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色

黑色

涼面的味道究竟如何,夏油傑已經沒有印象了。

等到他再次恢複意識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夏油傑感覺自己的胸口有些悶,像是呼吸不太順暢似的,原本還以為是昨晚的涼面吃出問題來了,直到他将視線往下一挪——一顆白色的腦袋正壓在他的胸口上。

他面無表情的坐起身,未夏的頭也随着他的動作躺回了床鋪上,發出“砰”的一聲。

突然的撞擊使原本熟睡的未夏被驚醒了,她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坐起身,“唔......怎麽了?有敵襲嗎?”

夏油傑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

這真的是在參加聖杯戰争嗎?雖然目前看來跟他所知的聖杯戰争不太一樣,但能夠這麽放心的睡覺讓他感覺自己根本就是出來旅游的。

未夏則絲毫沒有夏油傑的這種擔憂,畢竟除了她本身經驗豐富以外,對于聖杯實際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她可是十分清楚。

昨晚已經拜托了前輩守夜,在夏油傑“睡着”後,整個房間也已經被她做好了基礎的防禦——來自她的陣地作成技能。

“身為一個Lancer會點Caster的技能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吧?”

在面對Archer提出的質疑時,未夏十分理直氣壯的說出了這句話。

暫時不論Archer是抱持着什麽心情看待她這個Lancer職階的,未夏對于昨晚度過了一個平安的夜晚并不感到意外。

在沒有了禦主的聖杯戰争中,必定有什麽東西能夠一次契約除了她以外的六位從者,而且那個“東西”一定具有龐大的魔力——除了聖杯以外,未夏真的想不到還有什麽東西能辦到這件事情了。

情報太少,還有很多東西無法推斷出來。

未夏沉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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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要找的是迦勒底的人,她雖然也有所耳聞,但從來沒見過,自然也不清楚對方。只知道似乎是一個“為了拯救人理”的組織。

但是人理什麽的已經與現在的她無關了。

不過倒是跟夏油傑會有些關系。

“說起來,傑你的願望是什麽呢?”

未夏歪頭問道:“會成為禦主的人都是有願望的,做為這次聖杯戰争中唯一的禦主,你的願望又是什麽呢?”

夏油傑怔住了。

是了,他在得到聖杯賦予他的令咒時就該想到的。

如果自己真的得到聖杯意味着可以實現一個願望,那自己的願望,究竟是什麽呢?

是要讓這個世界沒有詛咒再也沒有咒術師......還是直接讓那些“猴子”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不管是天內理子死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幕,還是當悟抱着天內的屍體時,周遭那些“猴子”興高采烈的拍着手贊嘆時的愚昧,都深深的刻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

——時時刻刻提醒着他,所謂的強者的責任,就是這麽一回事。

夏油傑垂下了眼簾。

九十九由基的話彷佛還回蕩在耳邊。

藐視非術士的自己,還是否定這一切的自己,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己?

到頭來,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這些事情,真的有“意義”嗎?

“你呢?”夏油傑擡起頭,“你會回應我的召喚,就代表你也是有什麽願望的吧?”

未夏摸了摸下巴,沉吟了片刻說道:“确實,身為咒術師你很懂嘛。”

“這個軟件上有寫。”夏油傑指着手機裏那個莫名其妙的軟件【請告訴我吧聖杯君!】上關于從者介紹的一欄。

未夏:“......”瘋了,這些魔術師一定是瘋了!

“咳,我的願望嘛。”未夏輕咳了一聲,正了正表情,嚴肅的說道:“跟年齡一樣。”

“......哈?”

見對方不理解,未夏十分驕傲的說:“就是秘密的意思!”

這下輪到夏油傑無言了。

看夏油傑沒什麽反應,未夏總覺得自己的惡作劇的欲望沒有得到滿足,于是她又戳了戳對方的手臂,再次問道:“所以你的願望是什麽?”

夏油傑張了張口,“我——”

“啊,雖然很不想打擾你們主從情深的交流。”Archer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像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般,用着平常的語氣說出了十分重要的事情,“我剛剛看到了幾條街外有戰鬥發生,估計是從者間的戰鬥,要是去晚了的話——”

未夏點點頭,認同Archer的說法,“你是說去晚了就打不了了對吧?那這的确比交流什麽願望還要重要許多。”

夏油傑:“......”

不,他怎麽想都不覺得Archer是這個意思。

Archer明顯早就猜到了未夏的腦回路有點與衆不同,直接無視了她的話,轉而對着夏油傑說:“你打算怎麽辦?”

夏油傑正打算回答,一旁被無視的未夏直接插進了兩人的對話,“當然是去看看呀!身為聖杯戰争中唯一的禦主,不應該去讓其他從者見識見識你身為魔術、不對,咒術師的力量嗎?”

夏油傑面無表情的吐嘈,“我總覺得你是把我當大熊貓帶去讓人圍觀?”

