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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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導話剛說完,兩只野豬快速從廣爺身邊竄過,嘴裏叼着一個架子似的東西,把廣爺吓得“哎呀”一聲,再看人已經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陳大班和Alex立刻過去把他扶起,關切地問:“沒事吧?”

廣爺捂着屁股,開始一通國罵輸出:“我艹!%……那豬特麽&*(),!!!”

“老子屁股疼死了!!!!”

Alex幫他拍了拍褲子上的青苔,安慰道:“還好這片算平整,萬一摔到什麽石頭上,估計得骨折。”

陳大班拿起手電,在地上照了照,撿起那個絆倒廣爺的東西,朝他們走去。

“看來,Win和Paul應該在附近。”

其他人同時看着陳大班,他手裏拿着的,正是他們綠組帳篷的一部分外帳布。

陳大班轉頭,跟Alex說:“你回去找醫療組,讓他們過來幾個人,萬一有人受傷了,可以先做簡單治療。”

Alex點頭表示收到,接着立刻往回跑。

向導帶着他們兩個,朝野豬跑過來的方向摸去。陸陸續續還發現了一些帳篷的殘骸。

向導說:“野豬喜歡晚上出來覓食,估計以為帳篷是吃的,就把它叼走了。”

廣爺摸着隐隐作痛的屁股,吐槽:“野豬估計沒想到,這個食物零件還挺多,邊跑邊掉了一路。”

轉頭問向導:“這裏野豬很多?”

向導走在前頭領路:“這邊要是沒人徒步,平時沒什麽吃的。我在這邊當向導那麽多年,也就遇到一兩頭。”

沒想到,今天一次過見了那麽多年的總和。這群人運氣也是絕了。

“向導,萬一遇到野豬怎麽保命啊?”廣爺左邊屁股還疼着,走路重心全在右腳。遠看有點瘸。

“野豬喜歡撞人,把人撞得起不來,它才罷休。保命的話,首選爬樹,不行就跑,但人大概率跑不過野豬,所以跑的話,別跑直線,按S型跑。它們愛橫沖直撞,不會拐彎。”

廣爺聽完,開玩笑道:“那完蛋!我不會爬樹,現在屁股疼得厲害也跑不動,遇到野豬不就只能等死?”

都是玩笑話,向導回答也不認真,打趣道:“有火生火,別落單。”

廣爺停下來靠着陳大班:“老大,別丢下我昂。”

陳大班垂頭笑了笑:“那麽大的人了,怎麽那麽不扛事呢。”

廣爺沒臉沒皮:“有大腿不抱,非要自己當大腿……傻麽我……”

三個人這樣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在黑暗的溯溪裏前行,心裏還沒那麽害怕。

廣爺走路不平衡,一下沒踩穩,突然腳踏空了,“啊!”一聲,整個人眼看要往下掉。

陳大班眼疾手快拽着廣爺的肩膀,結果就是,兩個人一起滾了下去。

這片溯溪的青苔多,路滑得很,也幸好有青苔墊着,他們滾下去的時候,除了沾了一身翠綠,并沒有受傷。

滾了幾十米,兩人才算到底。

廣爺剛屁股摔了一下狠的,轉眼屁股又在青苔地面滑了幾十米,人還沒緩過來,先開始國罵。

“我艹……&*,青苔%&*,野豬%&*,老子屁股……”

陳大班聽他罵空氣,罵得中氣十足,先站起身檢查自己身體有沒有不适。

接着,才走到他身邊伸手:“還能不能起來?”

廣爺親手把陳大班拉下來的,面對陳大班心裏還愧疚着,只能閉嘴不罵了。

接着,借了陳大班的力起身,摸着屁股,一臉難受。

“媽的,再摔一次,老子屁股就報廢了。”

陳大班撿起跟自己一起掉落的手電,照了照周圍的情況。

沒能再聽見溪水的聲音,除了斜坡上有青苔,地上全是碎石,參天大樹環繞。

他們的手電也在摔下來的過程中弄丢了。夜深人靜,除了天上的月亮和忽閃忽閃的星星,沒有其他光源。

廣爺下意識問:“老大,接下來怎麽辦?”

