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救活

救活

溜達侍衛被門夾住腿,疼得龇牙咧嘴,話卻說得比從前好聽了:“小娘子莫氣,這回的炙羊肉是我們倆做的,只有在玄甲軍當差才能吃到,跟你晚上吃的味道不一樣。”

都是炙羊肉,能有什麽不一樣,再美味的東西也禁不住這樣吃啊。早飯羊肉餡胡餅,午飯羊肉泡馍,晚飯炙羊腿,宵夜還是羊肉,吳珝打嗝都是一股羊膻味。

只能吃羊肉的苦,誰懂啊!

好懷念東坡肘子,菲力牛排……

唐朝不是不讓吃牛肉嗎,她用靈液養豬總可以吧,那樣的話就能吃到東坡肘子、醬脊骨、豬腳飯和鹵煮了,真是想想都星星眼。

才被安排去種菜,又被安排養豬的白玉小葫蘆:“……”再說一遍,人家是神器,不要太過分。

當玄甲軍的招牌菜炙羊肉端到面前,吳珝吸了吸鼻子,別說,還真別說,味道和口感跟晚飯吃的炙羊肉截然不同。

晚飯的炙羊肉主打一個外焦裏嫩,入口即化,而這回的炙羊肉更像肉幹,焦香有嚼勁兒。

吳珝才吃幾口就飽了,夜宵吃這玩意兒真特麽鍛煉腸胃,擡眼見兩個殘疾侍衛直接吃出了眼淚:“有這麽好吃嗎?”都吃哭了。

溜達侍衛一邊啃一邊用袖子抹了把眼角:“要是在虎牢關我的馬再快一點,腰上沒有中箭傷到要害,也不至于離開玄甲軍,再也吃不上這麽頂飽的炙羊肉了!”

夾胳膊侍衛眼圈紅紅,他這一條胳膊也是在虎牢關的時候被巨石砸的,如今一動不能動,失去了戰鬥能力。

吃飯的時候不能哭,影響消化,尤其是夜宵,吳珝岔開話題:“虎牢關,玄甲軍,莫非你們是秦王、哦不,現在應該是陛下了……”

吳珝睜大眼睛:“你們的主家難道是……”

“是當年秦王……也就是當今陛下身邊的一位……将軍。”溜達侍衛有點傻眼,生怕暴露主家的真實身份,吓得拿眼jsg去看夾胳膊侍衛,夾胳膊侍衛也是一頭汗,睜眼說瞎話。

這小娘子看着不大,又養在深閨,沒想到她知道的還真不少,人也聰明,以後不能在她面前亂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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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說漏嘴。

吳珝眨眨眼,原來是個将軍:“敢問是哪位将軍?”

溜達侍衛警惕地看她一眼,還是夾胳膊侍衛先開口:“說出來你也不知道。”

“你不說,我自己猜,今天下午被打死的那只老虎應該是李靖大将軍的堂下虎吧。”

吳珝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着兩人臉上的表情:“李靖大将軍是本朝第一名将,堂下虎和昆侖奴是他平時出行的标配,可別騙我說不是哦。”

夾胳膊侍衛還好,只是臉色有些發白,溜達侍衛腦門上全是汗,吳珝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于是繼續猜:“敢打死李靖大将軍的堂下虎,你們的主家除了天策上将還能是誰?”

當年虎牢關一戰擒雙王,拿下洛陽城之後,李淵對李世民封無可封,只得自創了一個天策上将的爵位賞給他,位列三公之上,是除了皇帝和太子之外最尊貴的男人。

這麽快就猜出來了,難怪陛下說守住大門,便是為朝廷立下奇功,這小娘子果真不簡單,是上天派來保佑大唐的嗎?

溜達侍衛剛想點頭,就聽自己的同伴說:“不是,我們的主家與陛下是生死之交,官位與李靖大将軍不相上下,只不過在虎牢關身受重傷,此時已然隐退,說了小娘子也不知道。”

真有這麽個人嗎?

吳珝十分懷疑,可她沒見過李世民,她對李世民的印象僅僅停留在電視劇中的形象,都是留着胡子的中年大叔,與今天下午見到的那個谪仙般的美男風馬牛不相及。

于是不用別人誤導,十級顏狗吳珝開始自我懷疑。

溜達侍衛吓得收了眼淚,生怕傷感起來再給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娘子提供什麽聯想素材,夾胳膊侍衛則笑着岔開話題:“李靖大将軍的堂下虎并沒死,此時尚有一口氣在。”

“哦?”吳珝果然很感興趣,她就這一點好,想不明白的事從來不鑽牛角尖,拒絕內耗,關注點永遠只在當下,“我能過去看看它嗎?聽說大将軍的堂下虎相當威武。”

除了單純好奇,吳珝也想試試能不能名正言順走出這道門,湯泉豪宅雖好,住一輩子也會膩。

“那可不行!”溜達侍衛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你不能離開這裏!”

陛下可是下了死命令的。

吳珝眨眨眼:“本來呢,堂下虎是大将軍的,與我無關,我不過是人美心善,想用祖傳傷藥治好它。你要這樣說,就算了。”

說着站起身,往內院走:“吃好了,回見。”

秒變祖傳傷藥的神器小葫蘆:“……”我是茅房一塊磚,哪裏需要往哪裏搬。

兩個侍衛對視一眼,齊聲挽留:“你等等!”

