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火鳳佩
火鳳佩
中年人又問了一遍,确認可以離開後如蒙大赦,飛快地遁地走了。
祁書沉默片刻,說道:“你們有什麽看法?”
仰星緩慢地說:“我在想……那個黑衣人,會不會就是荒楚。”
祁書一驚:“怎麽可能,且不說荒楚有沒有活下來,依照那個人的描述,荒楚起碼也七十多歲了,我們見到的那個黑衣人頂多二十五六!”
言遇風點點頭:“可能性很小,但應該也是與荒楚有關系的人,我們再找找看,白業生至今還沒有現身。”
三人一路往後山走去,在一處洞穴前停了腳步。
“小心,裏面有靈力波動。”
三人依次進入洞中,一踏入就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祁書十分震驚:“這裏怎麽會有冰?”
眼前的洞穴裏空間極大,一眼望過去,有無數個交錯的洞口,然而令人驚訝的是,整個洞窟都被冰雪包圍,地上是厚厚的一層冰層,洞窟裏的石壁上也堆積着厚厚的雪,無數個冰錐懸挂在頂上,散發出凜冽的寒光。
這裏是陰着蜀地,四季的氣溫都高于別地,就連最冷的冬日都不會下雪,更不用說如此大規模的冰雪了。
仰星凝神看了一會兒洞內,突然一驚:“白業生在裏面!”
祁書和言遇風聞言都看向仰星。
仰星盯着西南角的一處冰塊:“你們仔細看。”
言遇風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那塊冰上有幾條淺淺的刀痕,不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他們已經和黑衣人遇到了,快,過去看看。”言遇風率先走了過去,仰星和祁書緊跟在後面。
洞裏越來越冷,每走一步都感到巨大的寒意浸滿全身,三人的行走速度被迫慢了下來。
“好冷……”祁書體質最差,僅僅這一小會兒的功夫,嘴唇已經發白,他不禁疑惑道:“他們真的在裏面嗎,這裏面哪是人待的地方。”
言遇風走在最前面,一路觀察着兩邊的痕跡,洞穴內通道很多,一不留神就可能走岔。
仰星喚出引仙玉,溫暖的玉質在手心散發着柔和的光芒,讓他恢複了不少精神。
引仙玉突然閃爍了一下,仰星一怔,停下腳步。
言遇風察覺的很快,立刻轉身看着他:“怎麽了?”
仰星神情有些疑惑:“我剛剛,好像感應到什麽了……”他看向前方的一處通道,
“在那裏!”
穿過長長的通道,三人的眼前瞬間開闊,而洞內的情景,更是令人驚訝。
“我的天!”祁書忍不住脫口而出。
偌大的洞窟中間,白業生和程黎纭兩個人背對背站着,而他們腳下則是厚厚一層冰雪,連帶着他們也被封在了冰層裏。
厚厚的冰層看不清裏面的具體情況,但是滋味絕對不會好受,待的久了更是可能有生命危險。
祁書打量了一下冰層,皺眉道:“不會已經凍死了吧?”
“你能不能盼點好的?”仰星說着就想前去救人,言遇風攔了他一下:“別過去。”
他一怔,斂了心神仔細看,發現兩人的腳下是一個奇特的法陣,看來他們是觸發了法陣,被冰凍住了。
“怎麽辦?”祁書臉色有點發白,洞裏的寒氣太重,他撐不了太久。
仰星看着那個法陣,努力想在腦海裏找到相關的信息,無數個陣法在他腦中快速地略過,漸漸地,仰星的面色也漸漸變白,額頭上的汗珠剛一冒出來就變成了一層冰霜。
言遇風見狀,一把拉住他的手,往他的體內注入靈力。
溫暖的靈力貫徹全身,仰星提了提神,繼續全力地搜索着。
祁書見狀有些羨慕:“那個……我也想……”
言遇風看他一眼,祁書話音一頓,“算了,當我沒說。”
“找到了!”仰星眼前一亮,“破陣的方位是西南!”
言遇風立刻揮鞭,一道紅光飛向陣法的西南角。
“轟!”的一聲,陣法整個碎裂開來,無數個光斑四濺,化成冰錐向四周射去。
言遇風迅速豎起一片紅色的屏障擋住冰錐,待動靜消散以後,才往洞裏走去。
白業生和程黎纭身邊的冰層已經開始破裂,仰星揮動法杖,無數風刃往冰層襲去,加速了冰塊的破裂速度。
“嘩啦!”冰層破碎,兩個人倒了下來。
言遇風托住程黎纭,仰星則拉住了白業生。
“白業生!醒醒!”
