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4.碧落

沒想到朱棣犯了倔,又掏出一張銀票,“陪什麽客人,能有我這小兄弟重要?”

老鸨見朱棣財大氣粗,眉間又有王者氣息,也不敢怠慢,只得說道,“碧落姑娘正在陪的可是當今國舅家的李公子,姑娘們接客也分個先來後到,老身得罪不起啊。”

朱棣聽完,忽然輕蔑的笑了笑,“我當是誰呢,你護成這個樣子。他們在哪?”

老鸨見朱棣這樣說,便知道這客人來頭只怕比國舅爺家的公子還要大,也不敢怠慢,只為難的朝裏指了指,“在蘭亭喝酒呢。”這老鸨果然是身經百戰,經驗十足。她并沒有領我們進去,意思是我們自己進去,到時候萬一發生了兩家為了一個小姐争奪的事,她還可以去打圓場做和事老。

朱棣也不理會她了,擡腳便往裏面走去。我緊跟其後,這花滿樓裏美女如雲,裝修風格也奢華浮誇,比現代的那些迪吧歌舞廳也不差些了,我像是到了盤絲洞,生怕自己被妖精們擄去了,一步不離的跟着朱棣。

登上二樓,沒走幾步就是蘭亭,只聽得裏面傳來一陣絲竹之聲,一個女子柔媚嬌纏的聲音傳了出來,“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抛家傍路,思量卻是,無情有思。萦損柔腸,困酣嬌眼,欲開還閉。夢随風萬裏,尋郎去處,又還被莺呼起。”這是蘇轼的水龍吟,都說古代青樓女子各個身懷絕技,更不乏才女,看來古人誠不欺我,這女子很明顯的将自己比作楊花,嘆自己命比紙薄。我聽着她婉轉的歌調,竟都覺得柔腸百轉,心中纏綿悱恻。不由得跟着念起來,“不恨此花飛盡,恨西園、落紅難綴。曉來雨過,遺蹤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

朱棣已經打起了簾子,只見裏面的女子着了身繡着白楊花的青衣,松松的裹着她略顯瘦削的身子。發沒有束起,也未盤髻,只用一根絹白的絲帶松松綁住。抱着一把古琴,指尖靈巧地挑拔琴弦,一串珠玉之聲傾洩而出,琴音不染絲毫濁氣,将歌詞中那份纏綿傷感幽怨表達得淋漓盡至.

此時,這位豔絕天下的碧落姑娘已經看到了我和朱棣,臉上露出一絲驚疑,很快又恢複一開始那波瀾不驚的模樣,停下了手中的琴聲,逶迤站起身來,微微福了福,“這二位公子是……”

“國舅爺家的公子”正陶醉在美人的溫柔鄉中,微微閉着眼睛,用手在空中打着拍子。我認得他是李景隆,已故大将軍李文忠的兒子。他忽聽得琴聲戛然而止,以為有人故意搗亂,正準備發作,一轉頭見到朱棣,臉色既尴尬又驚吓,便由紅變作鐵青,正準備到朱棣面前給這位皇表叔請安,朱棣卻輕輕哼了一聲,李景隆在聲色場中混慣了的,立刻便知朱棣是不願意暴露身份,便只對馮碧落說道,“碧落,這兩位是貴客,快快斟茶。”

馮碧落聽得李景隆都把我們奉為貴客,便知非王即爵了,聘聘婷婷的走了過來,伸出一只纖手,往裏指到,“兩位公子往裏面暖閣請,這走廊冷着呢。”

說着,她露出歉然一笑,只讓覺得墜花露水不識郎,靈眸初澈惹人憐。朱棣回頭對我得意一笑,似乎在說:“怎麽樣?看吧,花魁就是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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