吳珝華麗轉身,溜達侍衛用胳膊肘拐了拐同伴,夾胳膊侍衛趕緊說:“你不能離開這裏,虎它能過來啊,你若當真能治好,大不了咱們找人把虎擡過來。”

大将軍實在可憐,養了好幾年的老虎,就因為吃了一頭耕牛被打成重傷,下午哭得多凄慘。

他們成為玄甲軍之前,曾經在大将軍麾下當過兵,嚴格來說,大将軍也算他們的老上司了。

吳珝看看其中一個僵硬的胳膊,又瞄了瞄另一個挺不直的腰,抿嘴笑道:“好啊,明天早飯之後擡過來我看看,我家祖傳的傷藥什麽樣的傷都能治好。”

兩人心中一動,悄悄交換了一個眼神,聽小娘子又道:“明天早飯我見不得羊肉,更見不得炙羊肉,不管什麽口味的。”

既然出不了門,總要給自己換一點福利,不能做白工吧。

兩個侍衛想着她剛才說的那句“什麽樣的傷都能治好”,咬咬牙:“早飯你想吃什麽?”

吳珝想了想:“兩個豬肉餡包子,兩個煮雞蛋,一杯煮開過的牛乳。”都是青春期長身高的必備利器。

豬肉餡包子和煮雞蛋很好買,就是牛乳街市上不太常見,溜達侍衛撓撓頭:“牛乳換成羊乳行嗎?”

吳珝瞪眼,還敢提羊,溜達侍衛又撓頭:“非要喝牛乳的話……費點心思還是能找到的。”

翌日,吳珝睡到自然醒,沒有通告,沒有長輩碎碎念,還能如願吃到街邊美食,這樣的日子簡直爽到起飛。

吃完早飯,重傷昏迷只剩下一口氣的堂下虎便被八個壯漢擡進了門。吳珝裝模作樣地左右看看,心說白衣美男太兇殘,把老虎身上的骨頭全打碎了,眼前就是一灘爛泥啊。

還好她昨天早早得到消息,關鍵時刻反應夠快嘴夠甜,沒說什麽得罪他的話,否則不管是當沙包還是采陰補陽,她都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

“能治好嗎?”溜達侍衛小聲問,為了早飯那杯牛乳,他天不亮就跑去農家給剛下了崽的母牛開奶去了。

吳珝點點頭,高深莫測地轉身回屋坐了一會兒,半天才端出半碗清水來,清水裏滴了兩滴昨夜白玉小葫蘆凝聚出來的靈液。

某神器:感覺身體被掏空。

“把這半碗水喂下去,能睜開眼便無事了,若睜不開就……再等幾日。”夾胳膊侍衛一條手臂不能動,吳珝把水碗端給了溜達侍衛。

因為擡虎進來的那幾位壯漢,不是眼瞎就是精神出了問題,總之都不是太正常,這群人中就屬溜達侍衛勉強能用。

派這兩個人來看她,絕對算矬子裏面拔将軍了。

半碗水很快喂下,等了一小會兒,老虎緩緩睜開雙眼,然後頭一偏再次暈了過去。

“真乃神人啊!”有人發出由衷贊嘆。

要知道昨天大将軍親自驗傷都說沒救了,只等今日死透掩埋,誰能想到一碗清水喂下去,老虎還能睜開眼。

“沒大事了。”吳珝吩咐幾人把老虎擡到前院,放在太陽底下曬着,“這幾日它就留在這裏,我親自替它療傷,三個月之後必能恢複如初。”

當初她寫玄幻小說,白玉小葫蘆的最初設定便是治傷,對此她很有把握。

白玉小葫蘆哭唧唧:這三個月恐怕要加班了啊。

一個月後,堂下虎才第二次睜開眼睛,此時吳珝正蹲在它面前,指揮溜達侍衛給老虎喂藥,每天上午喝一次,雷打不動。

“武小娘,它醒了!”一個月下來,因為共同照顧堂下虎的關系,吳珝和兩個侍衛混得比較熟,吳珝叫他們薛兄楊兄,他們叫她武小娘。

吳珝對這個稱呼非常滿意,甚至因此又找到了一個被抓起來囚禁的好處,因為在原生家庭,所有人都叫她武大娘。

在唐朝,女孩子一般都沒有名字,她很幸運穿在貴族之家擁有屬于自己的名字,奈何敢叫她名字的人太少,無論是家中下人還是外客,統一稱呼她武大娘。

吳珝對這個稱呼接受無能,總感覺跟武大郎能扯上關系,還賊顯老。當時武順跟她鬧別扭想霸占這個榮譽稱號,要不是吳珝看她不順眼,不想讓她如意,早把武大娘讓給她了。

現在好了,他們都以為她是武家最小的女兒,武小娘這個稱呼嬌俏可愛,與她不要太般配。

這只堂下虎身上的傷好了一大半,可腦子好像被打壞了,看向她的時候萌萌噠,半點百獸之王的霸氣都沒有。

吳珝沒忍住,伸手在它毛絨絨的腦袋上捋了一把,引來薛兄楊兄驚恐地倒抽氣,老虎腦袋摸不得!

堂下虎的頭連大将軍都不敢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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