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烏龍

烏龍

回到慶善宮, 吳珝懸着的一顆心才放下，她不怕翻牆，覺得很刺激, 卻格外怕黑。

古代沒有路燈，到了夜晚只能靠月光照明，偏偏今夜有風, 月光時不時被?雲彩遮住，路過荒墳時吓得她直往狗男人懷裏鑽，可她明明記得坐馬車過來時并沒經過墳地。

狗男人說可能遇上了鬼打牆, 吓得她半條命都沒了, 只記得耳邊沉穩有力的心?跳，半分不亂，莫名讓人覺得安心。

七拐八繞總算是回來了, 吳珝強迫自己不要再想路上的細思極恐, 聽狗男人說肚子餓了，便吩咐許女官準備酒食。

吃飽喝足二更鼓已然響過, 路上遇到鬼打牆, 把?吳珝吓夠嗆，所?以見狗男人打了一個呵欠，便沒讓他離開, 而是将人安置在了前院的客房中。

第二天吳珝睡到自然醒, 梳洗時問起狗男人，許女官說天不亮便走了, 吳珝打了一個呵欠，覺得自己還能再睡個回籠覺。

可能昨天有些累, 也可能是受了驚吓，吳珝一覺睡到中午, 吃過午飯便把?翡翠叫來說話。

有許女官在場，翡翠說話總是小心?翼翼，直到吳珝遣了屋裏服侍的，翡翠才“哇”地一聲哭出?來，半天才道：“大娘子被?人擄走之後，二娘子把?奴婢要了去，在院子裏灑掃幹粗活。沒過幾日二娘子忽然對夫人說奴婢手腳不幹淨，夫人問也不問便讓管事把?奴婢發賣了。”

武順看原主不順眼，吳珝是知道的，穿過來之後面對挑釁，她也沒慣着?。

可她萬萬沒想到武順如此?小肚雞腸，翡翠不過是她屋子裏的丫鬟，平時做事謹小慎微，并沒得罪過武順，居然也被?遷怒了。

“其他人呢？碧玺她們幾個怎樣?了？”如果都跟翡翠一樣?，她恐怕要費些心?思尋找。

接下來翡翠的話讓吳珝稍感安心?：“奴婢被?二娘子要過去之後，碧玺她們便被?三娘子要去了，還是幹原來的活計，三娘子寬厚，想必不會苛待她們。”

謝天謝地，幸虧有女皇小妹在才沒讓吳珝心?有愧疚，畢竟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還是很讓人難過的。

地窖裏的冰快用完的時候，吳珝終于成功蹲到了千金公主，驚訝地發現上次見還圓潤豐滿無憂無慮的小公主瘦了一大圈，臉色也有些蒼白?，好像剛剛大病初愈。

“公主，幾日不見，你怎麽憔悴成這?樣?了？”雖然千金公主之前胖得有些過分，還是瘦下來更健康也更好看，可吳珝就是看着?難受。

Advertisement

千金公主病恹恹地沒說話，倒是旁邊的宮女金玉接話道：“皇後娘娘要把?公主嫁給京城有名的纨绔，公主正上火呢！”

“金玉，就你嘴快！”千金公主及時打斷，這?等糟心?事她不想讓太多?人知道，特別武小娘還是二哥陛下的外室，萬一傳到二哥陛下耳中，讓二哥陛下因此?遷怒皇後，皇後有的是法子作踐她。

她是公主又怎樣?，誰讓她不得太上皇和陛下的疼愛，親生阿娘又早逝，她的親事只能由皇後做主。

為此?她沒少巴結皇後，可自己到底只是個小透明，皇後又怎會将她看在眼中，稍有不順眼便要将她許給纨绔。

得知消息後，她進宮去求皇後，皇後态度倒是溫和，只是決定沒有半點松懈，說溫禦史是三朝元老，卿相之才，早晚是中書令的人選，朝廷需要這?樣?的人才，嫁一個公主過去也是慣例。

