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重城主
10、重城主
10、重城主
整場宴會在顧然恍恍惚惚,發怔看着重雲的過程之中結束,在這個世界裏有太多顧然弄不明白的事情,一樁事情尚還懵懂之中,另一樁驚吓便接踵而至兩人。
散席之後,顧然恍惚着要回去,此時袖子間一道雪白的毛團一竄而出,落到地面化作了一位烏發紅瞳的少年。那
少年站在稍前一點兒的地方看着她,似乎在等她開口說些什麽。
顧然看着禍鬥才想起來,重雲生得如此肖似已經仙逝的子渡上仙,除了胥越之外,他也應是情緒最大的人。可顧然看面前的禍鬥,深紅色的眼瞳一片平靜,并沒有什麽情緒起伏。
她跟上前去,與禍鬥并肩走着。沉吟了一會兒,顧然才開口道:“你剛剛也瞧見重雲了,她長得像子渡長老嗎?”
禍鬥點點頭,複而又重重的搖搖頭道:“若是單論皮相,确實有八九分相似,但是性情之上并沒有多少相像的地方,她從無這般惴惴不安的神色。”
“方才宴會上初見那丫頭确有些驚異,世上竟然有人與她這樣像。但等授予魂印的時候,才發覺那丫頭的魂印與她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兒。被喚做重雲那丫頭的魂脈應該是木槿,因而印在眉間的是木槿紅瓣。”
“她的不一樣,胥國特有極寒體質,魂脈也屬于寒冰系,原本的魂印并不是這樣的,經過煉體之後,魂印轉而形成一簇煉魂之火印在眉間。”
說着,禍鬥便也說從前的一樁舊事。那時還是孩童的胥子渡被上任浮游臺掌門帶回來,她體質特殊并不能完全适應浮游臺功法,關于她是否應該被收入門下引起門中一些長老的異議。
當時還是六七歲孩童模樣的胥子渡在一群浮游臺長老們争論不休的時候,童聲稚嫩卻擲地有聲的承諾道,自己必在一年之內淬體成功,如若不然就自行從浮游臺離開。
“子渡前輩确實是相當有氣魄的人。”顧然聽着禍鬥說着子渡上仙從前的舊事,忍不住贊道。
“噓,有人來了。”禍鬥深紅的眼瞳一凜,對着顧然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不要再說話,又重新化作一團雪白的毛團。顧然迅速将那團兔子撿起來,塞到袖子裏。
“重師姐。”
顧然循着聲音轉過頭來看見是個素衣的外門女弟子,一時不大确定她叫的是誰,直到她又喚了一聲“重歡師姐”,才确定這個女弟子叫就是她。可能是她被掌門收為內門弟子了,因而她們如今态度都有了變化,不管喜不喜歡,總得表面上恭敬對待。
那素衣女弟子走到顧然身邊道:“師姐留步。”
顧然疑惑她找自己有什麽事情,頓下腳步等着她說。只見那她取出一塊十分眼熟的玉佩,顧然定睛一瞧,能夠看到玉佩上赫然镌刻着一個“雲”字。為什麽說這玉佩這麽眼熟,因為顧然身上就挂着塊玉,不過她身上這塊上邊是個“歡”字。如此說來,眼前的這塊玉佩想來應是屬于重雲。
“重師姐,雲師姐想邀您單獨見上一面。”正當顧然毫無方向的思索的時候,那個外門師妹忽然開口道。
“她在哪裏?”顧然問她道。
“雲師姐在浩雨亭等您。”那外門師妹回答完便福身一禮,将玉佩交托到顧然的手上而後轉身離開了。
聽着她說的這位置,顧然心道重雲這會道也算是有心。上回兒她誤闖到淩雲峰的地盤上去,惹出一大堆的麻煩,這一回重雲邀她見面的地方在山門之外。
“你去嗎?”袖子之中傳來一把聲音問顧然。
顧然手裏舉着重雲的那塊玉佩,凝視了會兒,心中也有些好奇重雲邀她見面做什麽。她記得原書當中這兩人一個名門嫡妻生下的長女,一個毫無背景的妾室所出庶女。
按照敖嬰的說法,兩人關系也确實是不大好,連帶着與重歡交好的敖嬰似乎也不大看得上重雲。
“為什麽不去呢?”
