下子便低落下來,我不再說話,只是握緊他的手。

對他這樣一個事事都要完美的人來說,即使能習慣身體上的不便,也一直不能接受這不便帶來的影響,他有那麽多的事情,都不能做,那些困難對他來說,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痛楚。

“那好,等下我們玩一會就回家,我好困,好想睡覺。”我笑着抱了抱他的肩膀。他擡起頭來,會心地笑了笑。

糖糖這個貪心的小孩,一心要在家裏樓下的草坪上,堆一個最大的雪人,超過本來就站在那裏的另外兩個。我被她指使着跑來跑去,即使是在這麽冷的雪天,也累得汗流浃背。更可氣的是,她安排給海潮的任務,竟然只是在已經成形的雪人腦袋上畫上眼睛鼻子。他很快完成任務,坐在旁邊的花壇上,笑眯眯地看着我們。我一邊玩,一邊不時地轉頭看他,漸漸地發現他的眉頭慢慢鎖緊,有時又開始不自覺地咬嘴唇。

“糖糖,我們明天再來堆完這個雪人好不好,我好累,堆不動了。”我找了個機會,把糖糖拖到一邊,偷偷地跟她商量。

“不要嘛,我要今天堆好。”她正玩在興頭上,怎麽可能聽我的。

“我們今天晚上堆好了,夜裏又沒人看見,萬一明天一早有別的小朋友看見了,堆個比我們大的,或者不小心把我們的弄倒了,多不好?我們明天早上來,直接就堆個最大的,所有人都看得見,好不好?”我循循善誘着說,我哄海潮哄了這麽多年,現在哄他女兒,還不是易如反掌。

糖糖站在原地想了很久,我看着她咬着嘴唇皺着眉頭的樣子,就覺得好笑,還要繃着臉,做認真狀。

“好吧。”她總算上鈎了。我二話不說,拎着她就往回走。

“怎麽不玩了?雪人還沒堆好呢。”海潮看我們走過去,一臉莫名。

“媽媽累了,要回家睡覺。”糖糖義正詞嚴地說。

“噢,媽媽今天坐飛機呢,是很辛苦。”海潮看看我,心知肚明的點點頭,配合地拉着我,站起來往家走。為了維護他的形象,我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把責任攬在自己頭上了。很多時候,我會奇怪地覺得,其實,是我和女兒兩個人在寵着他,就好像他才是家裏那個最小的孩子。也好,他這樣表面看起來強勢的人,心底裏卻脆弱的,讓人都舍不得戳穿他。

糖糖睡覺前,不斷地念叨,明天要早點起床,去把雪人堆完。我只好點頭答應着,心裏卻急着趕緊把她弄睡着了,去看海潮,他在雪地裏坐了那麽久,估計現在已經腿疼得快要昏過去了吧。還好,瘋了一個晚上,糖糖很快就睡着了。我把她的被子蓋好,燈關了,拿了藥,走進卧室裏。

“海潮,起來吃藥吧。”我看着他已經鑽進被窩裏,蜷成一團,就知道,這藥是非吃不可了。“來,吃了就沒那麽疼了。”

他臉色蒼白的坐起來,吃了藥,無力地笑笑,然後張開雙臂:“讓我抱抱。”

我關了燈上床,伸出胳膊,讓他把臉埋在我的肩頭,感覺他在微微地顫抖着。本來冬天對他來說就不那麽好過,又偏愛逞強,完全不顧自己的身體。

這種時候,我們向來都不說話,只是靜靜地摟抱在一起,我輕輕地拍着他的背,默默等着他的呼吸慢慢平穩一點下來,便起床擰了熱毛巾回來幫他擦汗。他的表情,有一點點不好意思。

“好點了沒?是不是還很疼?幫你放熱水泡泡好不好?”我看着他的臉色,還是慘白的很,額頭上,還是有點細細的汗珠在滲出來,心疼得說話聲音也發抖。

“不用,我好多了,就是想睡了。”他吃了有鎮定作用的藥,當然要昏昏欲睡了。

“那快睡吧。”我再一次關上燈,躺在他的懷抱裏,還是不由自主地,眼眶就熱了起來。我的海潮,到底做錯了什麽,要受這樣的懲罰,他的心痛,并不比我少,卻還要忍受身體上的折磨。

“我沒事了,不疼了。”他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麽一樣,倒反過來安慰我。“下次我還是乖乖地呆在家裏做飯好了,省得又惹老婆生氣。”他故作輕松地說着,聲音卻有一點苦澀。

“誰說我生氣了。早知道要出去玩,我就幫你貼兩個暖寶寶了,就會好點了,對吧?”我找到他的手,十指交錯,緊緊地握着。他想什麽,又難過什麽,我全知道,也明白,埋怨他逞強,怪他不知道照顧自己,都是沒用的,換了我是他,也會做一樣的事情。

“嗯。”他只是低低地答了一聲,可在黑暗中,我也能感覺到他彎起了嘴角的樣子。我不再說話,只是慢慢地摸着他的背,一圈又一圈,感覺他本來有些緊繃的肌肉放松下來。哄糖糖睡覺,要講很多故事,要唱歌,哄他睡覺,卻一個字都不用說,身體的語言就足夠了。

“對了,有東西要送給你。”我都以為他睡着了,他卻忽然說,接着,就從自己的枕頭底下摸出一樣東西。我開了燈看,是一個信封。

“什麽來的?”我拆開信封,原來是去馬爾代夫的機票。“你終于肯跟我去海邊曬太陽了?”我驚喜交加,我只曾經提過一次想去馬爾代夫,只是想到去海邊,穿泳衣對他來說要克服太大的心理障礙,想想還是作罷了,沒想到他竟然自己肯去。

“是啊。反正那邊也不會有人認識我。不怕被人看到。”

他那臭要面子的壞習慣,估計這輩子也改不掉,我早就放棄勉強他了。

“你真的想清楚了?萬一碰到你的粉絲,你可別落荒而逃啊。”我晃着手裏的機票。

“我哪有粉絲?”他好奇地問。

“怎麽沒有,上次那本雜志上登了那麽多頁訪問,把你誇的天花亂墜,拍得又那麽帥,我們樂團不知道多少小姑娘流口水呢。”

“那她們沒看到我後面說老婆的話?我說了好多啊,是不是他們沒給我寫?”他立刻皺眉頭。

“寫了寫了,看得我惡心死了。你以後可千萬別說這種話,你不知道,小姑娘最受不了又帥又深情的男人了。”

“她們不知道我的本來面目啊。”他笑起來,伸手把我手裏的機票拿走,扔到床頭櫃上,關燈抱緊了我。“只有你和糖糖知道我有多難看。”

“我老公哪裏難看?別人看到的,和我看到的都一樣是大帥哥。”我笑着親了親他的額頭。

他立刻找到我的嘴唇就開始吻。那熟悉的溫暖,每次吻着,又都有不一樣的感覺,卻都讓我很快就全身無力,從腳底泛起一陣陣的酥麻。

“你腿不疼了?”我抽空問他。

“你不知道,做某些事是止疼最好的辦法嗎?”他狡辯,兩只滾燙的手開始不安分的亂動。

“海潮。”我離開他的嘴唇,又伸手摸着他的臉。

“越越。”他也撫上了我的臉頰。黑暗裏,只是聽着他的聲音,便讓我覺得,這滿世界的幸福,都在我的眼前,灼灼地閃着奇異的光彩。

“我愛你。”

“我愛你。”

這一下真的完結了哦,跟阿水say goodbye吧……

PS.好想有個完整的長評哦……拍磚也好……蹲角落畫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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