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尋人

第28章 尋人

自從江慧住過來後,楚依再不用時刻看顧着兩個孩子了，雖然江慧腿傷了，但是兩個孩子,一個是寶寶還不能走,一個是小月亮乖巧聽話,大人沒說出門，小月亮就會乖乖的呆在房間內玩耍。

楚依能更好的照顧江慧後，便把空間紐扣中的初級藥劑加入到江慧的日常飲食之中,不過每次加一點,直到一瓶初級藥劑都使用完畢後，江慧的腿傷基本痊愈。

現在的氣溫每天增高,為了增加孩子們的抵抗力，楚依給兩個小孩喝的奶粉裏加入初級修複藥劑,只不過孩子們還小,兩個人喝一支，加入的量更是少之又少,就怕孩子們承受不住,不過好在一點點的加,孩子們沒什麽反應，反而身體越來越好，這樣楚依也就放心。

這天楚依見江慧的腿已經完全好了，便也準備出去一趟，畢竟她們不能坐吃山空，要是被人家知道她們十天半個月都沒出門還有食物,指不定有什麽想法呢。

兩個孩子暫時由江慧照顧，楚依便下樓了，這還是第一次輕裝上陣呢。騎着老年代步車出了避難所,外面天氣越來越熱了，現在政府已經收編大部分人員，從避難所周圍開始清理，因着N市太大，頭次地震又是在晚上，現在許多還來不及救援的人已經死了。

救援人救援不及時，清理也沒法加速，導致很多屍體因這暴熱的天氣，已經開始腐爛發臭，政府怕這會給人們帶來新一輪的災難，只能放棄分散清理行動，轉而以避難所周圍開始清理，這樣才能增加人們生存的地方。

楚依前去電動車充電的車棚取車，現在收集物資的人越來越多了，交通工具也在不斷的增加，避難所已經建立起電動車充電的地方了，現在楚依的老人代步車每次用完都放在車棚充電。

直到靠近市區，陣陣臭味隐約傳來，市區算是人口比較多的地方了，現在政府已經臨時在N市郊區建立了四個避難所，楚依所在避難所已經接納不了更多的人居住了，只能另開辟新的避難所，而現在楚依所在的避難所重新更名1號避難所了。

楚依此次也不是奔着收集物資而來的，主要是去另外三個避難所打聽江離然三人的下落，這都快将近一個月了，楚依知道江慧阿姨心裏也很着急，只是如今她們兩個女人帶着兩個這麽小的孩子，重擔全在楚依一人身上，自然不願給楚依添麻煩。

只是楚依不用她說，就能看出來，這才借着收集物資的名頭出來打探情況，如今大部分能救出來的人都已經救出來了，沒救出來的估計也是兇多吉少了。拿着特意從工作人員那邊拿過來的地圖，楚依打算一家家避難所找去。

先去了最近的2號避難所，這裏是個郊區的新小區，以前楚依還聽說過這裏呢，這的老板財大氣粗，這邊整的一塊全是一家地産公司的，雖然位置偏，耐不住這邊即将引進地鐵和好幾個公交，還有所名校即将開建，所以這也算是個交通比較好的地段。

因為工期原因，這邊目前只建成了十幾棟精裝房還未交房，地震就來了，周邊全是等待開發建房的空地，因此大部分房子都在地震中保持完好，是以才被選為2號避難所基地。

楚依拿出通行證，這是剛進避難所的時候辦理好入住情況後，工作人員給的，據說現在進出避難所都要用這個，不允許未登記人員擅自進入避難所。

門口的工作人員接過楚依遞過來的通行證，看到上面寫着1號避難所，随口問道，“你是1號避難所的，來這有事？”

楚依沒想到還要問這個，不過自己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理由，便直接說道，“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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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看了看楚依的車，随即開口道，“車不能開進去，那邊有專門的的停車場，停好車才能進去。”工作人員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地方說道。

楚依看了看，不遠，随後又問道，“我找人進去後去哪可以問到？”說着楚依伸手從口袋中拿出一包餅幹遞了過去。

工作人員看到餅幹眼前亮了一絲，但還是沒有敢接，楚依看出些什麽，直接打開餅幹，從裏面拿出一塊餅幹便吃了起來，随後眉心皺，“怎麽好像過期了呢。”仿佛喃喃自語般，随後厭惡的把餅幹丢在靠近工作人員的桌子上。

工作人員立馬指了個方向，“那邊管理避難所人口的，去那問問就行。”

