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豆腐鲫魚湯

自從相遇以來,裴瓊眼裏的阿恒哥哥大多數時候都是冷漠強大的,有時候還有點溫柔,但從未見過他失落的樣子。

原來妖精也不是一直威風凜凜的,就算法術高強,經商有道,也有不如意的時候。

裴瓊恨不得打剛剛的自己一下。都是她,好好的提什麽朋友。阿恒哥哥是妖精,沒有什麽朋友,肯定很可憐。

“阿恒哥哥,你還有我呢。我一直會當你的好朋友的。”

一直做朋友?趙啓恒斂眉,但沒有出口反駁。

裴瓊見阿恒哥哥不開心,從盒子裏又拿了一顆糖遞給他。

“阿恒哥哥吃顆糖,別不高興了。”

小姑娘就那麽萌萌地伸着手,拿着她最喜歡的糖和自己分享,趙啓恒有點裝不下去了。

裴瓊見阿恒哥哥接過她的糖之後,心情似乎變好了些,她趕緊轉移了話題。

“阿恒哥哥,你怎麽知道我來這裏了?你在樓下見到我了嗎?”

“見到了,糖糖很厲害。”

他原本在書房辦公,暗十忽然傳了緊急消息來。說是小姑娘在珍寶閣和敏榮起了争執。

敏榮向來跋扈,他怕小姑娘受欺負,扔下看了一半的公文,匆匆趕來。他一到,卻正好看到小姑娘一臉的鬼靈精怪地戲弄敏榮。

“阿恒哥哥,你剛剛看到敏榮郡主了嗎?她真讨厭,趾高氣昂的。就差拿鼻孔看我了!”

“不過她好笨,被我和燕燕耍的團團轉,現在應該要氣死了。”

裴瓊叽裏咕嚕說了一大串。雖然阿恒哥哥沒有做聲,看上去也是冷着一張臉。可她就是能感覺到阿恒哥哥的心情很好,他肯定很喜歡聽自己講故事。

趙啓恒的确很喜歡聽裴瓊說話,不論什麽從她嘴裏說出來,都顯得十分可愛。

小姑娘原本說得興高采烈的,不知想起什麽,忽然有點低落起來,嘟囔道:“可惜了那幾樣首飾,我挑了那麽久,都被她買走了。”

趙啓恒見不得她不高興,“敏榮這麽讨厭,我幫你教訓她。”

裴瓊拿了一顆糖吃,嘴裏鼓鼓囊囊的,甜甜的滋味讓她開心了點。

“不用了阿恒哥哥,我自己已經教訓過她了,她現在沒有錢,說不定偷偷躲在哪裏哭鼻子呢。”

想到敏榮說不定哭得很慘,裴瓊幸災樂禍地又吃了兩顆糖,對趙啓恒笑道:“我很厲害的。阿恒哥哥,以後有人欺負你,你和我說,我肯定可以保護你。”

小姑娘自顧吃糖,渾然不覺自己說的話有什麽特別。

趙啓恒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才開口回答她:“好。”

聲音都有些喑啞了。

從來沒人對趙啓恒說過保護。他的心好像被滾燙的岩漿流過,沒有一處不熨帖。

裴瓊不知道趙啓恒心裏所想,只顧着樂呵呵地吃糖,一顆接着一顆往嘴裏塞。

“糖糖很喜歡這個糖嗎?”

裴瓊邊吃邊點頭,見阿恒哥哥問她,還拿了一顆遞給他。

“阿恒哥哥,這個是玫瑰味兒的,你剛剛沒吃過。”

“慢點吃,先喝口茶。”趙啓恒接過糖,又給裴瓊倒了一杯茶。

裴瓊喝了一口茶,嘴裏含糊不清地說:“快要到中午了,我馬上就得回家。我不敢把糖帶回去,還是在這裏多吃兩塊吧。”

她說着,仿佛已經見到了自己回去以後的悲慘命運,猛地往嘴裏塞了三顆糖,看得趙啓恒眉心一跳,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她,生怕小姑娘噎着了。

“你先喝口茶,慢慢吃,回家了還會有糖吃的。”

裴瓊滿嘴是糖,甜得眼睛都彎起來,才不舍得喝茶沖淡了嘴裏的甜味。她含着糖,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回家了怎麽可能有糖吃呢?

趙啓恒拿過蓋子,把瑪瑙盒蓋起來,“現在先不吃了,你回家再吃。”

裴瓊正吃糖呢,見阿恒哥哥把蓋子都蓋上了,她瞪圓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阿恒哥哥。回家就吃不到了!

趙啓恒:“我和你保證,晚上你的床頭肯定會有一大盒粽子糖。”

裴瓊看着阿恒哥哥篤定的臉,恍然想起阿恒哥哥是妖精的事。妖精可以随意變幻東西,阿恒哥哥這是要給自己偷偷變一盒糖?

想到接下來的日子都有糖可以吃,不用一天天數着日子盼下個月快點來,裴瓊笑得燦爛,對着趙啓恒說了一堆的好話。

趙啓恒坦然接受了小姑娘的恭維。他略思忖了下,問道:“你喜歡糖,不喜歡首飾?”

