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寵

新寵

“城主,西北境傳來消息。”

訴孤城城主第五英聞言擡頭。

前來報信的小魔将他有印象,是個可塑之才,前一段選拔當中他以靈巧身姿和奇詭技法拔得頭籌。

“西北境?”

第五篇心一沉,訴孤城自上任魔君戰敗身死後,便從西北境統轄區域中獨立出去了。

憑借獨特的地理優勢和鄰境魔君的暗地協助,算是漸成氣候。

只是許多人都眼饞這塊肉,鄰境也非友人,在訴孤城站穩腳跟,宣布獨立後,西南境也不斷施壓。

而西北境……卻一直沒有消息。

如若此時西北境也發難,那只能逼他倒戈西南境魔君了。

自從背叛西北境後,他就沒想過再回去。

“虞召傳話過來了?他說了什麽。”第五英臉帶倦色,心裏的疲憊如潮水席卷他。

少年面露難色,道:“并非虞召的消息。”

并非虞召的消息?第五篇覺得疑惑,但很快他就察覺到他的意思。

殿內無旁人,死寂蔓延。

良久,第五英肯定道:“是小殿下的消息吧。”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他一直在前西北境魔君的身邊安插有親信。

這是他的籌碼,不然他也不可能在戰亂中拿到西北境宮內消息賣給叛軍,訴孤城更不可能獨立出去。

所以,第五英知曉西北境新主的魔後逃婚了。

而且魔後并非他人,正是傳聞中被叛軍殺害的西北境明珠。

微吟。

第五英笑了笑,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了。

“說說,她要求本座什麽?”他走下臺階,心情頗好的問道。

逃逸的公主,連魚目都不是。

“她說第五英是個叛徒。”小将直視第五英。

第五英感覺到被冒犯,他斥責:“她算個什麽東西,也敢置喙本座的決策。”

“她還有一句話,說務必帶到。”

小将站起身來,看着眼前帶着怒意的城主,并未感覺驚慌。

他的眼眸發亮,隐隐有些興奮。

第五英轉身,正巧對上他的眼神,心裏覺得奇怪,但又說不上來。

這雙眼睛太熟悉了。

沒等他翻找腦海裏沉澱的記憶,就感覺心口一痛。

第五英不可置信的看向小将。

小将擡起頭,容貌漸漸産生變化,這是他解了易容術,在敵人死前主動摘下僞裝,好讓她死個明白。

她是個女子,面容精致,肌膚玉耀光澤,雙眼卻未曾改變。

“她說要親自取你狗命。”清脆的聲音在第五英耳邊響起,天籁之音,可惜宣判的是他的死/刑。

此人正是微吟。

第五英想要掙紮,卻發現力氣半點使不上看來,魔氣自他胸口汩汩流出。

微吟勾起唇角,拔出上邪劍。

血液瞬間噴湧而出,漸在她的臉上和衣服上,她聞着腥臭的味道,卻覺得心情萬分好。

“西北境的新主來處理第一個叛徒了。”

第五篇已經沒了生息,但是微吟沒有停下話語。

“你們一個都逃不掉。”

微吟擡起手,魔氣接觸到第五篇屍體的時候瞬間點燃。

第五篇的身軀在短短幾息之間化為烏有,只留下黑色齑粉散落一地。

微吟持劍走向殿外,高臺之下已經圍滿了要來和第五篇商議的訴孤城魔将。

他們看到微吟走出來,有人喊道:“不好,這是微吟公主。”

一瞬間,人群像是油鍋裏投入沸水。

議論聲音炸了起來。

說話的應當是曾經在西北境見過她的人。

被認出也好,微吟想,省的多費口舌介紹了。

她連眼神都懶得變,野心一覽無餘。

重重疊疊的臺階上,微吟輕啓朱唇,問他們:“西北境叛徒第五英已是我劍下亡魂,我欲收複故土,追随者臣服拜叩。不服者上前,今日便留下性命,祭我稱王之路。”

