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但若拒絕皇子的提議,似乎又說不過去。

“殿下既有興致,微臣自當奉陪。”景成面上應得幹脆,命青舟去準備棋盤,實則心裏慌如亂麻。

先前盈霜還特地來教過他,只可惜圍棋并非一朝一夕之功,景成還得忙着練字練箭,根本不得空去學下棋,這可如何是好?

青舟曉得內情,不由替主子捏把汗,但又不能不服從,随即磨磨蹭蹭的出去準備。

恰在此時,丫鬟過來添茶,景成見狀,心生一計,趁着丫鬟奉茶的檔口,故意失手将茶盞一歪,熱茶順勢傾灑在他手背,緊跟着便是驚呼聲和茶盞碎裂的聲音。

丫鬟吓一跳,趕忙跪下哭着求饒,“少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景成自然曉得她無辜,忍着刺痛擺手讓她起來,“罷了,念在你是新來的份兒上,不予追究,切記往後不可大意。”

趙致起身近前,看他手背紅了一大片,忙讓人去請大夫,景成只道不必,“才添的茶,倒也不是很燙,用屋裏的燙傷膏塗抹即可。”

此事一出,景成順水推舟地道:“我這右手受了傷,今日不便陪殿下下棋,還請殿下見諒。”

坐于對面的容瑤目睹這一切,總覺得太過巧合,狐疑的盯着他,很不·厚道的提醒了句,“不是還有左手嗎?”

“……”景成眉峰頓蹙,心道我都傷成這樣了,公主你不至于這麽狠吧?

趙致亦覺不妥,“彥安的手被燙傷,必會痛癢難耐,下棋需靜心,怎可勉強?還是等他痊愈再說吧!”

下不了棋便罷,趙致沒太在意,待丫鬟為他塗好藥膏之後,趙致提議去他書房裏一賞佳作,

“我知你素日裏慣愛收藏字畫,最近可有淘到名家墨寶?”

景成這心石才落,瞬間又被六皇子給提到嗓喉眼兒,險些嘔出一口老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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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躲過下棋,又要探讨詩詞書畫?此時的景成不禁懷疑六皇子到底是找他敘舊,還是在試探他?

這手受了傷,不便下棋,尚可推诿,可嘴還能說話,他總不至于再把自個兒給毒啞吧?

他不過就是留在武毅公府幫季夫人撐撐場子而已,怎的每日都像歷劫一般,再這麽折騰下去,他怕是離飛升不遠了!

縱然心累,景成還是得應對。眼下的情形格外棘手,若是再拒絕,難保六皇子不會起疑,可若硬着頭皮去書房,又會漏洞百出,該怎麽合情合理的推辭,這是個問題。

焦慮的景成無意中瞄見容瑤那探究的眼神,心虛的同時又靈光一閃,随即行至趙致身畔,偏頭低語,

“賞析書畫随時皆可,但公主難得過來一趟,我是不是得一盡地主之誼,陪她逛逛後花園?”

趙致一擡眸,便迎上他那意味深長的笑容,當即恍然大悟,原來妹夫是想和公主單獨相處啊!難得妹夫如此主動,趙致心下甚慰,自當成全。

雖說他說服了六皇子,但若将其一個人留下,似乎說不過去,于是景成命人去将他妹妹盈霜喚來,讓她來陪趙致對弈。

盈霜到場後,一看是趙致,登時撅起小嘴兒,氣沖沖的将景成拉至一旁道:

“我跟趙致有仇怨,才不要陪他下棋!”

不會吧?趙致瞧着一派溫潤之态,竟能與人結仇?景成頗為納罕,然而現下情況緊急,他顧不得過問兩人的矛盾,更不願去央求,幹脆順着她的話音道:

“那成,我自個兒出馬,等被殿下發現我棋藝不精,不懂書畫,懷疑我的來歷時,你可別怪我。”

說着景成便要上前,剛走一步,就被盈霜給攔下。

任她再怎麽不情願,也得顧忌後果,悶嘆一聲,盈霜勉強應下,“那好吧!只此一回,下不為例!”

