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好幾天沒當人了，溫鏡與差點沒站穩，她甩了甩自己暈乎乎的腦袋，扶着牆大口喘氣，重新做人的過程感覺像是攪進了滾筒洗衣機一樣。
溫鏡與緩了多久，那些貓咪就好奇地看着她多久，但是她現在聽不懂這些貓咪在咪嗚什麽了。
也不知道布偶貓乖崽兒是限時體驗卡，還是永久皮膚。
話說她現在聞貓糧也會覺得很香嗎？
溫鏡與有一下沒一下地想着，徒步走回自己的出租屋，心情很是沮喪。
以往做什麽事也都是她一個人，那時她不覺得有什麽，甚至很享受獨屬于自己的那份安靜，但是今天她心情很低落頹廢。
她忽然覺得這世界真的很沒意思，好容易有個和她一樣的異類，她卻不能主動去親近，她總不能跑到許有容面前說“嘿，我是你的貓”吧？
溫鏡與獨自一個人走在大街上，迎着大太陽，她卻渾身散發着陰郁之氣，街上各種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鑽進她的鼻孔，讓她更加煩躁不安，路人走她身邊都猛地一涼，可能被當成了精神病，以至于她周圍十米內一個人都沒有，還用那種很驚懼的目光看她。
被當成離院出走的精神病患者了嗎？
就在溫鏡與走過十字路口，身側傳來車輛喇叭聲，溫鏡與埋頭走路多久，旁邊就響了多久。
溫鏡與終于舍得擡起頭來，一看，是副駕駛上拉下車窗對着她笑的晁箐。
晁箐驚喜地說道：“溫同學，你怎麽在這啊？是出來買東西嗎？”
溫鏡與感覺自己的語言系統退化了，不知道該和這個熱情的同桌說些什麽，就只好點點頭。
晁箐看了一眼溫鏡與的裝扮，睡衣拖鞋，兩手空，整個人就像被主人丢棄的小貓一樣，又乖又可憐。
她咬了咬舌尖，讓自己不過于那麽興奮，善解人意道：“要我送你一程嗎？太陽太毒了，你剛分化，還是要養好身體的。”
下午四五點鐘，溫鏡與白皙的俏臉已經被曬紅了，她拒絕不了晁箐這個提議，她耐熱但不耐曬，要不是Alpha體質好，她估計自己得暈倒了。
“謝謝你。”
晁箐眯着狐貍眼笑道：“不客氣，都是同學。”
她從副駕駛上下來，給溫鏡與打開了後排的車門，在溫鏡與坐進去以後，自己也跟着進去。
坐進車裏那一瞬間，空調的涼爽撲面而來，溫鏡與瞬間覺得自己活過來了，果然不管她是人還是貓貓的時候都離不開空調。
空調才是她無法分割的愛人。
溫鏡與雙手放在膝蓋上，坐姿拘謹，雖然她和晁箐中間還擱着一個人的位子，她卻能感受到一股如影随形的注視感。
前面的司機沉默地開着車，說完自己要去什麽地方後，溫鏡與想了想，出聲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分化了？”
“啊，你說這個，是班主任告訴我的。”晁箐笑眯眯地解釋道，“周一上學的時候你不在，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就去問了班主任，他說你在分化。”
“溫同學，祝賀你分化成功。”
溫鏡與艱難地勾了勾唇角：“謝謝。”
其實她很想說別祝賀了，她都快嘎了，她寧願不分化當個普通人，也好過現在這不尴不尬的局面。
她的存在就證明了一件事，人還可以更倒黴。
晁箐輕輕開口：“你知道的，我是Beta，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所以你能告訴我，你分化成了什麽性別嗎？如果冒犯到你，可以不用回答這個問題，是我自己好奇心旺盛。”
“Alpha。”溫鏡與言簡意赅。
其實也不是不能說，相比于分化成沒有信息素的Alpha，一直不分化才更引人注目，在高中還好，但她馬上就要高考上大學，總不能還不分化了吧？
而且她可以帶着阻隔貼，假裝自己不喜歡信息素外露，大不了被當成一個怪異的Alpha。
晁箐的狐貍眼透出細碎的笑意，Alpha也不錯，不過她還是溫聲細語地說道：“不管分化成什麽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滿不滿意都得過好現在的生活不是嗎？你缺了五天的課，我回頭把值得做的題目和筆記給你。”
溫鏡與這次誠心誠意地道謝了，“太謝謝你了，這個對我很有用。”
她這已經是第二次高考了，如果再來一年的話，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得住。
