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晉江獨家發表

晉江獨家發表

紹熠随夢做了一半就直接被吓醒了。

身體甚至還處于一種極端興奮的狀态,那種近乎要讓他溺斃的暧昧氛圍一直到此刻還如影随形的籠罩着。

夜色中,鐘表巡回的滴答一聲比一聲清晰,他的心跳聲越來越快越來越重,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開胸腔。

紹熠随,你他媽的。

他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睡意全無。

他以為他已經要忘了,可這場夢境又幫他清清楚楚事無巨細的回想了起來,包括過程的每一個細節,說過的每一句話。

夢境裏将他那晚的惡劣放大了無數倍,讓他更清晰的意識到他有多麽卑劣。

沒錯,他是故意的,故意要看聞繁哭。

聞繁哭起來的樣子實在太漂亮了,漂亮到紹熠随只看了一眼就發了瘋,瘋到忘了眼前的人是他最好的朋友,忘了聞繁不喜歡男人,忘了他口口聲聲告訴聞繁的那些話,忘了他要他遠離那些觊觎他的同性。

他全都忘了。

看到青年不斷的顫抖,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滿足。

以前他愛問聞繁他是不是他最喜歡的人,那晚他沒有問,而是一遍遍篤定的在聞繁耳邊說。

“繁繁,好喜歡你。”

太清晰太深刻了,以至于他根本忘不了。

只要一根導火索,他就能全部想起來。

Advertisement

紹熠随渾身都是狂暴的氣息,身體給了他最直白最簡單的反應,避無可避。

心頭仿佛被紮了一刀,夢裏盈滿的情緒陡然傾瀉出來,那些得寸進尺的旖.旎與貪戀過後,只餘下滿心的驚惶。

洶湧的熱意還在肆虐,紹熠随滿腦子都是聞繁,怎麽都揮之不去,等到再次反應過來時,紹熠随臉都綠了。

那些早就超過了該有的尺度的畫面,在他腦子裏幻燈片一樣逐幀播放。

最令他難以接受的是,想到這些,他的身體竟然更興奮了。

思維還在毫無下限的引誘着他,引誘着他淪陷到更糟糕的地方。

紹熠随擡手掐着自己的眉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當然不行,就算這個男人是他也不行。

他和別人不一樣,聞繁那麽信任他,他怎麽能對聞繁有這種肮髒的想法?

紹熠随頹然的捂着臉坐了會,掀開被子進了浴室,沖了半個小時冷水澡。

刺骨的水流澆上來的那一瞬間,紹熠随狠狠打了個顫。

在意識最清醒的時候他告訴自己,不可以。

他們都性向正常,協議結婚也只是擋箭牌,這件事從本質上來說就是錯誤。

他不能失去聞繁,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再有下一次。

好不容易身體冷靜下來,他從浴室走出去,又看到了床頭放着的幾管藥。

都是治裂傷的。

一瞬間,紹熠随的大腦就又被各種各樣的畫面占據。

青年不知道是怕癢還是怕疼,上藥的時候總悶着頭發抖。

或者眼裏含着一包淚看他,中途要問好幾次:“還沒好嗎?”

紹熠随狼狽的去了陽臺上,手裏夾着煙,砂輪打火機啪嗒打了好幾次才打着。

尼古丁浸潤肺部的作用在生效,紹熠随顫着的手漸漸穩定。

他又一次在心裏重複,不可以。

此時剛過淩晨兩點,他就那麽在陽臺上一直坐到天亮,煙頭幾乎塞滿了整個國畫石煙灰缸。

他仰躺着靠在皮革沙發上,下巴上冒起了一圈青茬。

“紹熠随,怎麽又睡懶覺了?”

聞繁輕輕敲了下門,然後就推開走了進去。

結果床上空無一人。

聞繁從地上撿起一件襯衫,擡眼時看到了陽臺上的人,他都進來好一會了,竟然還沒注意到。

他走過去敲了敲玻璃。

笑道:“你要剃度出家麽?冥想了一整晚?”

紹熠随看到他時還在發怔,聞繁推開陽臺門。

“不會真在這裏坐了一晚上吧?這麽重的黑眼圈。”

他彎腰倒了杯水遞給他:“喝點,醒醒神。”

紹熠随伸手接過,許久才搖頭:“早上出來坐了會。”

聞繁:“編,嗓子啞成這樣,大半夜沒睡覺吧,還抽煙……”

他的視線突然停在茶幾上的煙灰缸裏,蹙了蹙眉:“抽了這麽多?”

紹熠随也不出聲反駁,聽聞繁訓他。

“到底抽了幾包?紹熠随,你是不是瘋了?”

他是瘋了。

眼看着男人唇色變得有些蒼白,聞繁無奈的扶額:“又胃疼了?”

