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晉江網原創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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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依依定定的看着裴醉,然後突然就撲了過去。
“我不要你走了。”顧依依一頭撲進裴醉的懷裏,埋在他的頸間低低的抽泣,三個月後母親大人才生産,少說她還得留下來再照顧一個月。去西蒼之路路途遙遠,也就是至少五個月後她才能再次見到裴醉。
這麽長的時間見不到他,豈不是要把自己生生磨成瘋子?
裴醉唇角綻開一抹笑意,側身從馬車廂裏打開一個禮盒。先前這盒子便安靜的躺在車內,只是顧依依一直沒有注意到。
“這是什麽?”顧依依微微側頭,只見盒子裏躺着兩卷紅色織錦,紅底金紋,滟光盡顯。
“這是西蒼最好的衣料,你用來繡嫁衣,等你繡完的時候,我就回來娶你為妻。”裴醉伸手握住顧依依的手,放置在柔滑的布料之上,“紅蓋頭,紅繡鞋,嗯……肚兜也要紅的。”
喂!就這麽說出來真的好麽!
雖然被裴醉拐着彎兒調戲了一把,但是顧依依還是挂着一張苦瓜臉,簡直愁到心裏去了。
繡嫁衣……她會繡個毛線啊!別說五個月了,就是給她五年也不見得繡得出來啊!
裴醉見她一張小臉都快皺成一團,反而越發覺得好笑,湊過去用鼻子蹭了蹭少女的臉頰,“好好學,以後我的鞋襪內衣,可都只穿你一個人做的。”
顧依依鼓着腮幫,用手肘狠狠推了一把裴醉,別過腦袋,卻是不想再理他了。
豈料剛一轉視線,便看到不知聽了多少牆角,快在風中搖搖欲墜的賢王殿下。
顧依依怔了一瞬,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王爺,您來将軍府做什麽。”
謝瑾臉色又白了一分,他不明白,同樣是對少女掏心掏肺,為何顧依依所有嬌俏的一面只留給裴醉,給他的,全是冷漠和嫌惡。
“你不能總是待在将軍府,偶爾也該回去看看你娘,她身子重,你……”謝瑾面露哀色,便是想見她一面,也要千方百計的找出借口。
“王爺。”顧依依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我說過我不想見你,讓我回賢王府可以,但是我回去的時候,還勞煩您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您放心,我去看娘親的時候,會讓管家提前上賢王府遞拜帖的,保證不會突然到訪。”顧依依說着全然無視站在馬車邊眼巴巴望着她的賢王殿下,伸手扯住裴醉的袖子,就這樣當着謝瑾的面,跨進了将軍府內。
“為什麽對他的态度那麽差。”裴醉的手從袖間伸出,反握住少女的小手。顧依依腳步微微一滞,複而站在原地停了下來。
謝瑾……非要評價他的話,并沒有什麽對不起自己的地方。
即便是在狩獵場的那次,他的不信任,雖讓自己很是氣憤,可也不至于将關系冷淡到永不相見的地步。
而且身為原男主,他對原主也是一心一意,十年如一日,可謂感天動地。
可是顧依依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原主了,她的心裏只裝得下裴醉,其他的人,誰也容不下。大周有那麽多的女子喜歡謝瑾,謝瑾何必在自己這棵樹上吊死呢?
幹脆一點溫存也不留,讓他早日死心,從這段孽緣裏擺脫出去吧。
“不過你這樣對別人,我很開心。”裴醉突然開口說道,順帶伸手捏了捏顧依依的臉頰。
“诶?”顧依依愣了一瞬,轉而又黑線起來,先前裴醉怕是早就瞧見謝瑾站在那裏了吧,所以才有了那麽一番親密的舉動。
“你又是故意的……”顧依依無言以對,裴醉還真是不把謝瑾的那顆玻璃心當回事啊。
“對啊,為了更故意一點,我想我也回去給你蓋個章好了。”裴醉說着彎腰扛起顧依依,一直走到她的院子裏,然後關門落鎖,俯身撥開顧依依的衣領,輕輕舔舐吮吸,最後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桃紅色的印跡。
“啊啊啊!裴醉你個魂淡!你是逼着我每天都穿高領麽!”顧依依照了一把鏡子,恨不得跳腳,哪有人種草莓種在這麽高的地方的啊!
