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全氏這麽一暈,裴老三也撐不住了,一個大男人登時便哭喊起來,那淚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抱着暈過去的媳婦兒,一路小跑往醫館去。

當他跨過那一扇門,就見牆角的一張小床邊上,裴四郎低頭在那裏坐着,只看得到背影,剛好擋住了床上的妞妞,他心頭一晃腿差點就軟了,大聲喊了一句:“四郎!妞妞咋樣?”

他說着,又想起懷裏的妻子來,急忙将全氏放在對面的另一張床上,急忙沖的花白胡子的老大夫招手:“大夫,我家媳婦兒急暈過去了,你快給她看看!”

裴老三這會兒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左手邊是媳婦,右手邊是閨女,猶豫了一下,跑到了右邊,趴在床頭看妞妞閉着眼安靜的躺着,頓時吓得撲通一聲跪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哭着問裴四郎:“妞妞……”

裴四郎立馬将他扶起來,看着他在床邊穩當坐着這才說:“三哥放心,妞妞救回來了,就是……似乎是因為驚吓過度,方才說了不少胡話,又暈過去了,大夫給她灌了一劑安神藥,說讓她好好睡一會,待醒來再看看是何情況。”

裴三郎一個大男人,一聽孩子救回來了,握着孩子的手就豪啕大哭起來,哭了有一陣子之後,只聽見那邊的動靜,扭頭一看,妻子也醒了。

急忙又過去将她扶了過來:“媳婦兒放心,大夫将咱妞妞救過來了!”

“我的閨女啊……”全氏趴在床邊哭,裴四郎見他們一家三口都齊了,就站起身去,準備去縣衙那邊看看,他們要對那個女人作何處置。

白氏坑害妞妞的證據确鑿,被當場抓獲無可辯解,因罪行極其惡劣,即便她在逃跑途中斷了腿,也依舊免不了重刑,判入牢中二十年。,又斷了腿,沒人醫治,這輩子,估計是不能從裏面活着出來了。

至于逃跑的那個男同夥,白氏心中記恨他不顧念自個兒,自然是交代了個幹淨,只要不逃出這州郡之內,早晚都要抓住他的一天。

這件事過去幾天後,白氏才稍稍緩過來一點勁兒,妞妞自打那天回來後,瞧着就傻乎乎的,跟以往那個機靈的樣子完全不同。

有人抱着她,她就安生的坐在懷裏,不吭也不哼的,全氏若是照顧的有一點兒不得當,她便會尿褲子,甚至拉褲子。

連吃飯也是,盛多少吃多少,不知饑飽。

他們也去鎮上給大夫看過,大夫說興許是被吓的,人有些吓呆了,又說或許是喘不過氣的那會兒傷了腦子,不一定能複原。

全氏聽到這個結果,心都痛成了無數瓣,當天晚上抱着妞妞回家,她就跪在菩薩面前求了大半夜。連白氏這樣凄慘的結局,都不能叫她心中寬慰半分,哭的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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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老三沉默不語,等差不多妻子都快哭暈了,才将她扶進了屋裏。

全氏即痛恨後娘,又是真的悔恨,哭的嗓子都啞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性子太強了,我要是不記着以前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怨,我要是在她上門來的那一天,給她幾兩銀子打發了,也不至于逼的她狗急跳牆來擄我的妞妞啊!”

“想想我的妞妞成了這樣傻乎乎的樣子,也不一定能好,你說她以後要怎麽辦呀?咱們做父母的若是活着,能管着她,可若是她一輩子都這樣,等咱們死了以後,妞妞該多可憐呀!”

裴老三也抹了眼淚,但他作為一個男人,自然得撐着這一切,就勸妻子凡事往好處想,大夫說的也不一定,只要好生的照顧,以後妞妞定能好。

這邊夫妻倆并沒因為白氏進了牢獄而有絲毫開心,妞妞的事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樣,快将他們兩人壓垮,過年對他們來說反而是一種煎熬。

可村裏別的家家戶戶都熱熱鬧鬧的準備新年和各種年貨。

蘭花和大嫂忙着自個兒家的事兒,得空的時候也會一塊去全氏院裏,看看妞妞恢複的如何,因孩子出了這樣的事兒,裴家這個新年過得很一般,臉上都沒啥笑。

和幾家親戚來往走過年禮之後,裴四郎就該準備離開的行囊了,府學那邊離家遠,開課也早,他初六就得離家。

晚上兩口子吃了飯以後,蘭花就給他收拾起了東西,他洗了碗關好門,走進裏屋來見她也收拾的差不多,上前去握住她的手,深深的看她好半晌沒說什麽話,只長長的嘆一口氣,将她抱在了懷裏。

蘭花本來有很多話想說,想囑咐的,可是看他這樣,也不想說了,肯定越說越傷心……

夜裏好不容易溫存過後,蘭花在他懷裏很久都沒有睡着,算一算他回來也不過是二十來天,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這個年關懷上。

若是不能的話……等他下次回來都是秋天了,一年一年的時光過得那麽快,他們倆什麽時候才能有自個兒的孩子?