她哭着?說溫禦史的兒子溫挺是個酒色纨绔，求皇後可憐她年?幼喪母另擇聯姻的人選。

畢竟太上皇子女甚多?，在她上頭還有好幾個公主雲英未嫁，就算輪也輪不到她。

誰知皇後臉上笑容一收，慕容女官似笑非笑地勸她，說皇後娘娘正是可憐她年?幼喪母，才特意給她選了一個好人家，讓她莫辜負了娘娘的一片苦心?。

至于溫禦史的兒子有些纨绔，少年?人心?性不定也是有的，勸她不要想太多?，畢竟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上皇不管她，她的親事便由皇後做主，錯過溫家，下一個說不定還不如溫家呢。

威脅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除了服從，千金公主還能怎樣?，又氣又惱大病了一場，心?病難醫，到今日還未好利索。

“京城有名的纨绔？誰啊？是不是搞錯了？”在吳珝心?中，長孫皇後是千古賢後，史書上都說長孫皇後與李唐皇室的關系非常融洽，怎會做出?逼迫公主下嫁纨绔的缺德事。

唐朝雖然開放，允許女子和離改嫁，可誰第一次成親也不是奔着?和離去的啊，總要和和美?美?的才好。

千金公主嘆口氣，扶着?金玉的手往自己的院子裏走，金玉仍是氣不過，接話道：“就是溫禦史的嫡次子溫挺，說是京城第一纨绔都不為過，還是京城第三大美?男子，可惜了那副好皮囊！”

千金公主是悅來書齋的老主顧，對長安十大美?男如數家珍，怎麽可能搞錯！

原來是京城第三大美?男子溫挺啊，吳珝眼睛唰地亮起來，來生意了，來生意了：“公主，你見過溫挺嗎？你了解他jsg嗎？憑什麽說人家是纨绔？”

漂亮的小哥哥能有什麽壞心?眼呢，當然楊豫之那個壞種除外。

千金公主腳步一頓，還是金玉頭回說：“怎麽沒見過，每次見到那個溫挺不是醉醺醺地從花樓出?來，便是在街上與人打架。”

若溫挺是個好的，以溫禦史三朝元老的地位，溫挺怎麽可能老大不小還娶不上媳婦？

他的兄長只比他大兩三歲，孩子都生了一大堆。

吳珝眼中閃着?金錢的光芒：“畫人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親眼見到的不一定是真。若公主有興趣，我願陪公主親自考察一番，若那溫挺真是個不堪的，攪黃了這?門親事也不難，公主何?苦自傷。”

這?回不光是金玉回頭，連千金公主也回過頭來：“你真能将親事攪黃？”

武小娘可不是一般人，她是二哥皇帝陛下捧在手心?裏的外室，別人都不敢挑戰皇後的權威，也許她敢呢。

結成一門親事并不簡單，過程複雜，禮節繁瑣，攪黃了還不簡單嗎，這?個她有經驗：“包在我身上！”

穿越前她生在豪門，爸爸媽媽屬于商業聯姻，結婚之後便各玩各的，她的出?生也沒能改變什麽。

少女時代叛逆那陣子，她簡直成了打擊小N專業戶，爸爸媽媽身邊的小三、小四?、小五……小N，全被?她拆了一個幹幹淨淨。

千金公主長長吐出?一口氣，心?裏繃緊的那根弦緩緩放松，身上仿佛歇下千斤重擔似的，頓時輕快了許多?。

她拉起吳珝的手便往外走：“走，這?就去把?親事攪黃！”

溫挺都是京城第一纨绔了，下一個還能差到哪裏去，她畢竟是大唐的公主，當今的妹妹，慕容女官吓唬誰呢。

吳珝：“……”攪黃不是重點啊喂。

來不及換裝，馬車很快駛進長安城，直接停在青樓大門前。

吳珝撩開車簾，朝外看了一眼，又合上：“公主，長安的青樓白?天也營業？”

