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狹路相逢

秋缇開學後,米樂無所事事。

在家裏看完了幾本書之後,又換好了衣服,打算去超市逛一逛。

長水鎮說大不大,說小也小不到那裏去。

從雲港花園出來,需要走兩公裏,正好就能走到南城六中。

長水鎮最好的建築設施,圍繞着南城六中展開。

南城六中的地段很好,學校卻不是很好。

其中,長水鎮的購物中心、廣場、一中,二中和六中,長水服裝職業學校和南城職業學校,都在這個附近。

從中心發散開來,往左邊就是沒有拆掉的老長水鎮,一半農民自己的房子,一半是工廠。連綿不絕的工廠中間,間或夾雜着幾條小河,幾塊田地,不倫不類的攪和在一起。

走了片刻,口袋中的手機震動起來。

米樂摸出來一看,來電的是長水國土資源局的張恭。

震動了有一段時間之後,米樂才接上電話。

張恭先是規規矩矩的問了好,兩個人寒暄了片刻,打了一會兒官腔之後。

對方終于說到了重點,開始單刀直入,要見米樂一面,理由是賠罪。

米樂聽罷,心中冷哼一聲:“張局,我擔不起你一聲告罪,請問你告的是什麽罪?我本人怎麽不知情?”

張恭賠笑道:“米經理,這大家都知道,是我做東沒做好,才讓你發生了這麽不愉快的事情……”

米樂道:“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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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恭順其自然的說出了事先準備好的臺詞:“我已經都了解清楚了,那晚上米經理身體不适,在農家樂……”

他後面的話沒說完,米樂卻是知道了。

八月中旬,沿着長水鎮的一處海灣開發競标落下帷幕,這塊地方連接S市,并且根據國家政策,三年之內必定劃入S市,成為S市的一個重點開發區,經濟利益極大。

此地最後由邬氏集團以兩百億的價格承包了長水鎮沿岸開發的權利,獲得了長水沿江開發區的土地使用權。

邬氏集團的現代理人邬丞是一只笑面狐貍,在商場上圓滑狡詐。

米樂初出茅廬,玩不過對方兩只老狐貍。但她初生牛犢不怕虎,偏偏鉚足了勁兒跟對方幹。靠着家中背景,米樂令對方有所忌憚。

不過,明着不敢來,暗着來,也夠米樂喝一壺。

商業競争有良心競争,也有惡意使絆子。

米樂在農家樂的聚會上,由張恭牽頭辦了個宴會,喝下的那杯加料酒,恐怕就是早就準備好要給她的。

只是,到底是不是邬丞做的手腳,米樂全然不知。

盡管她猜測有白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邬丞做的,但是拿不出證據來,就沒法兒告他。

況且,事情已經發生了,她沒有在最好的時間內拿出最合适的應對方法,現在就落了下風。

邬丞暗暗整她,其中,張恭脫不了幹系。

在政商兩圈吃得開,混得好的,沒幾個臉皮不厚的,張恭就是其中之一。他明明暗地裏整了米樂一次,表面上卻還要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舍不得放棄米樂這一塊肥肉。

左右逢源,可真是苦了張恭。

這麽好的人才,怎麽不去娛樂圈發展發展?

米樂在心中冷哼一聲,說道:“農家樂怎麽了?”

張恭啞然。

米樂道:“張局是不是記錯了,我怎麽聽不懂你說什麽話?”

張恭沉默。

米樂雖然經驗少,但也不蠢。她要是真的順從了張恭的意思,進了他的套,承認了自己那晚上跟個未成年滾一塊兒了,米樂的名聲這才算毀了。

對方雖然不至于要她身敗名裂,當然也沒有那個本事讓她身敗名裂。但是搞壞她的私生活跟人品以及名聲,對家倒是很在行。

張恭也沒想到,米樂吃了這麽大一個虧,竟然能忍氣吞聲的咬牙受了。

出乎意料。

“米經理哪裏的事,可能是我年紀大了,記錯了,哈哈。”張恭寬厚的笑了一聲,岔開了話題,說道:“今天有沒有空,那日我招待不周,這次單獨請米經理好好享受一下。米經理可一定不要拒絕我啊!”

米樂敬謝不敏,心裏發狠的把張恭的祖宗十八代從棺材裏請出來海扁一頓,面子上依舊疏離淡漠的開口:“張局嚴重了。不巧,今天有其他的事情,恕我不能奉陪。”

張恭這一通電話打來,就是為了給米樂下套,然後看個樂子,回頭到圈子裏說一說,米樂的名聲便不太好了。誰知米樂并不領情,不進他的套,張恭心知肚明,對方不願意跟他多說,因此并不糾纏。

