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老大開始忙了,他訂的婚期比較近,只餘十來天的時間了,所以一應的東西準備起來也比較讓人着急。

屋裏的家具雖然簡陋了些,但都是他今年新打的,只是床小了點,一個人睡比較寬敞,兩個人睡就太擠了,可眼下距離成婚的日子太近,要去做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能去鎮上買。

別的桌椅板凳之類,他都是拿地裏的竹子做的,屋裏有不少,都不必另做。

還有成親要用的新棉被,新床單,床帳,一應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得置辦,算下來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銀子。

比如這被子,早些年他也給老二家種過棉花,但收回來的棉花不是被劉氏收着,就是拿去賣了,他搬家的時候就搬過來兩床舊被子,現在成親得要新的,這棉花當然都得自個兒花錢買。劉氏才舍不得給他一點。

還有成婚要做新衣裳,除了婚服外,裏裏外外的最少得做兩套,成婚後就不是一個人邋遢過日子了,那些打了補丁的,帶着破洞的衣裳,能不穿都不穿了,省得走出門去,外人說他的媳婦兒不會照顧男人。

這麽一算,不得了啊,成個親下來,得花最少五六兩銀子,這還沒出彩禮錢,這要是出點彩禮錢,他手裏的銀錢就不夠了!

好在這眼看就要過年了,他養的一群羊又能賣個四五只,也能賣十多兩銀子,來年的花銷有了,也不會苦了新娘子。

盤算了之後,裴老大便揣着銀子,準備先去鎮上買床,至于那些被子床單一類的東西,他準備回頭叫蘭花和五妹她倆去買,畢竟他一個大男人不懂姑娘家都喜歡什麽樣的布匹花樣。

這一出來,打劉氏門前過,發現人家又大門緊閉上了鎖,不知去了那兒,心裏哼了一聲擡腳,走自個兒的路。

劉氏回了娘家,和老太太商量了一下,母女兩個便踩着剛剛化了小雪略帶泥濘的路面,往小羅村那邊去。

路上劉氏還在擔心:“娘,你這法子行不行?”

老太太哼一聲,頗為自信的說:“怎麽不行?鄉下的老婆子門最碎嘴,羅家那寡婦好不容易訂了親,肯定一個村都在閑話,咱們在這當口過去添點油加點醋,我就不信那羅家還沉得住氣!你就把心放肚子裏,瞧我的吧!”

劉氏只是覺得,娘說的倒是簡單,就算是去小羅村說了一通老大的壞話,可是也不一定有人敢去羅家家裏多嘴,畢竟兩家都定親了,誰去說三道四,指不定要挨羅家人罵的。

雖然覺得娘這法子不靠譜,可她腦子裏轉了一圈又一圈,的确是想不出比娘這法子更好的了,一時間倒也不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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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沒想那麽多,就覺得這事兒一定能成,走到小羅村村口的時候,就讓劉氏呆在村外等着她,不讓她進去,畢竟老羅家的人認識她,萬一一不小心撞見就不好了。

劉氏站在村口的小竹林邊上,看着親娘進了村後,就鑽進了竹林裏躲着。

陳老太太已一路進了村,走的慢悠悠,今日天氣好,日頭暖洋洋的出來了,她沒走多遠就看見不遠處的牆根下,一群沒事幹的女人聚在一起,有人哄娃,有人揣着手曬太陽,還有人在納鞋底,一群人圍着一堆火,閑話家常熱鬧的很。

她還沒走近就聽見那邊果然在議論:“其實羅玉玲這回還真是撿到寶了,聽說她那個夫家那個底下可是有個弟弟中了秀才呢!她一個寡婦嫁過去,其實算高攀人家門楣了!”

“可不是高攀了,那秀才見了縣太爺都不用下跪,這樣的讀書人,卻有個寡婦嫂子,說出去多難聽?”

“沒那麽多妨礙,兄弟幾個聽說都分家了。”

“反正人家羅家這一回是揚眉吐氣了,羅玉玲是進了福坑了!”

陳老太太慢慢的走過來,厚着臉皮上前去,擠到了火堆邊上,不顧着群女人那陌生異樣的眼神,舔着臉笑說:“你們方才說的是山那邊的裴家大郎吧?”

“是啊,這位老姐姐是??”

陳老太太一笑沒回答,反倒是哼哼了兩聲說:“裴家哪兒算是什麽福坑?那裴老大長的一副老實人的模樣,其實啊,私底下,可不是個好東西!”

“什麽?”

“老姐姐你哪兒聽來的?聽說那裴老大在那邊村裏名聲挺好,羅家才願意定親的!”

陳老太太撇撇嘴,一副你們什麽也不知道的眼神,壓低聲音說:“哪都是外人不好意思明說!那家的老大是真的人品不好,私德敗壞的很!平日裏牽着一群羊出去,但凡見了田裏有女的,就想上去勾搭!弄的現在啊,那些女的放養,都是一群群的一同去,沒人敢落單!”

“還有人說他不正經,常去找那不要臉的女人,還得了髒病呢!這種人,在那邊村裏可是人人厭惡的,要不然他一大把年紀為啥現在才娶?還不是沒人跟他說!你們說說羅家那姑娘,要真就這麽稀裏糊塗的嫁了過去,那後半輩子可就完了!”

“居然有這事兒?”

“既然那裴老大不是個好東西,為啥羅家人打聽不出來,還要把閨女嫁過去?”

一群女人看着陳老太太一番言辭,說的那羅家女婿是龌龊不堪,其實心裏有些将信将疑的,畢竟羅家人也不是傻子,要是那裴老大真是個品行有污的,人家又怎麽可能這麽快把閨女定過去?

