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藏河村

藏河村

大黃狗馱着段堯奔跑。

龍卷風在後面追。

《速度與激情》人與狗與龍卷風版。

不知跑了多久，大黃狗一個漂移停下。

段堯揪緊狗毛以防掉落，擡眼看。

前進道路上，一根兩人粗的木頭橫亘路間攔路，隔絕了這邊和外邊。這樹如果正常生長不折斷的話，應當是參天偉觀。

“外來者，你往前跑，別回頭。外面就是藏河村。”大黃狗将段堯甩下來，狗嘴裏叼着項圈。

段堯趕緊往樹皮上爬。

笑話，那龍卷風就不是他能對付的好嗎？他能活到現在就是個奇跡了。

感謝大黃狗的無私幫助！

爬到圓木頂端，段堯沒忍住好奇心，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不得了。

金黃發色的少年人身披戰甲，手拿項圈拖着鐵鏈步伐堅定地往龍卷風中心過去。

鐵鏈末端，小型黑洞正在醞釀。

小型黑洞？！

段堯收回目光。

再看一眼就會爆炸。

木頭的另一邊是濃重到看不清物品輪廓的霧，段堯甚至不敢确定如果自己跳下去，下面是不是萬丈深淵。

但是段堯身後的黑洞可沒給他反應時間——黑洞旋轉着旋轉着，“嘭”一下炸開。

先不管科不科學，靈異文裏怎麽談科學。

爆炸炸開龍卷風風暴眼。

也把段堯炸上了天。

“救命！！！風風風風風來！”

段堯着急忙慌地做手勢，将将趕在屁股開花前召喚出風勢，助自己平安落地。

“嘶——”段堯心有餘悸地拍拍胸脯，不小心牽扯到後背的傷口。

此時段堯的後背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了。

段堯心裏給紅頭小鳥哈哈記上一筆。

記仇小本本上頭次出現除了夏眠之外的名字。

段堯忍着疼痛翻找符咒大禮包。

療愈符療愈符……沒有。

夏眠為段堯準備的符咒大禮包中治療用的符咒本就不多，全被段堯這個敗家子耗完了。

段堯擡頭四顧，四周寂寥無人，唯剩樹木夜空下搖曳。

段堯默默對此情景點了個贊，席地而坐，安心從包裏翻出傷藥上藥。

靈感力強的人對自己身體的變化亦是旁人所不能及的敏感，不用照鏡子，段堯也能精準找到傷口。

段堯感受着棉簽和傷口的位置。

這裏有沙子，挑開……竟然有小木刺……哎呀螞蟻滾開……好冷。

上完藥綁好繃帶，段堯從包裏拿出全新的衣物打算換上。爛衣服不保暖，凍得段堯手指都不利索。

“娃兒喲，你這是咋啦？”某蒼老的聲音響起。

段堯穿衣服的動作頓住，腦袋一點一點後轉。

身後，一白發蒼蒼的七旬老者正憐愛地看着他。

救命。

救命救命。

救命救命救命。

啊啊啊被人看見了，這麽晚了怎麽還會有人在外邊亂逛。會不會被認為是變态我不是我不是我絕對不是嗚嗚嗚嗚嗚……

段堯，一個面上年齡15歲生理年齡18歲的少年，經歷了這個年紀所不該承受的社死。

段堯被老者撿回家裏了。

老者家坐落于藏河村邊緣，接壤公路。如果段堯正常乘坐大巴車的話，估計也會經過老者的家門口。

老者家是曾經很常見的青磚瓦屋，家門口栽種一株槐樹，葉上覆蓋一層薄薄的白霜，雪下點點綠色同周邊的雪景相得益彰。門前倒是掃了雪，幹幹淨淨的。

槐樹招鬼，不推薦種在家門前；此屋地處陰陽交彙之地，本是風水寶地天生聚寶盆，但偏偏栽了一棵槐樹在風水陣眼中，破壞了本來的好氣脈。

“程爺爺，要不把這棵樹砍了吧？看着煞風景。”段堯嘗試提出建議。

程是老者的姓氏。

程爺爺搖頭，“這樹在我小時候就在了，我太太太太爺爺栽的。歲數也有百年了，舍不得砍，就這樣吧。”

從小就在？竟然能夠在這樣的形勢中生存七十多年嗎？有什麽原因……

老者家裏開了暖氣，幾個小輩聚在床上玩過家家。

扮演媽媽的小女孩把盛了不知什麽東西的一鍋綠色液體遞給小男孩，小男孩扮演爸爸，非常給面子地把液體一口悶。

下一秒，小男孩一臉升天之狀。

小女孩的下一個目标是黑一點的男孩。

媽媽·小女孩笑意盈盈地捧着另一碗，讓孩子·黑男孩吃飯。

黑男孩視死如歸，同樣一口悶。

這一刻，兩個男孩的表情達到了高度相似。

後來段堯和小女孩混熟了，問到這件事情小女孩的想法。

小女孩開心地說：“我超級喜歡和男孩子玩的，其他女孩子都不肯吃我的飯，只有男孩子吃嘿嘿。”

