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兩條腿的人類自然是沒有一雙翅膀的鳥兒來得快的，井連和孟浩江孜走出還沒多久，就接到了程書予打來的電話。
電話接通，傳過來的是蠻蠻軟軟糯糯的小嗓音：“爸爸，小鳥找到大樹了，你們快回來，我們去找大樹。”
井連和孟浩江孜都愣了下。
江孜驚訝的湊過來，“這麽快？小蠻蠻你确定是人種出來的那種大樹，不是沙漠裏的仙人掌？”
“什麽是仙人掌？是仙人的手掌嗎？”蠻蠻疑惑的聲音傳了過來，江孜一梗，解釋道，“不是仙人的手掌，是一種植物，綠色的，長了很多刺，ju人很痛。”
那邊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人在挪動電話，片刻後，溫梨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不管是仙人掌還是大樹，我覺得我們都應該去看看，如果是樹，那我們就能找到植樹造林的人，要是仙人掌或者其他綠色的植物，那就說明附近是有水源的，至少我們可以暫時在哪裏避一下大太陽。”
這話井連贊同，便道，“溫姐說得對，不管是什麽，對我們都是有利的，我也認為應該去看看。”
江孜猶豫了一瞬，“行，那咱就打道回府吧！”
孟浩沒什麽意見，也點了頭。
三人回程的路上，江孜按耐不住好奇，悄摸着問道，“話說，咱蠻蠻除了能發出鳥叫的聲音，還能聽懂鳥語啊？”
井連氣息一滞，眼神閃爍了兩下，“這個……說來慚愧，其實我也不太懂他們這行，我估計可能還是有某種特殊的溝通方式吧，反正從蠻蠻學會這個技能後，就對小鳥的行為沒有判斷失誤過。”
江孜咂摸了下嘴，滿心的羨慕，“這技能牛逼大發了，小蠻蠻這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以後她要是進軍樂壇，我估計也沒其他人什麽事了，直接橫掃一大片。”
江孜能拿到天後的稱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聲音也是有着天賦的，但她這種天賦僅限于人類範疇，還達不到蠻蠻這種境界。
井連扯着嘴角笑了笑，“哪有這麽神。而且孩子還小，以後的路還長着呢，走着看吧，終歸是她自己的人生，得遂了她自己的意願才行。”
江孜很贊同他這話，“這倒也是。世界在變化，時代在進步，孩子們也有他們自己的未來，我們這代人就管好我們自己這代就行了，管得多了反而還給孩子們增添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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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兩位老師的話我爸媽也能聽見。”孟浩嘀咕了一句。
江孜調笑的看着他，“咋的，你都成世界冠軍了，叔叔阿姨還管你啊？”
孟浩苦着臉，“世界冠軍又怎麽樣，在我爸眼裏，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我這個世界冠軍在他眼裏就是個二流子，讀不了書的次等品，要不是我找了個讀書厲害的媳婦兒，生了個聰明的兒子，我估計他都想把我趕出家門，不要我了。”
孟浩這話不好接，大家都是成年人，都知道未經他人苦莫勸人大度這個道理，孟浩所經歷的，溫梨和井連都未承受過，雖然能共情，但也只是浮于水面的點滴，什麽安慰的話都沒法彌補他承受過的痛苦。
當然，順着他的話一起責怪他的父母就更不應該了，望子成龍是每個父母的心願，他們無可指責。
“遵從自己的本心，盡到自己的責任就好，其他的不必過多強求，我們有時候只能和自己和解。”最後，井連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這麽一句話。
