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40-41

第10章 40-41

于青40

那一口“咬”下去,陸雲停腦子裏懵懵的,覺得真是活見鬼了。他和江于青說是咬,可陸雲停知道,這哪兒是咬,他是想親江于青。

他怎麽會想要親江于青?!

他瘋了嗎!

陸雲停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所幸江于青心大,竟當真信了陸雲停說的因為餓才咬他,雖然他并不知道餓和咬他之間有什麽必要的關系。

可陸雲停見他信了,心裏又生出幾分微妙的不愉快,江于青怎麽這麽笨,這樣的話也信?如此愚笨,僅剩的那點聰明勁兒都奔讀書上去了,要不是在陸家,只怕被人賣了還要幫着數錢。

江于青怎麽不多問幾句?要是問了……要是問了,陸雲停想,他要說什麽呢?這個念頭在心裏浮動,游魚一般,不時撞在心上,撩撥得他心頭發癢,有什麽東西在胸腔裏呼之欲出。

陸雲停那一下咬得不重,江于青揉一揉,咕哝了幾句便作罷。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陸雲停就愛捏他的臉和肚子,江于青起初有點不習慣,可他性子綿軟,對陸雲停尤其如此——少爺想捏就捏吧,又不會少塊肉。

江于青自己還揉了揉,手感确實比當初瘦了吧唧的樣子好,難怪少爺會喜歡。

想來咬也是因為如此,夫人說他還小,又跟着陸大哥學武,等再長長,肉就沒了,到時候少爺就咬不着了。

江于青如是安慰自己。

江于青跟着陸刀練習拳腳的事情并未擱置,甚至第二天,陸雲停也早早就起了,就杵一旁,就着燒的碳火,一手端着熱茶,一手執卷,看着陸刀教江于青練拳腳。

江于青從未見陸雲停無事起得這樣早,勸過幾句,陸雲停一副你別管我,你練你的,再佐上幾句一日之計在于晨,千金難買少年時的話,将江于青的話堵了回去。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陸家下人都能見着他們府上不到日上三竿不起的少爺揣着手爐坐在亭子裏,亭外是嘿嘿哈哈練習拳腳的江于青和陸刀。

一個裹得嚴嚴實實,半閉着眼睛,仿佛随時能睡過去,一個精神抖擻,穿着單衣依舊大汗淋漓,面色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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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停是當真不愛早起,他身體不好,覺多,陸家二老也從不要求他勤勉,離開書院,陸雲停不到睡夠是不會起身的。可他偏又想讓江于青時刻在他眼前,左右一衡量,便只得哼哼唧唧,滿腹怨氣地起床了。

他心中不快,等江于青湊他眼前時,他自是要揉搓江于青出氣的。

咬過江于青那一口,陸雲停如同開了竅,見着他薄薄的耳朵,頸子,肉嘟嘟的臉頰,甚至練功了那分外殷紅的嘴唇都想咬上一口。尤其是江于青的嘴巴,他嘴巴小,生了漂亮的唇珠,紅潤潤的,實在很是可口。

陸雲停心猿意馬,又不敢咬下去,總覺得他咬了,那就不一樣了。至于哪兒不一樣,從未沾過風月的陸雲停也不懂。

41

到了年關,陸家也熱鬧起來。陸家是江洲大戶,江洲在大周以南的楚中郡,雖比不得楚中郡的府城楚州城,可它四通八達,商賈雲集,亦是楚中郡內的繁華之地。

陸家紮根江洲百餘年,是江洲大戶,一到年關,登門送年禮的,遞帖子的不在少數,就是陸家也曾辦過兩場宴會。

陸雲停是陸家嫡出的,也是唯一的少爺,自當出席,江于青也一并去了。若換了半年前,江于青說不得要畏畏縮縮,拘束不已,可經過這半年,他如同磨去了頑石的寶玉,俨然哪家出身的富貴小公子。

整個江洲都知道陸家只有一個少爺,乍見江于青,便問了起來,陸老爺樂呵呵地說江于青是陸夫人族親,來江洲求學,順便和陸雲停做個伴。

他招手讓江于青過來,管場中人叔叔伯伯一通叫,江于青也不怯懦,笑盈盈地都叫了過去。能赴陸家宴的,哪個不是人精,見陸老爺子待江于青親昵,又這般鄭重地将他引見到人前,無論是不是表親都足見看重。

陸家看重,他們也自當客客氣氣的,贊譽的話一籮筐地往外送,誇得格外真心實意。江于青不曾經歷過這樣的場面,還是有點兒不自在,他看了眼陸老爺,又看了看身邊的陸雲停,不想丢了陸家的臉面,身姿筆挺,謙遜地笑笑算作回應。

等到入了座,江于青挨着陸雲停坐,見沒人注意他們,湊過去小聲問他,“少爺,我沒丢人吧?”

陸雲停有點兒心不在焉的,聞言瞧了他一眼,說:“沒有,你做得很好。”

江于青咧開嘴就想笑,他這麽一笑就冒出點兒傻氣,陸雲停拿了塊糕點堵住他的嘴,道:“一笑就露餡兒了。”

江于青當即閉上嘴,他咬着糕點,兩只眼睛圓溜溜的,像鼓着腮幫子的松鼠,陸雲停愉悅了,說:“吃吧。”

江于青:“嗯嗯。”

陸夫人也和人這般介紹江于青,遠方侄兒,來江洲求學,陸雲停聽在耳中,莫名的有點兒不是滋味兒。

暖閣裏只剩下陸夫人和陸雲停時,陸雲停問陸夫人,“娘,江于青算是陸家哪門子親戚?”

陸夫人笑盈盈地瞧他一眼,說:“不說是侄兒,難不成說是你的未婚妻?”

陸雲停一頓,不吭聲了。

“倒也不是不能這麽說,畢竟有心人去衙門一查,就能查到你們的婚書,”陸夫人說,“娘這不是怕你不高興?”

陸雲停抿了抿嘴唇,偏過頭,不鹹不淡地說:“我再不高興,您和爹不是已經給我們立了婚書?”

陸夫人說:“只是婚書而已,娘和你爹想了想,你們年紀都還小,等再過兩年,若是你想和離,又确實于你身子無礙,”她嘆了口氣,道,“我們也只能遂了你的意。”

陸雲停啞然。

陸夫人道:“如今我們對外稱于青是陸家表親,既全了你們的顏面,又免得你心煩,豈不是正好?”

陸雲停想說他并不心煩,可又不知如何說出口,硬邦邦道:“怎麽,做我陸雲停的妻子還丢了他江于青的臉面?”

陸夫人笑笑,溫聲道:“你這孩子。”

“話不能這麽說,”陸夫人說,“你爹說于青是讀書的好苗子,爹娘不盼着你科舉入仕,也知你無意于此。若是将來于青當真能登天子堂,于你,于陸家都有好處。”

“于青既要科考,若讓人知道被賣做男妻,總歸是不大好看。”

陸雲停何等聰慧,陸夫人說的他自然都明白,暫且瞞住二人的關系,對江于青有好處,也正合了他最初想的。再過幾年,要是他活過弱冠,就說明他無需江于青為他沖喜,他們就能分道揚镳。

分明是他想了許久的好事,他爹娘也松口了,可不知道為什麽,陸雲停心中就是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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