陳大班擡頭仰望漆黑的夜空,網上不是很多,下屬給上司彙報工作的時候,最好帶着選項給老板麽?

此時此刻,廣爺應該給出兩個提議:“老大,我覺得要不我們這樣這樣,或者我們那樣那樣。你看這樣和那樣,哪個好?”

然後,陳大班深思熟慮地二選一。

可現實有點殘酷,每次遇到問題,他的下屬,就像嗷嗷待哺的雛鳥,只會張嘴跟他要吃的,要辦法。

一想到,嗷嗷待哺的雛鳥,還是魁梧的廣爺……

為娘,阿呸,為父真的有點心累。

面前的樹叢,突然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把廣爺吓得雙手捂着屁股,喊:“老大,那是什麽?!”

陳大班手裏除了根登山杖,也沒別的武器了。他拿出手機打開手電,舉起登山杖,對準發出動靜的樹叢。

這時,從樹叢裏伸出一只手,拿着一件綠色背心朝他們甩了甩。

“是我!”

金發的Paul一露頭,陳大班和廣爺同時松了口氣,終算找到失蹤人口了。

按Paul的複述,他倆走着走着,發現自己走錯了,想返回的時候,遇見野豬,逃跑的時候,不小心滾下了山坡。Win和Paul的腿被野豬撞了一下,受傷跑不了太遠。

剛剛聽見有動靜,以為又是野豬,Paul過來看情況。

他們跟着Paul走了不到十米,發現了另一個失蹤人口,搶Alex帳篷的Win。

Win的狀态不太好,看見陳大班和廣爺,眼裏的光帶着一絲嫌棄。

看樣子,他們打算把唯一一釘帳篷鋪開,看着打算睡一晚,第二天再求救。

Win嘴裏咬着手機照明,釘好最後一個地釘,他拖着受傷的腳,一瘸一拐地走到他們面前。

“你們來幹嘛?”

“我們來幹嘛???”廣爺重複他的問題,一臉難以置信。

廣爺是一點就着的炮仗脾氣,直直站在Win面前,破口大罵:“要不是找你們兩個路都不會走,我和老大用得着大晚上掉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Win把手裏剩下的地釘丢在地上,脾氣也很沖:“我求你們來找了嗎?”

廣爺瞬間血壓飙升,舉起拳頭就要往Win的臉上砸。

陳大班迅速擡起登山杖,攔着他的拳,低聲呵斥:“手放下!”

廣爺是創意Base,溝通主打一個有什麽說什麽,沒什麽彎彎繞繞。生氣的時候,總是口不擇言。現在,他被Win的态度激怒,又被陳大班呵斥,說話開始不過腦子,怎麽爽怎麽說。

“老大,我們也沒惹他們吧,從組隊開始就給我們甩臉子。”

“先是莫名其妙搶了Alex的帳篷,又來玩失蹤!幾百號人走一條路呢,你們是瞎了還是瘸了?這都能跟丢走錯?分明就是打着什麽壞心思!”

“我看,你們就覺得我們【日與夜】收購了星傳,所以氣不順!”

人瘋起來,拉都拉不住,三言兩語,就讓戰火再度升級。

本來立場中立的Paul,此時也跟Win站在同一邊。雙方形成了兩兩對峙的架勢。

Win輕蔑笑笑:“我們是故意的,看不得你們搞小團體拿走輕的帳篷,也不想跟你們一個營地。”

“你們【日與夜】不也很不爽我們星傳麽?說我們手段髒,賄賂客戶抄襲方案,你們就很幹淨?到頭來還不是用錢解決的?”