孟浩也知道自己剛才有些失态，很快便收起了情緒，咧着嘴角笑得燦爛，“說得對，反正我也混了這麽多年了，兒子都五六歲了，改不了的本性就讓它随風消散吧，做人啊，還是得看得開。”
【其實我特別能理解孟浩，因為在我媽眼裏我就是這樣的，永遠比不過別人家的孩子，小的時候，我讀書成績好，可我永遠也比不上別人家的孩子聽話懂事會做家務；長大了，我好好工作養活自己，又比不上我初中都沒畢業就找了個有錢人家嫁了享清福的表妹，仿佛我這一生都是個不入流的次等品，永遠也比不上別人】
【抱抱前面的姐妹，誰還不是呢，永遠打着為你好的旗幟，逼着你幹你不喜歡的事，你喜歡畫畫，他非要逼你彈琴；你喜歡文科，他非要逼你選擇理科，可等你付出了十倍的心力去學你壓根就聽不懂的理科時，他又會說你根本沒努力，你只是在裝着很努力的樣子，他們真的不會去想，會不會是基因出了問題，會不會逼我選理科就是個錯誤，反正人家是為了你好，你不努力就是你的錯】
【大家也不必這麽悲觀，父母這麽做也是因為關心你愛護你，他們想要你有個美滿的未來，不要重複自己的過去，只不過他們自己也沒有經驗，又不能預知未來，所以有時候才會用錯了方法，多理解吧。】
【是啊，多理解吧，就像井連說的，和自己和解，和父母和解，這樣才不至于讓自己太痛苦】
在網上觀衆因為孟浩的一句話挑起內心隐藏的對原生家庭的不滿時，井連三人也緊趕慢趕的回到了車上。
一上車，蠻蠻就撲到了井連懷裏，小胖手摸着他的臉，關切的問道，“爸爸你熱不熱呀，要不要喝點水水？”
井連把她的小胖手捉下，溫聲道，“爸爸不熱。寶寶，小鳥找到的地方在哪？”
蠻蠻從他懷裏出來，小手比劃着認真的指着方向，“這邊走，轉彎，再往這邊走，再轉彎，再往這邊走，然後就到了。小鷹說有很多，就是有點矮，只有綠綠的一點。”
前面的話井連聽得有些混亂，後面的倒是聽懂了，應當是沒找錯，那邊就是他們要找的植樹造林的地方。
“寶寶，方向你再給爸爸講一遍。”
蠻蠻瞅了他一眼，小小的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爸爸你要認真聽講，不要走神，要集中精神，程叔叔就只聽一遍就記住了，你不要拖後腿。”
井連：……
他磨着牙，“那你要不要講？”
蠻蠻小眉頭擰起，嘟着小嘴巴，“你要端正學習态度，不可以兇老師。”
井連：……
“哈哈哈哈……”車廂裏的幾人憋不住了，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程書予笑得發動車子的腳都在抖，“小井啊這我就得批評你一下了，你學習差就算了，怎麽還不端正自己的學習态度呢，快和我們蠻蠻小老師道歉。”
他這話一出，井連也有些忍不住了，好笑的彎了彎嘴角，俯身掐了下小家夥肉肉的臉頰，故意逗她，“你不說就算了，我也不聽了，反正你程叔叔知道，讓他自己開吧。”
蠻蠻正挺着小胸脯等爸爸說些好聽話哄她呢，結果卻等來這麽個結果，當即一雙大眼睛就瞪圓了起來，她氣鼓鼓的鼓起腮幫子，“你、你不求上進，你、你摔破罐子！”
井連滾刀肉似的，雙手環胸，“對啊，我就是不求上進，我就是摔破罐子，怎麽滴。”
他這語氣，氣得小家夥小手都抖了起來，腮幫子鼓了又鼓，最後一個猛子紮進了旁邊的球球懷裏，雙手揮舞，張牙舞爪道，“嗷嗷嗷，氣死我了，壞爸爸，不想理他！”
球球趕緊将妹妹抱住，小手拍着她的後背，安撫，“不氣不氣，球球哥哥給你報仇，不氣啊~”
“不能報仇！”蠻蠻刷的一下擡起腦袋，認真道，“是爸爸，不能報仇，他很愛蠻蠻的，蠻蠻只是望爸成龍，不能怪他。”
井連聽到這話，心頓時就軟了下來，伸手就将小胖崽兒抱了回來，俯身親了親她胖嘟嘟的小臉，“爸爸的乖寶寶，怎麽這麽乖呢。”
蠻蠻嘴角翹了翹，随即又嫌棄的推開他，小胖手學着井連之前的樣子雙手環胸，小腦袋偏到一邊，從鼻子裏噴出口氣，“哼，我才不乖，我還在生氣，你不要以為醬紫我就原諒你了。”
