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四個男人一臺戲。
白浩今天心情好,非張羅帶大家去吃幾百塊一位的燒烤自助。
齊放是個懶鬼,雖然很饞新鮮牛排,但考慮到需要自己動手就果斷放棄了。
後來他們一起去了家川味火鍋店,一進二樓小包間,齊放和白浩如魚得水,馬上回到了美食領域的舒适區。
就是嘛,論吃的痛快還是火鍋更接地氣。
“你們能吃辣嗎?要什麽鍋底?”
白浩将自己的薄外套脫下來順手塞進旁邊的小櫃子裏。
今天他做東,一定要給各位新老朋友安排妥妥當當的。
“江荇不吃辣!”
時檸本來也要去放校服外套,剛脫下來挂手臂上,就被比他快一步的江荇連帶拿走,跟自己的一起塞了進去。
“你咋知道他不吃辣?”
齊放伸手點了點放衣服返回座位的江荇好奇打趣,不待時檸回答,又争寵似的揚了揚下巴刷存在感,“那你說我吃不吃辣?”
白浩在旁邊聽他們閑聊,也不忘跟拿電子菜單的服務生小姐姐點餐。
既然有不能吃辣的,那就點鴛鴦鍋好了。
“你肯定無辣不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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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檸被問得有點心虛,他了解江荇的喜好沒什麽奇怪,畢竟曾是夫夫關系。
現在習慣性地随口說出來,就有點惹人疑惑了,引得江荇莫名看了他好幾眼,時檸只裝看不到,繼續回應齊放同學,“我見過你課間吃辣條!”
齊放學習時腦子挺好使,生活中嘛,就有點帶呆愣愣。
辣條那麽濃郁的香味,不把整個教室填滿,就配不上其“童年零食NO1”的稱號。
“恭喜你答對了!”
比起在學校,齊放猶如放開鏈鎖的猴子,不僅浮誇又得瑟地沖時檸抛了個媚眼,雙手擡起還比了個開雙槍的動作。
不待時檸、江荇發表嘲諷感言,他忽而想起今天來這裏的目的,跟白浩湊在一起,一頓瘋狂點餐,招牌菜全是雙份。
“我時哥剛來一中就能交到你們兩位這麽仗義的朋友,真是運氣!”白浩在心理上其實挺依賴時檸的,好友轉學一走,他別提有多寂寞了,“我作為他最好的哥們兒,先幹一杯為敬!”
說着白浩抄起瓶啤酒擡頭一口氣“咕咚”下大半,看起來非常豪爽有誠意。
大家都是男生,氣氛一嗨起來情緒也就瞬間跟着激動了。
時檸其實不太想喝酒,說來不好意思,他酒量酒品都挺差的。
後來在酒桌上,幾乎全是江荇幫他擋酒。
那些起初故意灌他酒的合作夥伴,都被江荇聯合其他朋友喝趴下過。
之後,再也沒人敢輕易灌時檸酒。
至于酒品,喝多了時檸到也不會大吵大鬧人來瘋,他醉了就喜歡跟江荇說悄悄話,而且曾被錄過音,語調別提有多軟多嬌,完全不像一位成年男人應有的沉穩。
所以,他今天一定不能喝多。
還有,他們還是高中生。
這要被學校老師知道了,可不得遭一頓數落教育。
“少喝點吧,明天還上學呢!”
明天是周五,現在喝點也不至于宿醉,但時檸顧忌江荇和齊放,他們規規矩矩慣了,不比他和白浩喜歡胡鬧。
非要讓人喝酒,未免有點強人所難了。
結果,人江荇和齊放根本沒理會他的開脫,自顧給自己倒了半杯還冒泡的酒水,跟着白浩站起來。
齊放率先端着酒杯朝白浩推了推,熱絡自我介紹:“正式介紹一下,我叫齊放,時哥的超級迷弟。你不知道吧,他曾經還救過我呢!”
說來說去,也算緣分,他們誰也沒想到當初的一面之緣還有後續。
“這位江荇同學,是一中的超級學神、門面校草。”齊放微微側身擡手隆重介紹“活招牌”,那字正腔圓的架勢比配了bgm還有氣勢,“哦,對了,還是時哥的同桌!”
“認識你很高興。”
在繼齊放痛快幹杯後,江荇也禮尚往來喝了小半杯。
其實他酒量挺好的,曾在家喝酒被爺爺抓住過。
因為年紀輕,差點挨頓揍。
既然一中的兩個乖學生都喝了,那時檸這個昔日校霸不表示表示,就有點矯揉造作了。
作為這幾個人的連接中軸,他的作用就是潤滑劑,只有他敞開心扉鬧騰起來,大家才更容易打成一片,真正迅速熟絡。
火鍋的味道很香,今天的肉菜也夠豐富。
齊放和白浩有吃有喝,一會兒座位挨着的兩個人越湊越近,不知是不是銅鍋裏的熱氣熏的,倆人面皮泛紅,眼睛又紅又亮。
不時還低頭發出幾聲竊笑,感覺偷偷摸摸沒說什麽好事。
“你怎麽知道我不吃辣?”
