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退錢
退錢
那天周恒約他游泳，兩個人照例來了這家游泳館，周恒有年卡，他是這裏的常客。
陳憲南換衣服出來的晚些，周恒拉住他：“你看，那不是球賽你搭讪的美女嗎？怎麽在和一群小孩子學游泳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陳憲南順着周恒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然是方糖，她的頭發高高束起，表情倔強，陳憲南沒走過去，帶着周恒去了離她最遠的泳道。
“不去打個招呼？”周恒故意道。
“游你的泳，廢話那麽多。”
周恒覺得可惜：“認識你這個大學游泳社的社長，還報什麽游泳班啊，這不是舍近求遠嗎？”
陳憲南戴上泳鏡，一頭紮進深水區的泳池裏。
周恒在後面喊他：“憲南，要不要比一比？”
陳憲南從水裏鑽出來：“随便游游吧，沒心情和你比。”
深水區人少，零星有五六個人，陳憲南游了幾圈後坐在泳池旁，目光掃向方糖那邊。
每個學員都抱着一張漂浮板，感受水中的浮力，在一群兒童中間，方糖顯得格外突兀。
有一個小女孩似乎跟她很熟絡，親密的依偎在方糖的身邊。
小朋友們依次排開，有的抓着泳池壁不敢下水，教練作勢一推便落入水中，因為戴了背漂，安全上沒問題。
方糖縮在最後面，入水後雙臂抓着的浮板飄了出去。
陳憲南嘩啦站起來，泛起來的池漾在周恒臉上，周恒被他吓一跳：“抽什麽瘋。”說罷抹了一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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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憲南沒吱聲，按照時間算，方糖這節課也快結束了，過一會兒得把周恒打發走。
還沒等陳憲南開口，周恒率先道：“憲南，我家裏有事，我得趕緊撤了。”
陳憲南游了兩個來回，方糖那邊剛好下課，方糖像打蔫的茄子一樣低着頭，陳憲南喚她，她才緩緩擡頭：“你怎麽在這兒？”
“來游泳，碰巧了。
方糖垂眼，不像往日那般生氣勃勃：“你看到我上課了吧？我知道很滑稽，你想笑就笑吧。”
她好像有點生氣？
陳憲南嘆口氣：“我教你游泳吧，包教包會。”
方糖冷哼一聲：“你會游？”
陳憲南淡定道：“T市中小學生游泳冠軍，大學游泳社社長，不至于辱沒你。”
“我交錢了！”
陳憲南攤開手心，是她的學員卡：“錢可以退，不過最多退三分之二，我盡力了。”
三分之二？這已經超出方糖預期了，她當時想退一半教練都不同意！
方糖突然發問：“你什麽時候退的錢？”
陳憲南語塞，但還是說道：“你練習的時候。”
方糖掩面：“那你一定看到我上課了。”
方糖去找教練退了卡，教練沖着她擠眼睛：“你男朋友人真好！希望你早日學會游泳！”
教練好像誤會她和陳憲南的關系了，不過方糖轉念想，以後也不會見了，她也懶得解釋，勉強笑道：“教練今天謝謝你，祝你發財。”
陳憲南換好衣服在游泳館大門口外等她，方糖像在賭氣，停在門口未動，陳憲南過去拽她的胳膊試圖把她拉走：“想什麽呢，咱們走吧。”
方糖用力甩開他：“你心裏一定在嘲笑我，混在一堆小孩子裏，我也覺得很好笑。”
方糖的語氣帶着哭腔，陳憲南生怕她哭出來，忙解釋道：“我沒取笑你，你自己都不知道，你這節課有多棒。”
“你別安慰我。”
門口人來人往，陳憲南把她拉走：“有小朋友害怕，你在旁邊安慰，還有一個小男孩背漂忘記帶，你把自己的勻給他，我聽上課的家長誇你，那個姑娘心腸真好。”
“真的？”
陳憲南點頭：“當然，我從不撒謊。”
方糖挺挺胸，郁悶窘迫的情緒消了大半：“我可是人民教師，幫助一下小朋友算什麽？哎，游泳課少了我也是一大損失。”
方糖心情好了很多，她八卦道：“你真的拿過冠軍呀？之前怎麽沒聽你提過。”
陳憲南攤手：“優秀的地方太多了，沒想起來向你一一展示。”
陳憲南就像一只驕傲的大孔雀，方糖道：“當我沒問！”
陳憲南似乎對教方糖游泳這件事很熱衷，晚上下班，方糖被陳憲南抓到他的工作室，在她面前擺了一個大臉盆，讓她練習換氣。
方糖反抗：“我在家也可以完成！”
陳憲南不緊不慢吐出幾個字：“你會偷懶。”
