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發、發球失誤——”
“0-15”
黃橙橙的小球在界外彈起，而後撞上鐵網掉落，孤零零地跳了幾下滾到看呆了的鳳長太郎腳邊。
網球場上只響起了裁判宣布成績的聲音，原本有些嘈雜的球場此刻鴉雀無聲，靜的仿佛能聽到針落。
跡部部長，發球失誤了？！！
部員們幾乎要懷疑自己的眼睛了。
只是跡部本人似乎并不在意扉間破壞了他的形象，而是看着落至界外的痕跡若有所思。
[發球時右肩擡高了，]他開口指導，[下一個發球收住力道，還能打出那種速度嗎？]
扉間給了他一個眼神。
跡部其實沒看懂。
“跡部，”對面的忍足推推眼鏡，忽視後背冒出的冷汗道，“在嘗試新的招式嗎？”
[嗯啊，在力量的基礎上加入速度。]跡部回答。
扉間很想無視那個莫名的語氣助詞，可惜條件不允許，就只好別扭的重複一遍。
“恐怕不止如此吧，我都感受到殺氣了……”仔細回想近段時間自己的表現，忍足吐槽：“我可沒有偷懶，你不如讓桦地去找慈郎來，他肯定樂意和你打。”
……那又是誰？
扉間皺眉，只覺得這個世界的人際關系真是有夠複雜的，或者許是因為人口衆多的原因。
[嗯哼？]跡部掃視一圈，果然沒有發現慈郎的身影，[桦地？]
扉間學着他的樣子做。
“是。”沉穩忠實的桦地應聲後便去尋找慈郎了。
只是——
該打的還得打。
跡部說，可以統統來一遍，扉間心中抗拒無比，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只能妥協。
什麽時候才能回去啊……
*
“扉間去往其他世界了？”佛間聽聞這個消息後頗為擔心，那畢竟是個陌生的世界，“你确定沒關系？”
顧雅非點點頭，那少年看起來挺有朝氣的，還能知道她哪國人，時代上來說肯定是安全的：“沒出差錯的話扉間去的應該是我看到的那個世界，那是個和平的世界，基本沒有戰争。”
聽顧雅非這麽說的柱間安靜地跪坐在原地暢想那個世界，但他只低着頭一言不發。
佛間則是另一番态度，他确認了扉間絕不會有什麽大事後便拍拍顧雅非的肩膀，稱贊道：“你今天的表現很是出色，倘若在此之前你都未曾接觸過這些，那只能說，你天生就适合——或許你來到這裏也是這個原因。”
受到稱贊的顧雅非臉色刷的變白，咬咬下唇，她勉強笑笑，輕快的語氣中帶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多謝佛間叔的誇贊，也許是這樣的原因沒錯呢。”
“明日休戰，你調整好狀态。”
“好的。”
目送着佛間離開營帳，被遣在帳外的瓦間掀開帳簾，探進一個小腦袋：“柱間哥，扉間哥，我能進去不。”
柱間哭笑不得地沖他招招手，“問的什麽話，父親說完事情了，你進來就是了。”
“那個，”瓦間有些猶豫，困擾道：“扉間哥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嗯？”顧雅非剛想俏皮地安穩這孩子，接着猛地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扉間，立馬收起情緒，學着扉間平時的樣子對瓦間說，“沒什麽事，只是有些疲倦。”
瓦間這才快速地輕手輕腳地走進營帳，坐在柱間身邊擔心地看着顧雅非，說：“扉間哥真的沒事嗎？”
“沒事，”顧雅非伸手揉揉這個小家夥的一頭白毛，“時辰不早了，早早歇息吧，我們還要繼續做整理，小孩子不要晚睡。”
柱間立馬搭腔：“是啊是啊，快去睡吧，你扉間哥就是太累啦，難道你還不信大哥我嗎？”
瓦間還是不太放心地看看扉間，發現并沒什麽嚴重的傷，糾結一陣後便乖巧的不繼續打擾哥哥們鋪褥子入睡了。
安撫着瓦間入眠後，顧雅非和柱間對視一眼出了營帳，找到一處燈火還算明亮的地方坐下來交談。
“真希望我也能去看看那個沒有戰争的世界。”柱間撓撓頭，在這個亂哄哄的時代嘆氣道。
“不，”顧雅非突然擡手捏捏柱間的臉，勾出一絲疲憊地微笑，“其實那個世界也是有小範圍的戰争的。”
被捏臉的柱間驚訝歪頭：“欸？！”
“硬要說起來，不過都是欲望所致。”顧雅非垂下眼簾，明滅的光打在的明明是扉間的臉上，可恍惚之中，柱間仿佛看到了那個面容精致平和的女性，“我想柱間你應該也察覺了，其實即便打倒大名，戰争也許依舊不會消失，對吧？”
柱間沉默幾秒，回答：“是的。”
“你有想過為什麽嘛？”
“......是有想過的。”
“那我猜，你應該也有往欲望上想，是不是？”顧雅非聳聳肩，“說實話，我認為這是無可厚非的。”
“虎食兔，兔食草，你會覺得這殘忍嗎？”
“呃，虎食兔的話，親眼看着是有些殘忍，可那......”柱間一時找不到說辭。
“可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顧雅非笑着接過話，“因為老虎餓了，所以才吃兔子啊，難不成因為看着兔子心生不忍所以餓着老虎？那對老虎就不殘忍了嗎？”
“是這樣沒錯。”
“柱間，你注定不凡哦。”顧雅非突然吹了柱間一句，她感慨這小屁孩的敏銳，又驚嘆他的覺悟，至少在那些大人裏她沒有再看到像柱間這樣閃閃發光的人，他們都已經麻木了。
“呃，”被誇的柱間有些不好意思，“阿非你含蓄點......”