跟其他三位不同,江荇個人承包了不辣的濃湯,他看着對面兩位活寶鬧得歡快,完全沒空理他們,到底有些按捺不住問了出來。
今天的江荇跟時檸印象中所有的樣子都不一樣。
平時他哪怕坐在人聲鼎沸的教室裏,都是一種遺世獨立的冷淡與疏離。
并不是說他人不好,只是讓人不好親近和看透。
今天他雖然話還是不多,神色卻罕見得放松慵懶,挂着微微笑意的眼底仿佛都有一層緩緩流動的暖光,看在人眼中特別有煙火氣。
時檸害怕他突然詢問,早就在心裏盤算好了答案。
他在辣鍋裏夾了一筷子毛肚,塞進嘴裏嚼得香甜,頂着江荇專注又深邃的目光,故意慢條斯理道:“因為我在食堂從沒看過你吃辣菜啊。”
多麽自然而然的答案,敷衍又随意。
江荇眼眸一暗,好像還有點失望。
竟也無從反駁。
時檸将他稍縱即逝的微表情盡收眼底,還故意拿壞壞的眼神調弄人,像在嘲笑江荇故意求關注一般。
江荇懶得再看他,心裏冷哼一聲,看破不說破。
也不知道是誰總喜歡喊他“老公”。
雖然多半是鬧着玩,但細究起來說不清楚的小心思可就多了。
“白浩。”
一直安靜坐着的江荇突然出聲喊停了對面兩個人的笑鬧,再次開口前還故意給了時檸一個挑釁眼神。
“你和時檸那麽好,一定吃過他家‘老恭’做的四喜丸子吧?”
媽的,話音剛落時檸立馬緊張起來。
剛才還好玩拿捏別人的他一把攥緊旁邊江荇的手。
可能屋裏的溫度有些熱,江荇的手溫暖細膩,雖不像成年後那麽寬厚有力,卻透着一股說不出的青澀性感。
想起之前這雙手對他做過的所有溫柔愛撫與隐秘歡愉,時檸不禁喉結滾動,小腹傳來無法抑制的熱意,連帶他的指腹都燥熱起來。
各種不忍直視的畫面在腦海裏魚貫而入,讓他都要忘了現下的尴尬。
“他家,‘老公’?”
白浩反複咂摸了好幾句,差點閃了舌頭。
繼而雙目瞪大,幾乎從座位上彈跳起來,攥着沾滿辣椒油的筷子顫顫巍巍朝滿臉緋紅的時檸指指點點:“你,你彎了?還,還有老公?”
“不是‘老公’,是‘老恭’!”
時檸急得厲聲反駁,眼神強裝兇悍,企圖占據心理優勢。
他可算知道了什麽是作繭自縛,也不知哪兒來的底氣,在桌下擡腳就踢了在旁抿嘴低笑的江荇一腳。
媽的,故意讓他出醜!
王八蛋!
“那,那還是老公啊!”
白浩可能因為剛才喝了酒,現在熱血上頭,反應異常遲鈍。
反正聽來聽去就是“老公”、“老公”個不停!
他都快沮喪哭了,一時無法接受震撼,拿出正妻刨問小三的氣勢咆哮:“是哪個野男人?!”
他和時檸十來年的革命友情,彼此之間就沒有秘密。
一時實在接受不了,他哥們兒有了別的男人。
那他要怎麽辦?
以後,誰幫他打架,誰陪他當學渣啊?
時檸頭疼,扶額無語,太陽穴的青筋噌噌直跳。
他陰森森瞪着還一本正經、事不關己吃羊肉的始作俑者。
真想拎起他的衣領丢到白浩跟前:“諾,就是這個野男人,趕緊涮鍋裏吃了吧!”
可惜,他現在沒底氣。
只能吃了啞巴虧。
“不是,不是‘老公’!”齊放看白浩激動紅了眼,整個胸膛不停起伏,生怕他一個氣不順過去,連忙起身架着他的手臂解釋:
“時哥家的廚師不是姓‘恭’嗎?恭喜發財的恭!”
這個天大的誤會,別說跟時檸一起長大的白浩震驚了。
連齊放這個包容度非常高的人都差點被那聲“老龔”吓死。
他總覺得是情人間那種溫柔呢喃。
後來時檸解釋過他才後知後覺,好像是理解了。
“你們先吃,我去趟洗手間!”
時檸尴尬,恨不得朝地下鑽進去。
其實想起當時在課堂上迷糊喊老公的場景,他也挺不好意思的。
要不是他腦筋轉得快,暗搓搓的心思就藏不住了。
“我陪他。”
時檸剛踉踉跄跄倉皇出去,江荇緊跟着不急不慢起身一起走了。
白浩被齊放拍打着脊背慢慢坐下,又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才穩了心跳和血壓。
不過,沒一會兒他又驚覺不對勁,瞳孔再次驀然放大。
“不是啊,時檸家的保姆和廚師我都認識,沒人姓‘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