她要解釋是被蚊子咬的嗎!哦不對,這種天氣哪裏來的蚊子!想撓都撓不出來啊!
三月裏,西蒼使團大舉回朝。
同時跟随的,還有大周皇室威嚴奢華的送親隊伍。
顧依依借着重生一世的借口,試圖委婉的向癸卯揭露薛梁的花心本質,無奈癸卯整顆心都挂姜理的身上,什麽話都聽不進去。
再怎麽拖呀拖,大周的昭榮公主還是與西蒼二皇子聯姻了。他們帶着連綿十裏的嫁妝回國,分分鐘表示着大周和西蒼的聯合。
顧依依本想喬裝成宮女混在送親的人群中,再看裴醉幾日,可又生怕被姜理發現自己的身份。
若是站在人群裏圍觀吧,沿途的民衆又太多,原主的個頭小,她就是擠破了腦袋也看不見裴醉在哪個方向。
尤其是這會兒,顧依依被人擠得鞋子都掉了,實在是受不了,跑回将軍府牽了匹馬就騎了出去。
馬廄一溜的黑馬棕馬,獨獨一匹白馬毛皮雪亮,格外的顯眼,顧依依一眼便看中了這匹。結果等她騎出去,馬仆追在顧依依身後哭得嚎天動地,她這才知道自己偷出來的竟是将軍外祖的愛馬。
艾瑪!回來這是要被将軍外祖暴揍一頓的節奏啊!不過為了多看阿醉兩眼,被暴揍一頓也值了。
顧依依還是沿着小路騎馬,一路趕超,終于追上了西蒼使團的隊伍。她騎馬上山,在山路上高高的俯視山下送親的隊伍,可是她怎麽找,都找不到裴醉的身影。
姜氏女皇,姜幽姜理,甚至是穿着紅色嫁衣的癸卯,他們都在。可是她的裴醉去了哪裏!
他應該騎着高頭大馬,應該和姜理一樣穿着錦袍華服,可是他卻根本不在人群之中。哪怕顧依依一直眼睜睜的看着西蒼使團過了城牆,裴醉也依然沒有出現。
顧依依倉惶的騎着馬在原地打轉,身後是城牆,城牆背後是漫野黃沙,西蒼使團一過,風一吹,地上的痕跡便被黃沙盡掃,仿佛從未有人經過。
顧依依又尋了一圈,還是見不到裴醉的蹤跡,她望了望天色,再不回去天就暗了。
突然,她騎着的馬背一重,接着整個人都被另一人擁入了懷中。
“啊——!”顧依依的第一反應便是放聲尖叫,然後狠狠的捶打勒着自己腰的那雙手,可是才打了一下,便發現那手她分外的熟悉。
“阿醉!”顧依依驚喜的轉過頭,果然是裴醉,“你怎麽在這兒!我找了你好久!”
“我偷溜回去找你,你卻跑出來找我。”裴醉坐在顧依依身後,用濕熱的唇輕輕的含住她的耳垂,聲音低沉蠱惑,“你說我要不要罰你。”
“憑什麽罰我呀,我又沒做錯什麽,我不過是舍不得就這麽看不見你了,才追出來的。”顧依依卻沒聽出裴醉的不舍,依舊不停的嘟囔着。
“還沒錯?你知不知道一個女孩子在外面跑很危險?尤其是天色暗了以後?”環在腰上的手臂猛的收緊,顧依依驚呼出聲,倒吸一口氣。
“我錯了!我錯了!”顧依依連忙狗腿的認錯,“大皇子殿下大人有大量,千萬別生民女的氣。”
“嗯?你喊我什麽?”裴醉低頭埋在顧依依脖間,輕輕咬了她一口。
嗚嗚嗚,忠犬他是屬狗的嗎?老是咬人。顧依依全然忘記裴醉咬人這點完全是跟着她學來的。
“相公!”阿擦,不對。
“夫君!”卧槽,為什麽還是不對,她還以為裴醉會喜歡聽這些呢!
