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

檀一雄起來的時候，太宰治早就離開了，這間臨時租住的房子空空如也，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住過兩個人的樣子。

“呼…”檀一雄呼出一口氣，房間內的空氣是那麽冷，以至于他都忍不住打顫。

不過他也很快調整過來，穿上黑色的西裝，也出門去了。

檀一雄原本以為至少今天回去橫濱著名景點，港口Mafia的其中一座大廈打卡，卻沒有想到，半路上接到電話，讓他到某個倉庫去。

檀一雄到倉庫的時候，這裏還沒有其他人來，他一個人站在倉庫外面，死死的看着全是弓單孔的卷門。

檀一雄忍不住撫上這一扇滿是瘡痍的門，他幾乎可以想象昨天晚上這裏經歷了怎樣一場戰鬥。

這裏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的，這裏本來應該是很美麗的城市，這裏的人應該過着更加穩定和幸福的日子。

檀一雄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憤怒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他一個人也做不到讓橫濱變回記憶裏的樣子，他的憤怒在時代的洪流前，不值一提。

“你來了。”略微低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檀一雄回過頭，以為胡子拉碴的大哥站在他的背後。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織田作之助，現在是一名低層員工，今天和你是搭檔。”織田作之助走上前，他用鑰匙打開了倉庫的門，将卷簾門拉了上去。

霎時間，一股血腥味伴着濃濃的火藥味直沖檀一雄的門面，這股味道非常難聞，勾的胃裏翻江倒海。

除了這股令人作嘔的味道，還有就是眼前那可怖的場景，用水泥鋪設的地板此時早已看不出顏色，已經暗紅的液體混着肮髒的白色不明物在地上鋪開，不知道是誰的屍體就那樣躺在地上，有些堆疊在一起，構成了一副人間煉獄的圖畫。

檀一雄不由得慶幸，今天自己沒有吃早餐，不然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嘔吐了。

織田作之助沒有在意他現在是什麽樣的心情，他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他蹲在其中一個逝者面前，先是雙手合十，虔誠的拜了拜，然後才從自己随身攜帶的包裏拿出手套和裹屍袋，一點點的将人裝進去。

檀一雄忍着惡心，在背後觀察織田作之助的動作，在他收拾完第一位殉職者後，才學着他的樣子，開始動作。

織田作之助悄悄的看了檀一雄一眼，檀一雄此時一板一眼的學着他的動作，将人裝入袋子，然後又拜了拜，才去下一位哪裏繼續。

“昨天這裏發生了一場械鬥，這種事在橫濱很常見，所以晚上沒有必要就不要出門了。”織田作之助看起來像是自言自語，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管是憤怒還是同情，他的手還在重複着收屍的動作，沒有一絲停頓。

檀一雄卻停下來手，他有些疑惑的看向織田作之助，接着仔細的想了想“可是我昨天晚上去了大橋哪裏，沒有聽見任何響動啊？”

織田作之助這時也擡起頭，他看了看檀一雄，然後說到“那邊是中原中也巡邏的地方，因為他本身比較強，所以很少有人在他那裏找事。”

“哦”檀一雄點頭，心裏對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地位在一次做了評估，兩個都是年紀輕輕的孩子，卻早早的坐到了高位，兩個人都實力應該是非常突出的，那麽自然會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收到重視。

‘似乎有些麻煩啊…”檀一雄暗自想到，不過他也不會後悔，他想要交的朋友，從來不在乎他們是什麽身份。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太宰是一個好孩子，他不會為難你的。”織田作之助看着檀一雄不太好的臉色，在想一想太宰治在外的名聲，明白過來，他以為檀一雄是害怕太宰治在外面的名聲，于是輕聲安慰着檀一雄。

“安吾…他們情報部門每天也會遇見這些嗎？”檀一雄的聲音有些沙啞，不過織田作之助也能理解，一個一直生活在校園裏的學生，第一次遇見這些，有些難以接受也是正常。

織田作之助也知道，檀一雄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是沒有選擇的權利，只能靠着弱肉強食的法則活下來，但是檀一雄是可以選擇的，沒有接觸過這些的他，會有所不适也是正常的。

“安吾倒是不需要見這些。”織田作之助安慰到“不過他們遇見的刺殺也很頻繁，有的時候還會被抓，要是被抓了還不如死了。”

織田作之助這樣說着，也就收拾到了最後一步，他将東西整理好，站起來看向檀一雄“好了，今天工作到這裏也差不多了，我請你吃咖喱吧。”