說完才想起，唐朝的青樓不是後世?理解的青樓，充其量只是個歌舞場，樓裏的姑娘不會被?強迫賣身，當然自願的除外。

千金公主點點頭，拉着?吳珝便要下車，一臉視死如歸，吳珝趕緊按住她：“公主，你就想穿成這?樣?進去？”

唐朝的青樓雖然是個歌舞場，卻不歡迎女人，想要順利進去必須換成男裝。

千金公主常年?混跡長安娛樂圈，自然明白?吳珝話裏的意思，下車之後直奔成衣鋪，換成男裝又梳妝打扮了一番這?才走進醉花樓。

大白?天醉花樓的歌舞場依然很熱鬧，千金公主領着?吳珝找了半天都沒找到溫挺的身影，忍不住小聲嘟囔：“莫非是貪歡好色腎虛了，病倒了才沒來？”

吳珝：“……這?裏的姑娘不是賣藝不賣身嗎？”

千金公主冷笑：“架不住某人長了一副好皮囊，有人願意倒貼呗。”

到底是京城第三美?男，不但能白?嫖，還有人倒貼，吳珝苦笑搖頭。

随手拉住一個夥計模樣?的人問溫挺在哪裏，那人伸手指了指二樓：“溫家郎君很少在一樓聽曲兒，這?個時辰應該在清音姑娘房中。”

想起什麽似的，又道：“兩位若上樓去找，記得先敲門，莫要唐突了。”

他不說後面一句還好，說完千金公主臉都給氣白?了，等那人走遠，氣呼呼跟吳珝抱怨：“你可聽清楚了？白?日宣淫！我堂堂……怎麽可能嫁給這?樣?一個爛人！髒死了！”

哪怕拼着?得罪皇後，嫁給販夫走卒，她也不要這?個髒透了的男人，想想都惡心?。

吳珝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可來都來了，不帶幾幅畫像走都對不起她在千金公主面前替溫挺說的那一籮筐好話。

走上二樓，仿佛到了另一個世?界，一樓是歌舞場喧嚣熱鬧，二樓明顯安靜許多?，看屋門可知每個雅間都很大，細聽還能聽見泠泠琴音。

夥計所?說的清音姑娘住在把?角的位置，雅間面積比其他房間都大，泠泠琴音便是從這?間屋內傳出?。

吳珝站在門外看了千金公主一眼，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也許，不是你想的那樣?。”

千金公主根本不稀罕想什麽，她今日要大鬧醉花樓，讓溫挺顏面掃地，把?溫家得罪透透的，讓溫家主動拒親。

朝廷如此?倚重溫家，皇後如此?看重溫家，總不好牛不喝水強按頭。

并不敲門，伸手便推開了，推開之後沒有想象中的香豔畫面，雅間裏簡簡單單放着?兩張長條案幾，幾個草編的蒲團，一男一女對坐其中。

男的約摸二十幾歲的年?紀，生得芝蘭玉樹，此?時正坐在靠窗邊的案幾後看書，除了手上有書，長條案幾上還有幾本，細看之下都是經典。

女的不過二八年?華，秀氣婉約，坐在琴臺上撫琴，旁邊香爐升起縷縷白?煙，沒有任何?脂粉氣，全然是提神醒腦的香料。

門被?推開，撫琴女子最先反應過來，手指使勁兒撥了一下琴弦，停下問：“你們是什麽人？”

看書男子這?才反應過來，二話不說，先将案幾上的典籍劃拉的自己身前，擡眸警惕地望着?剛剛闖進來的兩個人。

吳珝與千金公主對視：“是他嗎？”

千金公主點頭：“是。”

本來想捉奸在床，把?事情鬧大逼溫家拒親，誰能想到溫挺會跑到歌女房中讀書？

“你們是什麽人？為何?闖進屋又不說話？”撫琴女子又問了一句。

千金公主平時伶牙俐齒，誰知是個慫包，有膽子推門往裏闖沒膽子承認。

幸虧吳珝換裝之後心?血來潮在街邊買了一把?折扇，當即搖開折扇笑道：“不敢欺瞞兩位，鄙人是悅來書齋的畫師，聽說京城第三大美?男溫家郎君在醉花樓，便不請自來，想向郎君求一幅畫像。”

