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chapter 15
連跳了幾支舞，程以唯覺得有些累了。
他正想跟王沐雲說休息一會兒，忽然看見舞池的角落邊，有個男人正向邵容走去。
那個男人程以唯認得，是個珠寶商，家裏錢倒是有點，但是他也喜歡男人。
像程二少這種游手好閑的玩咖，平時打發時間的去處多得要死，會去的地方也是百無禁忌，因為好幾次在不同的GAY吧裏碰到過他，所以對他印象特別深刻。
程以唯的雷達立刻豎了起來。
那男人走到邵容面前，先是和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口袋裏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他，接着便開始和他攀談了起來。
那男人看上去很懂得談話的技巧，才說了幾句，就把邵容給逗笑了。
邵容一邊笑着一邊微微垂下頭，視線透過揚起的眼尾瞟向對方，那樣子在程以唯看來，簡直就像是在放電！
而更讓他不能接受的是，那男人居然又他掏出了手機，像是要問邵容要號碼。
邵容笑了笑，說了幾句，男人便把手機遞過去，兩個人一起頭靠着頭盯着手機屏幕瞧，距離特別近。
簡直不能忍！
程以唯眼裏噴着火，擁着王沐雲，不顧她的驚叫，踩着舞步三兩下朝他們轉了過去，路過他們身邊時，他故意往後微微一退，假裝不經意地撞了那男人一下。
那男人手裏正拿着一杯酒，被他這麽一撞，杯子裏的酒立刻潑到了邵容的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男人連忙收起酒杯，沖着邵容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邵容擺了擺手：“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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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你擦擦吧？”男人慌裏慌張地從兜裏掏出紙巾，正要把手伸過去，站在他後面程以唯立刻咳嗽了一聲。
對方回過頭來，意外地道：“程二少？”
“嗯。”程以唯木着臉點了點頭，“剛才是我撞了你，不好意思。”
男人笑說：“沒關系，大家都不是故意的……”
“不，我有關系，”程以唯面無表情地打斷他，對邵容說，“這位先生，洗手間在那邊，我帶你過去洗一下吧。”說罷也不等他回話，轉身就朝洗手間的方向走。
邵容無語地看着他的背影，沒辦法，只能跟了上去。
兩個人一走，便留下王沐雲和那個男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你到底在搞什麽？”到了洗手間裏，邵容就說，“不是一早就跟你約好了，到了你家，沒事不要和我說話。”
程以唯一臉不爽地說：“你幹嘛和那家夥聊得那麽開心？”
“我那這是工作需要……”邵容脫下外套，走到洗手池邊，打開水龍頭沖洗自己的衣服，“每一個跟我接觸過的人，我都有必要了解他的個人基本信息。”
程以唯瞄着他說：“那你從那家夥那兒都了解到什麽了？”
邵容一邊清理着衣角，一邊跟背書似地說：“他叫張致，現年二十九歲，是萬星集團的CEO，他們公司做的是珠寶生意，他上頭有兩個哥哥，原先還有個妻子，不過現在離婚了，目前正單身。”
程以唯臉色微黑：“看來你勾搭人還挺上手的，不一會兒功夫就從那家夥嘴裏套出了那麽多信息。”
邵容無奈地道：“小朋友，幹我們這一行，要學會的東西可多着呢，如果誰都像你這麽不友善，那還是趁早歇菜吧。”
“我怎麽就不友善了，”程以唯不以為意地說，“我人緣好着呢，就是那家夥我看不爽不行啊……”
“可以，”邵容關上水龍頭，“但是請你不要妨礙我的工作。”說罷走到一邊烘幹手，然後拎着衣服轉身就要出洗手間。
程以唯見他要走，忙追上去，長臂一伸，抵在洗手間門口，擋住了他的去路：“等一下，那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邵容看了他一眼：“什麽問題？”
程以唯支支吾吾地說：“你有女朋友嗎？”
邵容說：“沒有。”
“那男朋友呢？”
邵容笑了一聲：“這好像不是你該問的問題吧，程二少？”
程以唯有些急了：“你知道我對你什麽心思的！你就不能給我個痛快嗎？”
邵容說：“我給你的還不夠痛快嗎？之前我就告訴過你了，咱倆不合适。”
