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湖心
湖心
仰星一直低頭仔細辨認着地上的綠草,此刻聽到白業生的話,立刻直起身看向他:“哪兒?”
白業生擡頭,目光落在樹冠上某個地方,“我剛剛還在想,為什麽一顆紅色的樹上,會有綠色的葉子。”
仰星擡頭,看到濃密的枝葉掩映下,幾片綠色的長葉若隐若現,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言遇風已經走了過去,輕輕揮鞭,那幾片葉子從樹上落下來,在空中打了幾個轉,落到了仰星的手掌上。
仰星看着手中的寄靈草,顯露出激動的表情。
“終于找到了。”
他掏出懷裏的鎖靈囊,十分珍重地把幾根寄靈草放了進去,剩下的拿在手裏,準備引魂。
言遇風看他一眼,似是想說什麽,但還是忍住了,他轉身朝湖邊那幾個苗疆降靈師走去,和他們交談了起來。
白業生則提起十二分的戒備,守在仰星身邊,引魂并不是個輕松的過程,一旦被人打擾,将對降靈師造成極強的傷害。他看着仰星盤腿坐下,手中逐漸出現一個藍色的光球,薄唇輕啓,念出一串神秘的術語。
随着光球的增大,仰星的眉毛漸漸緊皺,汗水順着下巴的弧線緩緩滴落。
光球已經擴大到将他整個包圍,寄靈草綠色的光芒此刻也顯現出來,與引魂的法訣相融合,一時間連他的身影也看不太清了。
光芒散去,白業生忙走上前查看,仰星的臉略顯蒼白,一雙淺藍色的雙瞳比起之前稍顯暗淡,卻是滿眼的喜色,他低頭看着手中的鎖靈囊,發了一會兒呆,喃喃道:“我被柔柔罵了……”
白業生輕笑出聲:”罵得好。”
他寶貝地将鎖靈囊放進懷裏,站起身:“再過段時間,柔柔就可以初步恢複了。”
“言遇風呢?”
白業生左右張望了下:“那邊。”
仰星轉頭,發現視線确實有些受阻,他模糊地看了半天,才找到言遇風那一身标志性的黑衣,旁邊還有幾個人,似乎是在和他說話。
“那邊是誰?”
白業生思索了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巫氏的人。”
“巫氏?”仰星一怔,想起來這是遠居在西南苗疆的巫氏族人:“他們居然也來了?”
言遇風感受到他的注視,和那幾個人道了別後,大步走了回來。
“怎麽樣?”
仰星微笑起來:“好了。”
言遇風認真的看了半天他的眼睛,将一直拿在手裏的物件遞給他。仰星下意識接過,舉到眼前看了看,看清的時候差點又給扔回去。
那是一只暗紅色的蠱蟲,靜靜躺在他的手心。
“這是什麽?”
言遇風道:“清影蠱,可以幫你看清楚一些。”
白業生皺眉道:“這種東西還是少用,蠱蟲容易反噬。”
言遇風:“我問過了,這蠱會漸漸與眼睛融合,最終消散,不會影響到宿主,但它畏懼強光,正午的時候你需要遮一遮眼睛。”
仰星看着手裏的蠱蟲,明白這樣的東西定是極為珍貴,言遇風也許是拿什麽換的。他想到這裏,感激地看向言遇風:“謝謝。”
言遇風:“無事,你要用嗎?不用也可以。”
“……用。”
“有點疼,忍一下。”
言遇風從懷裏掏出一把小刀,在仰星的手腕上輕輕劃了個小口子,那蠱蟲聞到血的味道,興奮地鑽了進去。
“唔……”仰星感覺有個東西順着血管在游走,片刻間就到了太陽穴的位置,他難受地閉眼,感覺眼裏似是有水光蕩開,一層層覆蓋了整個眼球,幾滴淚不受控制地流下。
言遇風神情緊張地看着仰星,直到他又睜開眼,目光準确無誤地盯着自己時,他的表情才恢複正常。
“怎麽樣?”
