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織田作之助回到武裝偵探社的時候,偵探社內已經只剩下江戶川亂步一個人了。

不過今天的江戶川亂步沒有想平時一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零食,而是坐在窗臺上,靜靜的看着底下的街道。

“亂步先生,我已經将檀一雄送到醫院了。”織田作之助關上門,他看着窗臺上的江戶川亂步,那張萬年不動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看起來像是猶豫的神情。

“亂步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織田作之助問,他能感覺到自己對檀一雄的熟悉,明明他們在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面,但是每一次的對話都讓雙方感到放松。

他們不像是陌生人,反而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即使過了好幾年沒見,依舊是那樣熟悉。

江戶川亂步沉默了一下,他手裏把玩着彈珠,眼神卻飄忽在其他地方。

織田作之助沒有等到回應,他也不惱怒,反而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拉開椅子座了下來。

“啊…算了,順其自然吧!”過了一會兒,江戶川亂步從窗臺上下來,他打開自己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來一包粗點心,咯吱咯吱的開始吃了起來。

“對了織田作,你很久沒有和眼睛社畜一起喝酒了吧。”江戶川亂步走到織田作之助桌前,對他說。

“眼睛社畜?哦,安吾啊…确實他最近好像很忙啊。”咋聽見這個稱號,織田作之助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不過他很快就明白過來,眼睛社畜說的是誰。

“今天下午就放你假,和朋友好好聚一聚吧。”江戶川亂步拍了拍織田作之助的肩膀,略帶暗示的和他說“多交流一下,比如最近的發現,他會告訴你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好,順便也把太宰叫上吧,不知道他現在會不會來…不過檀現在應該還不能喝酒,那還是不要叫他了。”織田作之助點頭,他從大衣口袋裏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了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接到電話的時候還在睡覺,他從下班就一直在睡,直到太陽在海面留下紅色的倒影,白色的窗簾又将這一景色送到他的床邊。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早已看不清面孔的檀一雄站在櫻花樹下,他手裏還捧着相機,年輕的面孔看不清五官,但是坂口安吾知道,他一定是在笑。

就像他們初次見面那樣,決心逃家做一番大事業的小少爺,遇上了一個完全自由的靈魂,從那一刻起,他們就決定了要做一輩子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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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一輩子很長,長到坂口安吾都要忘記檀一雄曾經的模樣,一輩子也很短,短到坂口安吾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檀一雄年老的樣子。

坂口安吾很珍惜他的朋友,如果可以回到過去,他一定會在聽說檀一雄要跟着他進異能特務科的時候勸阻他。

如果不是擔心自己,檀一雄就不會跟着自己去異能特務科,也不會認識太宰治。

那個時候的太宰治,他的所有的愛與親密都是帶着目的和試探,可檀一雄就這樣淪陷了,淪陷在太宰治虛假的表象,淪陷在太宰治精明的眼眸。

“你會祝福我吧?”檀一雄握着坂口安吾的手,他的語氣裏是溢出的甜蜜,就好像他真的很在意坂口安吾的想法一樣。

那個時候的自己是怎麽說的?哦,對了,他說

“當然,太宰也是一個好孩子,你們很相配。”

現在想一想,他真想抽自己兩巴掌啊,如果檀一雄沒有認識太宰治,也就不會被卷進這樣的陷境裏,導致喪命了。

坂口安吾向着夢境中的檀一雄走去,在那滿天飛舞的櫻花雨下,他不顧形象的躺在了檀一雄的腳邊。

“其實我知道的啊,那件事說到底都是怪我,如果不是我固執己見,如果不是我背叛了我們的友誼,你也不會去做那樣的事情了。”坂口安吾躺在地上,滿天的櫻花就像是飄灑在空中的白绫,将他整個人淹沒。

檀一雄沒有說話,也對,他的夢境,怎麽可能給他不知道的回應呢?

