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侍衛很快帶着黑衣過來。

縮在角落裏的赫連奴還是不肯讓人靠近,衆侍衛嘗試了幾次無措的朝姜羨魚看。

小提B醒:“主角一般都有不死定律,您就算不管他也無事。”

赫連奴就像一根雜草,在鬥獸場無數次被咬傷都挺過來了,萬不可能折在這。

可是就算不會死穿濕衣服也會難受啊。

反正她是接受不了穿濕衣服睡覺,連褲腳一點也不可以。

姜羨魚看了眼赫連奴,面無表情道:“把人打暈了再換,讓大夫抓點藥,再給他一床被子,千萬別死了。還有他發燒的事萬萬不可傳到表哥那裏,誰敢胡說八道小心本公主撕了他的嘴。”

衆人只道公主顧忌着赫連世子才可憐這奴才一二,連忙跪下應是。

姜羨魚怕冷,午飯過後就窩在暖融融的屋子裏梳理劇情。

男主進赫連侯府已經半個月了,先是被下人欺辱,現在輪到被她欺辱,春暖花開心蠱蘇醒的那一刻就會被挖心,然後開啓複仇之路……

現在是十一月,好像時間也不多了。

姜羨魚又梳理了一下漫畫裏的人物關系,眼看外頭的雨停了,忽然想起之前抽過男主後好感度增加的事。

要不現在去試試?

她起身詢問藥熬得怎麽樣了,碧桃小圓臉立刻笑開了,邀功道:“熬好了,還特意加了很多黃連,保證苦死那狗奴才。”

不愧是惡毒女配身邊合格的NPC,每次都特別能加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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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羨魚沖她笑,順帶還誇了句,小姑娘笑得牙不見眼,趕緊拿了狐裘和手爐給她帶上。

烏雲散去,柴房依舊昏暗,冷風從門口灌了進來。姜羨魚蹲下身,湊近草垛子上的人,眉眼倒是舒展了,怎麽還戴着個濕噠噠的面具?

她伸手去摘,原本睡着的人突然伸出一只手扣住她的手,烏黑的眼睛又定定的盯着她。

“公主!”碧桃驚呼一聲,護着她站起來。

少年擡眼看她,她逆光而站,粉團團的臉籠在一團雪白裏,散在脖頸處的發絲覆着光,整個人都散發着活氣。

手觸到蓋子身上的棉被,眸色晦暗。

姜羨魚見他醒了,兇巴巴的道:“既然醒了,就把藥喝了,敢死本公主就讓人把你丢了去喂狗!”

侍衛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藥汁過去,赫連奴順從的伸手接過。溫熱的觸感一瞬間充盈整個掌心。

第一次有人給他熱乎乎的東西喝。

在衆人的注視中,他捧起藥碗,一口氣把藥喝了,晦暗的眉眼都帶了點舒心的味道。

姜羨魚:不是說加了黃連?

她扭頭看碧桃,碧桃瞪大眼,湊到她身邊小聲嘀咕:“公主,他舌頭壞了。”

姜羨魚覺得他應該是餓了,當即讓人拿來午膳的剩菜踢到他面前,嬌蠻道:“院子裏的狗不吃,便宜你了,吃不完本公主就抽死你。”

他面前滿滿當當的一大海碗,裏頭有肉有菜,看起來雜亂,卻着實香。

侯府的狗連肉都不吃嗎?

他遲疑了一瞬,一道鞭子就打了過來。少女瞪着他,表情兇悍又刁蠻,眼神卻純淨如琉璃。

赫連奴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見過無數雙眼睛,厭惡、貪婪、憎惡、害怕……他總是能第一時間感受到他人的惡意。

她沒有惡意。

他垂下眼,端起缺了口的碗默默吃飯。

【好感值—10】

姜羨魚眼睛微睜,在腦海裏問:“小B,他是抖M吧?”要不然怎麽抽一次,好感度就增加一次。

小B認真分析:“不太可能,是抖M還怎麽黑化?要不你再抽一次試一下?”

