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勾搭

勾搭

第二十八章

“說清楚?”趙岩不悅地轉頭看她,“說清楚了你想幹嘛?”

“不幹嘛,醜話說在前頭呗。”

俞小藍眨眨眼,實誠地說:“咱們跟別人不一樣,不是一般的夫妻。你要是想動什麽心思請趁早,誰也別耽誤誰。”

他黑黢黢的眼睛看她片刻,喘口氣閉上眼,冷冷地說:“沒有。”

屋裏很安靜,俞小藍感覺這人似乎不太高興。

她抿嘴笑笑:“這麽嚴肅幹嘛?我就是問問,沒有才好呢。呵呵。”

他用看渣女的眼神狠狠地瞪她一眼。

屋外應景地刮起一陣涼風,吹得樹枝“嗚嗚”地響,像不太響亮的哨。

俞小藍縮縮脖子,将被子裹得緊了些。

這樣的天氣,鑽在溫暖的被窩裏,聽着屋外呼嘯的寒風,只想發出滿足的喟嘆。

“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

就在俞小藍眯着眼享受這靜谧時光時,聽見他低低地說。

俞小藍不知道他為什麽要特意補充,含糊地應一聲:“嗯。”

其實她巴不得他安分守己。自己還沒有能力養活自己,他真要有什麽狀況,她真不知往哪裏去。

趙岩透過窗外的月光看着她,她半邊臉埋在被子裏,濃密的睫毛覆在眼睑上,投出片扇形的陰影。

早上起來,院子裏一地的樹葉。風是停了,可外面十分寒冷。

趙岩将被褥打包,又拿了自己的衣服,吃過早飯就要出發上山。

天越來越冷,來回又是幾十裏的山路,他決定在山上住,隔一段時間回來看看就好。

出門時,他看一眼站在門口的人,眉頭皺了一下。

不太放心。

昨天有個夥計帶着行李上山,眼圈通紅。

有人問他怎麽了,那人說,媳婦哭得厲害,他勸不住,索性陪着哭一場。

他擔憂地望她一眼,叮囑道:“晚上把門鎖好。有事等我回來。”

俞小藍含笑點頭,面帶微笑揮揮手,脆生生地說:“一路順風。”

一副歡送的模樣。

他咬咬牙轉回頭離開。

真是多餘操這份心。

趙岩之前是借張榮貴的勢,才将張宏發做的腌臜事給抖摟出來,并逼着他将周老板的貨給還回去。

張宏發監守自盜,在整個行業名聲都臭了,生意大受影響。他對趙岩恨之入骨。

這件事過去之後,趙岩帶走了他救回來的兩個人,一起到張榮貴的礦山幹活。

張榮貴有個妹子,叫張榮芳,就是俞小藍見過的那個高個女人,在山上主管雜務,工人都叫她二老板。

張榮芳今年才二十七歲,有個五六歲大的兒子,丈夫年前在一次事故中去世了。

張榮貴家裏人看張榮芳年紀輕輕的,都勸她有合适的就再找一個。可是這男人畢竟不是秋天的白菜,想找個可心的不容易。

她經過了這樣的事也看開了,有男人一天吃三頓,沒男人也不會吃兩頓半,沒有特別合适的,她不願将就。

直到這個秋天遇到那個眉眼清隽的男人。

趙岩到的時候,拉礦石的車已經排成長隊,蜿蜒着到了礦場。

在一處平整的地方,建起兩排石頭房子,分別是礦場辦公室和工人宿舍。

他從搭的車上跳下來,先把行李放在宿舍,才朝前面的辦公室走來。

“趙岩。”

張榮芳剛出了辦公室就看到了他,喊了他一聲,一手攏着被風吹亂的頭發,朝他走過來。

她今天穿着粉色的上衣,黑色闊腿褲,上衣塞進褲腰裏,顯得高挑苗條。

趙岩以為她有什麽事,迎着刺眼的陽光站在原地等她過來。

到了跟前,張榮芳笑吟吟的說:“這麽早就來了,吃飯了嗎?食堂今早做的白菜炖粉條,你去吃點。”

趙岩搖一下頭,“我吃過了。這就到礦井看看。”

張榮芳一笑,說:“那我跟你一起去,我正好也要去看看。”

趙岩看一眼她的高跟鞋闊腿褲,皺了下眉忍住了沒說什麽。

反正這身裝扮能不能下井,她作為二老板,也不用他多說。

去往礦場的路鋪着碎石子,張榮芳走得很辛苦。

更辛苦的是中午下來時,她走到粉碎場邊,踩到一塊石頭崴了腳,蹲在地上起不來了。

“壞事了,”她皺着眉頭,仰着臉苦惱地望着他說:“我好像扭傷了。”

趙岩回去找了輛小推車,扶着她上去,推着她往回走。

張榮芳坐在小推車上,迎着中午溫暖的陽光,居然生出幾分坐桑塔納小汽車的滿足來。

“麻煩你了趙岩,”她回頭望着他被太陽曬紅的臉說,自責道:“我就不該穿這雙鞋。嘶好痛。要用藥油擦擦了。”

趙岩兩手掌握着車把,淡淡地說:“沒事。”

她淺淺一笑,又問:“我重不重?”