楚依道了聲謝，随後趕緊停好車，進入了避難所，進去前工作人員喊道，“你這東西不要了啊？”

楚依頭也不回的說道，“不要了。”

順着工作人員指引的方向，楚依疾步走進了進去，過了許久，楚依走了出來，這裏沒有江離然三人的信息，随後楚依只能繼續前往3號避難所，得到一樣的信息後，楚依只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距離1號避難所最遠的4號避難所了。

4號避難所和1號避難所正好是相對的方向，中間誇了整個N市，要想過去就得橫穿N市的市中心才能到達。此刻已經到了中午，太陽越來越熱，楚依在3號避難所簡單的解決了午餐。

正打算橫跨N市，空氣中飄出一股難聞的腐臭味道，楚依趕忙拿出口罩帶上，她知道那是那些沒有清理的屍體腐爛後的氣息。如今N市的災難并不是只有着了發生了，這是全國性的災難，N市只能自救，因為現在全國各個城市都自顧不暇，沒有能力再支援了。

而因為現在天氣的原因，這些屍體腐爛的速度更快了。這麽熱的時候，路上的行人不多，騎車的就更少了。

楚依正慢慢悠悠的騎着車，後面突然傳出一絲響動，随即楚依看見後面沖出幾個男女慌亂的向前跑着，清理出來的道路沒有很寬，楚依連忙把車子向着旁邊開，留出中間一大片的路，省的待會撞到人。

幾個男女慌亂的表情影響到路邊的人，楚依看到有個路人拉住慌亂逃跑中一個女人問道，“後面發生什麽事了？”怕正驚慌失措的女人聽不清楚，還特別大聲的問道。

女人被拉住後一陣慌亂，并沒有第一時間回複，反而用力甩動手臂，試圖掙脫，“放開我，放開我，有老鼠，有老鼠。”

女人狂亂的揮動，路人被女人一陣瘋狂亂甩的模樣吓住，下意識的松開了手，女人借機一下掙脫，跑遠了。

還不待路人反應，後面狂奔的幾個男女大喊着，“老鼠啊，有老鼠，快跑啊。”便瘋狂朝前跑去。

旁邊零散的人群還奇怪的讨論道，“老鼠有什麽好怕的？”可是前面逃命似的狂奔中的人沒有停下來回答這個問題。

楚依對這個不感興趣，繼續騎車跑着，原本半小時的路程，因為廢墟的阻隔，楚依是見一條路不通，就轉向另一條路，還好當初做兼職的時候，對N市的大部分位置都了解了，不然還真是很難走對路，憑借着從前的記憶，以及零星的路标，楚依左拐右拐的前進着。

不知耗費了多少時間，總算到達了4號避難所，和前面的避難所沒有很大的區別，這是一個小區改造的避難所，小區倒塌的房子已經被清理幹淨，重新用板材建起了臨時據說，整個小區十幾棟的房子，居然保存了大半沒有坍塌的，也算是幸運了，怪不得政府選擇這裏作為避難所。

楚依在小區門口登記好就進去了，剛走進去就聽見一聲熟悉的叫喚，“楚依。”

女聲讓楚依回過了頭，看清來人頓時驚喜的說道，“陳琴。”兩個許久未見的朋友連忙沖上前相互擁抱着。

陳琴哽咽的說道，“我還以為你怎麽樣了呢，嗚。”經歷了太多的陳琴，這一刻感覺有了傾訴的對象。

楚依知道在這天災的時刻，陳琴也許經歷了生離死別，親人天人永隔，或許還有其他的許多自己想象不到的事情，只是此刻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拍了拍對方的背部，無聲的安慰着。

陳琴仿佛打開了心裏的枷鎖，一股腦的大哭出聲，“哇……”像小孩子一樣的大哭，毫無保留。

楚依看着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都怪異的盯着兩人，楚依趕忙拉着大哭的陳琴找了個遮陽的陰處，這邊人也很少，正好可以讓陳琴盡情的發洩。

過了許久，許是傷心的感覺已經過去了，陳琴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淚，說道，“對不住，才剛見面就讓你看笑話了，我也不想哭的，只是……”聲音哽咽，接下去的話陳琴沒有說，生怕自己又忍不住在大哭一場。

楚依搖了搖頭，“沒有，我們是朋友，我怎麽會笑話你呢。”