只是她身在武将世家,不愛琴棋書畫,偏愛舞刀弄槍,盈霜不願下棋,便拐回去與趙致商議,要與他比箭術。

姑娘家主動要求,趙致自是欣然應允,“那就依盈姑娘之意。”

念及先前之事,盈霜把醜話說在前頭,“先說好,輸了可不許告狀。”

心知她意有所指,趙致甚感冤枉,“那次的事是個誤會,我真不曾告你的狀。”

盈霜才不信他,懶與他啰嗦,遂命人去備弓箭和靶子,靠實力說話。

聽這兩人鬥嘴,容瑤不禁在想,他倆究竟有什麽恩怨,怎的一見面就起争執?她還沒來得及去問,就被季彥安邀去後園游賞。

剛說要下棋他就燙了手,一提書畫他就借口逃離,行走在池塘邊的容瑤看着眼前的男子,總覺得他的行為有些反常,他到底在隐瞞些什麽?

她才見了他兩回,就已經察覺出不妥,他的家人日日與他相處,就不曾起疑嗎?

說來容瑤與原主也有很大的差異,譬如原主通音律,可她不擅長,好在她身份尊重,還沒人敢逼着她去彈奏樂器,她才僥幸避過,即便兩人性情不同,也沒人會懷疑她的身份,只因她是魂穿,容貌無甚改變,旁人找不出異樣,自然也就不會多想。

季彥安的情況似乎跟她有些類似,難不成……他也是穿越者?不會這麽巧吧?兩個穿越者居然撞到了一起?

意識到這種可能,容瑤再看向他時,竟莫名生出一種親切感,身在異世,若真能遇到同一個世紀的人,也算是老天的眷顧。

她很想問一問他,卻又不知該怎麽開口,即便兩人有婚約,卻也不是很相熟,她該怎麽問才不會顯得突兀呢?

每個人都有防人之心,即便是真的,他也不一定會承認,萬一她猜錯,那就更尴尬了。

陷入沉思的她腳步越來越緩慢,渾然沒在意驸馬所說的話,

“這池中的魚兒游得很歡快,公主要給它們喂食嗎?前方的水榭中備有魚食。”

半晌未聽到她回應,一直往前走的景成回首望了一眼,不期然的撞見她那道審視的目光。

容瑤沒吭聲,就這樣定定的看着他,一如一面照妖鏡,照得他很不自在,兀自掩下內心的緊張,景成随口閑問,

“公主為何這般盯着我瞧?”

愣了片刻的神,不知該如何解釋的容瑤微揚下巴,強辯道:“你是我的驸馬,我看你天經地義,你有意見?”

“……”說得好似很有道理,景成無可反駁,抿唇攤手,“沒意見,您繼續。”

說話間,兩人已來到水榭內,景成順勢坐在美人靠邊,遠眺池水,但他的餘光能夠感應到,身側有道目光一直在緊鎖着他。

緩緩回首瞄了一眼,容瑤的視線似有若無的落在他身上,景成佯裝不在意的轉過頭去。又過了會子,他又瞄一眼,再一次撞上她那雙漆黑瑩亮的眸子。

景成不免心裏發毛,但又不能認慫,索性直接站起身來,朝她走去。

他二話不說來到她跟前,離她只有一步之遙才停下。身形高挺的他往她面前這麽一立,一道陰影瞬時将她籠罩,輕易就擋住了那抹暖融融的秋陽。

兩人距離太近,以致于她能清晰的聞到他身上那淡雅的清梨香。一擡眸,映入她眼簾的便是他頸間那明顯的喉結,容瑤頓感不自在,下意識往後退去,

“你待怎樣?”

低眉笑看着她,景成微歪頭,湊近她冁然一笑,“既然公主想看我,那我合該走近些,讓你看個夠。”

這下反而輪到容瑤不自在了,尴尬的縮了縮修長的頸,往後躲去,孰料他竟一把攬住她後腰,吓得容瑤惶恐推拒,粉白的美人面立時漲作緋色,難掩愠怒之态,

“季彥安,休得放肆!縱有婚約在身,尚未成親之前你斷不可對本公主如此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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