“啊對了!阿醉!阿醉!”顧依依終于決定走最樸實的路線!果不其然,唇上落下一吻,肯定了她的答案。
天色已暗,附近只有一處客棧。
裴醉本想等到天明讓人再将顧依依送回将軍府去,可着實放心不下,只能親自駕馬夜行,将顧依依送了回去。
看門的馮叔開門的時候簡直驚呆了,裴醉早上不是跟着西蒼使團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啊!還有偷了将軍馬的小小姐,也跟着回來了。他是去跟将軍上報呢還是上報呢?
等到馮叔回神的時候,白馬的缰繩已經到了他的手中,而裴醉早就抱着困得一塌糊塗的顧依依回到房裏去了。
“我不要睡!我今天一整夜都要看着你,把你的樣子牢牢的記在心裏面,這樣我想你的時候就可以在心裏和你說話了。”顧依依眼皮都在打架,可還是像八爪魚一樣挂在裴醉的身上,不肯躺到床上去。
裴醉費力的将她從身上扯下來,替她脫鞋,卻不小心倒出了一堆細沙。
……她今日到底是從哪裏一路跑到邊界那裏去的。
“啊,腳好痛。”顧依依軟綿綿的趴在床上,直到裴醉替她倒好熱水,将她一雙白嫩的小腳放進盆中,這才感覺到腳底被沙子磨破的刺疼。
“你怎麽這麽……”裴醉無奈的按了按眉心,咽下後頭沒有說出來的話。說實在的,他真有些放心不下,自己一走就要五個月,顧依依這種莽撞的性子,還不知道會把自己折騰成什麽樣子。
“我哪有怎麽。”顧依依嘤咛一聲,一頭撞進裴醉的懷裏狠狠咬了他一口,“還不都是你害的!”
“好,我害的。”裴醉完全理不清楚少女的邏輯,只是順着她的意思應着,然後拿來幹淨的毛巾,将顧依依的一雙小腳擦拭幹淨,送進了被子裏。
“阿醉阿醉!一起睡!”顧依依扯着裴醉的袖子,拼命晃着,裴醉低聲應了,然後翻身上榻,準備等她熟睡之後再去洗漱。卻不想少女根本不想就這麽放過他。
“阿醉阿醉!臨行前來一發!”顧依依繼續晃着裴醉,不停的撒嬌。
“什麽叫來一發?”裴醉有些困惑,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詞,還有上次那個什麽馬車play。
“就是我要和阿醉一起滾一滾!”顧依依腦中的小劇場不停的上映,差點繃不住形象,險些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
“哦,滾一滾啊。”裴醉點點頭,仿佛會意的樣子,然後雙手雙腳分別壓住顧依依,然後抱着她在床上滾了一圈。
“好了,滾完了,睡覺。”裴醉說着一把将顧依依按進自己的懷裏,撫着她的額發,試圖讓她早點睡去。
顧依依嗷嗚的嚎叫着,卻怎麽都從裴醉懷裏掙脫不開,心中仿佛一萬匹草尼瑪奔過,滾你妹啊滾!她要的才不是如此純潔的滾啊!
顧依依發現自己簡直就是塊牛皮糖,裴醉第二日剛想追上西蒼的大部隊,結果因為她忍不住悄悄跟上,晚上又得再一次的将她送了回來。
就這麽反反複複的你送我我送你,裴醉走了三日,這才徹底走出了大周的國界,不再複返。
裴醉走後,顧依依情緒低迷了好一陣子。
她覺得日子簡直太漫長了,每天要盯着日頭好久好久,才能等到太陽落下,而日子,也才算過了一天。
五個月啊,一百五十天啊!她和裴醉分居兩地,又特麽在古代,沒有電話沒有短信,簡直要了她的命。
盼星星盼月亮,顧依依終于在某天等來了一只飛信傳書的小鴿子。拿到裴醉寫的信的瞬間,顧依依仿佛原地滿血,瞬間恢複了精神。
然後她幹的第一件事兒,便是跑去繡坊,找來十幾個優秀的繡娘給自己當槍手。姜氏女皇送的确實是上等的織錦,每當看到顧依依毀了一小塊布料,那些請來的繡娘們便會呼天搶地,如喪考妣。
所以到了最後,那些錦料一塊也到不了她的手裏了。
啊,真是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