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姜羨魚醒來時已經是一日後,她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是在自己寝殿。她撐着身體爬起來,揉揉額角,發現自己手腕處包了紗布,紗布之下隐隐有些疼。
“碧桃,碧桃……”她嗓子有些啞,想喝水。
聽見動靜,立刻有宮婢上前:“公主,您醒了!”
姜羨魚嘴巴動了動:“給本宮水……”
宮婢立刻端着水上前,喂到她嘴邊。等緩過來後,她才問:“碧桃呢?怎麽沒瞧見她?”
宮婢接話道:“啓禀公主,碧桃姐姐去司繡坊給您瞧嫁衣了,之後還要去司珍房瞧您大婚的首飾,估計要晚些才回來。您有什麽事直接吩咐奴婢們就好了。”
“你說什麽?嫁衣?大婚?”姜羨魚有些懵,明明前一刻她還在黎山狩獵,怎麽就要大婚了?
她急切的問:“同誰大婚?”
兩個宮婢邊給她穿衣裳邊你一言我一語道:“自然是和赫連侯的大公子,端華公子啊!”
“端華公子在黎山救駕,又救了公主,皇上當場賜婚,年後二月初一就是婚期呢。”
“端華公子救駕?”姜羨魚越聽越糊塗,那日救駕的是阿奴,後來她的馬兒受驚也是阿奴跑來追她的。之後她跌入山澗昏死了過去就什麽也不知道了,難道又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變故?
姜羨魚讓宮婢把那日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說給自己聽,宮婢雖覺得公主奇怪,但也還是一五一十的說了。
聽罷,姜羨魚讓兩個宮婢下去,她在寝殿裏來回的踱步,在心裏不斷呼喚小B。焦躁道:“怎麽回事,漫畫裏公主明明沒有嫁給端華公子啊?”當時黎山狩獵阿奴也沒有去,也就沒發生賜婚的事,“你給我查查,阿奴現在的好感度是多少?他知道我要嫁給赫連城好感度會不會唰的一下沒了?”
而且救駕的明明是阿奴,赫連侯卻一口咬定是赫連城。赫連城不是對阿奴這個弟弟很好嘛,當時為什麽不否認?
同樣是兒子,被這樣區別對待,阿奴應該很難過、很傷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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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B:“主人,男主赫連奴對您的好感度依舊是70,您不必擔心哦。而且,根據系統測算,您嫁給赫連城會激發男主對您的占有欲,有助于提高好感度。說不定很快就能完成劇情回去了。”
“嫁給赫連城又同時攻略男主?”姜羨魚覺得那樣太渣了,“那我不是腳踏兩條船?”
小B開導她:“主人,這只是攻略任務,一切以攻略為目的。您把他們當紙片人就好了,別說腳踏兩條船,就算是八爪魚,同時腳踏八條船都可。”
姜羨魚驚呆了,沒想到這破筆比她還沒有節操!
她思忖片刻,蔫耷耷的問:“就沒有更好的攻略辦法嗎?”
小B在她腦海裏瘋狂搖頭:“主人,這是最優解,既能激發男主對您的愛意又能激發他的黑化值。而且,公主深愛着端華公子,皇帝賜婚公主絕對不會拒絕的,請宿主維持人設,否則電擊警告!”
“停停停!”姜羨魚有些聽不得這個,“成親就成親吧。”現實世界,還有家人在等着她呢。也不知道外面過了多久,家裏人有沒有發現她不見了?
她咬牙:“我現在就要出宮去見他,看看他傷勢如何了。”
這點小B不管:“只要別崩人設,大的劇情點不錯,随主人做什麽。”
小B是不管了,但皇帝父親和母妃壓根不肯她出宮。她闖了幾次,淑妃親自來了,好聲好氣的同她說:“按照規矩,成婚男女婚前是不準見面的,否則不吉利。”
姜羨魚噘嘴:“兒臣才不在乎這些虛禮。”
正德帝戳着她腦門氣道:“你怎得如此不争氣,哪個女兒家這麽急色,就幾日功夫都忍不了,眼巴巴的跑去新郎家?你這般有損天家威嚴,嫁到赫連府還會被人瞧不起!”
“婚前你哪也別想去,乖乖待在宮裏備嫁。你父皇可是派了好多宮婢和侍衛守着,斷不會讓你出宮的。”
姜羨魚不氣餒,既然不能出去,就學上次那樣鴻雁傳書吧。
然而,她的信還沒出宮就被劫了下來。暗衛灰溜溜回來,跪在她面前請罪:“公主,屬下無能,這信恐怕是送不出去了。”
姜羨魚不信:“你功夫不是很高嗎?半夜,飛檐走壁都出不去?”
暗衛搖頭:“出不去,皇上早就料到了您會來這招,派了身邊的頂尖高手守着……”暗衛也是分等級的,像他平日裏在宮裏飛來飛去,其他暗衛也是有所察覺的。只因為他是公主的人不敢攔。
這次是皇帝下的令,他若是還敢飛來飛去,下次說不定就給射下來了!