“練吧，我盯着你。”陳憲南作勢抽出一張椅子，坐在她面前。
方糖無奈，只好按照他教的動作，嘴巴吸氣，鼻子吐氣，換氣她一連練了兩天，和大臉盆結下了“不解之緣”。
第三天，陳憲南終于不讓她練換氣了，而是改練蛙泳腿。
陳憲南教她動作要領，人躺在床上，雙腿練習蛙泳的動作。
方糖松口氣：“我可以在家練習了吧？”
陳憲南這次沒堅持：“可以，不過要和我開視頻，我要監督你。”
方糖：“……”
魔鬼！方糖問他：“陳憲南，你學游泳的時候是不是教練折騰過你啊？所以你現在這麽折磨我。”
陳憲南沒否認：“是又怎麽樣？學游泳的第一步，要學會服從，服從教練的指示。”
方糖咬咬牙，好歹省下了課時費，她忍！
方軒進方糖房間，就看見了這樣一幕：方糖像一只□□一樣，腿蹬來蹬去，嘴裏還念念有詞。
方軒吓一跳從房間裏退回來，在外面大聲道：“老姐，你有什麽想不開的和你老弟聊五塊錢的？”
方糖懶得搭理他：“我學游泳呢。”
方軒哦了一聲：“五院好像不遠，下次帶你去看看。”
五院是T市的精神病院，方糖怒道：“你才去精神病院！我沒病，沒見過學游泳嗎？”說罷遷怒視頻對面的陳憲南：“陳憲南，都怪你！”
陳憲南忍住笑：“好好，都怪我，明天你可以正式去游泳池了。”
明天穿什麽泳衣？
方糖驚覺，她好像沒有一套好看的泳衣！
一套碎花泳衣，一套比基尼，總覺得難以抉擇，方糖趴在床上，給趙清發微信：“啊啊啊，明天仙男教我游泳，你說我穿什麽樣的泳衣比較好啊！”
随後又發過去一條：“碎花帶小裙子的簡單大方，但是碎花元素好土嗚嗚，比基尼的也太暴露了吧（雖然我身材不錯嘻嘻），速速幫我拿主意！”
發完微信，方糖扔掉手機，翹着腳撕開一袋薯片，過了許久也不見趙清回複，方糖把遠處的手機拿過來，扒拉開微信她愣住了。
方糖這才發覺，微信的界面上，頂着三個明晃晃的大字：陳憲南。
她把微信發給陳憲南了？
你是豬啊方糖，她把頭埋進枕頭下。
撤回早就來不及了，她正想如何搶救一下，叮的一聲微信進來：
陳憲南回複她：
“我都可以。”
都可以……
可以
以……
方糖在床上發出土撥鼠般的尖叫，啊啊，她怎麽這麽蠢啊。
陳憲南緊接着又發了一條：另外仙男是什麽意思？
方糖決定裝死，她不尴尬，一切就都沒發生過。
方糖最後還是決定穿了小碎花泳衣，保守、簡單，土就土點吧。
健身房裏，方糖站在泳池邊，關于昨天誤發的微信，兩個人全當沒發生一般。
陳憲南不知道從哪裏搬來一把椅子，頗有教練的風範：“我先帶你下去感受水。”
“感受水？”
“嗯，感受水的溫度，感受水的流向，平靜的水面下，它是溫柔的、沒有攻擊性的，不要對它抵觸。”
陳憲南補充了一句：“不要怕，你還有我，我會一直在後面保護你。”
方糖扶着浮板，整個人漂在水面上，陳憲南在她的左側，稍後，陳憲南讓她蹬邊漂浮，方糖還是很緊張，陳憲南在後面喊：“歪了，向左一點！”
在方糖即将撞到泳池邊的時候，陳憲南游過來一把拉住了她：“沒事，繼續吧，還記得蛙泳腿的動作嗎？”
“記得。”方糖擦擦臉上的水：“可不可以休息一小會兒。”
“好，十分鐘之後繼續。”
陳憲南坐在椅子上，方糖蹲了下去，陳憲南看不下去，把椅子讓給她，自己去了另一邊。方糖也沒客氣，笑眯眯說道：“謝啦陳教練。”
話音剛落，旁邊一個男生走過來問方糖：“他是你游泳教練？”
方糖點頭：“對呀！他是當年的游泳冠軍呢。”學生時代的冠軍也是冠軍，她也沒撒謊嘛。
對方很驚喜，徑直走向陳憲南：“兄弟，那姑娘說你是游泳教練，正好我也想學游泳，你順帶教教我呗，我給你學費。”
“不教。”陳憲南語氣冷冰冰。
對方又說道：“你這人，有錢都不賺，教練帶一個和帶兩個學員不一樣嗎？”
陳憲南無奈，罪魁禍首還在那晾腳呢，他只好道：“我不是教練，教她是無償的，明白了吧？”
對方恍然大悟：“哎，你早說我不就懂了嗎，教女朋友學游泳，來這秀恩愛來了，算了算了，我去找別人吧。”
陳憲南擡頭，方糖朝他揮揮手：“陳教練，十分鐘到啦！”
佩戴浮條，陸續練了半小時蛙泳腿，方糖累的腿軟，陳憲南暫時放過她：“明天繼續。”
方糖回絕道：“明天不行，下周我有公開課，接下來要做準備。”
“好，那記得練習蛙泳腿。”
“知道了，變成陳教練，人也變得啰嗦了。”方糖小聲嘀咕。
陳憲南在後面問她：“仙男到底是什麽意思？我想了很久也沒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