紹熠随沒說話,聞繁轉身就走。

三分鐘後,他端着一杯沖好的藥劑再次回來,拿走男人手裏沒喝的溫水,把藥遞給他。

“喝了。”

紹熠随依然沒說話,端着藥一口悶了。

聞繁打量着他,嘆了口氣:“你是不是……”

“不是。”

雲城夏日的氣溫很舒适,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結實的臂膀暴露在清晨微涼的空氣中。

兩人又是沉默的對視,沒說出口的話是心照不宣的答案。

聞繁很自然的換了問題:“是問你是不是還疼。”

紹熠随:“不疼。”

說謊。

紹熠随從得了胃病到現在,從來都是他陪在身邊,疼不疼聞繁一眼就看得出來。

他張開胳膊,是迎接的姿勢。

“我等下要去琴行,現在有十分鐘時間。”

紹熠随自然懂這是什麽意思,聞繁在縱容他,聞繁知道他的壞毛病壞脾氣,知道他現在想要什麽。

心底的防線在一步一步潰敗,紹熠随看着青年溫柔的眉目,被陽光渡了層淺淺的金色,能看得清側臉細小的絨毛。

他的繁繁,怎麽會這麽招人喜歡。

紹熠随胃疼,心口也疼,分不清哪裏更疼。

青年張着手臂給他抱,滿眼都是無奈的笑意。

他再也忍不下去了,伸手把聞繁抱進懷裏,緊緊埋到他的肩窩處。

“繁繁……疼……”

聞繁觸到紹熠随的臂膀,裸露的部分很涼,聞繁眉尖微蹙:“小孩子都比你懂得照顧自己,大晚上不睡覺跑到陽臺望風,還不知道多穿點,不怕感冒?”

紹熠随用臉蹭着他頸間溫熱綿密的皮膚。

“下次不會了,我記住了。”

聞繁:“上次也這麽說,再這樣就不管你了,聽到沒有?”

紹熠随知道聞繁是說氣話,是擔心他替他着急。

所以更加顯得昨晚又做那種夢的他糟糕至極也荒唐至極。

有一個聲音在說,他配不上聞繁對他的好,也有另一個聲音在說,那又如何,聞繁只能是他的。

兩種聲音在他腦內瘋狂的糾纏,紹熠随嗅着聞繁身上恬淡幹淨的味道,後一種聲音逐漸占了上風。

他又一次确定的想,他不能沒有聞繁。

客觀犯錯與主觀意.淫完全是兩碼事,他絕不能讓聞繁知道他內心有過這樣肮髒的想法。

再也不會了。

紹熠随逼着自己摒棄那些雜亂的念頭。

“繁繁,很疼。”

聞繁擡起手按在他的胃部,輕輕按了按:“這裏?”

紹熠随悶聲道:“嗯。”

聞繁幫他輕輕揉着,嘴裏不忘說道:“忘了陳醫生之前怎麽說的嗎?一句話都不記,脾氣又差又任性,把自己的胃折騰成這樣,疼死你也活該。”

紹熠随手指輕輕順着聞繁柔軟的發絲,眼神很深的望着他道:“你不是說了你幫我記麽?”

聞繁氣笑了,照着他的後背打:“我記了,那我有沒有吩咐過你胃疼的時候不要抽煙?有沒有吩咐過你感覺疼了就自己找藥吃,你聽過一句嗎?現在還賴起我了。”

紹熠随:“聽了。”

聞繁:“哪次?”

紹熠随默了會,說:“下次。”

聞繁唇間發出一聲笑音,實在是無奈了。

“紹熠随,就不該管你,這麽大人了老這樣……你還記得我叔叔家那個小孩嗎?上次見的時候才五歲,自己背着小包包,自己喝水自己看書,比你懂事多了。”

“我有你在。”

“那以後我不在呢?”

紹熠随突然一顫,肌肉都繃緊了:“不行。”

聞繁被他抱的太緊,朝後仰了仰。

紹熠随:“不是剛才說過要一直陪在我身邊麽?”

聞繁:“我什麽時候……”

他話說了半句就猛地頓住,和紹熠随一樣,兩人都想起了上次說這句話的時間和場合。

那天晚上。

男人失控了一般瘋狂折騰他,一遍一遍的問他同樣的問題。

聞繁意識模糊,實在受不了,紅着眼說了那樣的話。

聞繁垂下眼:“嗯,說了。”

紹熠随心口一窒,想說什麽,但又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

總歸是他傷害了聞繁,是他對不起聞繁。

這樣的事情,任何一個取向正常的人都很難接受,可是聞繁為了他情願忘掉那晚發生的一切,他又怎麽能在聞繁傷口上撒鹽。

他扣住聞繁的後頸,額頭輕輕抵在他的額頭上。

一切無言。

這天之後,紹熠随想盡了一切辦法補償聞繁,大到房子車子奢侈品,小到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什麽都捧到聞繁面前。

但聞繁收下的也只有他給小寶買回來的玩具。

聞繁抱着貓,眉眼間都是淺淺的笑意。

“小寶,喜歡嗎?是大爸爸買的。”

紹熠随便又要難受好一陣子,敲着他說他傻。

但實際上聞繁都懂,紹熠随想補償他他也看得出來,他不收只是覺得沒必要。

因為從一開始簽協議的時候他就沒想過要,紹熠随可以有自己的堅持,聞繁也有自己的原則有自己的事業。

那件事他已經決定要忘掉,就不會再放在心上。

所以他謝過紹熠随,只收下了小寶的玩具。

他彎着眼睛笑:“幹嘛這個樣子,你又不是沒送過其他禮物,小寶不就是你送我的麽?這是我這些年來最喜歡的禮物。”

小家夥聽懂了似的跟着喵喵,蹭了蹭他的手心。

紹熠随也知道他的性格,只好作罷。

“過段時間我要去港城出差,你能和我一起去嗎?”

