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大一下學期眨眼而過,已經體驗過的時光因為有了許有容而變得格外不同,但總得來說還算平靜,許有容幫溫鏡與擋住了來自外面一切的危險,讓她每天只用思考怎麽用力貼貼。

易感期也很好地渡過,許有容沒讓溫貓貓吃到一點點苦,就是需要天天減肥,不過有加餐貓飯,還有許有容愛的鼓勵,其實也沒什麽。

但大一下的暑假溫鏡與過得很割裂,外面風雲變幻,她在家裏抱着玩偶玩手機,又能從手機上看到外面因許有容而起的變化。

就像日日相處的飼主忽然某一天搖身一變,變成掌控整個城市的大BOSS一樣,很是不切實際。

現實也很魔幻,溫鏡與以為許有容的目标就是許家,為母親報仇,送人進局子,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沒想到她還把溫方建搞下去了!!!

溫鏡與不懂商戰,書本上的知識對她也沒有任何啓發,她不知道許有容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和代價才能輕輕松松地把許家一家四口的犯罪團夥送進去,拿回許家看起來不費吹灰之力。

但搞溫家和溫方建的時候,溫鏡與明顯能感覺到那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連廢物樂園群這個二十四小時不間歇的二代群都不怎麽有人聊天,倒是有人私信她,想問她內幕消息。

畢竟這兩方都和溫鏡與關系匪淺,一個是她名義上的父母,一個是她名義上的嫂子。

溫方建想把溫鏡與培養成一個說得過去的繼承人,好讓溫家過渡到第三代,許有容和溫鏡與關系很好,走哪都帶着——來自靜安瓜王雲绮的認證。

但溫鏡與有個屁的內部消息,她知道的東西還不如外面的人知道的多,每天許有容來去匆匆,兩人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卻沒有多少交流的時間。

溫鏡與看到手機上外面雲翻雨覆、瞬息萬變,和她有關又沒有關系,總覺得感官很複雜,一股難言的恐慌籠罩了她。

許有容奪回許家,操縱股份,讓溫氏集團易主,抓到溫方建的小辮子讓他吃了很大的虧,現在還在警局裏深陷泥潭,手段殺伐果斷,一點情面都不留,冷血無情,毫不手軟地把自己的親人也送了進去。

溫鏡與一點都不在乎,她知道許有容是什麽樣的人,所以不會誤解,還會堅定不移地站在許有容身邊,為她搖旗吶喊。

可溫鏡與在乎許有容是不是在乎她。

說着有些繞,其實很簡單,那就是許有容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她,為什麽不和她說一聲呢?是不信任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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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鏡與也很矛盾,理智告訴她,許有容這樣做才是對的,不用她在許有容和溫家之間做出抉擇,一步到位,不會出現任何意外和纰漏。

可是情感上難以接受許有容不信任她這件事,是怕她向溫家洩密嗎?

她會毫無保留地站在許有容身邊,那許有容會嗎?

兩人對彼此付出的信任是等價的嗎?在許有容心裏是溫氏集團重于溫鏡與嗎?

溫鏡與委屈的點在于,在這個世界裏許有容是她心裏的第一位,但許有容那裏她不是第一位。

就像溫貓貓一樣,溫鏡與的腦容量也只放得下這一件事。

在溫鏡與剛穿來的時候她也曾移情孔依曼,希翼她可以扮演好母親的角色,但這種移情很快就被迫中斷,原因很簡單,孔依曼或許是個很好的母親,但她是溫朝春的母親,不是溫鏡與的,她每一點溫情溫鏡與都擁有不了。

後來,溫鏡與遇到了許有容,她主動釋放善意,許有容接住了這份善意并回饋,她可以放心地把自己滿到溢出來的情感寄托在許有容身上,光是看着許有容,她就開心的不得了,高興得冒泡泡。

溫鏡與原本的記憶讓她迥異于這個世界,看着能融入進去,其實本質不同,還是格格不入,她是異類,清醒地認識到自己不同于這裏的任何人,一般人可不會在兩個世界都有父母。

而遇到許有容以後,她在這個世界多了一個錨點,讓她不會如同斷了線的風筝,過于痛苦,迷失自我。

所以溫鏡與可以接受許有容是個城府深手段高的人,也不能接受許有容不信任她這件事。

事實就是在溫鏡與還沒反應過來,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一切已經塵埃落定,溫方建因為早年起家的時候借助了時代紅利,又心狠手辣,出過人命,所以現在還在看守所裏,律師每天忙的要命。

許有容很久之前就和溫氏集團的其他股東做了交易,用從孟家和晁家那裏得到的産業和金錢大肆收購溫氏集團的股票。

溫氏集團內部也是一團糟,問題很大,所以很容易就易主,現在靜安市的商場領頭羊變成了許有容,她用一個暑假的時間完成了逆襲,從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變成了靜安市誰都不能忽視的食人鯊。

接下來,許有容會做什麽呢?

