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落耀山與落耀門
落耀山與落耀門
田漢劇場外發生的事情與風花子無關。
田漢劇場內，火光映照着風花子蒼老的面容。火焰悅動着，明明滅滅。
段堯至今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麽，需要風花子出手了。
[所有踏上玄學路途的人，都渴望見一面風花子。
落耀門元老級人物風花子，所有玄學界子弟心中的定海神針。只要風花子還活着一天，所有黑暗無所遁藏。
當然，風花子年邁，故非大事風花子不出手，有時風花子唯一的任務就是為藏河村加固封印。因為風花子常年不出現，玄學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風花子歸西”一類的謠言，在風花子露面玄學交流會時又不攻自破。
上一次驚動風花子，是十年前抓捕“第四面牆”組織的時候。]
段堯可不覺得自己能與“第四面牆”組織相提并論。
風花子進攻兇猛，要不是夏眠護着他，他真的會嘎。
躲在夏眠身後，段堯抓住喘息間隙問他：“我幹什麽啦？”
“《陰陽兩界交涉法》中明确規定……”夏眠摟着段堯就地翻滾，躲過風花子的轟炸。
夏眠拍拍灰站起，目光注視着師父。
“靈力為私人物品，擅自吞噬、使用他人靈力者，與奪舍同罪。”
奪舍罪定刑标準：配合調查工作且溫順無害者處三年以上、無期以下徒刑，情節惡劣者可暴力制服。
“我只是想滅火而已啊啊啊啊啊啊——”段堯眼淚飙出來，還沒說完的話被堵在嗓子眼，全化作尖叫。
他、夏眠、還有光頭喬吉來，都往下墜。
原來風花子的攻擊并非随意為之，而是有意識地擊穿田漢劇場的薄弱部位，一步步破壞田漢劇場結構。
師徒間的争鬥場地不斷變換，此刻已經來到了建築的三樓。
方才風花子一擊，配合之前造成的損傷，田漢劇場竟然直接整個崩塌了！
幸好田漢劇場內所有無關人員已經撤離，不然這一遭，不知道會平添多少傷員、死者。
田漢劇場的塌陷，導致三樓的幾人急速下墜。
“哇啊啊啊啊啊啊——”
夏眠一手抓喬吉來，一手抗段堯，一邊調整自己的姿勢，一邊觀察下方，企圖找到最合适落地的位置。
那塊空地！
夏眠一下找着距離最近、也最方便落地的地點。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那塊空地有三個人。
三人正是墨大水、喬語柒、剛剛拍照的班長。
墨大水的國王袍子在火災裏燎得漆黑，而喬語柒的公主裙亦是破破爛爛。
這塊空地不止是夏眠認定的好的落地點，也是喬語柒與班長商讨後一致認為最有可能裝上夏眠段堯的位置，于是他倆就把墨大水拖來了。
隔着老遠，喬語柒笑着對空中的夏眠段堯打了個招呼。
夏眠段堯再上方，風花子禦氣追來。
來不及多思考，夏眠落在了三人面前。
風花子緊随其後。
見等到人，喬語柒物理喚醒暈倒的墨大水。
墨大水醒轉，很有眼力見地接過夏眠手中紅繩，擔當起監管喬吉來的工作。
适才在田漢劇場內，喬吉來就看試圖争鬥戲碼看得不亦樂乎，現在也是這樣。對于自己的看管者換了一個人這件事，他完全不在乎。
喬吉來只在乎……
他的眼神往後面飄了一點。
喬語柒綻開一個笑容，很快又變成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
那師徒倆鬥法，圍觀群衆遭殃，飛濺的沙石無差別攻擊着所有人。
墨大水張開防護罩，保護這邊的所有人。
他可不想離開，能面見夏眠、風花子的争鬥，多少人沒這個運氣！多看看，沒準自己就參悟了。
喬語柒不動聲色觀測着。
班長不明所以，但知道這不是自己可以插嘴多事的時候，小心翼翼活在墨大水身邊。
啊剛剛砸過來一個大磚頭！墨大水，不、墨淼哥救我！
争鬥中央，段堯死死扒着夏眠。
他也不想這樣，可如果他離開的話，夏眠不保證能夠保護他，但風花子絕對可以弄死他。
還是男主邊上安全啊。
雖然風花子是夏眠的爺爺兼師父，但他也奈何不了自己的好徒兒。
好徒兒在往更高的地方攀登，早不是師父能夠企及的地方了。
“徒兒，讓開。”風花子道。
夏眠尊師重道，但他首先是警察，他得保護無辜民衆。
“師父，方才段堯吸收他人靈力實是形勢所迫，并無主觀害人意圖。”
風花子不聽解釋，手中靈力球聚合着變大。
這要是砸下來，半個學校都得沒了！
半個學校啊！
你們玄學界大佬這麽不在乎人命的嗎？！