聞繁親了親小寶然後擡頭:“我去幹什麽?”

紹熠随頓了片刻:“……去三天,太久了,不想一個人。”

聞繁伸手在他肩膀上戳,開玩笑道:“紹總,越活越回去了,出去工作還得要監護人嗎?”

紹熠随言簡意赅:“要。”

聞繁怔了怔,似乎是沒想到紹熠随這麽認真。

“還有別的事?”

男人看着他,沒說有還是沒有。

聞繁拿小寶的貓爪子在他胳膊上撓了一下。

“故弄玄虛。”

紹熠随最後也沒和他說有什麽事,反而是等到了許久沒見的明紀揚。

因為答應了要陪紹熠随去港城,所以這幾天都在忙着安排琴行的事情和蘇芩阮的課程。

蘇芩阮每周上四節課,紹熠随出差那一周的課程大部分都推遲了,明紀揚聽說他有空,悠哉哉給他發了邀請。

一場拍賣會。

聞繁拒絕了:“推遲課程不是要休息,是有其他重要的事。”

明紀揚:“什麽事那麽重要,我覺得陪一個很多年沒見的老朋友參加一場有趣的拍賣會也很重要。”

聞繁笑着搖搖頭,沒說話。

明紀揚半真半假的嘆氣:“真偏心,那只好我一個人去了。”

聞繁:“你不是有很多男朋友嗎?或許可以邀請一下試試。”

明紀揚:“誰跟你說我有很多男朋友了,那都是前任,前任和男朋友能是一個概念嗎?”他說着說着嗤笑一聲:“這下合紹熠随的意了,你對我誤會挺深啊。”

琴行二樓休息室的窗邊,聞繁正在低頭整理一些表單。

聽到這話擡眼道:“誤會什麽?”

明紀揚不答反問:“你覺得我是什麽樣的人?”

“很随性的人。”

“這叫什麽回答,認真點。”

聞繁拿着筆在表單上填了些什麽。

垂眸輕聲道:“這就是認真的回答,随性又不是貶義詞。”

“那你說說我怎麽随性了?”

“想在哪裏工作就在哪裏工作,很自由,聽阮阮說你前段時間入職雲城大學了,以後都要留在雲城嗎?”

明紀揚:“應該吧,留下來看看美人,比回北城心情好。”他撥着桌上綠蘿的葉子:“我還以為你要說我私生活混亂,不是什麽好人。”

聞繁沒回。

明紀揚:“不會真這麽以為吧。”

他走了幾步到聞繁身邊,看到表單上青年秀氣漂亮的筆跡,說道:“我承認,我前任是多了點,但也就是換的快,又沒同時腳踩好幾條船,不算死罪吧。”

聞繁聽他這樣說,沒忍住笑了聲。

明紀揚:“怎麽?”

聞繁搖頭:“沒怎麽,戀愛自由,談多少男朋友是你的事情。”

“啧。”明紀揚:“你這麽說顯得我很狼狽。”

聞繁:“不狼狽,至少你的學生很喜歡你。”

這倒是實話,蘇芩阮在雲城大學讀大二,聽她嘀咕已經替明紀揚收過無數亂七八糟的表白信了。

小姑娘大概是真的煩,說再這樣下去她就要提前出國留學了。

想起蘇芩阮的囑托,他又說道:“阮阮說了,不想當你的信箱,回頭好好跟她道個歉。”

明紀揚撐着下巴:“這小家夥,嘴巴還真是大。”

明紀揚這個人雖然吊兒郎當看着不太靠譜,不過聞繁說的這件事他确實放在了心上。

再次收到蘇芩阮的消息時聞繁已經上了飛機,一長串消息,給他講了明紀揚怎麽道歉送了什麽禮物,彼時紹熠随正在專機上的廚房給他搗鼓下午茶和點心。

紹熠随當然不會做甜點,但是去港城短短兩個小時的行程卻讓他很有閑情,叫了廚師來教他,一定要做給聞繁吃。

趁着手機還有信號,聞繁給蘇芩阮回了消息。

紹熠随敏感又眼尖,一下就注意到了他在和別人聊天。

“繁繁,幫我挽一下袖子。”

聞繁應了聲,走過去幫他弄了下,再回去看時,手機已經顯示沒信號了。

他很是無奈,擡頭時恰好看到紹熠随的目光還放在他身上,他笑了聲,晃了晃手機,示意自己關機了。

紹熠随便又讓他系圍裙。

聞繁輕嘆了口氣。

難纏。

紹熠随的手藝實在算不得多好,這位大少爺自小金尊玉貴的,從來沒碰過這些,是工作以後跟着聞繁才開始慢慢接觸,現在能上手做已經很不錯了。

馬卡龍形狀扭曲東倒西歪的擺進盤子裏,聞繁和廚師同時在對方眼裏看到了無奈的笑意。

等到廚師離開後,聞繁過去給他擦了擦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沾上的面粉和糖霜。

“紹總,別搗鼓了,不是還有工作沒處理完嗎?”

紹熠随耳朵裏哪能聽得進去別的。

“我先嘗嘗味道。”他捏起一塊喂到嘴邊,結果剛抿了一口就蹙起了眉,看着聞繁默了會,說道:“……還是別吃了。”

聞繁毫不客氣的笑出了聲。

“怎麽了?”