天空聚起烏雲,遮天蔽日,訴孤城的旗幟迎風獵獵作響。

微吟的聲音傳遍整個訴孤城,不少人震懾在高臺之下,但也有人蠢蠢欲動。

若殺微吟,可成訴孤城新城主。

一步登天的機會就在眼前,有人拔劍上前。

不多時,心懷鬼胎的魔将便聚集在微吟身邊。

微吟冷哼一聲,不把他們放在心上。

雲層漸厚,天地無光,唯有上邪的刃上閃着寒光。

此一戰,便是微吟向西南境與西北境的宣戰。

訴孤城半數魔将被她斬殺,剩餘者自願追随。

微吟十年的修煉和潛伏并非虛度時日,訴孤城易主的消息傳遍魔域大小角落。

短短數月,微吟就用武力奪下訴孤城往北數座城池。

如此情景,自然引得其他魔君矚目。

西南境直接宣戰,從她身世着手,誓要排除異己。

然而西南境與世家接壤處頻生禍端,西南境魔君秋承元一時自顧不暇,向訴孤城發兵數次無果,索性偃旗息鼓,沒了聲響。

微吟并未趁勢追擊,西南境那邊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手筆。

在計劃殺第五英之前,她曾與徐子先長談,兩人皆意識到西南境可能會趁人之危。

但徐子先上次與她辭行時,表示要送她一份大禮。微吟問是什麽,徐子先卻特意賣了個關子,說只待她先收服訴孤城便知曉了。

如今想來,只能是徐子先為她暫緩了西南境施壓的困局。

只是,虞召如今坐鎮西北境,而東北境也幾乎是他囊中之物。

上次離別,他們鬧得不算愉快。可是微吟在西北境大動幹戈,卻不見虞召傳來半點消息。

不過這點疑慮沒持續多久,西北境宮內傳來消息,說是虞召邀她入西北境魔都一敘。

同行者還有西北境各城城主。

微吟猜測,是要與她和談,要收她入麾下。

但是微吟志不在此,若是去了再次撕破臉皮,她不敢保證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她收到邀請時,還在新城池的血泊屍海中踱步而行。此戰略有些艱辛,城主曾經是叛軍大将,不過在虞召到來之後又再次倒戈,才得以保全性命。

但這次他沒做牆頭草,或許是知道此恨不共戴天,也或許是聽說訴孤城第五英的慘死,這次他倒是抵死反抗。

不過沒有撐多久,他和他的追随者被微吟屠殺,血流在城內的街道上,幾乎彙聚成河。

王座之下的使者瑟瑟發抖,看着這位美麗而妖冶的西北境明珠抛着一枚銅板。

面上端的是平靜無波。

然而微吟心中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靜,她快速衡量了一番利害,最終握住銅板。

正面朝上。

微吟把手中結果抛給使者。

使者聽見銅板清脆的摔落聲直接跪下,顫抖聲音問她:“您意下如何?”

微吟笑了笑,一臉無害,仿佛剛剛結束一城屠戮的不是她。

“告訴虞召,我必如期而至。”

既然虞召的态度模糊不清,那她就親自去試探。

約定的日子挨得緊湊,微吟剛剛收拾完手中幾座城池的爛攤子,就要北上赴宴。

西北境魔都。

“臨歡城還是這麽熱鬧。”微吟騎着馬對同行者說道。

夾道相迎的魔都百姓聽聞微吟回臨歡城的事,皆是興高采烈。不知為何虞召并未下令阻止他們湊熱鬧,反而加派人手維持秩序。

陽光也好,照在魔族駿馬的黑金面罩上,光彩交相輝映,氣宇軒昂。

在她身側的少年聽到微吟的聲音,立即接話:“這就是姐姐長大的地方嗎?”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歲月熬制打磨的琥珀,晶瑩剔透。

微吟很樂意有人誇贊她的故鄉,真心實意地笑着和他介紹她在臨歡城的點滴。

前來接待她的一位魔宮奴仆悄聲問他的師父:“殿下旁邊跟着的是誰,怎麽從未見過?他敢和殿下并肩而行,莫不是殿下在外面有了新寵?”

也不怪他亂猜測,微吟此次出行,所從者衆多,然而只有這個少年幾乎與她齊肩同行。

微吟耳朵尖,朝他們瞥了一眼,卻并未出聲責問他們不敬之罪。

她記得這個少年,從前在魔宮裏曾短暫服侍過她,所以見了她才會忘了改稱呼。

這一眼只是警告,但吓壞了少年和他的師父。

“閉嘴,早知道就不該帶你來!”他師父低聲叱喝。

少年撇撇嘴,連忙認錯。

微吟身旁的少年也聽見了動靜,他并未在意,而是纏着微吟問東問西。

雖然沒有肢體接觸,但是模樣親昵,确實很難讓人不對他的身份心生猜測。

微吟與他說說笑笑,不多時就到了魔宮。

因為微吟本就在此長大,所以揮退了引路的宮人。

但宮人卻并未立刻退下,而是一臉為難道:“娘娘,閑雜人等不可一同赴宴。”

微吟聽到這個稱呼一挑眉,道:“我何時成了娘娘?”

宮人冷汗直下,他在娘娘和殿下間猶豫了一霎,最後改口道:“尊上,閑雜人等不可一同赴宴。”

這下微吟才表示理解,讓少年與其餘人一同去虞召安排的地方休息:“慕隐,不必跟着了。”

慕隐卻道:“魔宮危險,我跟着姐姐才安心。”

微吟知道他不信任他人,又使小孩子脾氣,所以對宮人道:“他不是外人,小孩子沒安全感,待會兒虞召若是問了,我自然會和他解釋。”

這般縱容态度,一時讓人摸不着頭腦。

難不成這少年真是新寵?

宮人們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才好,微吟也不急,反正多帶一個人于她總是多一條退路。

畢竟誰知道宴會上會不會突生變故。

為首的宮人正是先前少年奴仆的師父,他算着時間,想了想虞召的态度。覺得不能再耽誤了,索性放他們進去。

等微吟走過去一段路,他又對小徒弟道:“你腿腳快,趕緊抄小道去禀告魔君,就說娘娘非要帶那少年赴宴,我們攔不住,只好放行。”

少年聽後點點頭,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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