仰星看一眼面前的兩個人,又轉頭看向遠處的碧靈湖,道:“……居然這麽快就看清楚了,這蠱真神奇。”
白業生松了一口氣:“以後覺得不舒服就說,要是不好用再取出來。”
“好。”
碧靈湖裏,一陣微風徐徐吹過,橘黃色的太陽正挂在半空,他們進入碧靈湖已經半天了。三人商量了下,決定早點出去,朝入口處走了過去。
狹長的石頭過道裏,仰星冷靜地走在言遇風後面,言遇風剛開始還看了他兩眼,他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言遇風是在問他要不要拉着自己,頓時臉一紅,堅定地搖搖頭,既然已經知道過道裏沒有東西,就沒有必要害怕了,人對未知的事物才會感到恐懼。
走着走着,他突然感覺眼前一個巨大的黑影,來不及倒退就撞了上去,撞到了一個溫熱的懷抱裏。
是言遇風,他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停下了。
仰星尴尬地從他懷裏退出來:“怎麽不走了?”
“前面有人。”
“有人?”仰星探頭想看,腦袋卻被言遇風按了回去。
“退回去,回碧靈湖。”
白業生走了過來,黑暗中他看不清言遇風的表情,卻聞得到前方傳來的一股血腥味。
“……有東西?”
“是,我們先回去。”
三人立刻回轉,朝碧靈湖走回去。
再次進入碧靈湖,仰星卻一愣:“人呢?”
原先熱鬧的碧靈湖現在空無一人,空曠的草地上只有風陣陣吹過。
言遇風神情嚴肅:“這湖有問題。”
白業生看了半天,也皺眉道:“風也有問題。”
仰星看了看四周,來的時候他顧不上細看,此刻才發現碧靈湖四周環繞着一張無形的結界,将整個空間包圍起來。
這樣的格局,怎麽會有風?
三人默契地看向湖中心,果然看到一直平靜的湖面此刻在一圈一圈泛着波瀾,從中心逐漸擴大到周圍。
言遇風道:“我們暫時出不去了。”
“那怎麽辦?”
仰星看着湖面:“去看看。”
走到湖邊,仰星才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頓時臉色不太好:“我……不會游泳。”
言遇風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白業生也是一愣:“你不會?我記得你好像下過水。”
“……”仰星臉色微微發白,“沒有,我不會。”
言遇風道:“你在岸上等着,我們下去。”
兩人剛跳入湖中,仰星就看到白業生一臉驚愕地浮出了水面。
“怎麽了?”
“仰星……”他眼裏充滿震驚,“你下來看看。”
“啊?”仰星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你先下來,下來就知道了。”
仰星猶豫了半天,順着湖邊一點點踩了進去,水漸漸漫過他的腰、肩膀,直到頭部也沒入水中。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水裏的兩個人,發現自己的呼吸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能在水中自如地行走,甚至還能清楚的聽到他們的對話,一時間懷疑起是自己進了幻境,還是這水根本就是假的。
言遇風倒是很快就冷靜下來:“先去中間看……”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仰星目光驚訝地看着他。
“怎麽?”
問完他自己也覺得不對,餘光裏似乎看到一抹紅,他立刻低頭,發現腰間的妖鯉正在發光,柔和的紅光源源不斷地發出,似是感應到了什麽。
“怎麽回事?”白業生走了過來,水中似乎沒有阻力,他們行動起來都非常方便,只是片刻他就走到言遇風旁邊。
“這武器你哪裏來的?”
仰星回道:“言家的墓地裏。”
“言家?為什麽言家的墓地裏會有和碧靈湖有關的東西?”他想了一會兒,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妖鯉的紅光随着他們的腳步愈發強勢,接近湖心的時候它甚至脫離了言遇風,自行朝湖心行進。
仰星看着妖鯉,道:“跟上去看看。”
越往湖心光線越暗,水也變得有些渾濁,三人不斷下潛,終于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洞窟。
水裏的洞窟?仰星眉毛微皺,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這洞窟層層疊疊,中間有無數個窟窿,仰星目測了一下,這些窟窿的直徑都差不多,形成了無數相連的通道。
這洞窟的形狀和位置,都讓他想起了一種不太友好的生物。
言遇風拉着他們隐在了一處石頭下,低聲道:“小心些,可能有妖。”
白業生表情凝重:“不是可能,确實有,你們看那邊……”
仰星立刻看向他指的地方,心底一驚:真的是蛇!