“味道太怪了。”

聞繁:“我嘗嘗有多怪。”

紹熠随擡起手想扔掉,聞繁已經張開了嘴,他點了點自己的嘴巴:“快點,喂我嘗一口。”

青年的眼眸是很通透的墨色,折射着頂燈的光線,星星點點的,此時盛了滿滿一汪笑意,眉眼燦然注視着他。

像是寵溺,又像是撒嬌一般的語氣。

紹熠随心髒驟然漏了一拍,心口癢癢的,青年又長又翹的睫毛仿佛一把濃密的小刷子,每一根都撓在他的心上。

他的繁繁,怎麽會這麽漂亮。

“紹熠随,發什麽愣啊?”

聽到聲音紹熠随才猛然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盯着聞繁的臉走了神。

“我都等好久了,不是做給我吃的嗎?”

聞繁捏住男人的手腕,叼走了他指尖的淡粉色馬卡龍,入口酥脆,再咬下去又是綿密柔軟的口感,有淡淡的杏仁味在味蕾蔓延開,只是甜度有些超标。

他眨了眨眼,評價道:“好吃,要是能再有一杯紅茶就好了。”

“有。”

紹熠随迅速轉身,肩背有些僵硬。

兩秒鐘前,青年溫熱的嘴唇碰上了他的指尖,柔軟的觸感瞬間沖上大腦,将他沖的暈頭轉向。

聞繁的嘴唇竟然那麽軟嗎?

手指像是滑進了水裏,讓人忍不住想要撩撥幾下。

他邊倒茶,視線邊忍不住的瞥出去。

青年在認真的盯着他的雙手,而他在觀察近在咫尺的嘴唇。

柔軟的,飽滿的,紅潤的。

是看着就很好親的模樣。

是的,青年的唇的确很好親,他親過,也咬過,比果凍還要甜還要軟。

“喀!”

思維又是一個急剎車,意識到自己跑偏了的紹熠随手一抖,長柄湯匙被他扔進了水池裏。

“我洗一下。”

紹熠随把紅茶嘩啦啦也倒掉,開始洗杯子。

聞繁:“……”

他覺得紹熠随精神狀态不是很好,于是傍晚時分到了港城的住處後,第一件事就是強迫他好好休息一下,大概紹熠随自己也意識到了,所以并沒有拒絕。

只是有些太急了,向來從容的步履多出了幾分難掩的倉促。

聞繁再見到紹熠随時是第二天,男人似乎是休息好了,高定西服筆挺熨帖,腕上扣着一塊價值不菲的腕表。

他是被紹熠随皮鞋磕在地板上的聲音吸引的,很沉穩很從容,又是以前矜貴的派頭。

昨晚紹熠随匆匆回房間後,他和秦秘書去吃了頓大餐,中途秦秘書給他看了紹熠随的行程,知道他這次來是要去紹氏在港城的分公司視察。

聞繁很悠閑,打算等紹熠随離開後去附近的劇院看一場演奏,結果他票還沒看好,紹熠随就說要帶他去一個地方。

聞繁擡眼笑道:“我可不要和你一起去工作。”

紹熠随揉着他的頭發:“帶你去好玩的地方,有你喜歡的東西。”

聞繁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就計劃好了的,秦秘書甚至還帶了服裝師和造型師進來,昨晚半點風聲都沒漏給他。

聞繁失笑,秦秘書果然是個很對老板負責的好秘書。

在紹熠随認認真真的一番挑選後,聞繁換了一件淺綠色的襯衫,v字尖領,後腰是x型交叉镂空設計,顯出了柔韌漂亮的腰線,還有一對淺淺的腰窩。

他皮膚白,這樣的色系更襯得他活潑昳麗。

車上紹熠随的目光幾次嘗試都沒能移開,仿佛有什麽魔力在勾着他。

聞繁低頭系着側腰處的綁帶,紹熠随喉結滑動,忍不住道:“我幫你系。”

正好聞繁很不順手,他直接放棄,擡手交給紹熠随。

“這件襯衫的設計怎麽這麽複雜。”

紹熠随:“不複雜的,怎麽好看怎麽穿就是了。”

印證了他的話一般,紹熠随伸手解掉聞繁系好的結,很自然的把綁帶繞着他纖細的腰肢繞了一圈,和另一邊繞過來的綁帶靠近,重新打了個很流暢很漂亮的結。

他說的怎麽好看怎麽穿是對的,這兩根綁定沒有固定的位置,想怎麽樣綁都行,紹熠随看到時就在想繞過腰肢打結一定是最漂亮的,而系完後也并沒有讓他失望。

紹熠随的眼神逐漸熱烈。

他低聲誇道:“真漂亮。”

聞繁以為他是在誇衣服,笑道:“是漂亮,除了穿起來很麻煩外幾乎沒有缺點。”

紹熠随準備攬住他腰的手猛然頓住。

青年會錯的意像是一記突如其來的提醒,提醒紹熠随的想法又一次越界了。

他手指蜷起,許久才“嗯”了一聲。

他們到的地方是一幢老港城風的中式大公館,從外部看有五層,已經足夠雄偉壯觀,而進到裏面後才發現,地下兩層才是真的別有洞天的地方。

走過長而華貴的走廊,盡頭的宴客廳大門敞開着,金色的樓梯蜿蜒向下,一路旋轉通向地下巨大的拍賣所。

引導的中年男人頭發花白,但依舊精神爍然,他穿着西裝和筆挺的馬甲,恭恭敬敬為他們引路。

“紹先生,紹夫人,李先生已經等候多時了。”