“唔……”白業生費力地睜開眼,看清了眼前的人後,有氣無力地笑了出來:“你大爺的,終于來了。”
程黎纭也慢慢醒了過來,扶着太陽穴坐了起來。
仰星皺眉道:“先出去再說,這裏危險。”
“等等,”白業生打斷他,“我找到火鳳佩了,就在這裏。”
“你說什麽?!”祁書一驚,“在這裏?”
白業生點點頭,指着自己剛剛站立的地方,“在……下面。”
言遇風站起身,走到那個方位,半蹲下看了眼冰層:“确實有一個東西,但是冰層太厚,看不清楚。”
“我來……”白業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仰星皺眉道:“你歇着吧,我們來就好。”
“沒事,”白業生笑笑,“這麽厚的冰,除了白家的刀,誰也破不開,讓我來,你們退後。”
仰星還想說話,言遇風已經拉着他往後退了幾步:“別擔心,沒事的。”
仰星無聲地嘆了口氣,等在一旁。
白業生的性格他再明白不過,縱然是有些急躁,但絕不是那種愛逞強的人,此刻他已經體力不支卻仍要堅持自己過去,無非是怕再遇到什麽陷阱,傷了更多的人。
白業生抽出背上的長刀,邪氣地笑了笑:“讓你們見識一下白家的刀法。”
話音剛落,無數白光在刀上凝聚,最終全部落在刀刃上,一把刀在冰雪中亮的驚人,光芒幾近刺眼。
白業生後退兩步,狠狠地一刀劈下,重重砸在冰面上!
冰面裂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
祁書挑眉:“白家的……刀法?”
白業生卻歪頭看他一眼,輕笑一聲:“你再看看。”
話音剛落,那道縫隙迅速擴大,朝下延展開來,僅僅是一眨眼的時間,整個冰層都散發出“咔咔”的開裂聲。
一道紅光自冰底發出,整個洞窟都随之震動起來。
程黎纭坐的離他們最遠,一直扶着冰層,此刻敏銳地意識到不對,立刻看向四周:“冰在融化!”
衆人一驚,這才發現随着紅光越來越強,周圍的水滴聲不斷響起——整個洞窟都在融化!
“不好,快出去!”言遇風揮鞭打出一條通道,示意衆人先走。
“那你們呢!”
“我留在這裏幫白業生。”言遇風面色冷靜,“他一個人拿不出來。”
仰星頓時急了起來:“你們先出去,我留着,我有引仙玉!”
言遇風卻只是溫柔地沖他笑了笑:“快出去,相信我。”
祁書眼看無數冰錐正在往下掉落,急忙拉着仰星往外跑去:“別說了,快走!”
程黎纭想站起來,卻發現四肢還是有些無力,祁書經過他的位置,也順便拉上了他。程黎纭一怔,呆呆地看着拉住自己的人,眼前猛然略過無數奇怪的畫面。
祁書發現自己拉不動那人,回頭喊道:“跑啊,愣什麽!”
程黎纭猛然回神,像是突然有了力氣一般,跑在了最前面,手中的劍不斷揮出,擋住下落的冰錐,為後面的兩個人開出了一條路。
祁書看着身前的人突然變了一個樣子,簡直懷疑剛剛程黎纭那個虛弱的樣子是不是在诓他。
仰星一路跑一路回頭,看到言遇風沖到白業生的旁邊幫他破冰,心頓時提了起來。
三人腳步不停,跑出了洞口,回頭就發現整個後山都在晃動。
仰星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極度的寒冷和緊張讓他的心跳的飛快:
“他們……怎麽還不出來……”
祁書也累的半坐在地上:“再等等,很快就出來了……”
“轟隆!”一聲,三人忙擡頭看去,才發現随着那聲巨響,洞口竟然塌了一半。
仰星眼裏立刻多了幾分血色:“洞快塌了!”
祁書眼看仰星急了,忙拉住他:“別急!他們有分寸,真拿不出來他們會出來的!”
仰星死死盯着洞口,突然看到一個人影出現在洞口,仔細一看,發現是白業生跑了出來。
仰星揮動落星,擋住了向他身上砸去的冰塊,大聲喊道:“言遇風呢!裏面什麽情況!”
白業生狼狽地咳了兩聲,呼出的氣息都帶着冰霜,他勉強沖到衆人身邊,斷斷續續地說道:“他在……取火鳳佩……”
仰星頓時瞳孔巨震:“他瘋了嗎!”