一只外表如同蟒蛇一般、體型巨大的黑色大蛇正緩緩朝洞窟游來,那蛇的眼睛是紅色的,豎起的妖瞳幽幽閃光,似是在尋找獵物。
仰星心底感嘆一聲,從進到迷霧森林開始,他們就和各種各樣的蛇結下了深刻的緣分,他簡直懷疑自己小時候是不是不小心捅過蛇窩,才這麽遭報應。
言遇風卻看着不遠處的一處洞窟:“不對。”
仰星聞言看向他:“怎麽了?”
言遇風目光定定地看向那個方位:“除了我們之外,還有降靈師在這裏。”
白業生聞言一驚,仔細看向那邊,低聲道:“什麽人靈力這麽強,我竟然都沒有發現。”
那黑蛇非常警覺,幾乎是瞬間就發現自己的領地裏闖入了外人,它低下頭,目光在言遇風幾人所在的位置和另一處石窟中搖擺。
仰星突然發現妖鯉又開始發光,那光芒立刻就映射到了黑蛇的眼裏,他倒吸一口涼氣,落星悄然出現在手中,言遇風和白業生也做好了戰鬥準備。
黑蛇眼睛輕輕眯起,仔細看了一會兒紅光,妖瞳圓睜,卻朝着另外那塊石頭沖了過去!
電光火石間,他們聽到一聲長劍出鞘的聲音!
一道青色的身影猛然自石頭後閃出,一劍擊碎了黑蛇甩過去的石頭。
那是個樣貌端正的青年,身後還有幾個靈力較弱的降靈師,此刻紛紛狼狽地抵擋着黑蛇的攻擊。
言遇風眼裏浮現出一絲疑惑,道:“我好像見過他。”
仰星轉頭:“你認識?”
“有點印象。”
那青年出手決絕幹脆,身手極好,但他後面的幾個降靈師卻是手忙腳亂,眼看靠自己一人保不住這麽多人,他大聲喊道:“在下是程家後人程黎纭,那邊的幾位降靈師靈力高強,冒昧請求幾位,可否幫忙!”
程家的?仰星一愣,那不就是言家主母程月醒的娘家人?難怪言遇風說見過。
言遇風也有些訝異:“是他?他何時來了這裏……我去幫忙,你留在這裏。”說完他握住妖鯉,一個閃身跳了出去。
“我也來。”白業生也跟着沖了出去。
黑蛇似乎被突然加入的言遇風激怒,一雙妖瞳光芒暴漲,移動速度也快了許多。
程黎纭喊道:“大家都進到洞窟裏去!”
一個中年人跑在幾人的最後,黑蛇追來的時候他還來不及防備,瞬間就被蛇尾掃倒,狠狠砸在石壁上,發出一聲慘叫。
仰星早已悄然移動到這邊,他扶起中年人,帶着往他們石窟的一個分叉口跑去,白業生跟了上來,長刀不斷抵擋着黑蛇的攻擊,轉身也鑽了進去。仰星選的這條通道很窄,黑蛇一時間鑽不進來,在外面不斷地打轉,似是在尋找進去的辦法。
言遇風和那個名為程黎纭的青年則在另一條路上設伏,待黑蛇沖過去,他們就能合力将它制服。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着暗處的黑蛇。
仰星的眼睛借着蠱蟲的幫助,在黑暗中适應極快,他幾下眨眼,便看清了那黑蛇的動作,發現它正努力用蛇尾卷着一塊石頭往洞口放,仰星一呆:“它在幹嗎?”