常年打理公館事務的經理見多識廣,自從華國通過同性婚宴法案後,他接觸過無數同性夫夫,這樣的稱呼在他嘴裏是無比得體又順口的。

紹熠随颔首,攬住了聞繁。

“商經理,請。”

正在兩人要進去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帶笑的嗓音。

“紹總,好巧啊。”

紹熠随本來虛虛搭着的胳膊,在聽到聲音後瞬間摟緊,把聞繁帶進了懷裏。

是明紀揚。

聞繁擡眸看去時,明紀揚也正好在看他。

眼底趣味的笑意絲毫不加掩飾,很明顯他們的相遇并不“巧”,明紀揚在給他發出邀請的時候就知道了。

這個人,還真是……

紹熠随冷津津的視線掃了一下,沒有理會明紀揚的話。

他的手牢牢的,肯定的,沒有任何遲疑的勾住了聞繁的腰身。

低聲道:“進去吧,繁繁。”

聞繁點頭。

明紀揚在身後慢悠悠的欣賞了一會青年那把柔韌纖細的好腰,不忘和商經理客套:“聽說今天壓軸的是個大寶貝。”

商經理看得出三個人微妙的氛圍,但并不多嘴。

笑道:“您見了就知道了。”

拍賣會場內。

聞繁和紹熠随落座在會場的vip席位,有人很快給他遞了一本精美沉重的硬裝冊子,上面收錄了此次拍賣會的所有物品,每一頁都有高清大圖全面展示着物品的細節。

聞繁翻了兩頁,看到一個造型很奇特的煙灰缸。

轉頭遞給男人看,問道:“怎麽樣,喜歡麽?”

紹熠随看了眼,注意到聞繁的袖子有些太緊,伸手幫他解開扣子挽了兩圈。

垂眸道:“你不是不喜歡我抽煙麽?”

聞繁挑眉:“沒聽過你說要戒煙啊,你戒了?什麽時候?戒了就拿回去當擺件,擺在床頭也漂亮。”

紹熠随擡起手,在他額頭上彈了下。

“笑我。”

聞繁本來沒笑,被他的語氣逗笑了。

“平時讓你少抽的時候沒見你聽,這個時候跟我拿腔。”

後面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兩人咬耳朵說話的樣子,男人雖然沒笑,但是深邃的眉眼卻籠着說不出的溫柔,青年低笑時燦然漂亮,男人的視線便安安靜靜的落在他的臉上,就連那輕輕的一敲也是寵溺的模樣。

于是懷疑是作戲的那些人心裏也開始犯嘀咕,這個樣子,能是作戲?

怎麽看都不像,分明就是恩愛極了,那位紹總眼裏的喜歡都要溢出來了似的。

也是。

紹總身邊這位朋友,還真是意料之中的漂亮讨喜,見誰都眉眼帶着三分笑意,唇角彎彎的,說話也輕聲細語,陌生人一打眼見了都喜歡的要緊,更別說是朝夕相處的,怪不得朋友當着當着就娶回了家。

這樣的漂亮人,照誰都難招架。

很快,拍賣會就有條不紊的開始進行了,明亮耀眼的燈光聚在臺上,拍賣師推出了今天的第一款拍賣品。

一個青花瓷瓶,是明代的老古董,有懂行的收藏家看了眼便開始競價。

幾輪競拍下來,瓶子的價格被擡到了一千萬,現場的氣氛也調動了起來,最後被一個港城的商人以一千三百萬元的價格拍走。

之後臺上又陸陸續續的展出了很多物品,有價值連城的,也有稀奇古怪的。

聞繁見了不認識的便會低頭翻翻冊子,權當在上一堂科普課。

紹熠随每一樣拍賣品都要問一遍他喜不喜歡,聞繁都堅定的搖頭。

他知道,但凡他表現出一丁點感興趣,紹熠随就得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拍下來,他是見過紹熠随往拍賣行扔錢的行徑的。

當時他們還在上大學,這位大少爺發消息給他看了幾樣東西,問他好不好看,聞繁随口回了句還不錯,結果沒幾天他就把那些東西都送來了。

聞繁是後來才知道,那些都是蘇富比的拍賣品,幾樣小小的東西總價超過一千萬。

紹熠随扔錢的時候眼都不眨,導致之後他問什麽聞繁都要仔細考慮很久才回答他,就怕他又出其不意的往外面扔錢。

紹熠随大概也想起來了,手指一下一下輕輕的摩挲着他的手背。

壓低聲音笑了下:“你倒是替我省錢。”

聞繁嫌他弄得癢,反手壓住了他的手。

正好臺上的拍賣師推出了下一個拍賣品,是拍賣開始前聞繁問過紹熠随的那個煙灰缸,棕褐色的蓮蓬狀,據介紹說是紫砂制品,有好些年頭。

起拍價三十萬。

聞繁在紹熠随修長的指關節上點了點,舉了牌子。

拍賣師淺笑着擡手示意:“四十萬一次。”

