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們的最後七天
他們的最後七天
班尼特感受到江望的表情變化,也跟着緊張了起來:“發生什麽事了?”
神明大人把額頭靠在少年的額頭上:“聽話,班尼特,把我傳送到這去,你去璃月港找摩拉克斯大人。”
“好。”班尼特答應得很幹脆,鼓搗一番後和江望一同出現在他指定的地點。
江望一愣:“你怎麽也跟來了,快回璃月港。”
“我沒聽清,好吧我忘了。來都來了。”班尼特低頭,油鹽不進的樣子。
“你小子……”江望嘆了口氣,環顧四周。
沒有打鬥痕跡,光元素殘留明顯,戴因斯雷布應該還在逃跑的路上。但是戴因斯雷布可以自己進行空間傳送,為什麽沒有直接回淨土?只能是某種力量限制了他的能力。
江望回頭想讓班尼特也感受一下周圍的存在,卻被所見到的景象一驚。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面帶詭秘的微笑靜靜背手站在兩人身後,竟絲毫沒被察覺。
“你是?”江望深吸口氣。來者不善,甚至無法感受他的氣息波動。
那老人摸了摸灰白的長胡子,墨黑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精光:“呵呵,光神閣下,你的手下應該和你提起過我,不過他現在應該在夢魇中混亂。不必擔心,他自會醒來。”
“諾登斯,”江望眼眸流轉,“他現在在哪?”
“我說了,不必擔心。他不會有性命之憂。不過你還真是關愛人民,居然耗費大半神力給他做了個保護措施。只可惜他沒有你一樣的雙瞳,無法識別夢境與現實。”諾登斯緩緩回答,卻是看向了班尼特。
班尼特沒有回避:“有事嗎?”
諾登斯看着少年的眼睛,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難看的笑容:“你和她還真是天差地別,不過也本該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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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望微微皺眉,這老頭似乎知道班尼特的真正來歷:“這話從何說起?”
“你們知道了也沒有意義,不如趁着這最後七天去好好看看留戀的東西。”諾登斯留下話,明明只是退後一步,卻仿佛隐入無盡黑暗中消失不見。
“最後七天……”班尼特心裏一抽,看向江望,這人一臉沒事人的樣子,“江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對啊——其實我一直想問你生日是什麽時候來着,我總覺得時間對不上,感覺有兩個多月缺失了一樣。”江望默默轉移話題。
“是七天之後。本來我只能每四年過一次生日,不過後來就被老爹們改成了二月二十八。”班尼特認真回答。
七天後啊……江望眼中閃過一瞬抱歉,但并沒有直接表露,而是笑着在少年額前留下一吻:“那就等解決完這一切再給你過生日吧,正好也是世界的新生呢。”
“嗯,會的。那我們現在去哪啊?”班尼特點點頭。
江望燦爛一笑:“約會!”
班尼特:欸?
“在大事快要來臨的時候就應該先爽一爽嘛!不過我還有點事情要辦,你先去風神神像那等我好不好?”江望突然小鳥依人起來,蹭了蹭班尼特的臉。
“好,好吧。”班尼特舔了舔下嘴唇,走進空間裂縫中。
江望在黑暗中閉上眼,一陣鼻酸。七天嗎?抱歉,小班尼特。
心情平複後,神力展開,江望在深淵的一個角落裏找到了被雙雙關起來的戴因斯雷布與絲柯克,兩人陷入沉睡,卻又神情痛苦。
柔和的光元素照拂,兩人緩緩睜開了眼,睡眼惺忪。
“醒啦!”江望笑笑,“睡得不太安穩對吧?”