這句話狠狠戳到廣爺,立刻說:“別把事情混為一談,我們是正當收購,你們可以私下賄賂,竊取比稿機密,我們能告你的!”

陳大班低聲呵斥:“不要吵了!”

Win偏不,張嘴就來:“你們能說,我們就不能了?我偏要……”

Paul也察覺不妥,擡手捂住他的嘴。

細細聽,不遠處的樹林發出急促的奔跑聲,跟剛剛撞到廣爺時,聽到的聲音很像。

“是野豬!”

Win和廣爺瞬間禁聲,劍拔弩張的兩個人,都承受過野豬的撞擊。聽到這兩個字,瞬間不寒而栗。

“找點葉子和樹枝,粗點的。”

陳大班掏出衣服裏的打火機,随手找了手邊的幹葉子點燃。

其他人快速扒拉了身邊的一些幹葉和樹枝,堆到陳大班面前。

運氣好,火堆很快點燃,恰好,野豬的奔跑聲停止了,沒有再往他們這邊來。

大家撿了幾根粗一點的樹枝,粗一點的樹枝很難引燃,就在這時,野豬的奔跑聲又響了起來。

Win看陳大班把第一根點燃的樹枝遞給廣爺,冷着臉“哼”了聲。

廣爺瞪了Win一眼,兩人都不敢說話,只能用眼神較量。

陳大班腦子快速思考,他把樹枝都交給Paul。

Paul沒有拒絕,學着陳大班的動作,拿着樹枝在火堆裏烤。

陳大班撐起登山杖站起身,廣爺緊張地拉着他的褲腿,眼神流露出驚恐:“老大,你要幹嘛?”

從第一天遇到陳大班開始,廣爺就覺得,這人身上有種深不可測的氣質。

在【日與夜】流傳着一句話:你永遠猜不着大魔王的下一步。

猜不着他怎麽能每次頭腦風暴,都能想到那麽絕的Idea;猜不着他每天那麽忙,還是神采奕奕面帶微笑;更猜不着他怎麽能在複雜的環境裏,還一臉冷靜。

跟無數次安排工作一樣,拍着廣爺的肩膀,語氣平靜,思路清晰。

“你們繼續點火,越多越好,但注意不要弄成山火。野豬怕火,萬一有別的野豬襲擊,你們也能驅趕一下,還能讓救援的人盡早發現你們。”

你們?三個人,同時愣了愣。

廣爺遲疑地試探:“那……老大,你呢?”

“來的時候向導說,這裏的野豬不多,也就兩三只。我們在上面遇到兩只,那這裏最多兩只。我往反方向跑,引開它們的注意力。”

剩下三個人都有傷,萬一被野豬圍攻,肯定一個都跑不掉。不如破釜沉舟。

陳大班看着廣爺,語氣依然很平靜:“我不在,你是組長,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恩怨,現在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

“目标只有一個,等救援!”

看陳大班擡腳要走,廣爺立刻把手上僅有的火把遞給他。結果被陳大班擋下。

拿着火把,野豬就不敢過來了。

“對了”,陳大班回頭看Win,下巴朝帳篷擡了擡,“五頂帳篷裏,有三頂是雙層帳篷,兩頂單層帳篷。本來,我們三個擅自作主張,想背走重的。既然都是一組的,确實該提前跟你們說一聲。”

“你是星傳的還是日與夜,對我來說都不重要。在我眼裏,只有兩種人,能合作的和不能合作的。”

“這裏不是工作場合,時間也不夠,我們先活着出去再說。”

說完,拿着登山杖就往野豬發出聲音的樹叢走去。

Win的臉色很難看,盯着陳大班的背影,覺得孤單又蕭條。

廣爺手臂狠狠擦了擦眼睛,眼眶通紅,罵了句:“媽的!老大真特麽……神經病!”

陳大班走後,廣爺強撐着站起,又找了幾根樹枝,按陳大班吩咐的,用火把圍着他們三個隔出一個安全區。

自己站在最前方,等待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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