他沖向洞口,大吼道:“言遇風!別拿了!出來!”
祁書死命拉着他,才沒有讓他沖進去:“言兄!你再不出來,仰星就要進去了!”
話音剛落,洞口“轟!”的一聲,徹底塌了,連帶着無數碎冰落地的聲音,清楚地昭示着:通道徹底封死了。
衆人見狀大驚,仰星更是渾身一僵,愣在了原地。
仰星只是頓了一小會兒,就立刻朝還在不停滾落碎石的山洞跑了過去。
“仰星!”白業生頓時急眼了,“回來!”
“還能出來!”仰星盯着眼前露出的一小條縫隙,“這裏還有路!”
說着,他喚出引仙玉,用全部的力量開始支撐起那條縫隙,不讓它倒塌。祁書見狀也拿出煉魂,無數個金色的字符圍繞在洞口,幫助仰星維持洞口的平衡。
白業生已經站不起來了,坐在地上盯着他們的動作,突然感覺有些不對,他猛然回頭,看到一道黑色的光朝着自己襲來!
程黎纭反應很快,立刻揮劍擋住了那道攻擊,起身站到衆人身後:“誰?!”
“哈哈哈哈哈……”一道怪異的笑聲響了起來,“都在這兒呢?正好,一起殺了,免得麻煩……”
白業生臉色一變:“是那個人。”
所有人立刻戒備起來。
黑色的身影時不時閃現,黑衣人動作很快,短短的時間內就發出了三四道攻擊。
程黎纭凝起全部精神與之對抗,居然也只能勉強擋住,沒有回擊的餘地!
祁書見那邊撐不住了,立刻分出一半的靈力去對付黑衣人。
黑衣人嘿嘿一笑,突然再次消失了。
很快,他又出現了,然而這次,他出現在仰星面前!
一道刀影朝着仰星襲來,仰星這才看清那人的武器,是一把長長的黑色彎刀,花紋古怪,閃着嗜血的光芒。
“唔!”仰星沒有躲,硬是聚起無數風刃擋住了這一擊,臉色瞬間雪白。
程黎纭和祁書立刻撲了過來,黑衣人冷笑着離開了這邊,仰星卻緩緩半跪了下來。
白業生見狀急了:“仰星,停下,別撐了!”
引仙玉的光越來越暗淡,昭示着主人的狀态越來越差,然而他始終不願意停下驅動引仙玉。
“不行……他……還在……裏面……”仰星的吐字變得十分困難,鮮血随着嘴角不停地湧出。
“別撐了!”白業生艱難地挪到仰星身邊,想要攔住他。
這時,那個黑色的身影突然再次出現出現,程黎纭和祁書方才被引開了,一時半會竟然來不及攔,只能眼睜睜看着黑色的彎刀朝着仰星劈下!
仰星立刻揮起落星,硬接了這一刀!
“嘭!”
就在兩兵相接的那一瞬間,引仙玉突然朝彎刀飛了過去,三者相撞,發出了刺耳的碰撞聲,巨大的沖力将黑衣人彈開,而仰星也被沖擊地倒在地上,沒有了動靜。
“轟隆!”洞口突然沿着之前那條僅存的縫隙炸開了,一道泛着紅光的黑色身影從裏面沖了出來。
黑衣人本來還想趁機攻擊,見狀暗罵一聲,立刻離開了。
言遇風的黑衣破損了不少,雙手都呈現出被燒傷的痕跡,但他根本顧不上查看自己的傷勢,沖出來抱起了昏迷不醒的仰星。
“仰星!”
見言遇風出來了,白業生瞬間松了一口氣,一口憋了很久的血也吐了出來:“終于出來了,我還以為你死裏面了。”
言遇風沒有回話,探查了一下仰星的狀态後皺起了眉:“怎麽會這樣?”
仰星雙目緊閉,身上的溫度燙的吓人,手中的落星在不停地閃爍。
祁書走了過來,立刻發現了異常:“引仙玉呢?”
白業生一愣,這才發現引仙玉不見了:“被搶走了?”
言遇風緩緩搖頭:“沒有,那個人沒來得及搶。”
“那引仙玉哪去了?”
程黎纭的目光看向了不停閃爍的落星,頓時一愣:“我好像知道在哪了……”
衆人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都大吃一驚:原屬于引仙玉的柔和光芒此刻順着落星的杖身不斷流轉,而落星頂端也多了一個藍色的奇特紋飾,那正是引仙玉的标志。
随着融合逐漸加深,一道溫和的藍光覆蓋在仰星身上,仰星身上的傷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愈合,臉色也好轉了起來。
白業生震驚了:“居然還能這樣?!”
