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尴尬的禮物
尴尬的禮物
陳憲南要去洗碗,方糖攔住他:“不用你洗碗,我來吧,有洗碗機。”
陳憲南嗯了一聲,挽起手腕收拾客廳。
方糖從廚房出來,陳憲南拿着紙巾在擦餐桌,他的指節修長,動作輕柔,方糖眼光向上,驀的一緊,只見陳憲南的右手手臂泛紅,隐約有水泡。
擡起他的手腕,方糖皺眉:“怎麽弄的?”
陳憲南頗不自然,往下拽衣袖:“做飯的時候油濺到了,不打緊。”
方糖眉頭緊鎖,顯然是被他氣到了:“不打緊?都起水泡了,你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身體。”
“真沒事。”陳憲南作勢要去擦桌子的另一角。
“早怎麽不說?”
陳憲南沒吱聲。
方糖反應過來,他不想添麻煩,家裏沒有燙傷膏,如果他聲張,勢必要興師動衆出去買藥,這頓飯必然吃不消停。
她想起廚房裏他的那句:放心,不會耽誤你這頓飯。頓時覺得心裏酸澀無比。
他确實做到了,燙到都不吭一聲。
“你傻不傻。”方糖罵他。
陳憲南唇色有些蒼白,下巴上的胡茬細細碎碎的冒出來:“我用水沖了好一會兒,不礙事。”
方糖沒說話,轉身去玄關穿上大衣,抛下一句:“在家裏等我,我出去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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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附近沒有像樣的藥房,方糖走出去七百多米才找到一家,冒着凜冽的寒風,方糖買了一兜藥回來。
藥房的袋子扔在茶幾上,陳憲南詫異的問道:“買了這麽多?”
“不知道哪種好用,選了四種,你自己挑挑。”
“普通燙傷膏就可以,外面冷,你的鼻子都凍紅了。”陳憲南解開袋子,認真挑選着。
手臂上的水泡看着礙眼,方糖心裏一抽,問道:“疼嗎?”
陳憲南緩了緩,點頭道:“有點疼。”
“疼吧,疼死你算了。”
“那我有點冤枉” 陳憲南辯白。
方糖懶得理他:“你都二十多歲的人了,基本的常識沒有嗎?被燙到要及時處理的,小學生都不如,你胳膊鐵打的啊?”
她的數落,一字一句他都聽進耳中,也不反駁,只盯着她笑。
方糖的怒氣更甚:“你還笑?”
說完氣鼓鼓的靠在沙發上:“懶得理你,自己上藥。”
陳憲南挑好藥膏,先是抹在左手指腹,随後旋到水泡周圍,他的動作緩慢,表情淡然,仿佛受傷的不是他一般。
抹完藥,陳憲南要幫忙收拾,方糖拒絕:“陳病號,你好好歇會兒就是幫我了。”
等方糖回來,陳憲南斜躺在沙發的踏上睡了。
方糖嘆口氣,回卧室拿了毛毯,方糖俯身,把毛毯覆到他身上,坐到了沙發另一邊。
陳憲南好眠,一覺睡到了天黑。
方糖沒開燈,客廳裏漆黑一片,陳憲南還以為在家,喊了一聲大黃沒應聲。
只聽見方糖涼涼的聲音:“沒有大黃,只有大糖。”
她的語氣中蘊滿了怒氣。
“嘶”,陳憲南起身碰到燙傷的胳膊,疼。
“疼嗎?再疼點你就進醫院了,您那張嘴是租來的?不用的話可以捐了。”方糖嘲諷他。
陳憲南不明所以:“明明受傷的是我,我好冤。”
方糖也不知道一肚子火氣從何而來,看他受傷覺得紮眼,開了燈,看他眼底烏青一片,片刻又有些心軟,他昨晚一夜未睡,一大早過來幫忙……
陳憲南耍賴:“方糖,我餓了,中午吃的不多。”
方糖起身,已經快七點了:“我去熱菜,只有中午的剩菜,其他沒有。”
“好,我聽阿姨講過你的事跡,你做的菜我也沒勇氣吃。”
方糖咬牙道:“怎麽不餓死你。”
中午剩下不少菜,方糖在鍋裏胡亂熱了熱,剛熱完一道,陳憲南出現在她背後,伸手拿走她的鏟子:“我熱吧。”
陳憲南自覺的戴好粉紅色的圍裙,表情自然,方糖覺得好笑,但也往後退了一步,給他讓出空間。
飯桌上兩個人都沒說話,很快吃完晚飯,方糖去洗碗,陳憲南道:“竈臺旁邊可以買貼紙,周圍貼上一圈,免得濺到油漬難清理。”
方糖哦了一聲。
搬新家收到不少禮物,方糖還沒拆,陳憲南在客廳踱步,方糖坐沙發上拆禮物:“你幫我拿一下剪刀,在第二個抽屜裏。”
也不知道周瑩給她買了什麽,打開紙箱,裏面有一臺面包機,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禮袋,纏了好幾圈膠帶,陳憲南看她拆的費勁,主動道:“我幫你。”
方糖往旁邊蹭了蹭,陳憲南手速比她快得多,只是……拆開以後,陳憲南面色不自然,手中的動作停止,耳根微紅。
方糖往前探:“太沒見識了吧,周瑩送了什麽跟見了鬼一般,讓我瞧瞧。”
陳憲南把袋子往她前面推了推。
額。
禮袋中間,是三盒色彩缤紛的避孕套。
她沒有,她冤枉,她無辜。
方糖感覺腳心都是尬的。
周瑩到底在搞什麽?方糖忍住興師問罪的沖動,不知道怎麽和陳憲南解釋。
方糖頭都要大了,心裏暗自罵了好幾聲:豬隊友!