井連好笑得不行，低下頭哄她，“那要怎麽樣你才不生氣？爸爸給你道歉好不好？”
蠻蠻眨着大眼睛，仔細想了想，十分精明道，“你先道歉，我要先看看。”
噗嗤——
在前面開車的程書予又第一個笑了起來。
井連額頭青筋一跳，扯着嘴角，“程老師，你開這麽慢幹什麽，是要碾死沙漠裏的螞蟻嗎？”
程書予：……
你們父女倆的‘戰争’，關我一個吃瓜的猹什麽事！
他一賭氣，直接一腳油門就哄了上去，瞬間就把車速提高了——一個百分點。
【程老師：我只是只喜歡吃瓜的猹，你們為什麽要把我當成一條被殃及的池魚！】
【笑死，程老師也是萬萬沒想到啊，人在駕駛室，鍋從後背來。】
【該說不說，程老師每次都作為笑得最大聲那個，被殃及是遲早的事】
【話說為什麽你們就這麽絲滑的接受了蠻蠻會鳥語這件事啊，真的不是小孩子臆想出來的嗎，大家都這麽順着她指的路線來，萬一走錯了，到時候不僅要多走一段路返回，還要暴曬在沙漠裏，這很危險的好不】
【嗯……指路井連和江孜他們之前的分視頻，人家爹官方認證過孩子是有自己的特殊溝通方式的，再有，不會現在還有人不知道節目組是有救援團隊的吧，人家請嘉賓是來錄節目的，又不是要嘉賓的命】
【新來的吧，去補補之前的視頻，我蠻蠻寶寶言出法随，什麽時候出過錯】
【言出法随？一個小孩子捧這麽高就不怕翻車？友好的提醒一句，賣玄學人設的最後沒有一個有好下場，此處參考錦鯉少女。】
【我真的要笑，你誰啊，說你胖你還喘上了，還玄學人設，還翻車，對一個小孩子惡意這麽大，您生活中一定很不幸吧。】
【不用急赤白臉的和我争辯，翻不翻車的我們拭目以待】
這條留言剛彈出來，程書予一個右轉彎，黃橙橙的沙漠中就出現了一片青翠的綠，那片綠很純粹，就像是點綴在沙漠中的綠色寶石，璀璨又充滿了生機。
霎時間，網上一片打臉聲。
車裏則是一片歡呼。
江孜湊過來，搓着蠻蠻胖嘟嘟的小臉，“真是個大寶貝，我們小蠻蠻也太厲害了！”
蠻蠻小胖臉被擠到了一起，小嘴撅成了個小圓圈，口齒不清道，“窩就xi很膩害！”
一旁的球球擰起了小眉頭，從他爸懷裏跳下來就去扯江孜的手，“阿姨你不要揉妹妹的臉，妹妹會痛的，你快放開她。”
江孜愣了下，松開了手，球球立刻就擠了過去，張開手攔在了兩人之間，将蠻蠻牢牢的護在自己身後，“阿姨，小娃娃的臉不能随便碰，我媽說會流口水的。”
江孜又是一愣，好笑道，“妹妹又不是嬰兒，嬰兒才會流口水，妹妹都長大了。”
球球鼓着臉頰，斬釘截鐵道，“長大了也不能碰！”
江孜眉頭一挑，像個調戲良家婦女的惡霸一樣，伸手去掐了把他鼓起的小臉，“行，我不碰妹妹，我碰你。”
球球瞪圓了眼，顯然是沒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的人，他繃緊了嘴角，好半響後才不情不願道，“可以，只要你不碰妹妹。”
江孜：……
她一下就笑了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的，連帶着其他人也跟着笑得不行。
【哈哈哈，笑死我了，舍己為妹妹，不愧是你，我的球總】
【那一瞬間，我腦子裏突然出現了一出狗血劇，男主被男二迫害了，女主去求男二，然後寬衣解帶，任由他作為，嘴裏一直嚷嚷求他放過男主，只要他放過他，要她做什麽都行~】
【咦惹，前面的你這是看了多少古早狗血霸總文啊】
【有一說一，要不是年齡太小，我就嗑了，苦情劇球總vs龍傲天妹妹，真的很好嗑啊，哈哈哈】
現場在笑，網上也在笑，只有球球繃着臉保持着嚴肅，就在他快要繃不下去的時候，車子終于停了下來。
程書予道，“好了，快別笑孩子了，到地方了，下車吧。”
一行人這才停了笑，抱着各自的孩子下了車。
眼前的綠色遠看時很小一片，但走近後就發現，其實這一片并不小，占地在兩百平左右，樹木以兩組為列，排得相對密集，大多數樹木長得也非常好，已經有人那麽高了。
小部分估計是剛補種的，兩邊還打着支架，人為的痕跡很重。
“是梭梭樹，應該就是這裏了。”井連道。