溫鏡與再一次挂掉來自孔依曼的電話,坐在房間裏的秋千上發呆,這已經是第九次挂掉孔依曼的電話。

她大概猜得到為什麽找她,但她不覺得自己能改變許有容的決定。

到現在溫鏡與還有那種如夢似幻的感覺,這一刻她又覺得世界是一本書,而女主就是許有容,除此之外的所有人都不過是NPC罷了。

溫鏡與甩甩腦子,讓自己不要處于自怨自艾的情緒中。

打開手機,收到了很多孔依曼的消息,剛開始還能好好說話,慢慢看溫鏡與沒有回應,孔依曼就把她當成許有容的同黨,幫着外人殘害自己父親的冷血動物,漸漸辱罵起溫鏡與。

溫鏡與斟酌着打字過去。

【我什麽都不知道,也回答不了你什麽,也別指望我勸說許有容,都魚死網破了,怎麽可能還有緩和的餘地,我也不覺得能說服許有容放過溫家,溫家對她做了什麽,大家心裏都有數,不要一副受害人的姿态,溫家一點都不無辜,人家報複也情有可原。】

【我覺得溫董還是趕緊交代殺人案的事情比較好,主動自首,積極配合,在監獄裏表現好點說不定還能減刑,腳踏實地些,抓住能抓住的東西,現在最重要的是溫董到底有多少事沒有交代,溫氏集團保不住的。】

實話總是刺耳傷人,孔依曼看到溫鏡與發的消息狠狠地破防了,直接發語音破口大罵,罵得不堪入目。

溫鏡與沒有搭理,孔依曼對待原身的惡意延伸到了她身上,罵得再難聽,她都不會在意,因為她們之間有本質的矛盾。

孔依曼在乎的是溫方建以及他帶來的人上人的生活,可以讓她一直當闊太太,享受着所有人對她極盡讨好,如果溫方建出事,她的一切将不複存在,所以才會疾病亂投醫。

沒了溫方建的溫氏集團還是溫氏嗎?

雖然現在感官很複雜,但溫鏡與優先考慮的還是許有容,所以她幫不了孔依曼,幫不了溫方建和溫家。

而且溫鏡與也不覺得自己能幫到他們,許有容是個內心柔軟的人,但這不代表會對自己的敵人心慈手軟。

都走到這一步,就算她想要放溫家一馬,她手底下的人也不會同意,特別是出力最多的元森,為了賺養老錢,可謂是把自己的命搭進去,自然要把溫家踩下去,要不然他做的一切豈不是白瞎了?

溫鏡與對自己地位認知清晰,不會過度自大。

她在想,溫家這個敵人已經被鏟除掉,她和許有容沒了嫂子和小姑子這層關系,許有容還會用以前的态度對待她嗎?

會不會對她的好就是為了迷惑她?

現在許有容得到自己想要的,會不會也會秋風掃落葉般地把她掃地出門?

許有容已經一連好幾天沒回錦林別苑,想必是在享受勝利的喜悅,那她就不給許有容添麻煩了。

溫鏡與收拾出一個皮箱,拎着就走,坐在出租車上思考人生。

可惜這個司機師傅專心開車不說話,要不然可以聊聊天打發一下時間。

她拎着箱子回了出租屋,這裏還是她上次離開時的樣子,一回來她就把自己埋在了被子裏。

沒想到有一天這個中轉站一樣的地方竟然成了她的避風港。

溫鏡與睡不着,思維非常活躍,她拿出手機,忽然看到了一個不應該給她發消息的人的信息。

【出來喝一杯嗎?這次我沒有惡意。】

——是晁箐。

溫鏡與根本不想搭理她,關上手機的那一刻,黑掉的屏幕映着她自己的臉龐。

她突然改變主意了。

【在哪,給我發個定位。】

晁箐那邊很快就發了過來,就好像她一直守着溫鏡與的消息一樣。

溫鏡與剛回來沒多久,就又背上自己的小書包出門,打車來到一家清吧前,看到了許久不見的晁箐。

晁箐迎着她走過來,“好久不見,同桌。”

溫鏡與揚了揚眉:“我以為你不會再出現在我面前。”

“原來我是這樣打算的,畢竟你是公主,我卻不是打敗惡龍的勇士。”晁箐帶着溫鏡與走進清吧,給她介紹,“這是我朋友開的,安全和隐私都能得到保障,而且冷庫有充足的抑制劑儲備,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這是什麽地獄笑話?

晁箐這是在說她們在私人會所聚會那次意外嗎?她倒是坦蕩。

“那現在你為什麽又改變了主意?”

晁箐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道:“這不是情況有變嘛,我得為落難公主做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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