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匹諾曹
匹諾曹
蔣螽斯悠悠醒轉，等待他的是一場針對天地樹的審問。
事件：審問非法進入陰界的犯人蔣螽斯
相關角色：夏眠（落耀門現任掌門）、段堯（官方特聘人員）、蔣螽斯（犯人）、墨淼（落耀門現任副掌門）
相關物品：天地樹葉子（一片）
事件進程：
蔣螽斯被扣押在落耀門地下室中。
場景昏暗，吊扇搖搖欲墜，兩束光共同打在蔣螽斯身上。
段堯可是花了點時間才找到這麽個像極了黑手道地盤的地方。
夏眠蔣螽斯面對面坐，據說這樣的坐姿可以進一步給嫌疑人施壓。
而段堯和墨淼如兩尊門神般，一左一右護衛夏眠身旁。雖然以夏眠的武力值，不需要護衛就是。
“姓名？”夏眠開啓例行問話，段堯勤勤懇懇記錄。
蔣螽斯坐得筆直，答道：“蔣螽斯。”
“年齡27，11月12日生日，年輕一輩裏最有望競争蔣氏企業董事長。”
“嗯。”蔣螽斯點頭。
夏眠裝模做樣翻閱搜羅來的蔣螽斯個人資料，實際上這資料他早看過成千上萬遍，每一條每一行都記得清清楚楚，完全不用照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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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心理學上說，這樣有助于施加心理壓力，夏眠便照做。
衆所周知的基本情況确認完畢，夏眠一改之前的閑散态度，語氣變得嚴肅：
“有關楊欣欣和章盼弟兩人，你還有什麽要交代的趕緊說。”
墨大水配合夏眠一晃手電筒，刺得蔣螽斯下意識眯眼。
他眯眼了，他心虛了！
“說。”夏眠輕叩桌面。
蔣螽斯小幅度旋轉被麻繩綁得發疼的手腕，交代道：“楊欣欣和章盼弟是那個外來靈魂包養的小情人，和我沒什麽關系。”
外來靈魂，那個被七殺咒磨滅精神的大傻子；也是原本被段堯以為是“蔣螽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的人。
“細說。”段堯也晃動手電筒。
蔣螽斯如他所願。
“外來靈魂好吃懶□□美色，和陳自字同流合污，找了楊欣欣章盼弟當工具。其中，楊欣欣是兩個人共用的……”
“行了行了，再說下去過不了審。”
段堯打斷蔣螽斯的話語，他倒是确定蔣螽斯沒說謊，兩人和蔣螽斯确實沒什麽關系。
但還有件事得問清楚。
段堯使用術法“匹諾曹”，示意夏眠趕緊問話。
夏眠接收到段堯的腦電波，發問：“楊欣欣怎麽知道你窗子邊有天地樹的葉子？”
夏眠不動聲色下套。
一問楊欣欣，二問天地樹葉子。
蔣螽斯可不上套，不假思索道：“那不是天地樹的葉子。她的指紋在我家門裏有記錄，她溜進來偷東西看見的。”
話音未落，蔣螽斯的鼻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頂在自個兒斜對面手電筒上。
正巧是墨大水拿着的手電筒。
段堯憋笑，肩膀一抖一抖。
夏眠輕咳一聲，正經道：“犯人不要說謊。”
術法“匹諾曹”，靈感來源于童話故事《匹諾曹》——說謊的人鼻子長長，只有說真話才不會受到懲罰。
蔣螽斯也明白過來，一邊哀嘆自己的鼻子，一邊道：
“楊欣欣出來賣受陳自字指使接近我想抓住蔣氏企業的把柄以壯大章家的公司楊欣欣說的窗子邊的東西是蔣氏企業的機密而不是葉子。”
蔣螽斯一口氣說完不帶停頓。
若是嚴刑拷打什麽的，蔣螽斯未必撐不下來，但鼻子長長還是太惡毒了些。
任何一個在意形象的人都不會願意遭受！
這次蔣螽斯說的果然是真話，證據就是他的鼻子一點點縮回去了。
段堯和夏眠怎麽也想不到會是這種原因。
“楊欣欣的死和你有沒有關系！”夏眠趁勝追擊。
蔣螽斯：“沒有。”
嗯，仍然是那張帥臉。段堯盯蔣螽斯的鼻子老半天，他的鼻子還是沒變化。
沒說謊。
楊欣欣的死竟然和蔣螽斯沒有關系？！
當初楊欣欣死去，查證出來是百年貓妖下手時，段堯心裏腦補了幾萬字小劇情猜測事情的真相。
——現在蔣螽斯竟然說和他沒關系？！
那老貓妖可是與蔣螽斯簽訂了生死契！
段堯寧願相信自己的術法出問題了，也不願相信蔣螽斯是清白的。
“你說，你今年十歲。”段堯發話。
蔣螽斯抗旨不遵。
墨大水一手固定蔣螽斯麻繩，一手啓動癢癢符。
