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私闖

私闖

年紀相仿的姑娘們平常就喜歡八卦這個帥哥吐槽那個大腹便便的禿瓢油膩男。

明朗在徐雅靜她們眼裏是萬民街帥哥排名單上能叫得上號兒的,對他印象頗深。

更別說最近總能在馮裕口中提起他。

眼瞅帥哥裝不認識,徐雅靜心涼了半截,一腳電瓶車回到診所,推門一句大“卧槽”。

忙活了半天剛閑下來,馮裕一聽這語氣就知道有八卦聽,頓時來了精神。

“快說快說!”

徐雅靜喝口涼水壓驚,抖着手指向外面的冷藏櫃,那模樣活像指責一個負心漢。

“你不惜自掏腰包搞避暑湯就為了引誘那個帥氣的外賣小哥上門,現在那個小哥沒穿衣裳光溜溜地擱那兒坐着呢!”

馮裕目瞪口呆消化完這話,拍桌子繞出櫃臺:“他人在哪呢?”

不穿衣裳這麽刺激!

她哥占有欲那麽強的人,給知道自己看上的人被別人看了身子,不氣得咬碎一口銀牙?

這時她哥從辦公室出來,手裏捧着文獻,鏡片後的眸子不悅地望了過來。

“吵什麽。”

徐雅靜咽了咽口水:“王老板說現在忙,半小時後過來換車胎,讓你不要着急。”

而馮裕已經來到男人身後,把男人往辦公室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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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回去看你的書吧,我們不嚷嚷了,絕對保持安靜,給大家創造一個文明的醫療環境。”

完事轉頭摸上二樓,神不知鬼不覺拿了件男士襯衫溜出去,來到修車店。

“哎喲明朗!”

她一句話刻意壓低的聲調拐了四個彎,抑揚頓挫的。

同時抖開襯衫披他身上,攏住兩邊衣襟,好像如今不是三伏天,而是數九寒冬似的。

馮裕說:“雖然光着涼快,但曬狠了更容易中暑。”

明朗接過衣襟:“我不是故意的,出了點麻煩。”

“有麻煩來找我們啊,你一個人扛着多累。”眼睛适應了屋裏偏暗的光線,馮裕發現他脖子紅斑片片,“過敏了?”

“大概是有點。”明朗連忙扣兩粒扣子。

“那別在這待了,和我去診所讓馮大夫給你看。”她來的目的就是把人帶回去。

明朗撒謊:“我小時候就這樣,等等自己會好。”

不太想再讓男人看到自己落魄的樣子,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在意男人的眼光,無法将男人與其他人一視同仁。

另一邊換車胎的王老板看兩人噓寒問暖都急了。

“你就去看看吧,馮大夫很厲害的,也不兇,怕什麽,人親妹子都來請你了!”

明朗遲疑地低下頭,聞到襯衫領口上的甘草香味。

這才意識到這是男人的衣裳。

小腹升起一股暖流,像男人手掌撫摸過;後頸那裏也燙了起來,像男人手指摩挲過。

他喉嚨幹燥,感覺更熱了。

不過出去了幾分鐘,馮裕沒想到眨眼的功夫診所來了不少人,都是熱血方剛的男孩子,像是一群剛打完籃球的,外間椅子全坐滿了,裏間辦公室堵得看不見馮禧影子,還有一陣陣殺豬般的哀嚎傳出來。

徐雅靜她們端着藥盤忙忙碌碌。

“我等等來吧。”明朗覺得這陣仗有些吓人。

“別啊,來都來了,不看病不覺得可惜嗎。”馮裕拽他胳膊往二樓那邊帶。

“等一下。”他一只手抵着樓梯牆壁不肯上去,“是不是不太合适,上面…”

“上面?上面咋了?上面不就是一個廁所一個卧室?”馮裕煞有介事道,“我們這裏經常爆滿,下面不夠用就用上面的,很正常,沒什麽大驚小怪的,走走走。”

馮裕把人推上二樓後,又急忙忙把人往衛生間塞:“你身上過敏太嚴重了,馮大夫看到肯定要發火,你先洗澡吧。”

“什麽,洗澡?!”