二人假惺惺的又互相說了幾句。

你祝我生活愉快,天天開心。

我祝你福如東海,長命百歲。

語氣虛僞的能直接上央視的3.15打假晚會。

米樂如果拿第二,張恭只能痛失亞軍,當之無愧的拿第一。

挂了電話,米樂思慮再三,将張局拉入了黑名單。

這不是一個理智的決定,但米樂心中實在恨的很,就算暫時不能給對方造成傷害,也要小小的出一口氣。

她擡起頭,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腹部。

漫無目的在街上走了一會兒,米樂走到了上一次跟秋缇見面的兩岸咖啡樓下。這裏是一個購物廣場,剛剛修建起來沒幾年,外面看着很繁華,裏面不少的店都空蕩蕩的。

購物廣場外面連接着一條步行街,沿路過去,步行街裏面有兩個十字路口,街邊分布着各式各樣的小店。

十元首飾店,或是油炸食品,特色小吃等等。

學生沒放課之前,步行街冷冷清清。

下午五點的時候,這裏就成了四面最熱鬧的地方。

米樂不習慣在外面吃飯,長這麽大也沒吃過什麽零食。

她在步行街外面的廣場饒了一圈,沒買東西,目光落在了較為偏僻的另一條街。

這條街上都是茶館,比起步行街的熱鬧,偏僻街道的茶館中,只有零星幾個老人坐在大樹下打麻将,也有下象棋的。

茶樓街開得冷冷清清,呈現出了一種即将倒閉的模樣。

她多看了兩眼,随即收回目光。

不遠處,隐約有争吵聲傳來。

米樂沒理會,徑直往前走,路過一家母嬰店時,她停下了腳步。

腳步踟蹰,十分猶豫。

她是進去好?還是不進去好?

米樂的手無意識的又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面。

站了片刻,她臉一紅,轉過頭想道:算了,還早着呢,這時候進去看什麽!

走了兩步,又想到:早點看看也沒什麽不好的,我心虛什麽?

不就是——

不就是懷個孕嗎!有什麽可羞的?

說是這麽說,米樂的腳步卻跟黏在地上一樣,一步都動不了。

一來二去,磨蹭到了各大高中放學。

米樂後槽牙咬了咬,下定決心,往母嬰店走了過去。

結果,剛到門口,側目一瞥,餘光中,一個熟悉地身影出現了。

她略吃驚的停頓片刻,随即,即将邁進母嬰店的一只腳,緊急拐了個彎,強行跨進了隔壁的五金店內。

五金店老板觀察這個美人已經數十分鐘了,見她進店,他心跳加速,連忙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

進店後,望着面前貨架上的錘子,米樂沉默了。

于此同時,秋缇站在了母嬰店門口。

米樂慌不擇路進了隔壁店,現在慢慢平複了緊張的心情,暗道:這小子怎麽跑來這裏了?

轉念一想,又偷偷松了口氣:還好我發現的早,要是被他看到我來這種地方,豈不是很沒面子?

——搞得她對秋缇的兒子多上心似的,這才懷孕一兩個月不到,就去母嬰店挑嬰兒用品了,有多着急?多迫不及待?

米樂一邊慶幸,一邊不動聲色的往五金店裏面走了走,面前貨架上,從一個錘子,變成了一排錘子。

她:……

這什麽破店?全賣錘子嗎?!

她有些氣憤,伸手拿下一個錘子,放在手中以作遮掩。

冷不丁,狹路相逢。

“夫妻二人”一人占着一家店時,前些日子,被米樂揍過的一群不學無術的小混混出現在接上。

今天,他們穿上了南職的校服,領頭的小混混叫錢征義,是南職中最不好惹的一名校霸,也是上一次被米樂抽的最狠的一名男同學。

秋缇轉過頭,正好與錢征義的目光撞上。

錢征義嘴裏叼着煙,詫異的看着他。

他的下巴上還有一塊創口貼,俨然是那天被米樂打了之後,還沒好的傷口。

這時候看見秋缇,忍不住回憶起了那天的慘痛經歷,他的下巴隐隐作痛。

跟在他身後的幾名小弟,看過去個個都很眼熟,似乎就是那天一起挨揍的幾人。

秋缇只微微偏着頭,淡漠的看着他們。

錢征義古怪的錯開視線,打算當做沒看見秋缇。

卻不料,小甲等人在這時跑了上來,找到了秋缇。

與此同時,他們也看到了錢征義。

小甲渾身抖了一下,連忙轉過頭,不敢跟錢征義對視。

看來,南職的同學都十分害怕這位校霸。

米樂過分關注秋缇的一舉一動,所以錢征義來時,她壓根沒認出來這人誰。

只因為錢征義擋住了秋缇,害她不得不稍微探出一點身子觀察自己的“小男友”,看看他有沒有離去,從而心中生出了一些不耐煩。

米樂看的入神,五金店的老板鼓足勇氣,終于開口說道:“小姐,你買東西嗎?”

緊張過了頭,老板一邊說一邊走,絆到了地上的電線。

一個前撲,狠狠地跌在地上。

巨大的動靜,引得衆人紛紛朝着五金店看去。

秋缇目光一轉,落在了米樂身上。

米樂臉色茫然,似乎剛才發生的一切過快,她還沒察覺出什麽。

五金店老板緩緩從地上擡頭,摔地上時,鼻梁骨斷了,留了一灘鼻血,糊了滿臉血紅。

——與米樂手中的錘子相得益彰。

沉默,在空氣中無聲的蔓延。

錢征義看了眼米樂,看了眼米樂手中難過的錘子,緊接着,看了眼地上老板的慘狀。

嘴裏的煙頭落在地上。

一瞬間,他全身剩下還未好透的傷口突然發了瘋似的,排山倒海、下意識的痛了起來。

同時,吓得後退了半步。

千言萬語,眼前所有的場景在錢征義的腦子裏彙聚成了一句話:又是這個兇女人……她竟然——

小甲捧着臉的尖叫幫他補全了下一句話:“殺——殺人啦!”

米樂眉頭狠狠一抽,咬牙切齒道:“閉嘴!”

作者有話要說:  大小姐餘威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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