蔣螽斯內心唾棄三人不講武德的逼供手法，但身體某處不可抗力地升起了不可明說的瘙癢。
段堯默默目移。
夏眠也看着墨大水
墨大水臉色尴尬。
……他如果說他不是故意的，會有人相信嗎
反正身為墨大水的同桌/舅舅，他倆是不信的。
飽受折磨的蔣螽斯不堪受辱，不情不願開嗓：“我、今年……呃啊……十……十、歲。”
瘙癢應聲而停，但鼻子相應地長長。
說明術法沒有失效。
也就是說，楊欣欣不是貓妖殺的。如果貓妖是殺害楊欣欣的兇手，那蔣螽斯不可能獨善其身。
楊欣欣之死，仍舊是個迷。
跳過這個話題，夏眠問起另一件事情：
“陰界的情況？”
陰陽兩界通道封印存續已有千年。千年來，玄學界從未打探過陰界的生存狀況。就連夏眠找到蔣螽斯簽訂協議時，他也沒見識過陰界的風景。
與其說是夏眠找到蔣螽斯，不如說是蔣螽斯主動送上門。
“陰界的狀況可以類比印度貧民窟。”蔣螽斯說。
那确實很慘诶。
蔣螽斯回憶着。
陰界到處是不知主人的軀體，隐埋在黑暗的寂靜裏。
紅毛球曾經在無聊鬥獸場搞丢了自己的三分之一身體，當時沒找到，過個百年再撿回來的時候，身體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縫上繼續過日子，然後又丢，然後又縫上。
蔣螽斯來到陰界的時候，紅毛球是第五次縫補好的樣子。
陰界住的地方也不好，因為想要看見光，所以所有的房子統一只有一堵牆——陰界生物以為這樣就能最大限度采光，而唯一的光源是天地樹。
陰界的生物大多知識素養不高，蔣螽斯淺淺來一手摩擦生電都能叫他們驚嘆。
在陰界生物看來，不靠靈力就能讓物體吸附，實在是有趣。
陰陽兩界通道封印了千年，陰界生物也被留在了久遠的過去。
與陽界生物相比較，陰界生物最大的不同不是外貌，而是創造。
陰界生物沒有創造力。
沒有新事物誕生的世界是什麽樣的？一片死寂，一潭死水。
就這樣。
“你心疼？”段堯不理解。
歷史書上明明白白記載着，千年前若不是陰界生物作惡多端，落耀門也不會帶頭設置封印。
這難道不是惡有惡報的真實寫照嘛。
蔣螽斯卻道：“但是已經千年了，它們願意讓我代表它們簽訂協議，就是它們态度轉變的代表。”
蔣螽斯看着夏眠，眼神意味不明。
與夏眠簽署的協議有靈力約束，且由于夏眠是《天師小嬌妻》男主，協議受天道約束，不是輕易可以違背的。
“原來如此。”段堯不說話了。
夏眠問出最關心、最重要的問題：“天地樹的葉片，怎麽摘下來的？”
夏眠手中，銀白色的葉片閃爍微光。
“你怎麽确定這是天地樹葉片呢？”
蔣螽斯用反問句代替回答。
不說謊，鼻子就不會長長。
他态度表達得很明顯，這個問題的答案他絕對不會多透露一個字。
夏眠看出蔣螽斯有未盡之語。
“你需要我們做什麽？”夏眠在警察局見過太多這種神色的人，大都是希望警察幫忙做些事才肯老實交代。
蔣螽斯搖頭，“不需要。我只是在等時機。”
時機未到，等到合适的時候，蔣螽斯自然會說。但此時不是預計的時間，他絕對不會出賣盟友。
蔣螽斯的盟友是——717。
嘀嗒、嘀嗒。
病房裏的秒針慢悠悠轉着，過一秒，跳一下。
時間永遠在往前走。
喬語柒眼也不眨地看着鐘表。
距離段堯離開，已經有3個小時，喬語柒一直保持這個姿勢。
她在想關于《天師小嬌妻》原著的事情。自從段堯死亡，她總是能長時間想一件事情。
設定上來說，喬語柒是聰明伶俐的女主，但她想不透世界的安排。
如果作者看重筆下的角色，那為什麽會給他們安排不美好的結局？如果角色不重要，又為什麽要寫出來。
喬語柒想不通。
想不通不想了。
喬語柒慢慢坐起，有一搭沒一搭數花瓣玩。
一片兩片，三片四片，好多好多花瓣。
喬語柒耳後傳來聲音——那裏曾經做過一場小手術，埋進去一個小型信號接收器。
沒有人會想到喬語柒能心狠到這個程度，竟然對自己的身體做手腳。
手術很成功，依靠接收器，喬語柒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聽見另一頭的聲音；手術不太成功，喬語柒每逢雨夜，總會被耳後陣陣火辣疼醒。
她不會使用術法減輕痛苦。
越疼痛，喬語柒信念越堅定。
她一定會消滅天道。
三處陣法的破壞，僅僅是計劃中的一環而已。
目的是，削弱喬語柒的女主光環，讓天道的視線不再拘泥于喬語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