“錯覺啦錯覺。”未夏笑着擺了擺手,這麽說着的同時,另一只手已經仗着自己A+的敏捷,一把将夏油傑給撈了起來,“走啰!我們去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麽是大熊貓......咳咳,我是說,去看看其他的大熊貓!”

“你絕對是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吧!!還有我可以自己走,快點放我下來!!”夏油傑使勁的掙紮了一下,發現自己的從者雖然外表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像是随便一陣風都可以吹倒她的模樣。可是真的被對方輕松的扛在肩膀上時,他才驚覺從者的各項身體數值真的不能單純只看外表而已。

感受着呼嘯而過的風景還有強烈的風壓撲面而來,夏油傑面上已經一片空白——畢竟他從沒想過自己堂堂一個一米八五的高個子特級咒術師有一天會被一個一米六五女孩子扛在肩膀上跑。

世界變化太快,是他跟不上了。

夏油傑看着自己面前不停變換的屋頂,最終放棄了思考。

“嗚嗚,為什麽要一直盯着我攻擊呀!”

戴着深藍色貝雷帽綁着金色雙馬尾的少女揮舞着造型奇特的法杖躲避着對面那個黑漆漆的身影的攻擊。

她怎麽也想不通,自己做了什麽導致自己被對方窮追猛打了好幾條街。

明明只是想去買份松餅啊!!

金發少女欲哭無淚的一邊放出魔術保護自己,一邊尋找脫身的方法。

“好的,我們大熊貓參觀列車現在抵達目的地了!”

清脆的少女聲帶有着一點因為雀躍而上揚的語調從一旁傳過來。

金發少女下意識的朝着聲音來源看過去。

只見對方把一個高大的男人從肩膀上放了下來,然後......原地坐下拿出了餅幹吃了起來。

金發少女:“......”

對于敏捷A+,筋力也有C的未夏來說,扛着個人跑步完全不算是什麽困難的事情,最多就是畫面上看起來十分不和諧而已。

但是未夏一點都不是會在意這種事情的人。

于是她随手将夏油傑往旁邊一放,也沒管對方臉上空白的神情,拿出一包Archer早上烤好的餅幹就坐了下來,妥妥一副看熱鬧的路人的模樣。

“傑你要吃嗎?”未夏拿出一片餅幹遞給了夏油傑。

丢着丢着,羞恥心越來越少的夏油傑已經開始有點習慣了自己的從者了。他決定不要去想像自己剛剛在外人眼裏是什麽模樣了,這樣應該會對自己的心髒比較好。

他瞥了一眼未夏手中的餅幹,想到昨天自己其實什麽東西都沒吃,就只吃了口有毒涼面,忽然覺得胃部有些空虛。在确認沒有什麽奇怪的詛咒飄散在其中後,他才接過了餅幹咬了一口。

嗯,鹹的。

夏油傑又瞥了未夏一眼。

這家夥果然是知道自己比較喜歡吃鹹的。

未夏也咬了一口餅幹,看那黑色的從者和金發少女突然沒了動作,還催促的說道:“你們怎麽不繼續了?”

衆所周知,聖杯戰争是一個需要隐匿的戰鬥。

然而現在這兩個從者光天化日之下就直接在白天開打了,雖然附近不知道為什麽剛好沒有人,但是鬧出的這個動靜估計很快就會有人過來了。

——到時候八成也是要做瓦斯爆炸處理的。

未夏想了想,又補上了一句,“算了,你們還是都別動吧。”

總覺得這兩人等等打起來會很麻煩,還是讓他們都別動好了。

一旁看着這一切的夏油傑眯起了眼。

他這下确定了。自己的從者剛剛用的絕對是咒術而不是什麽魔術。

而原本是因為震驚而停止動作的金發少女現在則是被迫停止了動作。

這、這是?!

她驚愕的看向那名悠閑的白發少女。

說時遲那時快,原本只是單純疑惑一下來人的黑色從者被這麽一束縛頓時不開心了,他強硬的掙脫了未夏的控制,卻沒攻擊始作俑者未夏,反而是拔起了一旁的路燈,毫不猶豫的就往金發少女那邊掃了過去。

預想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出現,金發少女原先因為害怕而下意識緊閉的雙眼悄悄睜開,出現在眼前的是那名白發從者的背影。

“為、為什麽?”

白發從者輕松的就把路燈用長/槍給切成了好幾個碎片,她勾起唇角,甩了個漂亮的槍花面對着黑色的從者,擺出了備戰姿勢。

“畢竟也是我讓你突然停住動作的啊,這樣某方面來說算是我害你被攻擊?”

她戰意滿滿的說。

“不過,也許是因為我看不得漂亮小姑娘受到傷害?”

聽到未夏的這番話,在金發少女的眼中,白發從者的身影忽然高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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