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拆繃帶的時候,松田陣平本想直接扯下那一圈繃帶的,但是被萩原研二制止了。

“真的是,小陣平,不要那麽粗暴嘛,把自己勒疼了怎麽辦?”萩原研二碎碎的念着。

松田陣平雙臂環胸,踩了下凳腿,坐到了桌子上,挑眉道:“那你來。”

萩原研二當然不會拒絕,雖然他比松田陣平略高一些,但松田陣平此刻坐在桌上,反而還比萩原研二要高上一些,他需要微微墊腳才能碰到松田陣平額頭上的那一圈繃帶,白皙的手指輕輕繞着繃帶的尾部,萩原研二将繃帶在自己手指上纏了一圈,而後緩緩解開了松田陣平腦袋上的繃帶。

松田陣平忍不住吐槽:“你擱這裏繡花呢?”

萩原研二晃悠了一下手指上拆下來的那條繃帶,“诶嘿”了一聲:“要是小陣平願意讓我繡的話,也不是不行。”

對于萩原研二的這句話,松田陣平也只是輕輕的哼了一聲,并不作答。

松田陣平腦袋上的傷口并不是特別嚴重,在他微曲卷發的遮擋下,不仔細看甚至還看不見那塊傷處。

“小陣平的腦袋可千萬不能留疤,要不然一張帥臉就要被毀了。”萩原研二将汗水浸濕的繃帶順手放在了桌面上,腳底收平,他拿了卷新的繃帶,朝松田陣平揚了揚腦袋,“配合一下,小陣平,我墊腳不好操作。”

他的意思是讓坐在桌上的松田陣平低下頭,但松田陣平此刻卻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擡了一下腦袋:“夠配合不?”

萩原研二在原地呆愣了半秒,然後抹了一下自己腦門上未擦盡的汗,語氣無奈:“小陣平學壞了呢。”

松田陣平勾了勾唇角:“就算是學壞那也是跟你學的。”

嘴上功夫這樣說着,但松田陣平最終還是低下了頭,任由萩原研二幫他纏繃帶。

“是是是,是我教壞了小陣平,都是我的錯。”萩原研二給松田陣平系着繃帶,随後又聳了聳肩,“那小陣平出師也太快了吧,我猶記得前幾天小陣平還在床上躺着,我都在擔心以後是不是該負責給小陣平澆水了,結果小陣平就這樣欺負我,hagi真的是太傷心了。”

萩原研二說着,又假哭了一聲。

松田陣平抖了一下雞皮疙瘩,十分誠懇的建議道:“hagi,要不你去出道當偶像吧,我相信以你的能力,還能同時進軍演員圈和漫才兩個圈子。”

萩原研二竟還思考了一下:“有道理,我考慮一下。”

只是他思着思着,又思出了一些其他的味道來:“不對啊,小陣平,你到底是在捧我還是貶我啊。”

松田陣平樂了:“當然是貶啊,我難不成還誇你啊。”

萩原研二唉聲嘆了口氣:“雖然小陣平都這樣對待hagi了,但hagi醬人美心善,當然是選擇原諒他呢。”

松田陣平:“……那你可真大度。”

萩原研二眉眼彎了彎,沒有立刻回複松田陣平的這句話,他給松田陣平的繃帶系了個結,手指就此松開,随後他滿意的點了點頭:“果然很适合小陣平呢。”

松田陣平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又弄了個什麽玩意兒?”

不等萩原研二回答,松田陣平擡起手,緩緩探向了自己的後腦勺,在繃帶成結處摸到了一個蝴蝶結,還是超大個的那種。

松田陣平一陣無語;“你擱這裏浪費繃帶?”

萩原研二瞪圓了眼睛:“什麽叫浪費?我系的蝴蝶結難道不好看嗎?”

“嗯嗯,好看,”松田陣平敷衍的點了點頭,“但是你為了系這麽大的蝴蝶結,讓繃帶硬生生的多用了一圈,這不就是赤裸裸的浪費嗎?”

萩原研二:“QAQ。”

大蝴蝶結最終還是沒有在松田陣平腦袋上待上太長時間,萩原研二很快就認命的解開了這個蝴蝶結,剪下多餘的部分,重新給松田陣平打了一個結。剪下的繃帶他沒丢,萩原研二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後将那點繃帶在自己的手指上卷了一圈,他勾了勾手指,剩下的長條部分就像白蝴蝶一樣翩翩起舞。

于是萩原研二得意洋洋的道:“看,廢物利用,是不是就不浪費了?”