陳琴心裏稍微安定了下來，随即反應過來，指着楚依說道，“謝謝你，我只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緒，現在好多了。”最近的痛苦和壓力壓的陳琴險些喘不過氣來，市失去親人的悲傷還沒緩過來，就要投入到為生活奔波的辛苦當中。

楚依看了看對方，穿着簡單的衣服，臉上曬黑了不少，皮膚都粗糙了，眉宇間是微微的疲憊，“你怎麽樣？”

一被問起這個，陳琴又有了傷心的感覺，只能強忍住，淡淡的說道，“我爸爸在地震中為了救我和我媽去世了，我和我媽兩個人被救援人員送來了這個避難所。”

陳琴的聲音很輕，輕的就像再說別人的事情一樣。楚依明白，個中痛苦其他人無法體會，失去親人，在災難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的。

楚依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了，只能道，“你，你節哀。”

陳琴撐起笑容，“都過去了，我和媽的命是爸爸拿生命換來的，我們更該好好活着，連同我爸爸的那份一起活着。”說道最後一句，陳琴眼中蓄滿淚水，卻強硬的不讓它留下，擡起頭，努力把眼淚咽回去。

楚依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加油，你可以的，只要你們能好好活着，你爸爸的在天之靈也會感到安慰。有個這麽堅強的女兒，是你爸爸的驕傲。”

陳琴微微點頭，“嗯，我知道。”頂梁柱般的爸爸沒了後，她就成了家裏的頂梁柱了，她還要照顧媽媽，這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随即陳琴像是想起設麽似的，指着楚依問道，“楚依，小侄子呢，難不成……”睜大的眼睛悲傷的仿佛又要哭出來似的。

為說完的話語搭配上臉上突然湧現的悲傷，楚依便知道對方想歪了，連忙說道，“別瞎想，我兒子在1號基地，好着呢。”

陳琴連忙收起悲傷的表情，“哦哦。”點着頭。

過了會，陳琴說道，問道，“你來這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嗎？”

楚依搖了搖頭，“我剛來這就被你叫住，還沒來的及找呢。”

陳琴不好意思的說道，“哦哦，找人這塊我幫不了你，不過你可以上人口登記那邊去問問，只要進入了這個避難所，那邊就會有所登記，查一下馬上就知道人在哪裏。”陳琴指了指一個地方。

楚依點了點頭，随即又問道，“嗯，謝謝。”

接下來兩人無言相對，短短的時光流逝，兩人間的感情仿佛淡了很多，現在這個時候，已經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了，都不知道該聊些什麽。

最後還是陳琴打破了這個靜寂，“你先找人吧，日後我們有緣再聚，我也要去工作了，再見。”陳琴最後在看了看楚依。

兩人只見的差距仿佛越來越遠了，從前陳琴覺得對方是個孤兒，自己家庭幸福，生活美滿，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好在雙親都在，生活小康，自己也沒什麽不知足的。

對于楚依，更多的是同學間的友好，以及同寝室後增加的友誼。如今面臨這麽多的災難過後，兩人的差距仿佛畫起了一條鴻溝。

此刻的楚依面色紅潤，皮膚白暫，眼中沒有一絲痛苦哀傷，甚至為生活所迫的疲憊都沒有，臉上依舊笑顏常開，一看就知沒怎麽吃苦頭。對方帶着一個還是襁褓中的嬰兒尚且都過的随心，陳琴沒問對方過的怎麽樣，見面時看對方的狀态就知道不會差，何必多此一問呢，自己呢，雖然同樣都活着，可是境遇已經大不相同了。

唯一慶幸的是，自己的媽媽還活着，她們母女兩也許過的不會比楚依好，至少能有親人陪伴，再多的災難與艱辛，只要兩人互相扶持，就已經知足常樂了，陳琴沒有邀請楚依回自己的家坐坐，她已經沒有家了。

望着陳琴沉重的背影，楚依無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天災不是人能企及的，無法避免，所失去的一切只能自己盡量珍重，楚依沒有問對方過的好不好，好不好都不是楚依所能幹涉的，她也沒有能力幫助陳琴，只能希望她能早日從悲傷中走出來，盡快的開始新的生活。想着1號避難所和4號避難所如此之遠，往後不知道還會不會見面了。

一句輕輕的‘再見’從楚依口中吐露，只可惜遠去的人是聽不見了。

楚依放下心中的想法，想着陳琴所指的方向走去，一番查詢還真是找到了三人的情況，只是當中趙景行的情況貌似不好，目前他正在避難所的醫院的病房內，楚依問清楚具體地址，然後打聽江離然和趙清。