從噩夢中脫離的兩人松了口氣,一齊看向江望。
戴因斯雷布打破沉默:“多謝光神大人喚醒,不然不知道得被困到什麽時候。”
“對了,光神,我們發現了他們的計劃,深淵将會從今天開始發動對提瓦特的進攻。不過我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就被一團黑氣籠罩,光元素力無法驅逐它們。”絲柯克也開口。
“多謝。兩位的全部任務已經完成,請盡早從深淵出去吧,那一天就快要到來了。希望坎瑞亞的重建一路順利。”江望眨眨眼,解開了囚籠。
“大人?”戴因斯雷布眼中露出驚疑,但光神已在一瞬白金光芒閃爍中失去了蹤跡。
璃月港。三碗不過港。
在喧鬧的吆喝與說書人的醒木聲中,江望來到鐘離身邊坐下。
鐘離微微一笑,給他倒上一杯茶:“江望先生,久違了。”
“鐘離先生真淡定啊~難道沒有感受到什麽不太對勁的地方嗎?”江望輕輕吹涼茶水,抿了一口,滿鼻清香。
“呵呵,暗流湧動。我已經通知了衆仙家與璃月七星,其他國度應該也已有相應的準備,那些魔物大概今日就會發起進攻吧。”鐘離眼中光芒流轉,擡頭飲盡杯中淡茶。
江望松了口氣,點點頭:“那就好。鐘離先生,我還有一事相求,事關班尼特。”
“輕講。”鐘離略有驚訝,但還是神色淡定。
“這個少年對我依戀甚深,如果我那一天真的随光消逝,他恐怕會因為控制不住情緒而失控。如果那一刻到來,請将此物代我給他,趁他失神讓他冷靜下來,完成世界的重構。”江望低頭笑了笑,掏出一朵光元素凝聚而成的睡蓮,與班尼特在須彌送他的那株一模一樣。
鐘離微微蹙眉,露出詢問的眼神。江望勾起嘴角,笑得平和。
“定不負所托。”鐘離鄭重地點了點頭。
“說起來,七執政收集神之心以融合獲取光界力的計劃來不及了,對不對?”江望随意地看着茶壺中茶葉起伏,單手撐着下巴。
鐘離目光一凝,看向天空,嘆了口氣:“的确。”
“沒關系,不用擔心。再會,鐘離先生。請讓班尼特活下來,這是我僅有的願望。”江望留下最後的話,站起身往蒙德的方向趕去。
忙着要去約會呢。
岩王帝君看着這位年輕的神明逐漸遠去的身影,放下了手裏的茶杯,嘆了口氣:“你将被整個提瓦特所銘記。”
另一邊,班尼特在風神神像下等了有一會了。見到神明趕來,少年一臉快樂地奔跑過去,牽住手。
“小班尼特,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深淵的怪物就要向世界進攻啦!七國都要陷入危險了呢!”江望嘟起下嘴唇,擡起眉毛。
“啊?那你怎麽一臉輕松的樣子啊,我們要去幫助他們嗎?”班尼特有點困惑。
“不,我們要約會。就是要體驗一把世界末日下的亂世戀愛嘛。整個世界一片慌亂,就我們懶懶散散散步的感覺多好啊。”江望主動牽住了班尼特的手,輕輕吻了一下。
班尼特雖然對于神明大人的主動非常滿意,內心還是有點疑慮:“真的不用去幫忙嗎?”
“不用啦,我透過世界樹的果實看到了,他們可以自己應付的。而且,這段時間我們可以全世界亂跑哦,天空島和七國都顧不上我們。”江望撇嘴,輕笑一聲。至少容我有些許私心吧?
“欸!”小班尼特瞪大了眼。
“等到他們都打得差不多了,我們才開始幹活。那時候阿貝多先生也準備的差不多了。所以,這七天要玩得開心!七天之後,我們的任務就完成啦。”江望點頭,湊過去深情一吻。
班尼特點點頭,燦爛一笑,就像一場盛大的煙花:“好!”
江望滿意地吹了聲口哨,從口袋掏出一大串清單:“這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哦!七個國家,每天一個!今天是第一天,時間還很充足,走吧!”
“好耶!”