“嗯,”松田陣平雖然點着頭,但他依舊是在往萩原研二身上插刀子,“但本來這點繃帶是可以不被廢物利用的。”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默默将手指藏在了身後:“我們還是換個話題吧,小陣平。”

“行,”松田陣平爽快點頭,萩原研二瞬間就面上一喜嗎,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喜上多久,就又聽見松田陣平道:“那你說說看,你想給我澆水是怎麽一回事。”

萩原研二呆滞片刻,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前幾分鐘時說出的話。

他有些心虛的咳嗽了一聲,理不直氣也壯的道:“小陣平這不是比我矮上一些嘛,植物澆水能長高,那比植物還厲害的小陣平一定也可以茁壯成長嘛。”

松田陣平環抱着胸看着他。一副“編,你接着編”的模樣。

萩原研二目光平移,又默默拿出了繃帶蝴蝶:“……要不我們還是接着這個話題吧。”

松田陣平忍不住笑了一聲。

他嘴角帶着弧度,笑得肆意,萩原研二也不由跟着笑了起來,兩名十七歲的少年就這樣望着對方,最後默契的選擇揭過這個話題。

在學校的時間不算難熬,放學的時候萩原研二還躍躍欲試,想要再次用自行車将松田陣平給載回去,但是被松田陣平狠狠拒絕了。

松田陣平撂起書包,徑直的往校園外走去,絲毫不帶等萩原研二的。

“我拒絕坐你的車,不止今天,以後也是。”他如是說。

萩原研二只能推着車,追上了松田陣平的步伐,語氣無奈的道:“好吧,那我陪小陣平一起走。”

這次松田陣平倒是沒有拒絕,兩人就這樣并肩走着,說着閑聊話語,直至松田陣平家的門口。

“要進去坐坐嗎?”松田陣平一邊掏鑰匙一邊問。

“雖然很想一直和小陣平待在一起,但是今天家裏有點事,得早些回去。”萩原研二微微笑着,語氣遺憾。

“家裏有事你還陪着我一起走?”

“這點時間又不耽擱。”萩原研二擺了擺手,在松田陣平快推門而入的時候喊了一下松田陣平:“小陣平!”

松田陣平有些疑惑的回過頭,卻見萩原研二彎着眉眼,笑着問松田陣平:“相處了一天,小陣平有想起一些關于我的事了嗎?”

“沒有。”松田陣平答。

“那好吧。”

萩原研二也不氣餒,笑眯眯的說了聲“小陣平再見”以後,便騎着自行車回家了。

松田陣平覺得有幾分奇怪,但又說不上是哪裏奇怪,他望着萩原研二的背影看了幾秒,不再多想,将頭扭了回去。

只是松田陣平才剛剛進屋,就發現自己母親并不在自己家內,屋內反而多了個陌生的男人。

說是陌生男人也并不準确,那人中年模樣,和松田陣平一樣也是卷發,悠閑的癱在在沙發上,見松田陣平進屋也只是看了他一眼,道:“你媽媽受你舅媽所托,去東京找你表弟了,今天估計不會回來了。今天也別做飯了,吃外賣吧。”

松田陣平很快就明白過來男人是誰了。

很明顯,這是他的父親,松田丈太郎。

于是松田陣平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見松田陣平這般反應,松田丈太郎卻有幾分奇怪,坐了起來:“你今天怎麽這麽快就同意了,以前不是謹遵你媽的囑咐,說我幾句才妥協的嗎?”

“嗯?”松田陣平不太信,“我為什麽要說,以前我這麽閑嗎?”

松田丈太郎盯了松田陣平幾秒,看松田陣平并不像是在“釣魚執法”的樣子,最後感嘆道:“失憶了好啊,失憶了就不一天天的盯着我了。”

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十分不解:“我以前到底怎麽了啊?”

松田丈太郎喟嘆了一口氣,陷入了回憶:“你小時候,你媽剛去英國的那段日子,你哭哭啼啼的扯着你媽的衣角,不肯松手。你媽當時還沒在英國站穩腳跟,怕照顧不好你,就只得哄你,說陣平要幫媽媽留下來看好爸爸,不要讓他吃外賣和垃圾食品。你記得可清楚了,運用得也熟練,我每次想吃點什麽你都要站在我面前,伸出你的手和我扯上百十來回才肯妥協。長大後倒沒那麽多事了,但也總是說上那麽幾句做做樣子。”

松田丈太郎說着,又嘆道:“還是失憶了好啊,連面上功夫都不做了。”

松田陣平有點懷疑:“是嗎?”

雖然總感覺不會是他做的事,但聽起來卻又感覺有幾分可能性。

松田陣平默了一下,又道:“那您還是聽我媽的吧,她也是為了您好,您确實不能多吃高脂肪油膩食物。而且她只是去了東京,東京離神奈川也不是特別遠,萬一她今天就回來了呢。”

松田丈太郎覺得自己有些多嘴了,但也确實沒點快餐店的那種外賣,點完後又道:“管了我十幾年,失憶了連水都不帶放了,這是什麽兒子啊,唉。”

松田陣平默默接了一句:“這是比起爸爸更愛媽媽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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