“撲哧——笨蛋，我說真的啦！”笑過後她正了正神色，繼續道，“我們接着說，動物們做這些是食欲所驅使，為了填飽肚子，那忍者接下大名的任務開始戰争，某種意義上而言，也只是為了飽腹，受欲驅使，我這麽說，你認同嗎？”
柱間嚴肅點頭。
“你是不是覺得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柱間立刻出聲否認，“不對，不一樣的！”有什麽幾乎要脫口而出的話，卻硬生生哽住了。
“其實沒什麽不一樣，”眼見柱間想要反駁什麽，顧雅非趕緊安撫道，“你知道有一句話叫‘一山不容二虎’嗎？盡管它只是說一個地方兩個強者不能存在——但它也很好的解釋了老虎的生活狀态。”
“一個領域內提供的資源只夠養活有限的動物，一座山也只能養活一只老虎，倘若兩只老虎都看中了一座山，難不成它們會一起生活嗎？”
“這就像兩族的人發現一條河流，嘿，這下水源有了，但這條河只能養活一族，那兩族能一起生活嗎？”
“只，只能厮殺了嗎？”柱間面色不太好，這是進了死胡同。
“或許這兩族會争個你死我活，但老虎不會，因為它們有自己的解決方式，決鬥，誰輸了誰離開，另尋山林。”
“阿非的意思是......但那是行不通的啊！輸了離開的那一族豈不是會因為缺水無法生存？”
顧雅非有些無語，但考慮到柱間年齡不大只好嘆氣解釋：“那是猛獸的方法啊，人類是猛獸嗎？”剛吹了你啊柱間，能不能争氣點。
“不是......”
“就我知道的而言，人類會用經濟實力做勝負，通俗點來說就是，誰有錢誰是老大——這點你有所體會吧？”
柱間持續點頭，可不是嘛，那些大名有錢又有地的。
“還有就是用運動來分勝負。”
“運動？”這對柱間來說算是個陌生的名詞。
“啊，這麽說吧。”顧雅非想到這倆個孩子每天對練的情況，打比方道：“你有時候會和扉間比誰手裏劍的投擲對不對，其實這就算一項運動的。”
啥？投擲手裏劍就算運動嗎？柱間茫然。
“其實運動只是一種比賽形式啦，不知道你們這裏有沒有什麽球類運動，像是足球...啊不對，蹴鞠？總之就是一個小球在動！”
柱間：“......”阿非這個解釋太随便了吧喂？！
其實，柱間吐槽是這麽吐槽，倘若真讓他碰到球類運動，恐怕也是這麽個想法。
畢竟——他的親弟弟扉間此刻就是這麽想的。
這球可真煩啊！
當扉間終于忍住不下意識的盯着對手身體上致命點打擊後，球的入場率也高了很多，角度狠辣刁鑽，速度力道都很有勁，接球時的速度也令人驚嘆。
網球部的衆人在第一球的界外吃過驚後，便無視了後面幾次的界外，而是驚訝于“跡部”球風的變化之大。
跡部面上的逐漸沒了什麽表情，這種淩厲的球風，讓他越發的好奇和在意這個寄宿在體內的人的身份。
扉間多少察覺出跡部似乎并不在乎崩人設這件事，所以才毫不掩飾的讓他打球，既然身體的主人都這麽做了，他幹脆就配合到底。
[到此為止，]又一局終了，跡部看着喘着氣的扉間眯起眼道，[現在你不需要做任何解釋，直接放下球拍離開。]
扉間擦去汗，看了跡部一眼，抿緊唇放下球拍大步流星朝網球部外走去。
“去哪裏？”
[回家，順便拿起外套，手機還在衣服裏。]
“......我也要解釋。”
扉間停下腳步，定定地看向跡部。
[解釋？]跡部覺得好笑，[本大爺才是最該問你要解釋的人。]
[扉間先生，不如說說你在那個世界是做什麽事的，嗯？]
跡部的眼神仿佛直指扉間的靈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