前面巨大的顯示屏正在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展示着“蓮蓬”的各處細節,質感細膩瑩潤,在超微距高清鏡頭的拍攝下依然沒有一絲雜質。

臺下傳來了些很小的議論聲,大概有人也覺得有趣,随着時間的推移,價格在節節攀升,從一開始的三十萬到五分鐘後的七十八萬。

紹熠随見聞繁很久沒競拍,随手就要加到兩百萬,被聞繁一下摁住。

“我來吧。”

他又舉了牌子,加到了一百萬。

拍賣師:“一百萬一次。”

臺下有人加到一百二十萬,聞繁繼續舉牌,加到一百五十萬。

這次沒有人再有動靜。

一百五十萬,早就超過了這個煙灰缸本該有的價值。

“一百五十萬一次。”

“一百五十萬兩次。”

“一百五十萬三次,成交。”

察覺到紹熠随的視線又看了過來,聞繁也學着他剛才的動作,在他手背上畫圈。

“看我幹什麽?不是和你說過嗎?我也有錢,拍回去給你放在床頭當飾品。”

看不見的襯衫下,紹熠随的肌肉繃得很緊,他垂下眼眸,青年畫圈的動作不緊不慢,像是在哄他一樣。

紹熠随眼神逐漸溫了。

“嗯,謝謝你,繁繁,我很喜歡。”

聞繁拿食指勾了勾他的手指。

他以為紹熠随今天帶他過來就是挑東西,他喜歡什麽就給他拍什麽,純當放松心情。

結果到壓軸的拍賣品出場時,聞繁才突然意識到不是,紹熠随今天的目标就是最後這一件。

一架鋼琴。

形容的再準确一點是,一架晶瑩剔透的鋼琴。

他接觸鋼琴這麽多年,不可能不知道這架琴的由來,琴叫“威爾曼”,是一架通體由水晶打造的鋼琴,晶瑩透亮,在頂燈的折射下閃耀着奢華的淺金色光芒。

威爾曼這個名字并不是鋼琴的牌子,這三個字就屬于這架鋼琴,是制作它的工匠取的,鋼琴的每一個琴鍵上都刻着一串字母。

威爾曼到過的地方并不多,但是一曲成名,在維也納的金色大廳亮相後便成了無數鋼琴愛好者的“夢中情人”,因為威爾曼實在太漂亮了。

全世界僅此一架。

聞繁以前也找過這架琴的消息,但是寥寥無幾,紹熠随很早就知道他喜歡,只不過威爾曼自從亮過一次相後就銷聲匿跡了,紹熠随便找了別的琴,他現在擺在琴行的那架約翰海茨曼就是紹熠随送給他的畢業禮物。

聞繁一直很珍惜,所以那次明紀揚來琴行要彈他的琴他毫不猶豫就拒絕了。

他喜歡琴。

喜歡威爾曼。

聞繁的視線落在矜貴漂亮的琴身上,手指輕輕蜷了起來。

那本冊子上并沒有這架鋼琴的任何內容,對外的消息也很封閉,會場內不少人發出了驚呼聲。

拍賣師在講述威爾曼的過往,它沉靜高貴又落拓大方,安安靜靜站在那座高臺上傾聽着獨屬于自己的故事,睥睨衆生。

威爾曼的起拍價格是三千萬,幾乎眨眼之間,價格就已經飙過了五千萬。

紹熠随攬住了聞繁的肩膀,手指一邊在他耳垂上捏着,一邊不緊不慢的叫着價。

席位上的競價牌不斷舉起,一聲又一聲的報價讓人跟着心驚。

“八千萬一次。”

這是紹熠随最後報出的價格。

“八千萬兩次。”

就在拍賣師要一錘定音的前一秒,vip席位中又有一個人慢悠悠舉了下牌。

“八千五百萬。”

明紀揚笑眯眯的看着紹熠随的手指把玩聞繁的耳垂,覺得有些刺眼,便跟着叫了個價,結果讓他很失望,紹熠随比他還放松,手指并沒有離開那片柔軟。

價格被叫到了九千萬。

明紀揚輕輕啧了一聲,又叫到九千五百萬。

不出所料,紹熠随出價一個億。

最終拿下了這架鋼琴。

還不錯,他幫他們紹總湊了個整。

拍賣師恭喜了最終競拍者,而在登記拍賣品所屬人時,紹熠随給了站在角落的商經理一個眼神,對方很快意會,把消息傳達給了拍賣師。

“恭喜聞繁先生。”

聞繁愣愣的。

紹熠随大手撫着他的發頂,低聲道:“繁繁,它是你的。”

有人說,一旦你喜歡上一個人,就會在今後的無數時刻,反反複複重新喜歡上他無數次,理由千奇百怪。

可能是再次喜歡上了他的手指,可能是再次喜歡上了他的睫毛,也可能是再次喜歡上了他的聲音或者某一句話。

會場內的燈光全部亮起時,聞繁撞進了紹熠随幽深的瞳孔中,他有些倉皇。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他很清楚的明白了,他喜歡紹熠随看向他的眼神。

那個眼神代替紹熠随補充了一句沒說完的話。

“它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這樣的話,紹熠随用行動告訴了他整整二十年。

他眼眶滾燙,急忙轉開視線,小聲道:“紹熠随,謝謝你。”

男人終于也有了無奈這樣的情緒,輕輕捏着他的臉說:“笨蛋,和我說什麽謝謝啊。”

聞繁更加無措。

從會場離開後,聞繁眼睛燙得很不舒服,便去了趟衛生間,用涼水敷了敷才勉強好受。

結果剛一出來就碰上了明紀揚。

他指間夾着根煙,望着他調笑:“怎麽像只兔子一樣,怪可憐的。”

聞繁的情緒早就整理好了,聞言道:“沒什麽,只是剛才會場太熱了,有些不适應。”

“是嗎?”