明朗轉過身,兜頭一件浴袍罩了過來,等他抓下浴袍,衛生間的門已經被關上了。

馮裕在外面拉住鎖把:“下面好像有點忙,我去看看,順便幫你叫馮大夫上來,你趕緊洗,不要耽誤馮大夫時間。”

“我…”能不能不洗。

難道每個看過敏的病人都會上來洗幹淨再讓馮大夫看診嗎?

樓下的确忙成一團了。

這些打籃球的男孩們因為場上犯規發生口角争執,最後兩方幹起了群架。

有的傷了胳膊,有的傷了肋骨。

過了一刻鐘,馮裕終于擠進了辦公室,對男人說:“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馮禧沒閑工夫搭理她,接完最後一條脫臼的胳膊,拿手機撥了魏承岚電話。

“約一下,六個人拍片子。”

他挂斷電話對男孩們說,“會有人在門口接應你們。”

傷最重的六個男孩紛紛道謝。

他們來得快去得快,眨眼診所又是一片祥和寧靜,徒留辦公室兄妹倆和空氣中雜亂的年輕荷爾蒙。

馮裕一邊拿手扇風一邊陶醉地嗅着空氣,誇張道:“哥你快聞,你喜歡的。”

“以後上班時間少亂跑,再這樣我扣你工資。”

想起剛剛的嘈雜,馮禧頭疼不已。

馮裕嘀咕:“你這沒良心的,我亂跑還不是為了你。”

“什麽?”

“沒,嘿嘿。”馮裕笑着往牆壁上時鐘指,“時間不早了,你去機場接人吧。”

“王老板不是在忙?一個小時還沒到。”

“你都不洗洗的嗎?”馮裕故意捏着鼻子走開,“你也不怕熏着那位老師。”

剛那些男孩們身上和臉上都挂了彩,連帶着他的身上也有血腥味和汗味了。

馮禧去二樓收拾自己。

他一粒一粒地解着襯衫紐扣,走進衛生間,聞到未散的潮濕水汽和香皂的味道。

衣架上挂着條黑色休閑長褲,像是潮了。

他又皺着眉把紐扣扣上,轉進卧室,果然發現地板上坐了個人。

青年應是睡着了,垂着腦袋,靠坐在床邊的地板上,洗過的頭發亂糟糟沒梳理,穿了條淺灰色的棉質四角褲,長腿筆直勻稱,上身套着他的長袖襯衫,敞着懷,身子有些紅,肩膀和胸膛有成片的雲狀紅斑。

是日光過敏,和營養不良免疫力低下有關。

好在不嚴重。

他伸手從床上撈了條毯子給青年蓋上,又換件上衣,下樓時發現樓梯轉角的臺階上擺着瓶潤滑劑和一盒大號安全套。

他把東西踢去臺階角落,來到大廳櫃臺,要了治過敏的藥讓護士送去樓上,并叮囑小點聲,最後在衆護士懵逼的表情中離開。

換車胎的工作已經接近尾聲,王老板擰着螺絲,滿頭大汗地和馮禧搭話。

“電瓶車我等下給你送到診所門口吧。”

馮禧:“什麽電瓶車?”

“就那小夥的啊。”王老板比劃明朗的樣子,“這麽高,長得帥,個把小時前光着膀子來我店裏,被你妹強行拽回去了。”

強行…他給王老板遞根煙:“車壞了?”

“和你一樣,不過不是爆的,我修了二十幾年車,打眼一看就知道那是被人故意拿刀子給紮的。”

馮禧皺眉:“報複?”

“有可能。”王老板咬着香煙使勁收千斤頂,“衣服被扒了,頭盔也沒戴,回來的路上交警罰他一百塊錢,要不怎麽說,這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縫兒。”

馮禧面露沉思。

王老板問:“他身上怎麽了,我看着像過敏,沒事吧?”

“小問題。”馮禧拿手機掃工具箱的碼,“多少錢。”

“給兩千吧,都是熟人。”

“他的呢。”

王老板一愣,抹了兩下汗才反應過來:“你倆挺熟啊?”

這一片停車的地方背着陰,雖然有風,但馮禧後背的襯衫布料還是快濕透了。

他嗯了聲,單音節模糊,想着那小子此刻正穿着自己衣裳,又拿氣音笑了下,眯着眼睛把煙踩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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