……不會是要堵住洞口吧?仰星回頭看了眼洞窟裏大大小小相連互通的通道,突然覺得這條蛇智商可能有點低。
“它在堵洞口,我們先從這邊出去。”
衆人立刻跟着他往另一個出口跑去。
那黑蛇堵住這邊的入口,又卷起一塊石頭朝另一邊游去,這才發現洞裏的人已經跑了不少出來,頓時生起氣來,大張着嘴沖了過來。
“仰星小心!”白業生眼見黑蛇的尖牙正想往仰星身上咬,仰星卻突然消失,下一刻,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震驚地回頭,仰星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分|身術,剛學會的。”
黑蛇一口咬空,居然還咬到了自己的舌頭,怒吼了一聲。
仰星:“……我是真的覺得這條蛇智商不太夠。”
他往言遇風所在的通道移動着,朗聲道:“這邊!”
黑蛇聞聲,立刻跟了過來。
言遇風已經和程黎纭合力設好降靈陣,仰星裝作跌倒的樣子往降靈陣上一滾,那黑蛇果然興奮地纏了過去,瞬間就把仰星裹在尾巴裏,微微用力就要絞殺。
仰星的身影再次消失,蛇身松開,黑蛇一瞬間有些迷茫。
就在此時,一青一黑兩道身影猛然出現,降靈陣從天而降!
黑蛇被無數道細密的光網纏了起來,一時間動彈不得。
言遇風舉起妖鯉想要揮出致命的一擊時,妖鯉的光卻突然暗淡下來,他一怔,猶豫地低頭,看向手裏的紅色鞭子。
程黎纭見他不動手,提起長劍準備上前,又被他攔下:“等等。”
仰星在一旁現身,疑惑道:“怎麽了?”
言遇風表情有些奇怪,他道:“我聽到有個聲音在說……不要殺它。”
仰星四處看了看,沒有發現他們三人以外的人,不由問道:“誰在跟你說話?”
言遇風表情也很奇怪:“……不知道,但是我感覺,是它。”
他的目光看向手裏的妖鯉,站在旁邊的程黎纭一驚:“……你的武器會說話?你沒聽錯嗎?”
“……”言遇風搖頭。
程黎纭看向妖鯉:“我能否看一看它?”言遇風将妖鯉遞給他。
他接過細看,越看越覺得心驚:“言兄,你這根鞭子……哪裏來的?”
仰星嘆口氣,又擔當了一次文物解說員。
程黎纭端詳了半天妖鯉,覺得裏面有股非同尋常的力量,他眉頭緊皺:“不對勁……這鞭子不對勁。”
他還想說話,目光卻瞟到了言遇風背後的黑蛇,神情一變:“它跑出來了!”
言遇風和仰星立刻轉身,只見黑蛇身上的光網已經崩裂了不少,它在地上一滾,那些網全都成了碎片,消失在水中。
仰星感覺自己眼皮跳了兩下:他剛剛沒看錯的話,那條蛇……在地上滾了兩下?一條蛇?會滾?!
黑蛇似是十分生氣,朝着三人狠狠呲了下牙,随後朝一個洞口緩緩游去,游了一會兒,回頭發現他們還站在原地,擡起尾巴晃了晃。
仰星:“……它好像是在讓我們跟上它。”
三人納悶地跟在黑蛇後面,只覺得這場景十分詭異,明明剛才兩邊還打的不可開交,現在黑蛇居然在給他們帶路?
眼前的通道越來越窄,三人不得不彎腰走在後面,程黎纭走在最後,似是撞到了什麽,低低喊了一聲。
仰星回頭:“怎麽了?”