程書予表示贊同，他勾着腰向梭梭樹林裏看了看，“沒看到人，這個點我估計植樹造林的人也在休息，我們恐怕得穿過這裏找到她的住處才行。”
孟浩蹲下身看了看梭梭樹下面的沙地，“繞邊走吧，我們沒有經驗，別把這片沙質地踩塌了。”
“行。”
這會兒氣溫已經升得很高了，商量好，大家也沒耽擱，就沿着梭梭樹外面邊緣往前走去。
“爸爸，那裏有房子。”
走了一段，坐在爸爸肩頭的蠻蠻就看到了一座石頭小房子，房子在梭梭樹地的另一側，周圍還堆得有嶙峋的怪石，看着非常有藝術感。
不過小孩子是不懂什麽藝術感的，這會兒的蠻蠻只知道有房子就等于有人，有人就等于完成了任務，完成了任務就等于可以出沙漠奔赴新的美好，所以經過這頓換算後的小家夥尤其興奮，搭在爸爸肩頭的小腳都晃蕩了幾下。
這很好的引起了原本并沒有怎麽聽清她話的井連的注意，“怎麽了？”
沙漠空曠，又受氣溫的影響，井連這會兒發出的聲音顯得很小，不過他是仰着頭對蠻蠻說的，距離短，所以蠻蠻還是聽得比較清楚，她一手揪着井連的頭發，一手指着石頭房子的方向，再次道，“那裏有房子！”
蠻蠻有坐得高看得遠這個優勢，井連的視野恰好被眼前這片梭梭樹林給擋住，他往旁邊移動了兩步，借了個對角線，才看到蠻蠻指的房子，正好在梭梭樹地盡頭延伸過去的中軸線上。
見井連停下，其他人也跟着停了下來。
江孜問道，“怎麽了？發現什麽了？”
井連走回去，“房子找到了，運氣不錯，我們方向沒有走反，把這片林子走完基本就到了。”
他這話一出，大家都松了口氣。
“那太好了，小蠻蠻的手氣真不錯。我們趕緊走吧，我看幾個孩子都有點撐不住了。”
溫梨看了眼兒子已經幹得起皮的嘴巴，又看了看湯圓酒兒和球球，這麽大太陽底下走着，盡管已經做了充足的防護措施，可幾個孩子還是曬得蔫噠噠的，小舌頭也不住的舔着幹澀的嘴唇。
幾個大人都将孩子們的樣子看在眼裏，給孩子們喂了幾口水，就馬不停蹄的順着方向繼續趕路。
或許是老天眷顧，也或許是蠻蠻這個歐皇再次起了作用，他們穿過樹林，就遇到了一位戴着防風沙帽子，穿着橙黃色工裝的婦女。
婦女并不意外他們的到來，顯然是節目組已經提前溝通過了。
将他們迎進小屋，短暫的寒暄過後，也不等他們先說出來意，婦女便道，“想要拿到從這裏出去的路線圖，你們需要先幫我種樹，大人每個人二十顆，孩子每個人五顆。當然你們可以相互幫助，只要最後種完一百二十五顆樹即可。”
幾人對視一眼，溫梨先道，“我們幾個都沒有在沙漠裏種樹的經驗，古麗大姐，您能不能先指導我們一下。”
古麗沒有猶豫，點頭道，“這個沒有問題。這會兒太熱，不适宜種樹，你們先在這裏休息下，等下午涼快了我再帶你們去。”
“好，多謝。”
幾人齊齊道了謝，古麗點了點頭就從房子裏走了出去。
井連順着她的背影看去，就見她從屋檐下拿了個綠色的打藥桶背在身上，然後就一步一步走向了梭梭樹地。
“小連、小連？”江孜叫了井連好幾聲他都沒有回應，便伸手推了他一下。
井連趕忙收回視線，“怎麽了？”
江孜順着他剛才看的方向看了眼，“你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井連笑了笑，“沒什麽。叫我有什麽事嗎？”
江孜指了指他懷裏，“蠻蠻都睡着了，你這麽抱着，她也熱你也熱，放那邊去吧，和她哥哥姐姐一塊兒，正好梨姐看着，你也放松一下。”
井連想拒絕，又想到什麽，便點了頭，抱着蠻蠻就去了旁邊，将她放在了那張唯一的行軍床上。
小家夥估計也是累了，把她放下後也沒醒，小手小腳一攤，就打着小呼嚕睡成了一張餅。
井連摸了摸她的小臉，又給正給孩子們扇風的溫梨道了聲謝，才提起旁邊的随身包蹑手蹑腳的走開。
大人們也很累了，孟浩和程書予這會兒都趴在桌子上打盹，江孜也閉着眼靠在牆壁上假寐。
井連看了眼三人，便放輕了腳步，小心的出了門。
石屋裏的溫度和外面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他剛一出門，一股熱浪就撲了上來，打得他連呼吸都凝滞了片刻。