“師傅息怒。”
說出這句話的是一個如山澗清泉一般的聲音——喬語柒。
喬語柒主動走出墨大水的保護罩，摘下脖子上的熊貓吊墜，一點點靠近風花子。
風花子手中靈力球旋轉旋轉，流入熊貓織品中，宛如泥牛入海，一會兒就不見了。
喬語柒開口建議道：“師父，雖然他違反了《陰陽兩界交涉法》，但情有可原。出于人道主義，我們應當給予他自我辯駁的機會。”
她瞥了段堯一眼，繼續說：“我建議，上落耀門，進行審判。”
幾乎聽不進夏眠話語的風花子竟然接受了喬語柒的意見。
能夠避免風花子處決段堯一事，夏眠稍稍歇氣。
段堯知道自己沒得選，只能乖乖跟着人去落耀門。
嗚嗚嗚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躲了這麽久，還是要去落耀門哇嗚嗚嗚。落耀門哥哥姐姐們饒過我別找我麻煩……
話說，喬語柒是風花子徒弟嗎？
段堯耷拉着臉，五人一囚犯一同走了。
他們走後，江平三中的風都變松快不少。
四周風平浪靜，如果不是坍塌的田漢劇場還在默默訴說，班長怕是會将剛才的一切當一場夢。
這就是，天師……
落耀山下落耀河，落耀山上落耀門。
每個人踏足落耀山，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否則将接受平方次的壓迫。
夏眠從山腳走到山門，耗費時長5分鐘；喬語柒8分鐘；風花子帶着喬吉來，花費16分鐘；而段堯……
段堯花費36分鐘。
即使對比普通人，段堯這已經算天才，正常剛入門三個月的弟子能在3個小時內抵達山門就算是天賦異禀。可壞就壞在，沒有人告訴他正常水平是什麽樣子的。
段堯就看着大家夥紛紛向上，自己死命追也追不上。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子自卑。
他決定回去沒事的話，可以多花些時間在修煉上。
段堯也不是沒想過趁着大家不在，他趕緊跑路。又想到自己還得讀書還得上學，逃跑怎麽想都不劃算。
況且如今是大數據時代，他不擅長類似“反追蹤”、“反偵察”的技術，被找到是分分鐘的事。
想來風花子能放心把自己一個人丢在這裏，也是不怕他逃跑吧。
搖搖頭，甩開逃跑的腦殘想法。
段堯頂着壓力，一點點爬上去。
當他終于來到落耀門前時，兩條腿已經抖得和篩子一樣了。
風花子已先一步進去布置“審判”所需道具場地。
“別怕。”夏眠安撫他。
段堯腿抖得更厲害了。
他咬牙切齒道：“如果你能不壓着我，我能好很多。”
夏眠你究竟知不知道你有多重啊！！！
“走吧。”喬語柒催促道。
墨大水默默站着，盡管擺出一副“老子最叼”的其實，但壓根不出聲，根本不敢出聲。
這一片裏，就他輩分最小。
四人就往裏走。
現下正值尋仙問道的人最多的時刻，可落耀門裏沒有外來人員，只有零星幾點小師傅看着。
舉行“審判”的地方在裏頭。
小師傅墨陽攔住想進去的三人，只放了段堯一個人進去。
“審判進行期間，閑雜人等不得入內。”墨陽鼓起勇氣直視師叔，拒絕了師叔進去陪同的請求。
墨陽師叔是夏眠。
夏眠表情不算好看，但也不難看。
他給了段堯一個鼓勵的眼神，到底沒為難自己師侄。
反而，夏眠朝喬語柒發難了。
“喬語柒……是叫這個名字對吧。”夏眠把黑頭發撩到前頭來，有一下沒一下的數頭發玩。
喬語柒點頭。
“師父什麽時候收的新弟子？”夏眠從來沒聽過自己多了個小師妹這樣的消息。
拿出師徒關系确立合同，喬語柒遞給夏眠。
上面标注的時間是二零二三年八月三十一。
也是段堯穿越過來的日子。
沒記錯的話，這段時間裏風花子沒有在錦藥市中心，而是前往藏河村進行了封印加固。
“你和藏河村有什麽關系？”
“禮尚往來，我問你，”喬語柒奉行有來有回，“你對我的初印象是？”
喬語柒着實好奇，這位所謂的《天師小嬌妻》“男主”，遇見預定“女主”時的真實感受。
會是原著裏描寫的那樣，見色起意嗎？
“段堯的朋友，嗯，就這樣。”夏眠仔細思考了當時自己的想法，重述道。
和原著不一樣啊，所以，劇情果然還是在改變的對吧。
“你和藏河村有什麽關系？”夏眠再次提問。
喬語柒沒耐心，眼睛一閉，靠着牆壁。明擺着不想搭理夏眠。
同樣靠着牆壁的墨大水心裏慌得要死，身體上卻是不緊不慢站直，踏着從容穩健的步伐，去尋找另一個适合降低自身存在感的位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