“還好。”趙岩惜字如金,嘴巴只說最簡單的字眼,說完立即像蚌殼一樣閉上,不多說一個字。

他也不看她,眼睛專注地盯着前方,大步朝辦公室走。

她不傻,自然能知道他的意思。

聽說趙岩有媳婦,兩人感情還行,那個女人還曾到南市去将趙岩從人手裏撈出來。

也不是個沒用的草包。

可是有什麽用呢?

這個男人她看上了,那就憑誰,都得給她張榮芳讓路。

她勾起嘴角笑笑,不是不上套嗎?倒要看看他能端到什麽時候。

對付男人,她還是有把握的。別看有些男人在人前冷冰冰的,人後,呵呵,有意思着呢。

到了晚上,大家吃過晚飯沖過澡,紛紛上被窩歇歇勞碌一天的身體。

趙岩頭一次不在家住,心裏總懸着。可惜再擔心,也只能忍着。

他在宿舍門口站着,抽一根煙。

有人剛從山下上來,邊走邊問人:“食堂還有飯嗎?”

剛從食堂回來的人說:“好像快沒了,你去看看吧。”

“哦好,我去看看。”

那人說着緊走幾步,經過趙岩時好像突然想起什麽似得一拍腦門道:“瞧我這記性,二老板讓我給買的藥忘了給她了。”

他笑嘻嘻地對趙岩說:“兄弟,你幫我跑一趟行嗎?”

映着宿舍裏散出來的燈光,趙岩盯着這人,悠悠吐出口煙霧。

他透過煙霧沉靜地看着這人。

這人叫張強,是張榮貴的本家兄弟。

張強嘻嘻笑着,再次說:“幫個忙呗兄弟,二老板那裏又不是虎穴狼窩,你還不敢去咋的。”

趙岩扯扯嘴角,朝他伸出手:“藥呢,拿來。”

張強交給他兩瓶藥酒,笑着看他拿着藥酒往辦公室走去。

張榮芳住在辦公室裏面的房間裏。

她的心思從第一天見面就沒掩飾過,趙岩自然知道。

他想着,與其讓人有不切實際的想法,不如索性說開,免得惹人閑話。

辦公室還亮着一盞小燈,暈出昏黃的光。

趙岩走到門邊,敲了幾下。

裏面立即傳來女人清脆的應聲:“門沒鎖,你進來吧。”

趙岩推門進去,辦公室空無一人,屋子裏有一股白天沒有的淡淡香氣。

看來今晚不是說話的時機。

他惱怒自己的沖動,決定放下東西就走。對裏間說一句:“張姐,藥酒放在辦公桌上了。你出來拿吧。”

張榮芳應道:“好好,我這就……哎呀……”

裏間女人驚叫一聲,随即傳來“咕咚”一聲,像是重重摔在了地上。

趙岩已經走到門口,裏間的女人痛苦地喊一聲:“趙岩……”

他皺眉,到底怕真的出事,只得返回去看。

當他回到那間房間門口,沒等他出聲,門一下從裏面拉開,不太明亮的房間裏氤氲着洗澡水的霧氣,張榮芳一身白肉格外晃眼。

她抱胸站着,濕漉漉的黑發披在肩上,眼裏難得有幾分羞澀,但又大膽地望着趙岩。

趙岩眼角抽了抽,臉上卻平靜,“藥酒放在桌上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好像瞎了一樣。

“趙岩……”

女人還在身後叫着,到底沒追上來。

他步子邁得很大,幾步就出了那間屋子,沒入外面的昏暗燈光裏。

躲在一邊的張強暗暗吸口氣,這小子是不是有毛病,就這樣走了?

不識擡舉。

俞小藍再次将李桂枝找來做伴。她現在不擔心趙大寶敢怎麽樣,就是一個人睡覺寂寞。

不知不覺,有些事情成習慣,戒不掉了。

好在白天忙忙碌碌,也沒時間想那人。

轉眼又到了逢集的日子。

天越來越冷,集市上的人卻不見少。

俞小藍覺得做衣服又累掙得又少,遠不如做生意來錢快。她趁着剛出攤還沒什麽客人,拉着李桂枝逛起了攤位。

針頭線腦,日用鞋襪,小商品的品種還很匮乏,但哪個攤子前都有人駐足買賣,生意也還行。

俞小藍看了幾個行當還是想賣衣服。

李桂枝見她一直看賣成衣的攤子,拉着她說:“這生意可沒那麽好做,我認識一個賣衣服的,上城裏進貨被人坑了,回家老實種地去了。”

俞小藍很詫異,自己那個時代說生意難做就罷了,這個時代剛剛改革開放也說生意難做,大姐你認真的嗎?

還是說什麽時代生意都不好做?

她諱莫如深地對李桂枝說:“不是生意難做,是某些人的生意難做。”

兩人逛着逛着就到了街西頭,李桂枝指着一間店對俞小藍說:“看見沒,這就是李狐貍精的店。”

年華服裝店

俞小藍望着醒目的招牌,拉着李桂枝說:“走,咱們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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