卻得知二人皆加入了政府搜救隊，如今外出不在避難所內，楚依無法，只能先去看趙景行。七拐八拐的，來到一棟單元樓，這邊早就被清理好，就連電梯都還能用，單元樓門口的再也不是寫着幾單元的牌子了，而是‘醫院住院部’兩字。

現在的藥品緊張，受災受難的人群又衆多，只能盡量把重傷的人安排在一快，方便照顧，楚依打聽到趙景行在三樓，連忙進去，這是一棟兩梯四戶的房子，可能為了節約用電，電梯只開了一部，房子樓層不高，只有十二層，周圍大部分房子基本都是這個樓層。

楚依上到需要去的三樓後，房間裏本來該是三室兩廳的地方被打通了了一部分牆壁，改造成了許多套房，條件好點的即使小房間兩張床，條件差點就是主卧打通次卧，并排放着五六張床，一間間原本的三室兩廳內擺滿了病床。

順着房間找到了趙景行所在的床鋪，病房內有兩張床鋪，另一張床鋪床上沒有被子和床單，不知是出院了還是梅沒住人，此刻趙景行就一個人躺在病床上，胸口被厚厚的白沙包裹着，腦袋上也被纏繞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整個人面色慘白的躺在床上。

楚依一時間很難把病床上了無聲音面上沒有血色的病人，和當初在趙家別墅內看到的說話溫和的中年男人聯想到一起，楚依連忙上前，站在病床邊輕聲叫喚“趙叔叔，趙叔叔。”

趙景行迷糊間仿佛聽見有人叫自己，緩慢的睜開了眼睛，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眼前，趙景行艱難的開口，“是，是楚依啊。”

楚依一間對方清醒了些，連忙說道，“是我，趙叔叔。”楚依本想問句‘你還好吧’，只是現在卻說不出話了，距離第二次地震已經快将近一個月了，如果趙景行的情況還好，就不可能還一副重症的樣子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就連清醒的狀态下都顯得迷離。

暈眩感傳來，趙景行睜着眼睛，眼中的擔憂悲痛溢出來了，想問楚依些什麽，只感覺嘴巴不聽使喚，無法開口。

楚依不知道對方想說什麽，只是心中有所想法，便急忙開口說道，“趙叔叔，江慧阿姨沒事，現在正在1號避難所，還幫着我照看嘻嘻呢。”

只見楚依說完這句話後，趙景行眼中視乎閃過釋然，放輕的神情，便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楚依健見狀連忙呼喊起來，“趙叔叔，趙叔叔。”見趙景行這回怎麽也沒有睜開眼睛，便急忙走到門口喚道，“醫生，醫生。”

聽見楚依的呼喚，很快醫生就走了進來，上前檢查了下病人，随後說道，“病人沒有生命危險。”

楚依急切的問道，“那怎麽沒有清醒？”

醫生聽到這話擡頭看了看楚依問道，“你是病人什麽人？我記得他好像只有一個兒子和外甥，還沒別的人來看過他。”

楚依不知該怎麽介紹自己，只能随口道，“我是趙叔叔妻子家那邊的侄女，今天特地從1號避難所出來找他們的。”

醫生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道，“哦，怪不得不知道他的情況，這個病人被壓在廢墟之下三天才被救出來，胸部和頭部都受到了重創，經過搶救倒是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如今醫藥緊缺，能用的藥很少，只能慢慢靠少量的藥品和自身身體的修複，所以病人大部分時間都是昏睡狀态，這也是為了能更快的修複自身。”

現在災難當前，所有的廠都全面停工了，更別提藥品廠了，能用的藥都是從市區各個藥店醫院收集過來的，可是藥雖多，病人也不少，這麽每天用藥下去，再多的藥沒有後續的支援也很難支撐所有的人用藥，現在只能盡量讓病重的人多用藥，而沒有生命危險，只需要好好等待傷口愈合的病人來說，只能減少用藥，給更多需要藥品的救命的人。

醫生說完就出去了，楚依無奈，這是現在的一個現狀，不知4號避難所，就連其他的避難所也面臨着藥品不足的信息，看着昏睡不醒的人，楚依心中逐漸生出一個想法，觀察了下四周，沒有什麽人，也沒有什麽監控的設備，楚依從背後的背包中摸出一個試管，把試管中的液體到了一半在旁邊桌子上的杯子裏，剩下的收進背包，然後小心的把杯子中的液體喂給了昏睡的趙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