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手術終于提上日程。
明游進行了新一輪的檢查,全天下來疲憊不已,短短時間感覺又瘦了一圈。
不過心态非常好,他還安慰明朗:“不要害怕,你哥我什麽沒經歷過。”
“知道了,你趕緊休息會兒。”明朗給他掖好被子。
明游剛要閉眼養神,魏承岚進來了,拿着一些單子,說:“凝血功能正常,肝功能也達标。胸片我已經看過了,都沒什麽大問題,明天再做個肺部CT,和一些抗體檢測,然後就可以抱着好心态,等待那邊的消息了。”
明游感激:“謝謝。”
魏承岚點了點頭,見明朗迎光看胸片,道:“這些都發給馮禧了,你可以咨詢他。”
明朗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連忙把片子裝進袋子裏,生怕冒犯魏醫生。
“行,那我就下班了。”魏承岚輕拍明朗的肩,對明游說:“你晚上早些休息。”
“嗯。”明游等人走了,這才問明朗:“這次的腎,也是那位馮大夫幫的忙?”
明朗坐床邊點點頭。
“他真是我的大恩人。”明游若有所思地道。
明朗心說也是我的大恩人,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麽去報答他了。
明游發現弟弟臉有些紅,但如今天氣并不熱:“沒事吧,是不是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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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朗摸了摸臉,想說不是感冒,忽聞淡淡的栀子香。
他愣了一下,湊近明游嗅了嗅。
“聞什麽呢?”明游也聞了聞自己,“藥味是有點重,明天檢查完洗澡吧。”
“好,我明天也來。”明朗直覺這可能是自己的信息素,找借口出去緩緩,“我下去弄飯。”
他給馮禧撥電話,主動把這件事情說了,誰知男人非常淡定地說“知道了”。
明朗問:“我是不是有點大驚小怪了。”
“為什麽這麽說?”語氣疑惑。
“你一點都不驚訝。”
這會兒,馮禧的目光在記錄着“分化遲緩的Omega通常聞不到自己的信息素。當這種Omega可以聞到自身的信息素時,一定是因為他有了心上人。”這段話的書頁上停留。
“我挂了?”明朗遲遲聽不見男人說話。
“其實我很高興。”馮禧及時出聲,免得Omega會胡思亂想,語速緩緩的,“也有點期待。”
–
快一個禮拜不見明朗了。
馮裕收到快遞公司消息的時候,心裏頓時有了主意。
她給明朗發微信,問他忙不忙,得知不忙就說:【陪我去找快遞,抑制劑到了!】
當然,不論忙不忙,好像只要她和馮禧有需要,明朗都會說不忙。
分揀快遞要時間,現在是下午,如果今天不拿,肯定要推遲明天才能送貨。
她話裏的感嘆號似乎很着急的樣子,明朗下意識以為男人易感期來臨了,此時此刻很有可能在承受折磨:【好。】
有了确切回複,馮裕笑了笑走進馮禧的辦公室:“哥,你閑着沒事就帶明朗去快遞中心拿快遞。”
“不急,等派送。”男人的易感期在幾天後,還沒到。
“你不想見明朗,我就幫你拒絕他。”她裝模作樣地點進手機要回複。
“等等。”馮禧看了她一眼,“他問我有沒有時間去的?”
“是啊。”馮裕說,“你知道找快遞有多累人嗎?兩個人找還能節省時間。”
“他沒叫你?”
“叫了。”馮裕誇張地捂住小肚子,“不是我不想去,是我大姨媽去不了。”
馮禧淡淡:“知道了。”
妹妹說的自然不可完全當真,但小心思不難理解。馮禧不是木頭樁子不能主動,也不是榆木疙瘩聽不明白。他就是有點納悶,在這幾天裏邊,明朗那小子竟然連一條短信都不聯系他,更不要說來診所找他了。
不是動心了嗎?
怎麽會一點實際行動都沒有。
馮禧開車抵了約好的地點,把明朗接上車。明朗見來的是他,特別意外,上車後偷偷給馮裕發了一連串問號。
馮裕回複:【相思病難治,你理解下我哥。】
明朗心跳漏了一拍。
他,想我?
車內栀子香波動,馮禧說:“你哥的檢查結果我看了,狀态不錯。”
“謝謝。”明朗低道。
“還好嗎?”男人言有所指。
“哦,還好。”明朗控制怦通亂跳的心,“哥哥說要好好謝謝你。我也…”
“醫生本職,無需說謝。”男人渾不在意地按響喇叭,沒聽見他後面的“我也”。
明朗懊惱自己的嘴巴怎麽變笨了,話說快點又不會少塊肉,磨磨叽叽的。
分揀倉庫裏的快遞堆成了山,馮禧沒閑情逸致搶分揀員飯碗,和領導溝通後,直接帶明朗坐下喝茶了。
分揀快遞全靠傳送帶,分揀員只需站在盡頭把不同城區的快遞搬上不同的插車,再運去送貨車上就行了。
“這工作還挺輕松的。”明朗看着道。
馮禧:“你不是來過?”