只希望這一次能順利懷上吧……

第二日一早,小兩口早早的起來,做了早飯吃過後,還來不及多說兩句話,門外老大就在敲:“色狼,該走了。”

昨日又下了一點雪,路上濕滑,裴老大一早起來專門去元小子家借了驢車過來送他,怕他用腳走路到鎮上,鞋襪都濕透再凍傷了腳。

蘭花看着相公,眼眶略微有些濕濕的,看着他将包袱拿上,這才哽咽着嗓子說了一句:“路上冷,多穿一件,可千萬別着涼了。到了吃飯的時候,別為了省錢只吃烙餅,喝點熱湯熱飯暖暖身子。”

“我知道了,娘子放心吧。”

裴四郎不舍得揉揉她的臉,無奈嘆口氣,這才提着包袱擡腳往外走。

打開院門,老大已經坐在驢車前頭,蘭花跟着出來看他上車,大嫂站在她身旁,拍了拍她的手,勸道:“別難受,四郎這是去給你掙功名呢,等他今年中了舉,你就是舉人娘子了!”

蘭花深吸口氣點了點頭,擦了擦眼角,這才不好意思的笑,看着大嫂說:“大嫂不必擔心,他常年不在家,我已經習慣這樣了。”

“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嘔……”

羅玉玲正說着,忽然喉嚨裏就犯惡心了,猛的一彎腰嘔出了一股酸水,蘭花一見她這樣子呆愣了一瞬,下一刻,心口突突的跳着問:“大嫂你這是……有了?”

算一算大嫂進門也将近二月了……

羅玉玲有些不好意思,臉頰上飄了一絲的緋紅,沖蘭花點了點頭,拿帕子擦了擦嘴角,這才小聲說:“臘月底開始犯惡心的,不過也沒叫去把過脈,也不知是真是假,所以就沒有聲張,等過幾日不下雪,天晴了,我再去鎮上認真瞧瞧……”

蘭花想着這回大哥一定高興了,他分開來獨過,蓋了房子娶了媳婦,剩下的就是盼個孩子,沒想到大嫂肚子這麽争氣,一進門來就有了,不像自己……相公在家時身子有病懷不上,如今身子好了,他又不在家……

羅玉玲這事沒聲張,其實也怕蘭花心裏不好受,她們雖說是同年進門,可一個年初一個年尾,蘭花年初進門的都沒懷上,她年尾進門的卻懷上了,難免蘭花心裏不舒服。

可看着蘭花面上是笑盈盈的,反倒囑咐她這幾個月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幹重活,她想着自己或許是多想了,畢竟四弟妹是個和善的。

妯娌倆在這院子裏坐了一會,說了會話,羅玉玲又嘔了兩次,實在是扛不住了,蘭花這才親自送她回到了院裏,看她躺在床上之後,這才回家。

一進門來,摸着自己的小腹,心裏難受的厲害,趴在桌上掉起了淚珠子。

幾日後天放晴了,路面也幹了,裴老大帶着媳婦專門去了一趟鎮上,找了個名聲極好的醫館,叫那大夫給他媳婦兒,仔仔細細的把了脈,這才終于确定,的确是喜脈。

這下把裴老大給高興的,當時就差點沒有蹦地三尺高,激動得眼圈都紅了!

羅玉玲也開心,夫妻倆回來的一路上笑都挂在嘴邊,合都合不住,有眼尖的見到裴老大兩口子,就問是有啥喜事兒,裴老大這個憋不住的性子,高興的說了,轉眼全村都知道了。

劉氏心裏自然是不是滋味兒,一直想着老大年紀大了不一定生得出,可沒想到羅玉玲是個有福氣的,進門不過兩個月她就懷上了,看來這是命中注定,老大不該絕戶呀!

這下那房子和銀子,就跟自個兒一點兒關系也沒有了,心裏那個酸呀,想出點壞主意吧,如今也因老大撂下的狠話,是真不敢了。

全氏聽說大嫂有孕,倒是真心實意的恭賀了一番,自打出了妞妞這事之後,她現在是徹底想開了,別人家的事兒好壞與自個兒都無大關系,她只管照顧好孩子,只盼孩子能緩回來就行。

老大有後是好事兒,就算無後老大的家業也落不到她的頭上,她又何苦天天惦記。更何況現在她也明白了一些道理,人活着就得心眼好些,腦子活泛些,骨頭軟些。

若她以前一樣脾氣太硬,說話嘴上不留德,做事太過狠絕,對自個兒也不好。

她到現在才總算明白,為啥當初劉氏去蘭花院裏偷東西,蘭花也只是丢了她的臉,并沒逼着劉氏還糧食不依不饒,當時她不理解呀,還笑這個四弟妹是個人人拿捏的軟面團。

可現在她才明白,人家那叫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像自個兒似的把白氏逼上了絕路,結果卻害了自個兒孩子……

日子平淡的過,蘭花一人在家,除了做繡活就是跟左右鄰居幾個小媳婦一同說話,過了元宵節以後,有兩日她總覺得自己似乎是忘了什麽事,總想不起來。

這夜裏她收了衣裳往櫃子裏放,看到了粉色的裏褲時,才恍然發覺這個月自己好像沒來月事。

忽然心便突突跳了起來。

每天淨忙活孩子家務,我為啥要結婚???

說一萬個後悔也沒用了,當初結婚前曾想着一定嫁一個會做飯,做家務的全能好男人,結果呵呵……

被豬油蒙了眼,嫁了個油瓶倒了不扶的主……我這個心啊,每天罵一百遍,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啪啪不用掏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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