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傑索家族篇④
傑索家族篇④
01
黑紗懸挂在高高的房梁上,一張黑白色的照片被人精心布置在宅邸的一角,面前放上供奉的水果,點燃高香。袅袅藍煙在空中盤旋一圈就消散了,像極了死不瞑目的人的靈魂發出不甘的吼叫。
一身黑衣的女人擦拭着眼淚,跟面前的牧師淚眼婆娑的敘述她怎麽跟毫無血脈的兒子拉進關系。沒錯,大兒子并不是她親生的,是傑索家家主上一任妻子所生,唯一跟她有血緣關系的就只有二女兒卡迪亞·傑索。
“這些我們會妥善處理的。”年輕的牧師表情僵硬,見過太多死亡的他們已經麻木了,他合上用來記錄的筆記本“替我向弗雷德大人問聲好。”
他離開了這裏,長期生活在裏世界的他又怎麽會看不出黑發女人做作的演戲?他只是不想去管,如果他還有命的話。
當白蘭踏入這座宅邸時,黑發的女人一改之前的悲傷,暈染淚水的手帕被她扔到了一邊,同色的眸子打量着低頭不語的白發少年。
“在那裏怎麽樣。”關心的話語在黑發女人這裏就變了味,在确認随着她的話而顫抖的身子,她滿意的點了點頭。
“都…很好……”他盡量讓他的聲音上下起伏,營造出一種害怕的感覺,故意露出了手腕上淺顯的傷痕。
白蘭用十二年才讓這個敏感的女人放下了對他的戒備,可是十二年來的試探從來就沒有少過,這就造成他身上經年累月無數的傷痕。
“哼,那就好……”冷哼一聲,黑發女人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離開了這裏,為此也正好錯過紫羅蘭色眸子中一閃即逝的冷芒。
白蘭已經很久沒有跟家人一起用餐了,他的餐食都是在他自己的房間中解決的,今天也不例外。及利亞那個女人似乎有什麽事,才剛剛用完晚餐便急匆匆的離開,頓時,傑索宅只剩下他與卡迪亞·傑索。
卡迪亞跟她的母親一樣擁有一頭柔順的黑色長發,蓄着及腰的黑發微微帶點卷,那是從他父親弗雷德·傑索身上遺傳來的,而到了白蘭這裏卻完全沒有,如果不是兩人相似的眉眼很難猜測兩人是父子關系。
白蘭很享受這份寧靜,偷偷儲存的棉花糖都變得更加可口,他在等待。
02
象征黑暗的夜晚已過去,及利亞那個女人一晚上沒有回來。他稍稍收斂蕩漾在嘴邊神秘莫測的笑容,一口一口把早餐送到嘴中。
Advertisement
“怎麽就你一個人?”黑發少女清脆的聲音突然炸響,「吓」了白蘭一跳。
“我…不知道……”低下頭,過長的劉海遮住他的雙眼,白發少年抿着嘴唇,身體象征性的抖動幾下。
天真的少女見多了這種場面,并不打算繼續問下去,但屬于少女敏感的第六感她還是上下打量了白蘭一遍,總覺得有什麽違和感,這種感覺一直索繞着她,再沒有證據之前她是不會向及利亞報告的。
“你不會是裝的吧?”少女把及肩的黑發在腦袋左右各紮一個,精致的臉龐突兀的湊近,她可以清楚的看見對方從發根蔓延至發梢的白發,卡迪亞想他的母親或許也是擁有一頭罕見的白發的女性吧。
黑發少女的目光很犀利,白蘭把頭低的更低了,卡迪亞放棄了,全當是自己的錯覺,自從自己的哥哥意外去世後,傑索家族大部分的股份都到了她的母親及利亞手中,對外及利亞在培育她的女兒為繼承人。
卡迪亞嗤之以鼻,生活在裏世界還有什麽親情可言嗎?不就是利用與被利用,自己只不過對那個女人還有點用處,那個女人不止一次的在她耳根邊說過「如果是男孩就好了」
沒錯,如果是男孩就有競争的機會!
想到這,卡迪亞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差了,她轉身離開。
03
及利亞是在傍晚回來的。
黑發女人緊繃着一張臉,夜幕在她的眉間留下陰影,連帶她的妝容都淡了些,她還是穿着臨走前黑色的衣服,是套純黑的西裝,上面有許多褶皺。
白蘭悄悄打開一道縫隙,紫羅蘭色的瞳孔随着黑發女人的動作停止在白天跟他說過話的卡迪亞門前,白蘭收回了目光,關上了門。
房間的隔音很好。他這麽想。
白蘭的房間就像賓館的套房一樣,除了最基本的生活用品外,任何多餘的東西都沒有,窗口有個小平臺,上面放了封信。
輕輕撕開信封,一張潔白的信紙在他的掌心中,看向最後的署名,是桔梗送來的,白蘭的笑容擴大了。
隔了幾天,及利亞又離家了,這次的時間很久,久到白蘭覺得的假期快要結束了。黑發的女人這些天憔悴了少許,每次都是行色匆匆,背後似有厲鬼在驅趕着她,甚至沒有時間理會他與卡迪亞。
他們得到了喘息的時間。
名為太陽的東西高高的懸挂在頭頂,給花園裏呵護的鮮花和綠葉渡上一層金色的光輝,空氣中飄蕩着茶香,白蘭順着茶葉的清香,無視少女投來的詫異視線坐到了她對面,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因為茶的苦澀放下了繼續飲用的欲望。
“你有什麽事。”臉上的紅腫還未消退,卡迪亞望着白發少年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表現冷笑出聲“你果然是…裝的啊……連那個女人都能騙過……”
白發少年還是那副揣摩不透的笑容,他遞給了卡迪亞一張紙,當然這是他單獨抄錄的一份。潔白的信紙滑過桌面來到卡迪亞手中。
在看這張紙前她是猶豫的,對方既然有能騙過那個女人的心機設個陷阱也不是不可能,為了這個陷阱把自己暴露在及利亞眼中蠢透了。
她還是看了。
黑發的少女被紙上的內容驚到說不出話,漆黑的瞳孔放大,腦中艱難的組織語言“怎麽可能……你是怎麽…做到的……”
黑發少女的反應在白蘭意料之中,很快對面的卡迪亞就一頭栽倒在桌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一道聲音悠悠的飄來。
“等會把錢彙到我賬戶上。”身披鬥篷的小嬰兒緩緩消失在霧氣中“作為那件事的附贈,我就告訴你怎麽在我不在的情況下啓動我給她下的暗示好了。”
一切都在按照白蘭的預測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