第一天,蒙德。
從果酒湖開始。江望砍了棵大樹,中間掏空,變成一架獨木舟。兩人撿了塊木板當船槳,慢慢悠悠劃到湖中心。吓跑一衆野鴨後,兩個小少年開始釣魚,魚餌是撿的一小塊蘋果。
陽光柔和,江望似乎特別放松,釣了會魚直接睡着了,靠在班尼特肩頭流着口水。班尼特沒叫醒他,一手一根魚竿,保持着原有姿勢。
光神大人的那一杆下,各種大小魚類可謂紛至沓來,自己這邊門可羅雀。班尼特嘆了口氣,悄悄放下了魚竿,把靠在肩頭酣睡的神明攬入懷裏,輕輕吻了吻額頭,也閉眼沉沉睡去。
一直睡到夜幕降臨,江望去買了兩個蒙德土豆餅,分給班尼特一個,把人帶上了摘星崖。夜空的風微涼,兩個少年靠在一起,默默啃餅,擡頭是璀璨的星河,低頭遠處戰火燎原。
第二天,璃月。
兩人在華光林的柱狀山體上飛來飛去,玩累了又來到琥勞山,一起被理水疊山真君的琥珀困住,在密閉的空間裏一起嘿嘿傻笑。
從琥珀裏脫身,江望認真地看着班尼特的眼睛,說,走帶你去個神秘的地方。
班尼特乖巧閉眼,被帶到了孤雲閣。穿過千岩軍的炮火,江望和班尼特來到一座小島上,島上有一個石頭陣,是愛心的形狀。
“哇!好浪漫!”班尼特微紅了眼眶。
“這算什麽,走進去試試。”江望咧嘴一笑,走進石頭陣中。班尼特也小心翼翼走進來,愛心的正中間居然出現一個華麗的寶箱。
“看!我們以後的運氣會一直這麽好下去的哦!”江望從背後抱住班尼特,把下巴抵在少年頸窩。
暮色降臨,兩人又來到璃月港。雖然戰火蔓延,璃月港的燈火依舊。江望牽着班尼特吃遍了每一個小吃攤,甚至給他買了一件璃月的本土服飾。
“怪怪的。”江望實事求是。
“江望……你看,那邊有一家店在拍結婚的照片欸。”班尼特扭扭捏捏,害羞地看着神明大人眨眨眼。
江望勾起嘴角,帶着男孩走了進去。璃月的婚服總是華麗而喜慶。兩人一起穿了新郎的大紅喜服,在店員小姑娘羨慕的眼神中拍了一大堆照片。
明媚的笑容定格。
第三天,稻妻。
江望一口氣治好了附近全部的雷櫻樹,收集了一大把櫻花,都送給了班尼特。在最後一棵雷櫻樹上,班尼特抓到一只尤為壯碩的鬼兜蟲,和路邊一個叫一鬥的鬼族大戰一場鬥蟲,贏回一堆零食。
兩人甚至沒給那鬼族留一顆爆米花,搜刮殆盡,分了一些給路邊的孩子。不過後來好像又被一鬥從孩子們那贏了回去。
在美櫻開的酒館裏泡過溫泉後,江望聽到顧客竊竊私語:為了鼓舞士氣,長野原煙花店準備了一場盛大的煙花展。
說走就走,江望和班尼特留下五十倍的酒錢,來到鳴神島最高的神櫻樹上。雷電真和八重神子忙着迎敵,神社反而空曠得很。
兩人爬上樹,喝着清酒看着一波一波焰火升起綻放,如臨夢境。
那一百零八個漆得朱紅的鳥居在煙花的光芒下時隐時現,江望露出滿足幸福的笑容,靠了靠身旁的小少年。班尼特眨眨眼,主動吻了上來。
第四天,須彌。
兩人在雨林裏閑逛,撿了一堆能吃的蘑菇,本來想野外燒烤,被聞着煙味的巡林員發現。巡林員大聲喊着“放火燒山,牢底坐穿”,把兩人一路趕到了水天叢林。
雖然下着雨,但在光元素的加持和遮蔽下,班尼特的火焰尤其旺盛,兩人還是美美吃了一頓烤蘑菇。吃剩下的被江望喂了路邊的蕈獸,小家夥們非常膽小,輕輕從江望手裏咬過蘑菇就“嘟嘟”跳開,吃完了又跳過來求食。
江望玩得開心,偶爾給班尼特也喂一個。
吃飽後兩人來到須彌城。雖然外患,城內卻是在慶祝花神誕日。江望和班尼特來到一處地下禮堂,看着臺上名叫妮露的少女翩翩起舞,熱情鼓掌。
沙漠風大,又不想盜墓,兩人一致表示不去,但最終沒忍住跑到了一處綠洲。椰子樹雖高,但是椰子看起來很肥碩,江望撿了塊石頭直接砸下來一個,兩人敲半天沒把椰子撬開。
班尼特一惱,把椰子頂給融化了,一看裏面根本沒椰汁,兩人都笑的很大聲。
第五天,楓丹。
這個國家的交通異常發達,馬車電車并存。江望和班尼特坐進一架敞篷馬車,随意在大街上閑逛。
大片梧桐葉遮蔽着道路上空,江望突然覺得挺像上一世在電影裏所見到的中世紀西歐。于是他不顧車夫的驚恐跳下馬車,和班尼特半路改道去看電影。
電影院放映着新拍的影片,叫做《踏鞴物語》,大概是一個英雄拯救了一個被污染的地區的故事。江望一眼看出是稻妻的踏鞴砂嘛,那個英雄是誰呢?