在原地站了會兒，等适應了熱度後，他才向正穿梭在梭梭樹中間的古麗走去。
古麗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過頭來，見是井連，眉頭皺了一下，“你怎麽來了這裏，現在氣溫高，你們受不住。”
井連揚了揚手裏的随身包，笑着道，“也不知道您需不需要，我這裏有一些防中暑的藥，想着給您拿一點過來。”
古麗愣了下，搖頭拒絕，“這裏的氣溫我已經适應了，不會中暑，你快回去吧。”
古麗已經在這裏待了十五年，那一片茂盛的梭梭樹就是她的成就。
井連想了想，抽出一瓶水放在旁邊，“那您口渴了就喝點水，我就先回去了。”
“好。謝謝。”
井連揚唇一笑，“是我們該謝謝您。”
沙漠裏種樹并不是件簡單的事，沙子是流動的，存不住水源，而且沙體不固定，得挖很深才能挖出可以種樹的深度。
下午，等到太陽下山，沙子的溫度迅速下降後，古麗便帶着大家去了需要他們種一百二十五顆樹的地方。
看着那一片黃橙橙、時不時還被風卷起的黃沙，幾人齊齊咽了口唾沫。
程書予哆哆嗦嗦的抖着手指，“我們就在這裏種啊？”
古麗點頭，“是，這是我新規劃出來的區域。”
“都沒有什麽草嗎？我看網上說要種樹先種草啊。”程書予再次道。
古麗沒什麽表情，“太貴了，我買不起。”
程書予不說話了，其他幾人也沉默了下來。
這片沙漠臨近邊境線，鄰居是個非常野蠻的國度，所以這裏比較敏感，除了個人行為，官方也不好過多的幹涉，免得一個不好就與旁邊那個心思敏感又小氣的國度又起了沖突。
這也是孟浩為什麽在網上沒有找到這片沙漠有關植樹造林信息的原因。
古麗在說完那句話後便沒再多說，只開始認真的傳授他們在沙地種樹的技能。
網上卻因為她那句話讨論了起來。
【之前我一直以為這裏也和其他地方一樣是官方出資的，結果竟然是姐姐自己出資的嗎】
【這一片我剛才去查了下，屬于我們想管但是管了之後會有很多麻煩的地帶，估計就是這樣官方才沒好插手吧】
【節目組你幫我問問，有沒有捐贈渠道，我想盡一點綿薄之力@帶着孩子去冒險】
【節目組你幫我問問，姐姐收志願者嗎，等我放暑假我就去@帶着孩子去冒險】
【節目組你幫我問問，姐姐愛吃什麽，喜歡吃火鍋嗎，要不要毛肚，我給她寄過去@帶着孩子去冒險】
節目組後臺自然也看到了網上那一連串的艾特，而這也正是他們想要達成的效果。
隐在幕後久不出面的林導一個鯉魚打挺就從椅子上坐了起來，抓過話筒就越過一衆分組導演激動的下發了任務。
【嘉賓請注意，嘉賓請注意，現在有三個問題需要你們采訪一下古麗大姐：問題一：可否與本節目合作開通官方捐贈渠道；問題二：是否願意接收志願者；問題三：愛吃什麽，喜不喜歡玩樂高，有沒有處……嗯，這個問題後半截略過，就這樣。】
聽着這大喇叭仿佛失去大腦一樣的播報，幾個嘉賓齊齊沉默，眼神尴尬的看向也同樣停下了動作的古麗。
蠻蠻眨眨眼，天真無邪道，“導演叔叔好笨啊，這麽大聲，古麗阿姨都聽見了，我們都不用問。”
她這話說出了在場衆人以及各分組導演的心聲。
幾個分組導演齊齊扶額，有志一同的決定架空某因為興奮而甩掉大腦的家夥。
付導最先開口，“小薇，把你們老老大與我們組的信號聯系切斷，不要讓他再聯系我組嘉賓！”
簡直太丢人了！他們節目組的一世英名都丢光了！
現場衆人并不知道節目組後臺的這場‘政變’，在短暫的沉默過後，井連率先打破尴尬，“古麗大姐，這應當是關心您的網友問的，您看您要不要回答一下？”
古麗想了想，點點頭，轉身道，“第一：暫時不接受除樹木和草種以外的捐贈；第二：很樂意接受志願者，但志願者必須确保自身安全；第三：我沒有喜歡吃的東西，只要能填飽肚子什麽都可以，另外不玩樂高，也不處對象，我這一生只屬于沙漠。謝謝大家。”
說這話時，她眼神很清正，被風沙侵蝕過的臉上也滿是認真，就仿佛一朵在沙漠裏怒放的黑玫瑰，堅韌而又無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