就在姜羨魚急得團團轉時,腦海裏突然滴了一聲:“提示,男主好感度—1,目前69。”
姜羨魚:完了完了,阿奴肯定生她氣了。
赫連奴确實很生氣,隔壁瓊華軒日日有人進進出出,說着恭喜的話,歡聲笑語不斷。而他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床板上,受了傷,還要日日被巫雅割手取血。
她為什麽都不來看他,不是說喜歡他嗎,為何一句解釋都沒有?
殷紅的血順着他手腕往下滴……巫雅看着他慘白的面色蹙了蹙眉,把低下的碗移開,開始替他包紮手腕。邊包紮邊道:“我勸你好好吃飯,再怎麽鬧絕食公主也不會來看你的。她先前對你幾分好不過是因為世子,心心念念的也是世子,她這個人我最清楚不過。就是想用你博取世子的注意,如今她目的達到了,不可能再回頭看你一眼。”
“她現在定是在皇宮試嫁衣、戴鳳冠……”說到後面她手上的力道重了兩份,眉目裏充滿了戾氣。
赫連奴瞧着她,嗤笑出聲:“看着喜歡的人娶別人很難過吧?”
巫雅蹭的起身,嗓音拔高:“你胡說什麽?”她似是被看破僞裝的刺猬,渾身都是防備。
赫連奴不屑:“可憐蟲……”他說完閉目靜靜的躺在床上不再動彈。
巫雅手捏着藥碗的邊緣,死死的盯着他。幾息後,終還是轉身走了。
屋內血腥氣彌漫,紗帳飄飛,他宛如一尊玉雕,一直躺着。婢女送來午食,他還躺着,婢女送來晚食,發現中午送來的東西還完好的擺在那,床上的人唇角發白,臉色如紙,像是沒了氣息。
剛想去探探他的呼吸,他眼睛驀的睜開,眼眸黑洞洞的。吓得婢女跌坐在地,一句話也不敢說,迅速收拾東西跑了。
清風吹散薄霧,月亮升了起來,透過半開的窗棂灑了進來。
一直很安靜的房門吱嘎一聲開了,有腳步聲朝着內室而來。床上的人突然驚醒,眉目裏含了笑意,努力想靠坐起來,朝着聲音來源處呢喃:“公主……”
他剛撐起身體又往後倒去,來人快速上前,一把扶住他,堪堪把他扶靠在床頭坐好。一股淡雅的墨香沖淡了血腥味,赫連奴仰頭看見赫連城那張文雅如仙的臉,猛得抽手。別過頭,不想看他。
這态度拒絕的明顯。
赫連城也不惱,把提來的食盒放到床邊的案幾上,問:“餓不餓,要不要起來吃一點?”
等了幾息,床上的人壓根不搭理他。
他看着他,嘆了口氣道:“阿池,對不起,我不知父親會如此做……但現如今事情已經這樣了,再去禦前澄清就是欺君。”
赫連城繼續道:“你放心,我會補償你的。”
床上的人突然轉過頭,幽深的眸子定定瞧着他:“大哥說的哪句話可信?你曾說既然我回來,什麽都會讓着我。還說不會搶我的東西,你明知我喜歡公主卻搶了公主。是我救的駕,公主該是我的……”
赫連城沉默良久後才輕聲道:“是我不好,但公主我不能讓給你。”
赫連奴:“為何?”
赫連城:“因為我心悅公主。”他頓了頓又道,“當時就算聖上知道是你救的駕,也不會将公主許配給你的……”
赫連奴嗤笑:“你也是覺得我不配嗎?一個賤奴不配娶公主?”
赫連城蹙眉,芝蘭玉樹的臉沉了下來:“我沒這個意思……罷了,現在怎麽說你也聽不進去。總之不要絕食了,好好吃飯,活着才是正經。”
赫連奴覺得可笑極了:一個想挖他心入藥的人勸他活着?
他捂住右肩的傷口低低咳嗽起來,赫連城連忙上前問:“怎麽了?”
赫連奴隔開他伸過來的手:“死不了,不過是傷口複發了,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赫連城無奈,只好點頭:“好,你好好休息,餓了就起來吃飯。”他轉聲要走,床上的人又突然叫住他,輕聲道:“慢着,幫忙把我屋子裏的助眠香點上,傷口疼……”
赫連城側頭,瞧見床角邊放着一只鎏金梅枝香爐,便走了過去。拿起旁邊的火折子開始點香,邊點邊道:“助眠有少許麻痹功能的,雖能減緩疼痛,但還是盡量少點一些,有損心智。”
香煙袅袅升起,一股奇異的甜香撲面而來,背對着他的赫連城突然軟軟倒下了。他歪倒在地下,模糊的視線裏瞧見原本躺在床上的人朝他緩緩走來。蹲到他面前,眸色陰冷弑殺:“我都說了,公主是我的,大哥非要搶……”
“既然你不能感同身受,那就成為我吧。”
接着,右肩胛骨傳來一陣劇痛,他捂着胸口喘息。手腕又被人拉了起來,冰冷的匕首挨着他的肌膚劃過,一下一下……
他被人擡到了床上,鼻尖是一股子甜香,嘴裏被喂了藥,他動彈不得。
他恍恍惚惚看着有個人站了起來,白衣勝雪,眉目絕倫,一言一行都和他如出一轍。
房門被關上,那人提着食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