方糖撓頭:“那個,我。”
漢字博大精深,變化無數,方糖也沒找到合适的詞彙來形容。
她垂頭:算了。
陳憲南扯開話題:“你蛙泳再有三四天就學成了,想不想學自由泳?”
方糖眼色亮了亮:“想學!我覺得自由泳好酷。”
兩個人又刻意聊了幾句,還是無法緩解剛才的尴尬。
送走陳憲南,方糖咬牙給周瑩打電話:“周瑩,你送避孕套是什麽鬼?你看姐像是能用得上那玩意的人嗎?”
周瑩在那頭猥瑣的笑:“你不要妄自菲薄啊,姐妹這不是為你擔心嗎?虧的我大早上專門去便利店買的,不然我能遲到嗎!”
方糖:“”感情這姐妹會遲到是買這東西去了。
方糖掩面:“周瑩你坑死我了,拆禮物我讓陳憲南幫拆,場面一度很尴尬。”
周瑩也沒料道:“那我豈不是坑慘你了?本來是一朵楚楚可憐小白花,現在變心計謀算小綠茶了。”
周瑩解釋道:“我琢磨着,你和陳帥哥也就是早晚的事,萬一哪天情到濃時發現家裏無套,再出去買豈不是煞風景嗎?本想着催化一下,沒料到催過頭了。”
方糖哎了一聲,語氣變得沉寂:“我死了,記得給我燒紙。”
方糖把花花綠綠随便塞進抽屜裏,眼不見為淨,她一個純情少女,猴年馬月能用得上,簡單腦補了一下,方糖紅了臉。
這麽尴尬社死都經歷了,方糖還怕什麽?拿出厚臉皮精神,她友好慰問了陳憲南的胳膊。
“記得每天上藥,看情況不對記得去醫院。”
陳憲南只回:“好,知道了。”
陳憲南聊天的興致缺缺,方糖也就沒再回複,心裏想着那三盒花花綠綠,無端的有些煩躁。
不知道陳憲南會怎麽想她。
煩悶的心情沒有緩解,她晚上失眠了半宿,天微微亮才漸漸睡下,幸好第二天是周末。
方糖睡到自然醒,敲門聲響,打開是周瑩,她滿臉愧疚:“方糖我真錯了,我也沒想到陳帥哥幫你一起拆禮物,你倆萌芽中的愛情不會被我拆散吧,那我也太惡毒了。”
方糖被她逗笑:“哪有這麽嚴重,就,誰也不提,就當沒發生,我和陳憲南真就是普通朋友,相親遇到了,糊弄家長而已,你也了解我,除了考編,其他事都不重要。”
周瑩點頭,方糖考編的熱情,和她攢錢買房不相上下。
周瑩這次除了負荊請罪,還有另外一件事,她昨晚開始牙疼,罪魁禍首是上排牙的智齒,周瑩打算把它拔掉。
自己一個人去醫院實在慘兮兮,周瑩想讓方糖陪她去。
方糖自然應允下來:“你等我換衣服,挂號了沒?”
“放心,號已經挂好了!”
市醫院周末人多,因為一個停車位吵起來也不稀奇,兩個人打車過去,出租車上,周瑩抓着方糖胳膊:“你說會不會很疼?”
方糖也沒拔過哪裏知道?只好糊弄她:“不疼,人家大夫專業,毛毛雨啦。”
周瑩捂着臉:“如果是一位年輕的帥哥大夫,我的牙可能看在臉的份上,不會太折磨我。”
方糖:“……”
還好,周瑩女士得償所願,她挂號的大夫是本院口腔科的馮醫生,醫科大學畢業,溫和有禮。
周瑩是今天上午最後一個號,她的牙龈有水腫,需要炎症消除以後才可以拔,周瑩連說倒黴,馮醫生帶着一副金絲眼鏡,戴着口罩雖然看不清全臉,但擅長腦補的周瑩已經确定,這位馮醫生顏值不低。
周瑩捂着臉和馮醫生一起出來:“馮醫生還沒吃飯吧?”
“嗯,一會兒去食堂,你記得飲食清淡。”
春風如煦般的話語聽得周瑩牙疼都減少了幾分,她招呼方糖:“方糖,我在這兒呢。”
馮醫生抄着手,回頭望了一眼,似是沒看清楚,試探性喊了一聲:“方糖?”
方糖擡頭,男人穿着白大褂,摘下了口罩,笑道:“我是馮博文,初中班長。”
方糖這才記起來,初中的馮班長!只是他變化也太大了,在方糖的印象裏,馮班長是一個小胖子,好多年沒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