回到此刻，老者專程為段堯開啓一個烤火爐。烤火爐像個小太陽，無私散發熱量。

段堯身體一下回溫了，就是這一冷一熱的，估計得生凍瘡。

“謝謝程爺爺。”段堯道謝。

程爺爺給段堯端來姜湯，碗壁摸着燙手。

“驅驅寒。”程爺爺笑得褶子都堆在一起。

“謝謝～”段堯甜甜道謝。

賣個萌而已，段堯心裏可沒什麽負擔。

老人家嘛，都喜歡甜甜的糖果一樣的小輩。

段堯呼呼喝着姜湯，頂着幾個小孩子好奇的目光，在程爺爺這裏打聽消息。

“程爺爺，請問這裏是藏河村嗎？”

“當然。”程爺爺一邊打毛線，一邊回答他。

錦藥市藏河村位于其北部，上接太白山，是一個行政村，全村由程家莊、北長嶺、章家坡三個部分組成，全村226戶，715人。

“爺爺，您的孫子孫女真可愛。”

程爺爺擺擺手，“這三孩子是隔壁那大房子鄰居的，三四個家庭呢。鄰居們不常在家裏，我幫着照看而已。”

“诶？那程爺爺您的孫子孫女呢？”

“大城市裏呢。”

“啊，您不考慮去城裏嗎？”

“不去，身子骨不行，受不了長途勞頓了。這兒挺好。”

挺好？

段堯看看缺腳的小板凳、打了補丁的厚重棉被、餐桌上結的一層油污，處處透露出老者随意且敷衍的生活狀态。

……

“爺爺，最近來村裏的人除了我，您還記得有誰嗎？”

“沒了，藏河村近幾年都沒來外人。”

撒謊。

風花子大師、落耀門的人還有夏眠都斷斷續續來到藏河村，怎麽會是“沒來外人”？

段堯面上不露懷疑，只面色擔憂道：“啊，我和同伴約好去隔壁市旅游，經過藏河村的時候我倆失散了，我還以為他會到村裏呢。”

段堯不僅寫作文是好手，謊話也是張口就來。

“別急，沒準你那同伴先一步到了目的地呢。”程爺爺笑呵呵地安慰。

“希望是吧，可惜手機沒電聯系不上他了。诶，程爺爺你這兒有充電器嗎？”

段堯晃晃手裏黑屏的手機，真的一副急着充電的樣子，其實只是沒開屏而已。

不出段堯所料，程爺爺拒絕了段堯的請求：“我這糟老頭子不搞那些高等玩意兒，搞不來。”

言下之意就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老頭家裏怎麽會有充電器呢？

“好吧，那程爺爺我出去找找人吧，萬一我同伴來了呢。”

段堯試探着走出門，老人不攔他。

段堯快步走出。

待在屋裏那段時間，段堯已經找到了程爺爺能夠長時間存活在極兇之地的原因——這棟房子與鄰居家某地息息相關。

段堯悄悄摸進鄰居家。

雖然程爺爺說鄰居家常年無人，但謹慎點總沒錯。

追循着財氣的不正常流轉，段堯來到了一口井邊上。

段堯眼裏，大把大把的財氣彙聚于此井，金黃耀眼。

這麽多的財氣，怕不是吸光了整個藏河村的人吧？

段堯湊近井口。

一道黑影驀地蹦出，井水劈頭蓋臉澆了段堯一身。段堯連連後退，身上都濕了。萬幸是井水，不涼，不然段堯非得感冒不可。

段堯注意力放在從井裏蹦出來後趴在地上的黑影。

黑色長發，是個女人嗎？身體動彈的幅度很小，诶她有在呼吸嗎？着裝很古樸，好像是天師裝扮。

段堯打開手機手電筒，好好觀察地上的黑影。

黑長發，紅頭繩……紅頭繩？！

段堯把黑影翻過來，竟然是臉色蒼白的夏眠！

顧不得欣賞夏眠難得一見的戰損天師模樣，段堯着急忙慌探上他脈搏——感受手下微弱的跳動，段堯稍稍放心，即使微弱，但确實還活着。

可是……

經脈寸斷，靈力潰散，雙腿骨折。

夏眠啊夏眠，你到底幹了什麽啊？

段堯快速給夏眠做了催吐以排除口鼻異物，夏眠恢複正常呼吸。再緊急對夏眠的傷勢進行處理，以求不惡化。

做完這些，段堯争分奪秒掏出符咒大禮包，就地畫符。

雖然很冷，但夏眠的腿再不救治就得廢了。

沒時間再顧及其他了！

鋪黃符，取朱砂，揮毫……揮……

一股陰寒的氣息侵襲段堯全身。

段堯竟然動都動不得。

身後的井裏，一只六指手掌攀上井壁。

程爺爺家中——

程爺爺還在織毛線。

程爺爺手裏的毛線初見雛形，是個手套的樣子。手套不大，粉色的，應該是想給一米六左右的女孩子用。

織累了，程爺爺放下毛線脫去老花鏡，放松放松。

程爺爺口中喃喃：“翠翠喲，爺爺等你放寒假好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