仰星咳了一聲,慢慢醒了過來。
言遇風松了一口氣,低聲道:“怎麽樣,難受嗎?”
仰星搖搖頭,餘光瞥到言遇風的雙手,頓時提起了心:“你手怎麽了?我看看!”
言遇風忙道:“無妨,小傷。”
“什麽小傷!”仰星翻身坐了起來,握住言遇風的雙手,一道白光自他手心緩緩發出,言遇風感覺手上的灼痛感減輕了很多。
“我剛剛感覺到了,引仙玉和我的落星融合了。”一邊治療,仰星一邊說道。
言遇風點點頭,看着仰星的雙眼,認真地傾聽着。
白業生總感覺插不上話,撓了撓頭,對着旁邊的程黎纭道:“我怎麽覺得一段時間不見,他們兩個現在怪怪的?”
程黎纭并沒有回答他的話,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見,他看着一旁的祁書看的入神,目光直白到祁書都有些受不了:“你老看我幹什麽?”
“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祁書搖搖頭:“沒有。”
程黎纭卻仍是皺着眉:“可是……我一見你,便覺得很奇怪,好像我們……認識了很久。”
祁書無奈:“你認錯人了。”
程黎纭疑惑地看着他,目光中閃動着奇怪的情緒。
白業生眼看沒人搭理自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說,你們走不走啊,把人荒氏的後山弄塌了,再不走人家就要來追究了。”
五人離開荒氏以後,找了一家小客棧暫時安頓下來,言遇風将帶出的火鳳佩拿了出來,衆人這才看到火鳳佩并不是紅色的玉佩,而是刀鞘上有着鳳凰紋飾的一把短刀,刀刃上有無數紅色的紋路,僅僅是看着都透出濃重的殺氣。
“好刀!”白業生生來愛刀,看到火鳳佩也不禁感嘆了一句。
言遇風和仰星目光交流了一下,達成一致後,将火鳳佩遞給了白業生:“你拿着。”
白業生一怔:“給我幹什麽?”
“我們五人裏只有你擅使刀,這東西在你手裏能發揮出作用。”
白業生撓撓頭:“真的給我啊?”
程黎纭表示并沒有意見,祁書更是對這東西沒有興趣,白業生收下以後,興奮地研究了起來。
五人分配好房間後就準備休息,大約是白天累的狠了,幾人都很快入眠。
第二天起床後,白業生才被告知要去往無祝陰宅。
“無祝陰宅?!怎麽又去那個鬼地方!”白業生的表情十分不好看,臉也皺成了一團。
仰星表示自己也很無奈:“殘卷上是這麽寫的,我也沒辦法。”
白業生頓時有點絕望:“救命啊!那宅子簡直是我的噩夢……”
見仰星面色平靜,白業生不禁納悶道:“仰星,你不覺得可怕嗎,那個鬼王當初快把咱們兩個耗死在那裏了。”
仰星微微一怔,目光有些迷茫,随後轉頭低聲道:“我……不記得了。”
白業生嘆了口氣:“算了算了,去就去吧,大不了再打一次,這次咱們人這麽多,也不怕它。”
仰星沉默許久,突然開口道:“白業生,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
“你覺得,在淮玉城以後的我,和以前的我,哪個更好一些?”
白業生有些呆滞:“這是什麽問題?”
“你先回答。”
他晃了晃腦袋,似是認真思考了一下:“我覺得都好。”
“都好?”仰星皺眉,“你不覺得我有一些變化嗎?”
白業生撓撓頭:“變化?沒有啊?”
“哦,要說也有一點……”
仰星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什麽?”
白業生突然有點委屈:“你以前除了我,不太和別人說話的,現在怎麽你老是和言遇風黏在一起……”
仰星頓時臉一黑:“我哪有和他黏在一起……”
“明明就有,你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你都不理我的。”
仰星知道問白業生是問不出什麽了,索性起身道:“走吧,下去和他們商量一下怎麽去無祝陰宅。”
無祝陰宅離荒氏很遠,幾人商議後決定為了提高速度分頭行動,言遇風和仰星一起,白業生、程黎纭和祁書一起。
原本白業生還想和仰星一起,被祁書硬拉着進了自己的隊伍,一路上都十分不情願,一頭霧水地抱怨道:“你拉我來幹嘛,我想和仰星一起的。”
祁書同情地看向他:“放棄吧,你來的太遲了。”
白業生一臉迷茫:“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