“……沒事,磕到頭了。”
仰星嘴角一抽:“……那你也挺厲害的。”
黑蛇左拐右拐,把他們帶到了一個較大的石頭洞裏,仰星掃了一圈,并沒有發現出口。
“它不是要帶我們出去嗎?”程黎纭忍不住開口。
黑蛇擡頭看了他一眼,那目光讓他覺得……黑蛇似乎在鄙視他。
仰星嚴肅地把笑容收了回去,看到黑蛇在地上用蛇尾畫着些什麽。
一陣微微的顫動聲響起,湖底的地面上裂出一條縫隙,那縫隙只有兩人寬,下面黑漆漆的,看不清裏面的情況。
黑蛇游到縫隙旁邊,将身體盤了起來,一動不動地卧着。
三人對視一眼,程黎纭先開口道:“看它的樣子,這下面必然是有十分重要的東西。”
仰星盯着那個縫隙,根據他多年的寫手習慣,這種劇情屬于主角奇遇,這下面多半沒有什麽危險,不是靈丹妙藥,就是秘訣心法。
他問道:“下去看看?”
言遇風在縫隙旁放置了一張符咒,随後看仰星一眼:“跟在我後面。”
“好。”
言遇風剛進去,仰星就感覺身後一陣風襲來,一股強烈的危機意識讓他瞬間轉身并抽出法杖抵擋。
“锵!”一聲兵器撞擊聲傳來。
他看向出招的人,程黎纭笑容詭異,手中的劍正對着他。
仰星眯眼道:“你不是程黎纭,你是誰!”
那人微微驚訝:“你怎麽看出來的?”
他冷笑道:“本來沒看出來,随便一猜,不過你既然承認了,就麻煩你順便說一說,這些日子到處跑,都做了些什麽吧,言家墓地裏,那個人也是你吧?”
那人慵懶地挑了挑眉毛:“言家?我想這次你也是猜的,不過無所謂,都是我做的,還有現在這個,要取你性命的黑衣人!”
說完他已經變回了本來樣子,一襲黑衣和大大的遮臉兜帽,仰星第一次看清他的武器,竟然是兩把短锏,锏把粗短,锏身呈六棱形,尾部鋒利,最讓人心驚的是,锏身上流轉着濃重的嗜血氣息,這是一把極邪極陰的兵器。
仰星早在他說話的時候就念出法訣,搶先出手,一顆藍色的光球瞬間沖向黑衣人!
黑衣人迅速躲閃,雙锏破風而來,速度出奇的快,幾乎是眨眼間就移動到了仰星身前!
仰星眼見閃着寒光的刀刃朝自己面門撲來,下意識一個翻身,在地上極為不雅地滾了一圈,堪堪避過。
打不過!
仰星大吼道:“言遇風!”
縫隙裏飛出一道紅光,一個紅色的身影猛然朝黑衣人襲去,卻在黑衣人躲閃的同時又折返回來,拉着仰星快速跳入縫隙。
“轟隆!”縫隙瞬間合攏。
黑衣人一驚,立刻就要重啓裂縫,一旁安靜了許久的黑蛇卻突然直起身來,快速搖晃着尾巴,惡狠狠地瞪着黑衣人,做出要攻擊的姿勢。
他猶豫了一下,陰寒的雙眼看向原先縫隙出現的地面,不甘地轉身朝外奔去。
仰星站在筆直明亮的石頭通道裏,通道被特殊的結界隔離開,沒有一點水跡,與上面的水中洞窟簡直是兩個世界。
他的目光從眼前的紅衣少女轉到言遇風,又轉到紅衣少女身上,表情混合着震驚和錯愕。
少女一身打扮極為利落,紅色的短上衣,下身是一件層疊蓬松的紅色長裙,腳上一雙皮靴,頭發簡單地挽成左右兩個對稱的發髻,用紅色的絲帶纏繞固定。她的臉眉清目秀,彎彎的眉毛像新月一般,目如點漆,靈動可愛。
好看歸好看,但她這樣的打扮,完全不像仰星見過的尋常女孩子該有的樣子,不過她本身也不是尋常的“人”,因為她通身都是半透明的,這是魂魄才有的狀态。
見過月容、雲仙等魂魄後,仰星感覺自己的接受度已經高了很多,但當他知道少女的身份的時候,還是愣了半天。
仰星沉默許久,艱難地開口道:“……你是……妖鯉?”
少女微微歪頭,像是覺得有趣,看着他笑道:“是呀,剛剛還是我拉你下來的呢,還讓小黑把門關了,免得那個壞人也跟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