然後姜羨魚很聽話的又抽了一下,好感度—20。

她是傻B才會聽一只筆的話。

姜羨魚氣不過,又命人拿了一大摞大饅頭來,好整以暇的坐到他對面,語氣惡劣道:“給本公主吃,本公主不說停不許停。”

少年安靜的坐在草垛上,拿起饅頭慢條斯理的吃着。饅頭一個個減少,他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反倒是姜羨魚看得犯困,哈切連連,杏眼潤出一汪春水,像極了那貓兒打盹。

她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趣,捧着手爐往外走。赫連奴停下吃饅頭的動作,黑沉的眸子追着她的裙擺往外延伸。

他從前的願望啊,吃飽穿暖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傍晚時分,主院的人傳話,說是赫連侯回來了,請公主過去用膳。

姜羨魚盛裝打扮出現在正廳時,赫連文軒和赫連玉竹兩兄妹居然規規矩矩的朝她行禮。姜羨魚詫異挑眉,毫不客氣坐到了主位。

一坐下就問:“表哥呢?”

起身相迎的赫連侯僵了僵随即笑道:“城兒還病着,在自己院子吃,今日是特意宴請公主的。”

姜羨魚掃了一圈又問:“巫雅也在表哥院子裏?”

赫連侯解釋:“公主莫要多心,巫雅是巫醫,自然要看顧城兒的病情。”

赫連城的心疾連禦醫都束手無策,若不是巫雅在,只怕早沒端華公子了。從前的清河公主最恨的就是這點,要不然一個孤女,找個人随意解決了便是。

姜羨魚噘嘴,故作不高興。

赫連侯命下人上菜,等菜上齊了才道:“本侯回來才聽聞府裏的下人沖撞了公主,還勞煩公主親自處置,臣罪該萬死。這就讓人去把那賤奴拖出來打三十大板。”

姜羨魚毫不在意擺手:“不用,本公主最是人善,最多為難他幾日。況且本公主已經答應表哥不要他的命,若是被你們打死,表哥又要怪我了。”

旁邊的赫連文軒和赫連玉竹低頭嗤之以鼻:若是公主人善就沒有人善的人了。

赫連侯不悅的看向婉姨娘,婉姨娘不知藥引的事,心裏委屈:看侯爺對那人的态度,她還以為侯爺想他死的。

婉姨娘想補過,剛要開口,姜羨魚又道:“本公主那日差點淹死,若是鬧大了傳到父皇耳朵裏,只怕還要連累姨夫和表哥。父皇最是疼我……”

赫連侯惶恐,連忙擺手,和婉姨娘使了幾個眼色。婉姨娘也不提了,飯桌上光哄着姜羨魚。赫連玉竹和赫連文軒也不吃飯了,戳着碗一點也不爽。大哥萬萬不能娶這嬌蠻的清河公主,要娶也應該娶巫雅姐姐那樣的。

姜羨魚忽而嘆了口氣道:“本公主清晨去探望表哥,文軒表弟和玉竹表妹還沖本公主翻白眼呢,本公主很是傷心……”

她把碗一擱,‘郁郁寡歡’的走了。

當天夜裏,赫連家的龍鳳胎就被罰跪祠堂一晚上。

出了一口氣的姜羨魚晚上睡得格外舒心,只是晚膳用得少,下半夜突然被餓醒。房間裏點着微弱的燭火,她披了衣服爬起來坐到桌邊倒水喝,餘光瞥見桌上放着一個小油紙包。

她拿起來聞了聞,然後拆開,裏面是炸得酥脆還熱乎的小魚幹。

這應當是碧桃準備的吧,這丫頭除了熱衷于出壞主意這點,人還是很細心的。

窗棂咔嚓一聲響,姜羨魚捏着紙包走過去,探頭往外看。外頭黑洞洞的,只聽得見風吹樹葉沙沙聲。遠處一聲鳥叫,她手一抖,趕緊關了窗吃完小魚幹上床睡覺。

次日清晨起床時,碧桃邊布早膳邊道:“小廚房的下人說裏頭有老鼠,昨日炸的一點小魚幹都被偷吃了。奴婢怕那些東西不幹淨,就讓人全做了給柴房裏的‘阿奴’送去了。”

姜羨魚疑惑:昨天的魚幹不是碧桃準備的?