臨時也編不出?什麽像樣?的理由，只得實?話實?說。

原來是畫師，溫挺護着?典籍的手臂一松，又看向千金公主：“他是畫師，你是哪一位？”

千金公主：“……”

“她是在下的助手。”吳珝笑着?打圓場。

溫挺掃了兩人一眼：“我不喜歡別人用我的畫像賺錢，更加難以忍受自己被?人肖想，兩位請便吧。”

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忽然就被?評為京城十大美?男的第三位，平時上街總有人在身後鬼鬼祟祟追随，甩都甩不掉。

可被?人明目張膽地追到醉花樓，硬闖進來求畫像的情況，還是第一次遇見。

對方開門見山，自己也不用藏着?掖着?，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叫小厮進來打人已經是對這?位坦蕩畫師的尊重。

上一個偷畫他的人，腿都被?打折了。

這?樣?風風火火闖進來很不禮貌，被?趕出?去可太正常了，吳珝見好就收，默默合起折扇，拉着?千金公主走出?雅間，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在青樓讀書……他沒事吧？”千金公主這?時候才開口說出?第一句話。

吳珝也很震驚，不過她想得開：“讀書是好事，在哪兒讀不是讀。”

正要下樓，忽聽背後有人喊：“羽表妹，你帶着?公主逛青樓，秦大将軍他知道嗎？”

都是混跡京城娛樂圈的人，楊豫之早就見過千金公主，并且動了歪心?思。

當時他還沒抱上楊淑妃和蜀王的大腿，只一門心?思想憑借自己這?副好皮囊搏一個驸馬都尉的頭銜。

楊家是前朝皇族，雖說與李家是親戚，李家表面上沒對楊家怎樣?，可不被?重用已經很讓人窩火了。

于是楊豫之便把?主意打到了公主身上，新皇的女兒才幾歲大他等不起，也高攀不起，太上皇倒是有幾個女兒到了适婚年?齡還待嫁閨中。

嫡出?的公主大約看不上他，便只能從庶出?的公主裏面選，長孫皇後對待嫁公主管束很嚴，一般情況下接觸不到，其中最好接觸的，便只有千金公主了。

千金公主是悅來書齋的老主顧，喜歡美?男是出?了名的，聽說京城十大美?男圖她已然集齊了一半。

只可惜幾次要搭讪都陰差陽錯沒能說上話，這?一次絕不能讓千金公主再跑了。

吳珝聽見這?個欠揍的聲音就知道楊豫之的傷養好了，且身上的皮又開始癢了。

聽聲音對方離得還遠，此?處魚龍混雜不宜久留，尤其她還帶着?千金公主，本想假裝沒聽見趕緊離開，下一秒楊狗頭忽然鬼叫起來：“大家快看啊，千金公主來逛青樓了！”

公主逛青樓，可真是個稀罕事。人群聞聲炸開，紛紛朝二樓投去好奇的目光，有幾個纨绔甚至堵住了樓梯口，只為親眼目睹公主的芳容。

長孫皇後對待嫁公主的管束還是很嚴格的，就怕她們在出?嫁前鬧出?什麽醜聞，今天她逛青樓jsg的事若傳到皇後耳中，罰抄書肯定糊弄不過去，搞不好要打死幾個身邊服侍的。

此?時站在她身邊的金玉已經開始瑟瑟發抖了。

眨眼間，樓梯這?邊堵滿了男人，離開是不可能的，而身後便是楊豫之，他敢拿這?事威脅，心?中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算計。

吳珝只得拉着?千金公主和金玉往拐角的雅間退，退到門邊時，門扇忽然打開了，吳珝想都沒想便帶着?兩個傻掉的小姑娘重新進入雅間。

門扇關閉，将外面的嘈雜完全隔絕開，室內仍舊一派小清新。

暫時安全了，吳珝長出?一口氣，朝正在關門的清音姑娘拱了拱手：“多?謝娘子相救，恐怕要叨擾一時半刻了。”