檀一雄撐着自己的大腿站起來，他也做完了自己的事情，雖然沒有織田作之助做的多，但是兩個人一起總比一個人要快，所以他們幹完活，也差不多該去吃午飯了。

“好的，那就麻煩前輩了。”檀一雄腼腆的笑了笑，從早上到現在他确實什麽都沒有吃，在習慣了現場後，現在正好有點餓了。

“織田作，安吾他們都叫我織田作，你也可以這樣叫。”

織田作之助帶着檀一雄去了他常去的店，不過似乎有人要不他們先一步到。

太宰治坐在吧臺上，一邊吃一邊喊着好辣啊，可即使被辣的臉都紅了，他還在吃着咖喱。

織田作之助沒有管他，自己點了一份超辣咖喱，而檀一雄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吃辣程度，覺得還是不要挑戰自己的底線比較好，于是點一份不辣的咖喱。

“唉，來都來了，不嘗嘗他們家的招牌辣咖喱嗎！”太宰治在一旁起哄，他還想看檀一雄被辣哭的樣子。

“…其實…我不太喜歡咖喱。”檀一雄充滿歉意的說“不知道為什麽，感覺自己曾經吃過一百人分的咖喱…所以現在不太喜歡吃了。”

“一百人…唔…”織田作之助忍不住露出厲害的表情，畢竟他在怎麽喜歡吃咖喱，也沒有一次吃上百人分的咖喱啊。

“那你就更得嘗嘗這份咖喱了！”太宰治可不會就這樣放過他，太宰治用勺子舀起一份咖喱來，不由分說的塞進檀一雄的嘴裏，眼看着檀一雄被辣到眼淚都出來了，才高興的放過他。

“哈哈，小夥子，來喝杯冰牛奶，這個解辣。”老板看着他們大鬧，笑的也很開心，順便好心的将牛奶遞給檀一雄，然後将特辣咖喱給了織田作之助。

“謝謝。”檀一雄吐着舌頭，一口氣喝掉了一半的牛奶，這才感覺舌頭似乎恢複了一點感覺。

“雖然很辣，但是确實很好吃。”檀一雄笑着說到，其實他感覺這個味道很熟悉，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裏熟悉。

“有品位！”老板很高興，畢竟自己家的特辣咖喱，除了織田作之助這個看起來沒有味覺的小子以外，誰都無法接受。

“啊，檀，織田作，今天工作怎麽樣？”太宰治撐着腦袋，他雖然是在問檀一雄和織田作之助兩個人，但是他的眼前确是看向織田作的。

“和平時一樣，很輕松。”織田作之助用勺子舀着咖喱，非常淡然的回答太宰治，然而和他一起的檀一雄因為想起之前看見的東西，白了臉。

“唉…輕松嗎？那要不要升個職？作十人小隊的隊長怎麽樣！”太宰治拍着手，如果是以前織田作之助想幹什麽，太宰治都不會插手。

可自從直到未來的走向後，太宰治還是認不住想要織田作之助再強一點，如果能走到非常重要的位置，就算是森鷗外也不會輕易動手了吧？

“不要，現在的工作正好有時間來思考怎麽寫小說。”織田作之助很幹脆的說，他目前的心願就是當一個作家，可一個書寫人生的人，怎麽能滿手髒污呢？所以他選擇了現在這個職業。

“織田作還寫小說嗎？”檀一雄有些驚喜，他私底下也會寫一下東西投稿，畢竟他在讀高中之後，就沒有在要坂口家的資助了，所以除了打工以外，他還有稿費來維持他生活的富足。

當然，錢財雖然是主要原因，更加重要的是，檀一雄喜歡寫書，他喜歡各種各樣有趣的情節，所以當織田作之助說他也要寫作的時候，檀一雄像是找到了知音。

“檀一雄對小說也有興趣嗎？”織田作之助看了過來，平靜的臉上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高興。

“嗯！不過現在的小說要不是質量不高，就是容易爛尾，逼得我只能自己寫了。”檀一雄有些遺憾的說，他喜歡的好幾本小說都爛尾了，沒有下文的故事實在讓人抓耳撓腮。

“确實。”織田作之助完全能夠理解，他就是這樣走上不歸路的。

“唔…你們兩個也別只顧着自己聊天！”沒人理的太宰治不高興了，他趴在桌子上，滿臉的無聊。

“我還以為檀一雄你會不高興。”太宰治轉頭看向檀一雄，畢竟這樣肮髒的活，別說一個高材生，就是一個普通人都不會樂意幹。

“也還好，和織田作一起幹活不算累。”檀一雄想了想，确實不算累，他待會兒還可以回去上上網課。

“…啧…看來安吾的打算落空咯，幹脆明天讓織田作教你打木倉吧！你總不能什麽都不會。”說完太宰治都沒有等他們反駁，拍了拍手就走。

“就這樣說定了！檀一雄就交給你了啊！織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