不至于真是老鼠拖過來的吧?

姜羨魚眼珠子轉了轉問:“那他沒吃死吧?”

碧桃搖頭:“沒呢,巫雅姑娘親自帶着人來了,現下正在柴房呢。”

姜羨魚好奇:“巫雅來幹嘛?”

碧桃:“不清楚,神神秘秘的,關着門,還不許我們瞧。”

姜羨魚立馬擱下筷子往柴房去。

與此同時,柴房內。赫連奴面前擺了一只瓷白的碗,巫雅遞了把匕首過來,道:“今日換了把匕首,削鐵如泥,你動作快些,疼痛也能少些。”

赫連奴擡頭,眸中漆黑,平靜突出兩個字:“身世。”

他來了半月有餘,每日取血都重複這句,巫雅敷衍:“時候到了自然會告知你。”

她猶記得初見在鬥獸場時,這人渾身是血,刨狼掏腹的模樣。野獸心性,卻如此執着于尋根問源,實在怪異。

她又道:“你且放心,清河公主惡毒,尋個時機我會将你從她手裏要回。”

長睫遮住了赫連奴眼裏的諷刺,刀鋒劃過,血如珠線滑落,宛如藏着罪孽一般的紅。

姜羨魚避開門口的侍衛,透過窗棂往裏看時,便看到這一幕。再往上看,一只瘦弱的胳膊橫亘其上,手臂上是縱橫交錯鮮紅刺目的傷口。其中一條傷口皮肉外翻,正往下淌着血,赫連奴左手握成拳,面具下的唇色蒼白得像鬼,看上去很不好。

巫雅又說了什麽,他又拿起匕首往傷口上劃了一刀,鮮血又争先恐後的湧了出來。

姜羨魚最怕疼了,平常打預防針都能逼出眼淚,這會兒只覺得毛骨悚然。

不是要打算挖赫連奴的心嗎,現在是在幹嘛?

她直沖門口而去,門口的侍衛見到她趕忙行禮。姜羨魚不理會他們,一腳踹開柴房的門,血腥氣撲面而來,加之赫連奴外翻的皮肉弄得她幾欲作嘔。

“巫雅,你在幹嘛!”

巫雅臉色沉了下來,往侍從那撇了一眼,侍從立刻乖覺的把門關上。

姜羨魚高聲質問:“你是想殺了這奴才,好讓本公主在表哥面前食言是不是?”

巫雅蹙眉:清河公主最喜胡攪蠻纏。

她端起血碗,淡聲道:“公主還是不要聲張的好。”

姜羨魚不依不饒:“你今日不說清楚為何要這麽做,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人在公主這,巫雅也沒想瞞着,開口道:“這阿奴是世子爺的藥奴,世子爺的心疾需每日以他的血入藥才行。”

姜羨魚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目光又落到赫連奴的手臂之上。怪不得他手臂上那麽多疤,每日一道,那得多疼。

她漫畫裏明明沒寫過這個啊。

姜羨魚:“所以表哥和侯爺才像本公主讨要這個奴才?”

巫雅連忙否認:“公主別誤會,世子爺最是良善,這事他不知道。”

不管知不知道,若是有人讓她每日放血救命,姜羨魚一定恨不得捅對方幾刀。

巫雅手上的血碗還在晃動,姜羨魚覺得及其礙眼,心裏有股怒氣想宣洩。小B連忙提醒:“主人別沖動,千萬別崩人設,只要能救赫連城,清河公主是不會在乎一個奴才的性命的。”

姜羨魚很想說:他才不是什麽奴才,他也是赫連家正經的公子,是赫連城一母同胞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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