明紀揚并不打算輕飄飄揭過:“我怎麽看着像是哭了呢,繁繁,你這個樣子,實在容易讓人心動,啧……這場拍賣會你已經拒絕我選擇了紹熠随,那下一次,怎麽也得給我個機會了吧?不然我也會很傷心的很難過的。”

聞繁:“這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嚴格上來說,我也認識了你二十年,我們也是朋友,朋友之間的邀請,要算這麽清楚嗎?”

聞繁蹙了下眉,認真道:“我說了這不一樣,紹熠随對我來說,不一樣。”

“哇哦。”明紀揚很沒感情的驚嘆了一聲,然後擡了擡下巴笑道:“不公平啊,紹熠随對你的喜歡只是朋友之間的喜歡,我不一樣……你看,我也有不一樣的地方,我對你的喜歡可沒那麽簡單。”

聞繁不答話,想繞過他離開。

誰知在經過明紀揚身側時,被他一把拉住了胳膊。

“他再喜歡你都不可能是愛情,繁繁,清醒一點,紹熠随不喜歡男人,我喜歡。”

明紀揚視線低了低,在聞繁的耳垂上停留片刻。

他在想,手感真的那麽好嗎?

想法閃過後,他低聲道:“繁繁,我喜歡你……”

話音剛一落下,一道巨大的力道突然橫插過來,聞繁還沒看清就被抱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

而明紀揚狼狽的朝後退了幾步,好容易才站穩。

男人的嗓音很冷:“你喜歡?你的喜歡很值錢嗎?”

他啓唇給出了評價:“惡心。”

明紀揚笑了聲,舔着後槽牙道:“我惡心?也是,我是同性戀,您老人家最看不得這個圈子了,真是可惜。”

紹熠随睨着他,似乎打算說什麽,但最終沒出口。

他雙手捧住聞繁的臉,低頭檢查了一圈。

“沒事吧?”

聞繁搖頭:“沒事,我剛出來沒一會。”

紹熠随捏捏他的臉:“走吧。”

“紹總,性向自由。”

紹熠随聽到明紀揚裝模作樣的嘆氣,腳步頓住了,但并沒有回頭,只說:“明紀揚,這是最後一次讓我聽到你對聞繁說這些話。”

明紀揚滿不在乎的笑了笑:“下次見了,紹總。”

環境大概真的會影響人的情緒,上了車後聞繁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那些烏烏糟糟的感情又被他原封不動的摁了回去。

他拿起手機給紹熠随看:“聽說港城的豆腐宴很出名,要不要去吃?”

男人臉色依舊繃得很緊,眉眼間的冷意還沒散去。

聞繁把手機擡到他眼前晃了晃,笑道:“紹總,我請你,到底去不去啊?”

“去。”

聞繁戳着他的唇角,往上勾了勾:“那就別生氣了,你是氣球嗎?”

紹熠随的表情松動了下來,轉身把自己埋進他的頸窩。

“嗯,聽你的。”

聞繁和紹熠随在港城待了三天,紹熠随都沒有要按照原來的行程去分公司視察的意思,偶然聽秦秘書說分公司那邊的負責人三天沒睡覺了,天天整裝待發,精神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聞繁一眼就明白了,紹熠随壓根就沒打算去,又在吓唬人。

也或者說是紹熠随這次來的目的就不是為了視察,而是為了陪他在港城散心,實際上是不知道提前從哪得了消息的那位負責人杞人憂天了。

拍賣會結束後的時間,紹熠随還陪他去了很多地方,比如花兩個小時去劇院看一場鋼琴演奏,比如坐郵輪去附近的小島上海釣,甚至還拉着秦秘書在別墅天臺上鬥了半天地主。

別墅靠海,層層疊疊翻湧的浪花遙遙入眼。

聞繁的确很久沒有像這幾天這麽放松過了,但他知道紹熠随這段時間其實很忙,能抽出這幾天時間來一定推了很多工作,所以他也很珍惜這些時間,只是難免有些擔心。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想法,當天晚上聞繁起夜就看到書房的燈亮着,淩晨兩點,紹熠随大概是在處理一些比較急的文件。

他在書房門口站了會就去廚房了,結果剛下樓就撞上了在給紹熠随磨咖啡的秦秘書,看到他一臉倦容的打哈欠,聞繁實在是不能安心睡下了。

秦秘書用力眨了眨眼,眨掉那些困頓的酸澀感:“聞先生。”

聞繁又是擔心又是想笑,但最後也只有一句:“跟着他這麽個晝夜颠倒的工作狂,辛苦你了。”

秦秘書忙搖頭:“您客氣了,能跟着紹總做事是我的運氣,當年我這個位置可是很多人削尖了腦袋都競争不來的,我怎麽好意思說辛苦,何況紹氏的待遇在行業內一直都是頂尖的,我拿着高工資,自然應該給紹總做事。”

聞繁聽他這一套爐火純青的話術,忍不住笑出了聲。

秦秘書這是困的意識都不清楚了還是在給自己洗腦。

“算了,你還是休息會吧,咖啡放在那,我去做點宵夜。”

秦秘書有些遲疑:“這……”

聞繁:“沒處理完的工作還多嗎?”