清音姑娘回了一禮：“不敢居功，是溫挺郎君吩咐奴家開的門。”

溫挺此?時正朝這?邊走過來，給清音使了個眼色，清音會意退了出?去，等門扇再次關上，溫挺才問：“哪一位是千金公主？”

千金公主一張粉臉紅透，她到醉花樓本來是想捉溫挺的奸，結果卻被?對方撞破她逛青樓，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千金公主小小應了一聲，溫挺趕緊給她行禮，千金公主偏了偏身，只受半禮，再開口聲音更小了：“尚公主的事……皇後娘娘與令堂提過了嗎？”

她以為溫挺是因為這?個才出?手救她，結果人家根本不知道：“什、什麽尚公主？”

千金公主：“……”

千金公主羞都要羞死了，只恨自己嘴比腦子快，皇後才跟她提了一嘴，不可能這?麽快便與溫家夫人說起。

正尴尬着?，忽然有人用力拍門，楊狗頭的聲音傳了進來：“清音娘子，是我，楊豫之，剛才跑進去那兩個都是女扮男裝，其中一個是我表妹，你把?門打開，我要送她回家。”

溫挺聞言看向吳珝，吳珝否認：“楊豫之不是我表哥，他是來找我尋仇的！”

“尋仇？他為何?找你尋仇？”溫挺很好奇。

吳珝嘆口氣：“他算計我在先，我就把?他的畫像當成男風畫給賣了。”

溫挺：“……”

千金公主：“……”

門外的楊豫之：“……”

一陣哄笑過後，拍門聲更大了，話鋒一下轉向了千金公主：“公主，屋裏怎麽有男人，此?處是青樓，傳出?去好說不好聽。你趕緊讓人把?門打開，我親自護送你回公主府。”

此?時門外一定堆滿了男人，千金公主也顧不得羞了，揚聲道：“楊家郎君，你的畫像都被?當成男風畫賣出?去了，本公主如何?不勞你費心?！屋中的男人是……是皇後娘娘為本公主挑選的驸馬，本公主命令你趕緊帶人離開！”

溫挺：“……”

一衆人：“……”

聽說驸馬也在，衆人頓覺無趣，再加上公主疾言厲色，懼于皇家威儀，很快便散開了，門口只剩楊豫之還在糾纏：“公主，楊某傾心?公主已久，只是苦于找不到機會向公主當面表白?。”

如果說剛才人群中那一嗓子“千金公主來逛青樓了”，千金公主并沒聽出?是楊豫之的聲音，那麽現在終于反應過來了。

這?人是在拿今天的事威脅她啊，想通過毀了她的名聲，逼她下嫁，為自己謀仕途。

其心?可誅！

可她不方便出?面與楊豫之說太多?話，武小娘是二哥陛下的外室，她更不敢讓武小娘為她出?頭了，情急之下只能眼巴巴看向溫挺。

溫挺：“……”

同為京城十大美?男，又是差不多?的年?紀，溫挺對楊豫之還是有些了解的。他躲來醉花樓是為了讀書将來考科舉出?仕，楊豫之卻是過來吃喝嫖賭的。

因為相貌英俊，情話張嘴就來且毫無下限，楊豫之不知禍害了多?少醉花樓的小娘子，為他打胎者有，為他散盡錢財者有，甚至有人為他争風吃醋大打出?手。

別人都是花錢來青樓找快樂，聽說楊豫之還能賺錢。

如此?人面獸心?的男人，他怎麽忍心?将屋中兩個弱質女流交給楊豫之，若當真這?樣?做了，他恐怕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于是溫挺深深吸氣，開口說：“楊豫之，我是溫挺，千金公主是溫某未過門的妻，帶着?你的人馬上離開，否則別怪溫某翻臉不認人！”

男友力簡直爆棚，吳珝贊許地看了溫挺一眼，感覺小夥兒越看越帥，又看千金公主，此?時千金公主臉頰爆紅，唇角卻不自覺地朝上彎啊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