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兔女郎

兔女郎

我獨自留下來,又練了半個多小時。有高手指點事倍功半,我的初次實踐效果很令我滿意,雖然我的指導者在中途莫名其妙退場,讓我原本打算在練習後請他好好吃一頓的願望,失去了實踐的可能性。

揉着酸痛的胳膊,我把槍和其他輔助用具放回到我所在練習區域的指定位置,取回鑰匙卡,到前臺換回帶來的背包。

背包裏裝着跳繩、運動內衣、保溫杯,還有一條白毛巾。

它們都是僞裝。

如果安室碰巧回來,像上次那樣看見我大汗淋漓地推門而入,我就可以跟他說我去了健身房。實際上我确實有想健身的打算,但相對于冰冷的器械,我更喜歡長跑或者跳尊巴舞。

還有鋼管舞也挺減肥的。

我沒有坐車也沒有打車,沿着橋面疾步行進,不浪費任何鍛煉的機會。不到二十分鐘就到家門口了。在樓下的托兒所裏,得知寶寶已經被安室接走了,心立馬咯噔了一下。

工作人員說他一個小時前就回來了,我有氣無力地“哦”了一聲,便拖着沉重的腳步往樓上走。

管理員山崎,正眉飛色舞地跟一個年輕女住戶講他之前任職的公寓裏發生的靈異事件,說得手舞足蹈的,表情豐富,把女孩吓得花容失色,一個勁兒地說“讨厭~”,但還口是心非地繼續聽着。

日本女孩,呵呵。

我滿臉陰郁地從他們身邊擦過去,他們交談的聲音因為我的路過短暫地停頓了片刻,直到我邁進了電梯才重新“活”過來。

在電梯升降的短暫時間裏,我又把謊言梳理了一遍。我沒自信能忽悠過去,但也不能編得太假。

當電梯停住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我為什麽要撒謊?

我和赤井先生是光明正大地見面,有必要這麽遮遮掩掩的嗎?我又沒犯錯,為什麽要被他誤會?為什麽不可以理直氣壯一點?

何況今天我穿了松松垮垮的長袖運動服,他沒理由再疑神疑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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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打開門後,看見他坐在沙發上看着寶寶睡覺,神情安靜而沉穩,我的理直氣壯一下子像輪胎癟了氣。

“你……不是說要很晚才回來嗎?”我把背包放在玄關一側的架子上,彎腰脫鞋,盡量讓語調聽上去随意而漫不經心。

“提前完成了。”他淡淡地說,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即便垂着頭也能感受到那份灼熱。

然而在我換好衣鞋,直起身子後,他卻移開了目光。

我有點兒緊張,但他并沒有問我去哪了,而是對着浴室的門,揚了揚下巴:

“有熱水。”

“哦。”我簡單地應了一聲,然後逃也似的鑽進了浴室,半個鐘頭後,熱氣騰騰地走出來,渾身舒暢。

他已經把孩子放到嬰兒床裏了,靠在窗臺邊,望着外面發呆。

見我出來,他什麽也沒說,瞥了我一眼後就開始脫襯衫,精練的肌肉線條讓我移不開目光。

他把脫下的衣服搭在沙發背上,直起身時眼睛看着我。

然後他朝我攤開一只手:“毛巾給我。”

我愣了一下,才發現自己挂在脖子上的是他的毛巾。我自己的還在背包裏充當僞證,我竟把這茬子給忘了,直接就使了他的毛巾。

我把濕漉漉的毛巾拽下來,小心翼翼地搭到他的手腕上,用餘光偷偷打量他。

他今天很奇怪,莫名地深沉,看着我的眼神有點意味深長,仿佛心裏盤算着什麽,而我對此一無所知。

接過毛巾,他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從我身邊大步走過去,直接進了浴室。

不一會兒,嘩嘩的水聲響起。

我的腦海裏,不受控制地浮現出冒着熱氣的水流,沿着他完美的身體線條,汩汩淌過他每一寸肌肉的畫面,耳朵跟着紅了起來。

真是個讨厭的家夥。

我轉身來到嬰兒床邊,看着寶寶依舊皺巴巴的睡顏,心情霎時明朗如晴天,什麽煩惱顧忌都抛到腦後了。我怕吵醒他,看了幾分鐘就戀戀不舍地悄聲走開了。

昨天安室睡的客廳,今天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打算的,但我并不想主動原諒他,雖然我已經開始動搖了。

現在天氣轉涼,他又這麽忙,睡沙發真的好嗎?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要不讓他回卧室睡吧?他都已經道歉過了……

我站在客廳中央搖擺不定,眼光随着思緒四處飄移,忽然,他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吸引我的,主要是外套側兜露出來的一抹粉紅色,看上去是一張硬卡片的一角,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它很不詳,散發着令我懷疑的氣息。

我瞟了眼留有一條細縫的浴室門,輕挪腳步,朝着門口衣架走去。

來到衣架前,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有些緊張的手指,夾出了那張散發着濃重香水味、俗豔刺眼的卡片。

我倒抽了一口氣,眼前驀地花了一下。

佐佐木靜香。兔女郎俱樂部。

這兩個詞,是用黑色粗斜體标識出來的,十分搶眼球,名字上還覆蓋着一個被蹭得有些模糊了的口紅印,我一下子就腦補出名為佐佐木靜香的兔女郎,用火熱的紅唇在卡片上吻了一下,然後搔首弄姿地将它遞給安室的場面,一股火氣蹭地蹿了出來。

他居然去兔女郎俱樂部?當然可能是為了調查,但我不信男人去那種地方會氣定神閑地只坐着喝茶,他的眼睛肯定也沒少往那些暴露的女人身上瞄,而且他長得帥,女人們絕對會回應他的注視,一來二去,眉來眼去,保不準會擦出什麽電火花……

這家夥絕對是肉食系,從他對我的一些舉動就能看出來,他這樣的人頻繁出入這種俱樂部,我一點也不放心!

對了,我剛回日本的時候,就是在一家有諸多特殊表演的俱樂部偶遇他的——看來這類地方他還真沒少去啊!

理智告訴我他不會出軌或者有其他不忠行為,去看兔女郎也應該是任務使然,但一個被莫名情緒左右的疑神疑鬼的女人是顧不上理智的,她能想到的都是被情緒誇大的負面因素,譬如此刻的我。

他去看其他衣着暴露的女人了。

我滿腦子裏都是這句話,不斷盤旋、膨脹,令我胸口發悶。

我咬着下唇,感到很憋屈,低頭死死盯着那張氣味惡劣的卡片,很想把它撕成碎末。

什麽靜香,什麽兔女郎,真不要臉,怎麽能把名片随便塞給別人的丈夫呢?

不就是穿着一件帶絨球尾巴的破衣服嗎?有什麽了不起?我就不信她的身材會比我好,我要是穿上,絕對會閃瞎她的兔眼睛。

天啊,我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麽啊?

我蹲下來,兩手抓着腦袋,亂揉着頭發。

什麽嘛?昨天他還對我疑神疑鬼的,還不到一天就風水輪流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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