“少年眼看同伴被崇神力量所傷致死,突然獲得非常強大的神之眼,清除了一切污染。”
江望一愣,原來是散兵啊。
班尼特沒太看懂,昏昏欲睡。
“走,不喜歡就不看了,我們去坐船游城。”江望晃醒迷迷糊糊的班尼特。
河風一吹,少年清醒過來。巨大的郵輪緩緩駛向前方,江望帶着班尼特來到甲板最前方,打傘投喂海鷗和鴿子。
為什麽打傘呢,明明陽光明媚。因為不這樣的話會被淋一頭鳥屎。
郵輪上的牛排烤得很嫩,隔壁的情侶喋喋不休。江望用腳勾了勾對座的班尼特的大腿,笑得暧昧又甜蜜。
第六天,納塔。
戰争之國不愧是戰争之國,斬殺魔物的将士們異常奮勇。不過江望當然不會管那麽多,一切自有定數。
他們來到了著名的鬥獸場,看着底下人獸搏鬥。過于兇殘,兩人轉頭來到隔壁的角鬥場,發現更加兇殘,義憤填膺地離開。
在班尼特的建議下,兩人買了一個極大的面餅,跑去了南部的大火山。這座活火山還在向外湧着岩漿,但兩人也不是什麽普通人,在神力包裹是情況下跳進岩漿洗澡也不是什麽大事。
于是一邊吃面餅一邊看着岩漿湧出,又流入海中。面餅被放了很多當地特有的魔鬼椒,兩人一邊看着火山噴發一邊淚流滿面,被大自然的神奇所感動。辣的。
江望在火山岩礦床裏給少年撿了一塊質地非常好的祖母綠寶石,稍作切割後說當作預付的生日禮物。班尼特很寶貝地把它纏了一層又一層,放進背包小夾層中的夾層。
不過熱血嗜殺的國度也有不錯的娛樂,比如沖浪、帆船與當地舞蹈。兩人混進一個聚落,挽着手順着獸皮鼓的節奏扭來扭去,好在原始聚落的居民熱情,并沒有把人趕走。
第七天,至冬。
這個冰雪的國度沒有讓愛雪的江望失望。一大片廣袤的雪原與從未被人涉足的原始針葉林讓神明大人快要哭出來,他默默吞吐着清寒的空氣,眼中滿是浪漫。
班尼特早就準備好了厚重的毛衣,兩人一套上仿佛臃腫的熊。
至冬的人民倒是冷淡很多,大多更只願意顧着自己的事情。江望從糖果店買了一大堆糖,在冰之女皇的華麗宮殿前駐足。偌大的聖女皇堡廣場上空無一人,班尼特愣愣贊嘆着宮殿的宏偉。
兩人嘗試了當地的黑面包,根本啃不動,于是轉手送了了路邊的流浪漢并給了點錢。流浪漢感激涕零,轉頭餓着肚子去酒吧要了一桶威士忌。
漫天大雪下,江望拉着班尼特來到寬闊的大街上散步。等到兩人頭上淋了厚厚一層雪,江望刮了刮班尼特的鼻梁,落下淚來:“兩處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你看,我們還是一起淋的,所以真的一起到白頭了哦!”
直到回到溫暖的木屋旅店的壁爐前,班尼特還是在默默回味着這句話。抖落的雪花落地融化,一灘水漬難看得像有人號哭過後留下的淚水。
坐在溫暖的爐火前,班尼特逐漸失去意識,陷入美夢。他夢見江望和自己重構世界後在蒙德舉行了這樣盛大的婚禮,江望一身聖潔的雪白,抱着花向他伸出了手。
迷糊之中,他感受到額前被微涼的嘴唇落下一吻。
生日快樂。對不起。
什麽生日快樂啊,明天才是我的生日啊?為什麽又要說對不起呢?我現在很幸福,非常幸福。
仿佛突然門被誰推開,一陣寒風灌了進來,班尼特猛地睜眼,發現自己已經從至冬國回到了淨土的光神神殿塔尖。
“約會結束了,班尼特。謝謝你,我很開心,可以說兩輩子都沒這麽開心過。我愛你。”
江望見少年睜眼,眼含愛意說完情話後微笑着按住了少年的頭,深吻很久。微甜的津液交換,舌齒碰撞。這一次,光神大人吻得尤其動情且用力。
良久,兩唇分離,班尼特喘了口氣,小臉微紅。
江望深吸口氣,看向頭頂的天空島:“小班尼特,準備好了吧,那一刻快要到來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