晁箐有些哭笑不得：“你太客氣了，這些東西我自己也要用的，所以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溫鏡與腼腆一笑，沒有順着她的話說下去。
人都是這樣的，把自己的壞脾氣都留給親近之人，反倒對外人客氣有禮。就像許有容開罐頭的時候，從來都不會招呼貓貓來吃，因為這時候貓貓已經狂奔過去了。
晁箐在一旁欲言又止，似是覺得自己和溫鏡與關系沒有那麽好，接下來的話可能有些冒昧，所以不知道該不該問出口。
可惜，溫鏡與一直垂眸，餘光也被劉海擋住，所以晁箐的媚眼也算是抛給瞎子看。
晁箐無語凝噎，這不就是個呆瓜嗎？行吧，呆瓜也不錯，對她冷淡，到手以後也會對別人很冷淡。
“心情不好嗎？”她輕言軟語地問道。
溫鏡與：“還好，是有一點。”
哪裏是一點，分明是非常郁悶，可這又不能和別人說，只能自己憋着。
除了遇見許有容，沒有一件好事。
晁箐明豔大氣的笑容都快撐不住了，她不怕攻略高難度的人物，是個人就會有弱點和渴求，想要什麽給她就是了，但這種情況她還沒有見過，根本不給她一個了解彼此的機會，整一個人就是鋸嘴葫蘆。
她還以為溫鏡與心情低落的時候心防沒有那麽大，可以談談心，提高一下對她的好感，但萬萬沒想到的是溫鏡與的嘴比鑽石還要硬，愣是一點個人信息都不透露。
要是她的想法被溫鏡與知道了，肯定回回怼一句，沒上過大學吧？他們輔導員天天在群裏發水大學城哪哪個學校又有學生老師被詐騙了多少錢，叮囑他們不要成為下一個例子，都是血淚教訓啊。
晁箐仍是笑着，只是笑意不達眼底，看着并不真切，她從口袋裏拿出幾顆糖，伸到溫鏡與面前，語氣歡快，“請你吃個糖，說不定心情會好些。”
溫鏡與從晁箐掌心裏捏出一顆糖，禮貌道謝，她并不是不識好歹，晁箐釋放出的善意她也能接收到，但這一年多來社恐慣了，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和這樣熱情的人來往。
她現在為人處世的原則是：別過來，少逼逼。
當然，如果許有容除外，不幸的女主和反派一定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她不太喜歡過于熱情沒有邊界感的人，這會讓她感覺到私人領地被侵犯，同時對于不能回饋同等的善意而感到手足無措。
溫鏡與撕開包裝把糖果放進嘴裏，是薄荷味，微甜清涼，一瞬間讓她想到了夏天的空調西瓜雪糕，還有許有容若即若離的信息素味道。
“好吃嗎？我覺得薄荷味的糖果很好吃。”
溫鏡與垂眸看向手裏的糖果紙，音色泠然地說道：“我也喜歡薄荷味的糖。”
“是嗎？”晁箐驚喜說道，這還是溫鏡與第一次透露自己的愛好，她都差點要換種攻略方式了，“那真是好巧耶，吃薄荷糖可以讓我頭腦清醒，至少寫數學題的時候可以清醒的痛苦。”
她語氣輕松，開了個小玩笑，讓人不自覺間就放下防備，拉近關系。
溫鏡與恍然，“我可以把我的數學筆記給你，禮尚往來。”
她很開心，這樣也算是還上一部分晁箐的人情，要不然這件事得一直擱在她心裏放着，時刻提醒她，她還欠着別人的人情。
這一下子就把晁箐幹沉默了，是，溫鏡與的數學是比她好太多，這是重點嗎？重點是數學筆記嗎？
溫鏡與真是她見過最奇葩的人之一，嘉煜貴族學校分為三種，有錢的，學習好的和有錢又學習好的，第三種少之又少，在晁箐看來，溫鏡與夠不到第三種，只是第一種人。
那她為什麽還要死磕高考？Alpha完全可以走特招，分數低，前途好，而且有溫家在，就算溫鏡與沒上過學，也能一輩子富貴無憂。
晁箐不理解，但這并不妨礙她借此接近溫鏡與，既然她那麽熱愛學習，那兩人做個學習搭子，溫鏡與不會拒絕吧？
“好啊，謝謝你哦。”晁箐笑道，“以後我有不會的題可以問你嗎？”
溫鏡與抿了抿唇：“在學校的時候可以。”
可能覺得自己的話有些歧義，她連忙補充道：“我的意思是我放學以後手機會靜音，不會第一時間回複消息。”
晁箐溫柔一笑：“我懂的，放學以後就是自己的私人時間了，肯定不希望被打擾。”
心裏卻在咆哮，老娘懂個屁，別說分化成了Alpha，就算溫鏡與分化成了天仙，她一輩子也得當個單身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