“那句話是‘賈銘’說的，不是你說的，”程以唯認真地看着他，“我要你親口跟我說。”
邵容盯着他的眼睛，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口。
“說不出來了吧？”程以唯又說，“我知道你肯定對我有點意思，你要是不喜歡我，你之前幹嘛救我？”
邵容說：“我說過了，那是我的工作……”
“這種辯解在我看來沒什麽意義，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咱們索性多說幾句，”程以唯說完，無賴地一擡腿，将洗手間的門勾上了，順便還落上了鎖。
“你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程以唯堵過去，将邵容逼回了洗手臺邊。
邵容靠在那兒，冷靜地說：“什麽機會？”
程以唯痞笑着靠近他，兩只手撐着洗手臺的臺面，将他圈在臂間，嘴唇幾乎貼着他的臉：“那天的那個，再來一次怎麽樣？看看你會不會對我動心……”
邵容手臂一動，正要曲起手指抵住他的腰間，手背卻被他一把攥住了。
程以唯洋洋得意地說：“你根本就沒槍，別想再吓唬我，這招用一次還成，用第二次就老套了！”
邵容神色未變，沒等他把話說完便一提膝蓋，程以唯看出他的動作，連忙靈敏地往後撅起屁股，避免他踹到自己的小弟弟。
又成功地躲過一次攻擊，程以唯正想為自己的機智點贊，卻沒想到對方只是虛晃一招，下一秒邵容便彎起手肘，幹脆利落地對準他的脊背往下一壓，程以唯被他一擊即中，重心不穩猛地往前一撲，差點吐血。
邵容淡淡地道：“人生難免會發生很多意外，經驗主義幫不了你什麽，最重要的還是随機應變，程二少，好好學學。”說完繞過他打開洗手間的門，走了出去。
程以唯：“……”
從洗手間裏出來，邵容耳朵裏的通訊器響了起來。
邵容打開通訊器，聽見在那頭葉子說：“情況怎麽樣？”
邵容說：“沒有看見程以期，他好像是說身體不大舒服，有可能在房間裏休息。”
“他不在最好，我們要盡量避免和他直接接觸。”
“嗯。”
“對了，我有個問題，”葉子若有所思地說，“你和程二少剛剛在我的望遠鏡裏消失了十多分鐘，請問你們兩個人在廁所裏幹什麽？”
邵容幹咳了一聲：“沒幹什麽。”
**
宴會在夜裏十點鐘結束，邵容提前從程宅裏面出來了。
葉子沒有等他，已經先走了，因為邵容今天是自己開車來的——扮演青年富商什麽的，沒輛拿得出手的車可不行。
走到停車場，邵容找到自己的車，打開車門坐進去，無意間看見副駕駛的位置上放着自己的手機。
一定是葉子走前給他留下了。
邵容拿過來看了看，發現裏面有幾個未接電話，都是同一個人打來的。
韓俊。
盯着那兩個字看了好一會兒，邵容将電話撥了回去。
響了幾聲對方就接了：“邵容？”才不過幾天，這原本熟悉的聲音現在聽起來竟讓邵容覺得有些陌生了。
“是，”邵容挂上藍牙耳機，擡手發動了車子，“你找我？”
“你最近忙嗎？”
“還行。”
“記得我說過想邀請你參加我的訂婚宴的事情嗎？時間已經定下來了，就在這個月8號，你能抽個空過來嗎？”韓俊說完又立刻道，“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可能有些為難，但是我一直沒什麽特別要好朋友，跟以前的同學也不怎麽聯系了……現在就只有你跟我關系好一點，如果你能來……”
“韓俊。”邵容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你都要結婚了，憑什麽你就覺得，我還能若無其事地跟你做朋友？”
“我……”
韓俊還想再說什麽，邵容不耐地打斷了他：“這事兒到時候再說吧，我還要開車，先挂了。”
挂完電話，邵容将車開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熄滅了車燈，沉默地坐在車廂裏，一動不動。
這幾天，他其實一直在等韓俊的電話，也許是潛意識裏覺得他們之間并不是無可挽回，如果哪一天，韓俊打電話過來說，寶貝兒，我錯了，我想和你重新在一起，邵容想，也許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和他複合。
可是事實卻并非如此。
有人說，當你對一件事情不抱任何期待的時候，就意味着它該結束了。
在黑暗的車廂裏坐了一會兒，邵容忽然拿起自己手機，抽出裏面的電話卡，狠狠将它扔出了窗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