坂口安吾試圖去看清檀一雄的臉,他想要記住摯友的臉,想要回到他們還能放聲歡笑的日子。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刺耳的鈴聲在坂口安吾耳邊響起,絢麗到令人窒息的櫻花也被鈴聲驅趕。

坂口安吾掙紮着從被子裏出來,他拿起手機一看,是織田作的電話,坂口安吾想也沒想,就直接接通了。

“喂?織田作,找我有什麽事嗎?”坂口安吾的聲音帶着疲憊,但是他沒有被吵醒後的不耐煩,反而是非常平靜的在和織田作之助對話。

“…本來是想請你喝酒,但是如果你很疲憊,我們也可以推後。”織田作之助的聲音在電話對面響起,他似乎對打擾坂口安吾睡覺的事情感到抱歉。

雖然他的聲音沒有任何語調,平滑的像是情感障礙者。

“沒有,我已經睡醒了。”坂口安吾看了看時間,不出意料是話,織田作之助應該還在上班才對。

“那你今晚來嗎?老地方。”織田作之助問到,他毫無起伏的語調,讓其他人聽見了還以為織田作之助在逼問。

但是板口安吾知道,織田作之助語調裏的小心翼翼。

“來,正好我也想喝點了。”坂口安吾揉了揉自己有些發漲的太陽穴,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了,他感覺自己頭暈腦脹,正好可以去外面走一走。

“好的,我試一試喊太宰。”織田作之助還是堅持不懈的想要喊太宰治過來,沒有別的原因,就是想回到曾經三人一起喝酒的日子。

“呵…太宰,雖然我不覺得港口Mafia的首領有這個功夫來和我們喝酒,不過,你要是願意,也不是不可以。”坂口安吾輕笑出聲,他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在嘲笑太宰治,不過可以肯定,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安吾…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織田作之助忍不住詢問到,在他眼裏當年他奉港口上一任首領森鷗外的命令,解救自己的好友坂口安吾。

結果一轉臉,自己的好友其實是橫濱異能力特務科是的卧底,在一轉臉,另一個好友就殺師上位了。

明明整個過程他都有參與,但是整個過程他都不清楚。

就像是拼圖缺少了重要的一塊,導致兩邊的圖案無論如何也拼不上。

“……”電話那邊是漫長的沉默,如果不是對面還有呼吸聲,織田作之助可能都要以為坂口安吾已經走掉了。

就在織田作之助打算放棄的時候,坂口安吾用哽咽的聲音在度出聲“織田作…你是…想起了什麽嗎?”

“不…不可能…你見到了檀一雄!檀一雄還活着嗎!”坂口安吾的聲音越來越激動,他的話也佐證了織田作之助心中所想。

“所以…我們之間的那個被我遺忘的人是檀一雄對嗎?”

“你是怎麽知道…”坂口安吾驚訝了,随即他想到了什麽。

“等等…織田作,你在LUPIN是吧?在我馬上到,你等等我!”電話那端是一陣兵荒馬亂,不停傳來碰撞、倒地和呼疼的聲音。

“慢點,我還沒有”織田作之助的話音還沒有落地,電話就被挂斷了,他只好擡起頭看了看一臉如我所料的江戶川亂步。

“去吧去吧,具體發生了什麽,你就回來在說吧。”江戶川亂步擺了擺手,讓織田作之助趕緊去。

看着織田作之助離去的背影,江戶川亂步想起了之前在路上偶遇的檀一雄。

江戶川亂步很肯定,他一定認識檀一雄,雖然平時他的大腦裏沒有這個名字,但是一見到檀一雄,他就想起了他的名字。

“所以是什麽東西遮蓋了亂步大人的記憶呢?”江戶川亂步思考着,不重要的名字他從來不會記得,但是他認識檀一雄,并且非常熟悉,這說明他們曾經當過朋友。

不過不是現在的檀一雄。

“過去的我和未來的你嗎?”江戶川亂步癱倒在椅子上,他舉起玻璃珠放在眼前,曲面的玻璃扭曲着偵探社的天花板,讓整個世界都在裏面颠倒。

“那麽究竟是你在我們的世界裏,還是我們在你的世界裏呢?”

江戶川亂步閉上眼睛,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無數的可能在他腦內上演,他運算着一切都結局,只為了找到一個通往最好結局的方式。

“嘛,算了,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去吃些粗點心吧!”江戶川亂步高興的跳下椅子,向着社長沒收他零食的辦公室走去。

房門被關上,空無一人的屋子只有微風光顧其中。

突然,辦公室的窗戶被人從外面打開,一個黑色的影子裹挾着狂風闖了進來。

這風除了白色的窗簾外,沒有卷起任何紙張,那個影子就站在那裏,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影子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站了一會,突然,它像是嘆氣一般的吐出一口黑氣,然後潛入地板,消失不見。

房子裏再次空無一人,只有那扇開着的窗戶,昭告着它曾經被人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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