秦秘書:“不多了。”

聞繁:“那就別喝咖啡了,你等一會,我去煮點粥下點面條,你和他都吃點,吃了再睡。”

秦秘書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麻煩您了。”

紹熠随有胃病,很多時候都是大半夜疼,那個時候劉姨一般都不在,所以聞繁掌握了一套急速做宵夜的方法,前後十分鐘就好了。

他端着面條出來的時候,秦秘書都快靠着牆睡過去了。

把碗輕輕放到桌上,聞繁低聲道:“你先吃吧,吃完就去睡覺,他那邊我去說。”

“辛苦您了,聞先生。”

聞繁點點頭:“廚房高壓鍋裏還有小米粥,想喝自己去盛。”

說完他就端着托盤上樓了。

書房的燈依然亮着,聞繁在門支開的縫隙間看到男人正不耐的捂着胃,一臉煩躁的打算點煙。

他就知道紹熠随要這樣。

伸手敲了敲門,裏面傳來一聲“進來”。

“把明天要處理的工作也整理一下發給我。”

“都幾點了?我讓秦秘書去休息了。”

聽到聲音,紹熠随一頓,連忙把煙收了,擡頭道:“繁繁,你怎麽醒了?”

聞繁用腳輕輕踢上門,把宵夜端過去。

“想你了行不行?問的什麽問題。”

“你到港城的這幾天每天晚上都睡這麽晚嗎?”他用勺子舀了口粥吹了吹,遞過去道:“喝點,小心燙嘴……明天我們就回去吧。”

“明天?你不是說明天想去……”

“不去了,我随口說的,不重要。”聞繁把粥碗放到他手裏:“這幾天我已經很開心了,紹熠随,我很珍惜,很開心。”

“所以,我到底要說幾次你才能把我說的話都記住?煙呢?”

他朝紹熠随攤開手心:“拿來。”

紹熠随二話不說,乖乖把煙和打火機交了出去。

聞繁低頭看着那盒煙上長串的英文:“有那麽好抽嗎?”

“不好抽。”

“不好抽還抽那麽多?我都想不起來你什麽時候開始抽煙的了。”聞繁默了會,說道:“把宵夜吃了,處理完工作就回去睡覺,照這麽日夜颠倒下去,沒幾天身體就垮了。”

紹熠随不知道在想什麽,就在聞繁打算轉身的時候,他突然伸出了手,緊緊拉住了聞繁的胳膊。

“繁繁,再陪我一會,好不好?”

聞繁無奈笑道:“我不走,倒水。”

紹熠随這才松開。

其實他第一次開始抽煙的原因挺幼稚的,是剛出國留學那一年他不太适應,倒不是不适應環境,而是不适應身邊沒有聞繁的生活。

M國和華國的時間幾乎是完全颠倒過來的,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和聞繁連通話都很少有,他想的要發瘋,中間也回去過幾次,但每次都匆匆忙忙。

後來紹熠随不敢回去了,因為他發現他控制不住自己,他一見到聞繁就恨不得把人揣進兜裏帶到M國,恨不得時時刻刻都把人捧在手裏看着。

聞繁在雲城大學,也有自己的學業,他不可能真的把人帶走,所以只好忍着。

忍來忍去,忍出了個抽煙的毛病。

到後來直接成了習慣,聞繁不在他就抽煙,以至于他有時候也不清楚他這到底是對煙上瘾還是對聞繁上瘾。

聞繁倒水回來後順手從書架上抽了本書,紹熠随吃宵夜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翻。

是本很抽象的插畫集,他雲雲霧霧的看了會,還沒等到紹熠随吃完,就聽到窗外一陣雷聲大作。

這聲悶雷打得突然,聞繁被吓了一跳,一個激靈,書差點掉到地上。

紹熠随下意識把聞繁攬進懷裏。

“要下雨了嗎?”

聞繁眨了下眼,朝外面看去。

“嗯,港城八月就是這樣,秋天會好一點。”

聞繁點點頭。

港城八月多雷陣雨,聞繁有個毛病,一到雷雨天氣就睡不踏實,紹熠随最清楚了,從小到大每次這種天氣都是他去找聞繁,爬上聞繁的床摟着他睡。

從來不會有例外。

又是一陣悶雷,聲音大的仿佛要把天空砸破。

聞繁發着懵,紹熠随大手撫上他的側臉。

“我去你那邊還是你來找我。”

聞繁眨了眨眼,輕聲道:“都行。”

“那今天,來我這邊睡吧。”

啊啊啊嗚嗚嗚嗚嗚謝謝寶們的大力支持(雙手合十)(哐哐磕頭)(海豹筆芯)

把接下來兩天的六千字二合一湊了個大肥章,周五不更,寶們勿等,周六上夾,更新時間挪到晚上十一點。

謝謝支持!謝謝大家的營養液!嘿嘿(開心的轉圈)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