“這怎麽能一樣呢。”裴瓊一臉正色:“阿恒哥哥要送我的首飾太貴重了,平白無故的,我不能收。”

裴瓊見趙啓恒還要說什麽,笑嘻嘻地先開口:“阿恒哥哥,快到中午了,我該回去了。不然我娘要着急了。”

已經要中午了。趙啓恒全然不覺時間過的這樣快。

“我送你出去。”

裴瓊與趙啓恒一同站起來,還有點不舍。

“阿恒哥哥,我以後若想找你玩,可以來珍寶閣找你嗎?”

“随時恭候。”

“太好了!”

送裴瓊走後,趙啓恒并未久留,趕回了肅王府。他那還堆着一摞緊急的公文沒看完。

裴瓊和上官姐妹踩着飯點回了裴府,大家一起吃了午飯。不久之後,上官夫人就帶着兩個女兒告辭了。

上官夫人走了之後,宋氏拿出這幾日給夫君做的裏衣,接着做繡活。

裴瓊自己不愛繡東西,但看娘親飛針走線看得津津有味。不一會兒,娘親就給袖口繡了一片松竹紋。

這件裏衣縫制得十分精心。宋氏前幾日就把軟緞按尺寸一點點裁剪好,一針針細密縫了,藏好線頭。今日又在領口袖口上繡滿松竹紋。

裴瓊看得興起,有些手癢,“母親,讓我試試吧。”

宋氏繡花的手一頓,有些驚訝。自己這女兒向來懶散愛玩,只有逃避做繡活的,倒從未有過主動要求做繡活的時候。

“你當真想試?”宋氏笑問。

她最懂自己的女兒,總是一時興起,但又堅持不久。不過女兒有興趣,宋氏也不好打擊她。

裴瓊點點頭,乖巧道:“娘親,我是真的想試。”

宋氏見此,讓丫頭去拿一個繃子來,給裴瓊練手。

“糖糖想繡什麽?”

“不知道。不過冬至要到了,我想給大家每人做一件繡活兒,當作禮物。”

小姑娘人小小的,心倒是大,還想一人給做一件,真叫她做,怕是要做到明年去。宋氏笑着搖了搖頭。

“那糖糖想好給大家都做什麽東西了嗎?”

“還沒呢。我想給祖母做一條抹額,別的就再做幾個荷包香囊玉穗兒之類。”

宋氏向來疼愛女兒,既然女兒想做,她自然會一一地教。

兩人一個教,一個學,時光很快就過去了。

看着別人繡和自己繡是不一樣的,刺繡學起來又難又累,一不小心還要紮到手指。

裴瓊學了一會兒,果然不耐煩起來。但剛剛是她自己說要學的,她抹不開面兒說不繡了,只好耐着性子繡。

此刻外面紅霞漫天,勞作了一日的人們都開始休息,家家戶戶升起炊煙,京城的大街上的行人往來匆匆。

裴瓊推說餓了,要先去吃晚飯。

宋氏見女兒今日繡了這麽久,已經很欣慰了,她想着丈夫這時候差不多也應該回來了,就吩咐丫頭們擺飯。

落日一點點帶走了紅光,天色昏暗下來,漫天星光,裴府裏四處點着燈。

正和院裏,裴瓊和娘親等了許久,爹爹還未回來。

裴瓊早上糖吃多了,吃膩了胃口,午飯用的不算多。這會兒真的餓了,她巴巴地看着面前那道奶白香濃的豆腐鲫魚湯,等爹爹回來開飯。

正想着呢,外面就有了動靜,裴瓊笑起來,“娘,定是爹爹回來了!”

須臾,裴瓊的大嫂程慧慧進來了。

大嫂怎麽這個時候來了?裴瓊見不是爹爹,失望地嘆了口氣。

程氏向母親請過安,道明了來意。

原來裴瓊的大哥裴佑玟現在也沒回來。

這倒奇了,怎麽父子倆都沒回來。平日裏就算有事情,他們也必然會派人回來說一聲。可今日到了月上柳梢,還是沒有動靜。

大家一時間都有些擔心,宋氏派了小厮出去打聽。

小厮回來後,把自己打聽到的一一回禀。說是今日許多大臣都還未回府,但具體出了什麽事卻無人知曉。

正說着,裴佑玟從外面匆匆回來,徑直進了正和院。

宋氏見到大兒子,忙問:“可是官府裏出什麽事了?你父親怎麽還沒回來?”

裴佑玟喝了一口媳婦端來的熱茶,“回母親,父親無事。是宮中出了事,許多大臣此時都還留在宮中。”

“宮中出了什麽事?”

裴佑玟剛剛從官府出來,怕家裏擔心,急着趕回來,現在十分口渴。他又喝了口茶,這才仔細解釋給她們聽。

事情的起因是秦王的乳兄。

秦王殿下的乳兄仗着身份,禍害了京中許多少男少女的性命。這些事原本一直被嚴府掩藏得嚴嚴實實,可昨日出了事,他的惡行全被抖落出來了。

其實這件事原本只是嚴府的事,只是其中又涉及了宮中的嚴貴妃和兩位王爺,事情就變得複雜起來。

因為這事,此刻許多大臣們都還留在宮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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