陳老太太撇撇嘴:“裴老大跟他們村長可是好關系,村長不許人議論壞名聲,再說了這種醜事一旦宣揚出來,對他們姓裴的有啥好處?人家村可是出了秀才的!但凡是姓裴的,都說通了捂着這醜事不讓人知道呢!”

“哎呀,想不到那裴老大居然是這樣人,那羅家這可不是啥好親事……”

人群中一個婆子皺着眉頭,問:“那這位老姐姐,你是怎麽知道的?”

陳老太太咽咽口水,說:“我侄兒媳婦兒是那村的,所以才知道內情的。”說着,背着手轉過身藥離開,一邊走一邊嘀咕:“哎呀,這羅家姑娘,這回可是又掉進火坑了呀!”

圍着的一群女人也沒在意這個突然出現,有轉眼離開的老婆子,回過頭來繼續議論紛紛……

其中剛才開口質問陳老太太的孫婆子,看了看那消失的背影總覺得不對勁,想了又想,揣着滿腹懷疑往羅家那邊去,羅父羅母和羅玉玲都在家裏呢,見平日最為相熟的孫婆子來,笑着迎進了門,倒上了熱茶。

孫婆子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說,雖說兩家交情好,可是種弄不好要壞人姻緣的事情,她其實也不敢随意閑話。可喝了一口茶,看着老鄰居臉上開懷的笑容,她一咬牙,還是開了口。

“玉玲他娘,我跟你說個事兒,你可千萬沉住氣別惱。”

羅母見她這麽鄭重,心裏奇怪卻還是點點頭:“咋了,嫂子?”

“方才我和門口幾個都在牆根下烤火,來了個素不相識的老婆子,一過來就說,你們的未來女婿裴老大,是個德行有虧,品行污濁之人!說什麽那裴老大借着放羊的時候,見到女人就調戲,私底下還常去那不幹淨的地方,一把年紀娶不到媳婦兒是因為身上有髒病呢!”

“我心裏是不信這老婆子的話,知道你們為了玉玲的親事是萬分謹慎不過,可是這事兒既然我聽到耳朵裏了,就總覺得不安心,就趕緊來跟你們知會一聲!你們好去再仔細打聽打聽,萬一這……”

羅玉玲正坐在邊上,聽到這孫大娘口裏說出這種話,頓時驚呆了,急忙就出口:“孫大娘,是哪個老婆子說的這種話?裴家大哥不是這種人呀!”

孫婆子無奈的笑:“大夥兒不認識拿個婆子啊!”

坐在一旁的羅母又說:“孫大嫂,我家未來的女婿,那可是裴家村出了名的頂頂大好人!是誰吃飽了撐的放閑屁,污蔑我們家女婿?”

羅父本來在外頭牆根底下坐着烤火,聽見有人專門過來污蔑他家女婿,他也惱了,進門來就對孫婆子說:“真是無稽之談!我那女婿好的很,哪個殺千刀的賤婆子說的這種話,也不怕嘴舌生瘡而死!”

孫大嫂見人家一家都惱了,臉上盡是焦急,立馬說:“羅老弟別惱,別氣壞了身子!我就是怕冤枉了你們女婿,回頭閑言碎語傳出去不好聽,才趕緊來知會你們一聲的,你們可別怨我多事!”

羅母見孫婆子生怕惱了她,拍了拍她的手:“孫大嫂,他的脾氣不是沖你的,你千萬別多想!你能來跟我們家說這些,我們羅家還要感激不盡呢!不然這種對我女婿不利的閑言碎語傳出去,回頭我們羅家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羅父煩躁的坐了下來,想起昨日女婿跟他說的一番話。

“岳父大人,我家的情況你也都知道,那時候家裏兄弟姊妹多,我身為長子自然得幫着爹娘撫養弟弟妹妹,故而這婚事就拖了下來。”

“如今我一把年紀才成婚,難免要遭人非議,更少不得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還請您回頭不要相信他們才是!我這個人坦坦蕩蕩,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我不好吃懶做,不喝酒賭錢,這麽多年更是沒去過勾欄瓦舍一回!這些我都敢指天發誓!”

“等回頭玉玲嫁過來,我一定對她好,好好的過日子,若讓玉玲受丁點委屈,您盡管拿着藤條來抽我!”

羅父想到那天女婿私下裏拉着他說的這些話,便看着面前的孫婆子擺了擺手:“孫大嫂你別急,我知道你來是好意,是怕萬一那婆子說的是真話,我家玉玲又嫁錯了人,你是為我們閨女好,我羅家領了嫂子你這份情!”

孫婆子這才松口氣:“羅老弟你折煞我了!”

羅父笑了笑:“咱們兩家什麽為人各自都清楚無需多說,但是那婆子可真不是個好東西!我家女婿為人正直,辛苦把四個弟妹成家立業才搬出來獨過的,壓根兒就不是那老婆子說的那種污穢不堪之人!”

羅玉玲也是氣的眼圈紅了,擦了擦眼淚跟孫婆子說:“孫大娘,你知道我是個命苦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這個好姻緣,居然有人這樣黑心爛肺的要來毀我,這口氣我絕咽不下!同你說這些話的那個老婆子,現下人在哪裏?我要親自去問問,她為何要來毀我的姻緣!”

孫婆子聞言立馬說:“我來的時候那婆子就向西跑了!此刻怕是早就沒影了!”

羅玉玲卻不甘就這麽算了,急忙回頭沖羅父說:“爹,你快去叫我大哥二哥他們去西邊路上找,一定把人給我捉了!”

決定不起大名了,字敬之。

以後所有狐貍精,咱們四郎都會近而遠之!

還有那個說裴狗蛋的,牆都不扶就福你!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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