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一聽見松田陣平這樣說,萩原研二短暫的沉默了一下。
他瞪着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松田陣平:“我怎麽可能拿這個開玩笑啊!”
他說什麽也不可能拿喜歡小陣平的這件事開玩笑啊!他可是真心實意的,喜歡小陣平,喜歡了很久很久。
萩原研二無論向松田陣平開多少玩笑,也不會拿“萩原研二喜歡松田陣平”這件事開玩笑。
“……”這會兒換松田陣平沉默了。
他向萩原研二道歉:“不好意思,我真的以為你說喜歡我只是純粹開玩笑。”畢竟萩原研二還掩掩藏藏的,完全不像是萩原研二平時的風格,怎麽看都不像是正經的樣子。
松田陣平想了一下,還是沒有将後半句話說出來。
萩原研二:“QAQ。”
兩人面面相觑了一會兒,又陷入了奇怪的寂靜氛圍,最終還是萩原研二打破了這份僵局:“那小陣平是怎麽想的呢?”
是同意,還是拒絕?
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對于萩原研二這個問題,松田陣平深吸一口氣:
“抱歉,我不知道。”他說,“我不知道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到底要到哪種程度才叫做喜歡,稱為愛情,也不懂我對你的感情能不能算作//愛。”
他可能是有那麽一點喜歡萩原研二的,但那不一定就是愛。
那可能只是友誼,可能只是他們之間幼馴染的羁絆,這個界限太模糊了,甚至沒有具體的分界線。
松田陣平不知道,他分不出來。也不知道這份情感能夠叫做愛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少。
但如果他對萩原研二的情感,并不是像萩原研二那樣對等的愛,那對萩原研二來說,太不公平了。
只是聽到松田陣平的回答,萩原研二反而松了口氣。
“沒關系,”萩原研二一如既往的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小陣平現在的情況有些複雜,思緒也一定亂了起來,所以小陣平現在可以不回答的。你可以多了解我一些,多考慮考慮,哪怕是考慮一年半載都沒有關系,我等着小陣平的回答。”
萩原研二笑了一下:“我不強求小陣平同意。如果小陣平真的不喜歡我,那也沒關系,我們還是朋友嘛。”
松田陣平頓了片刻,但也還是低低的應了一聲。
“你這家夥……”松田陣平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道,“我會盡快搞明白我自己的想法。”
“不着急不着急,小陣平慢慢想,”萩原研二有些親昵的攬着他的肩,“只要小陣平不要在此期間刻意遠離我就好了,就像往常一樣相處就好了,不然我是真的會很傷心的哦。”
“不會故意遠離你的,放心。”
只是話雖然這樣,但已經知道萩原研二喜歡他的這個事實,這層玻璃紙已經被捅破,兩人之間的心态多多少少的也有了些變化,就算是要像以前那樣相處,也不可能再完全一樣了。
像是察覺到了松田陣平是個怎樣的想法,萩原研二搭在松田陣平肩上的手輕輕擡了一下,建議道:“要不小陣平幹脆先當做沒有聽見?”
松田陣平:“哈?”
“雖然無論怎樣,小陣平都已經聽見了那些話,可是我也覺得那段話讓小陣平聽見的時機不太好,搞成了這樣尴尬的局面。”萩原研二頭頭是道的說着,“所以我給小陣平一些時間,小陣平也給我一些時間。”
“我們可以先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我會再重新選一個好的時間,重新向小陣平表一次白。我想,那個時候的小陣平也一定足夠了解我了。所以我和小陣平都先等一等,都先暫且忘掉那些話語與暫未說出口的回應,等到那個時候,小陣平再給我一個答案,可以嗎?”
松田陣平靜默片刻,最後低笑了一聲:“不愧是你。”
當做沒有聽見,暫時忘掉,這種辦法也就只會從萩原研二口中說出來了。
但松田陣平也點了點頭,應道:“好,那我就先當沒有聽見那些話。”
他們竟還真的就這樣對此緘口不提,好像那段表白的話語真的從來沒有出現過。
松田陣平不知道萩原研二到底什麽時候能夠選好時間,他也沒有問過萩原研二,這樣拖拖拉拉,竟還相安無事了半年多。
只是真正當做完全沒有發生過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松田陣平也有思考過,他對萩原研二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情感。
他自己是有一些依賴萩原研二的,這點他是知道的。
他害怕萩原研二會死去,就像那個“夢境”中展現的一樣,這也并非是假的。
他習慣了有萩原研二的存在,如果哪天萩原研二突然消失不見,他是會突然慌亂的,就像是回國那一天的那場烏龍一樣。
但若說他是喜歡着萩原研二的,松田陣平又感覺不太對。
喜歡一個人的話,應該是會吃醋的吧?
可松田陣平卻感覺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對萩原研二吃醋過,無論萩原研二和誰站在一起,他都沒有過任何不愉快的情緒,最多也只是覺得:hagi那家夥,人緣還是那麽好啊。
這應該不是喜歡吧?
這樣一番思來想去過後,松田陣平暫時先放掉這件事,去想另一件事——他的二周目。
他到底是不是二周目?