明朗解釋:“我那次來的不是時候,他們都準備下班了,傳送帶已經關了,我自己一個人找的。”
“嗯,很盡職。”馮禧笑了一下,端杯子喝水,問:“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回憶當時的種種,明朗腼腆地道:“是有點被吓到,不過沒害怕,害怕就不會不顧警告進去看你了。”
“警告?”
“馮裕下單的時候留了備注,說你會很奇怪,讓我不要管你,逃就完了。”明朗抿唇好笑。
“哦?”男人嗓音裏有上揚的愉悅,“你不僅沒逃,還一直留到了最後。”
“是吧,我自己都驚訝,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朗感覺耳根那裏燙燙的有點燒人,“膽子就很大。”
馮禧點頭贊同。
經過明朗身後的快遞插車意外碰到明朗的椅子,最上面的快遞箱子眼看就要砸下來。明朗全部心思都在和馮禧聊天,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馮禧已經起身擋開快遞,大手就遮在他頭頂上方。
快遞裏面的物品重量不輕,像是五金類。過于嶄新的紙箱邊緣有些鋒利,馮禧的手背當場被砸出一道紅白印子。
開插車的工作人員連忙下來道歉,馮禧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坐回去時心情不錯。
抑制劑一分為二,明朗在上車的地點下車,騎送餐車回去。馮禧的車子就開在他前面,速度不算快,好幾次被後面的轎車超了,或是按喇叭催促,男人不聞不問。
他總感覺馮禧是在等他,可又不是百分百的确定。
終于在一個十字路口等綠燈時,明朗靠近敲了敲副駕窗戶,他的臉有些紅,不知是秋風吹的還是另有隐情。
馮禧:“怎麽了?”
他本想說你不要這樣等我,先回去吧。話在嘴邊,他又急急想了個更合适的:“馮裕剛打我電話,說有人急着等你看診。”
馮禧掃了一眼自己電量剩半信號滿格安靜如雞的手機,了然地點了下頭:“知道了。”
這次一過路口,男人的車子很快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晚上,明朗送餐時,有個自稱路人的男人用付一聲手機給明朗打電話,說機主喝醉了躺公園長椅上。
明朗趕到的時候,唯有付一聲自己坐椅子裏,垂着腦袋,很難受的樣子。
“喝這麽多?”他試着把人扶起來,“也不怕被人撿屍。”
付一聲幾乎把全身重量都放在他身上,手臂搭在他肩膀,臂彎之下是他的腺體。
“給人灌了。”
“又換什麽工作了。”明朗記得上次和對方在醫院聊的時候,對方說在找新的工作,說做不來外賣員這個活,而且出租房也退了,現在不知住哪兒。
“還能什麽工作,回歸本行了呗。”付一聲自嘲,似是心情不好。
明朗見他着裝,職場襯衫西裝,且他說過念的是交通大學,估摸着本行是國企單位或公司運營類。
“你能坐穩吧?”明朗騎上車,把自己的頭盔給他。
“不穩摟着你不就行了。”付一聲接過頭盔直接往明朗頭上戴,“搞壞我發型,不戴。”
“臭美。”明朗不以為意。
付一聲上車就把明朗摟住,無力地靠上他後背:“我睡會兒,你悠着點騎。”
明朗掰扯了兩下緊緊環在腰上的手臂,聽這話又為難地停下。
這樣過近的貼合讓他很不舒服。
可也不好和一個喝了酒且心情低落的朋友計較。
時間一長,環在腰上的手臂有松開的跡象,貼在後背的身子還在向旁邊傾斜。明朗皺了皺眉,叫了幾聲付一聲名字,實在沒辦法了就抓住付一聲剛落下去的一只胳膊往自己腰上搭。
“摟好了聽見沒,摔下去我不負責!”明朗沒好氣地喊。
“知道了。”付一聲嘟囔着,彎了彎唇角。
沒過一會兒車子停下。這是馬路邊,有個藥店。明朗趁他力道松懈掰掉他胳膊:“下來,我給你買醒酒藥。”
“費那事兒。”付一聲又把人抱住,“送我回家就行了。”
“你現在住哪?”明朗突然後悔管他這個閑事了,“你松開,我給你攔個出租車!”
“我不坐,風吹着多涼快,你趕緊的。”付一聲終于聞到了久違的栀子香,陶醉地深呼吸。
明朗氣得一直皺着臉,只好繼續往前騎。經過一輛白色SUV,車主按了下喇叭,不過明朗在氣頭上,沒有意識到這是叫自己的。
眼瞅他們要騎過去了,魏承岚又連按喇叭,結果前面車主以為他在催,從車窗伸長了手淡定地沖魏承岚比中指。
而這會兒魏承岚的表情仍然保持着驚魂未定。
回想剛剛從後視鏡裏看見的暧昧畫面…操,這是什麽驚悚故事?
老馮被人偷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