松田陣平想,他大概就是的。
他不覺得那是平行時空又或是預言,畢竟在當初那場夢境之中,他是切切實實的感到了心悸,感受到了那種悲鳴。
那樣的感同身受,絕對是他親生經歷過的。
可這半年來,松田陣平并沒有再做過任何類似的夢,無論是“17歲之前的松田陣平”還是“更年長一些的松田警官”,他都并沒有再夢見了,也沒有任何相關的記憶在他腦海之中浮現。
萩原研二也是一樣,他甚至連那場有關他身死的夢都沒有。
真的沒有其他的線索了嗎?
松田陣平坐在課桌前,手中握住的鋼筆在指尖旋轉着,時不時在紙上寫下零碎的幾個字來:
赤樓夢,松田警官,柯導。
還有……降谷零。
這是上一次看見那些半透明文字時記下的詞彙——也就是和羽田秀吉分開時他所看見的文字。
赤樓夢,……是指紅樓夢嗎?
松田陣平知道這是隔壁華國的一本古典名著,但是這和他有什麽關系?難不成這本書中隐藏着什麽線索嗎?
松田陣平提筆,畫了一個問號在下面,又看向下一個詞。
松田警官,毋庸置疑,指的就是他。
柯導……縮寫嗎?這個導是什麽意思,導演?引導者?還是別的意思?
松田陣平在“松田警官”這四個字下面劃上了橫線,而“柯導”下他寫了幾個可能性的詞語,而看向最後的“降谷零”這個名字時,松田陣平的目光不由頓了頓。
其他三個詞都還好說,雖然說“柯導”這個詞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也可能是他日常有聽過的。
如果那些幻覺真的只是幻覺,以上三個詞也還能說得通。但“降谷零”這個明晃晃表明是名字的這三個字……
松田陣平可以确定,他并不認識“降谷零”。
所以說,他所看見的那些文字,絕對不是幻覺。
如果不是幻覺,那這又是什麽呢?
松田陣平圈了一下這個名字,試着念了一下,如果這個名字用的是常見發音的話,那應該就是:
“——Furuya Rei。”
“什麽Furuya Rei啊?”同時響起的是萩原研二的聲音,萩原研二拿着兩罐可樂,從教室後門走了進來。
萩原研二一把坐在了自己桌子——也就是松田陣平的後桌上,笑着将可樂遞給了松田陣平,問道:“Furuya Rei是誰啊?小陣平背着交新朋友了嗎?”
“沒有。”松田陣平将筆放下,接過了萩原研二這罐可樂,“只是感覺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
降谷零,松田陣平雖然對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他完全沒有印象,似乎并不是認識的人。
“是我們學校的嗎?要不我幫小陣平問問?”
“不确定是不是,”松田陣平拉開了可樂罐,“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小陣平交給我的任務怎麽能叫麻煩呢。”萩原研二說着,又笑眯眯的道,“哦對了,小陣平,下周要修學旅行,你知道嗎?”
“現在知道了。”松田陣平說。
“這一次修學旅行的地點是投票決定的哦,小陣平有想好給那個地點投票嗎?”
“有什麽選項?”
“日本的每一個城市都可以選哦。”萩原研二說。
“現在不是夏天,投沖繩的應該少吧。感覺投票前幾應該是京都、奈良和東京之類的吧。”松田陣平喝了口可樂,“感覺毫無懸念啊。”
“也不一定啦,說不準是橫濱呢。”萩原研二拿出手機,點開了校園論壇。
“橫濱?”松田陣平搖了搖頭,“橫濱都還在神奈川縣內,想要去橫濱那不是天天都可以去。”
“說的也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在訪問人數過多,校園論壇有些卡頓,萩原研二點開的那個投票貼還沒有加載出來,萩原研二便幹脆将手機放在一旁,問着松田陣平,“小陣平最想去哪裏呢?”
“現在已經是冬天了吧,海邊也沒什麽好玩的了。”松田陣平思考了一小會兒,他忽然想起來半年前那場列車上與諸伏景光的交談,頓了一下,“長野?日本少見的不臨海城市。”
“長野?冬奧的那個長野?”萩原研二當然知道長野這個地方,他笑道,“小陣平是想要去長野滑雪嗎?”
“忽然想到了而已。”松田陣平說。
“如果能去長野的話,那确實很不錯呢,畢竟是‘日本的瑞士’。”萩原研二說着,重新将手機拿了起來,“界面加載出來了呢,我看看,目前是哪個城市占據首位。”
萩原研二滑動着手機,動作忽然一頓,有些驚異的看着松田陣平:“小陣平,我忽然覺得我可以給你頒一個大預言家的稱號。”
他說着,眼神中居然還帶着幾分敬佩。
“怎麽了?”松田陣平有些奇怪,“真是京都或奈良,還是說是東京?”
松田陣平說着,目光往萩原研二的手機上撞,在看清答案以後,他的目光也和萩原研二一樣頓住了。
那個論壇投票貼中,得票最高的那個地區不是京都,也不是奈良,更不是東京,而是——
長野。
沒錯,就是松田陣平剛剛提到的長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