在這個地方,顧然有太多弄不清楚的事情了,既然這麽雲裏霧裏的,為何不親自去弄明白呢。
浮游臺的山門在較低的一處浮空島嶼之上,出外便能看到雲瀑旁邊的浩雨亭了,此處雨霧水汽極勝,山亭之上常年有細雨飛濺在飄起的檐角之上,斜斜的半彎淺虹映在亭子上邊的水霧之中。
顧然遠處便已經看到了亭子當中隐約的一高一矮兩個人影。較為細瘦的矮個兒人影應該就是重雲,她如今仍穿着授印殿裏上面所着的玄黑色的淩雲峰服制衣裙。而高個兒的人影深色的嚴正服制,看着有些眼熟,似乎今日來這兒觀授印典禮的那些掌門們大多也是穿着類似這樣的衣裳。
兩人原本在說這話,此時顧然走近了,亭子當中的兩個人也發覺了她的到來,那個深色嚴服男子見她沒有說什麽,倒是重雲先開口打招呼。
“姐姐您總算過來了,我與爹爹在這兒已經等了你許久。”
顧然聽着重雲這句招呼,這話惹得她忍不住看向了旁邊的也不過三十出頭長相英俊卻面色比之常人蒼白的男子,這便是重歡與重雲的生父,永夜城城主重玄。仙界的人大多單憑表面皮相是完全看不出實際年歲的,他們随心選擇保持自己極勝時候的樣貌。
“身體恢複得可好?”那男人開口對顧然說道。
原小說之中,身為嫡女的重歡頗受父親重城主的寵愛,甚至她許多任性的行為都是在父親的默許和縱容之下作出的。
“如今已無大礙。”顧然說着,忍不住打量起重玄,只覺重歡與重玄這父女之間有些莫名的維和之感。
簡單的對話之後,顧然覺得重玄一雙深淵一般陰沉的眼睛一直釘在自己身上,密切關注甚至讓人有了窒息的錯覺。
作為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關心女兒身體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情,但關心過後連半句規勸責備的話都沒有卻有些稀奇。重歡性情張揚蠻橫,不管後頭又多大的靠山背景,總歸不收斂性情都不是件什麽好事,但重玄似乎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
顧然甚至突然有了一個奇異的感覺,這位重城主似乎只關心嫡女重歡的身體而已,對于她這個人沒有半分的關心。
“雲兒,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與你姐姐還有幾句要說。”重玄轉頭對身旁的重雲說道。
重雲看看父親重玄,又看看同有些不解的顧然,似乎有些猶豫,但她在家裏不過是個庶女,在一家之長的父親面前柔順聽命慣了,也拿不出什麽反抗的勇氣。
最終重雲也只能垂着頭,答應道:“是的,父親,孩兒先行告退。”說着,重雲便退出浩雨亭之外,默默的離開了。
“當初如你所願,由着你在這浮游臺上待了幾年,胡鬧得也差不多了,該與我回去永夜城了。”重玄開口道。
“不要忘記你離開之前所說過的,完成你應該完成的事情,那時已經與你說明白了。”
重玄與重歡這對父女是怎麽的一回事,顧然只覺得重雲不在跟前以後,重玄與她說話語氣更冷了幾分,甚至有了些脅迫的意味。
顧然曾經想過,在這浮游臺上頭這般不受待見,不如趁早卷了包袱回去永夜城當城主大小姐,何曾預想過,這永夜城的實際情況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樣。
重玄看不說話的顧然,右手豎起三根手指對她道:“三個月,這是給你最後的時間,三個月之內必要回去永夜城。”
顧然默然不語,心中卻一片波瀾洶湧,她如今完全不清楚這父女倆從前究竟有過怎樣的約定,但光這麽聽着只覺得并不簡單。
“出來吧。”
只見身旁出現一道晦暗的身影,顧然從那人跪着時候身體的輪廓以及兜風隐約露出的面容,勉強能夠認出是個女人。
“她這三個月會在這兒守着,随時向你傳遞我要你做的事情,約定之期一到,便會将你帶回永夜城去。”
重玄說完便離開了浩雨亭,顧然望着他遠去的身影不由得擰緊了眉頭。原本跪在地上暗影一下沖到她面前來,顧然看見的是一張極為蒼白無特點的女人的臉,嘴角一勾,那個奉命留下來監視她的女人似乎露出了一個難以捉摸的笑容。
只是一瞬間,那女人便猶如一道黑色的輕煙一般飄散在空氣之中了,再難找到半點存在的痕跡,仿佛剛才那個女人的出現只是顧然一瞬間的幻覺。
更讓顧然感到十分不安的是,明明剛剛受到不小的驚吓,本應該印象深刻才是,她如今卻再也想不起來,那個暗影一般的女人長什麽樣子了。
心有餘悸的顧然愣愣的站在浩雨亭之中,甚至連禍鬥化作了人形走到了她的身旁都沒有發覺。直到禍鬥伸手拍擊她的肩頭,她才堪堪回過神來。
“喂,丫頭你究竟跟人約定了什麽?還有,那個人真是你親爹,啧啧,從沒見過父女倆這麽說話的。”
顧然聽禍鬥這麽問自己,只能啞然無言的苦笑,因為連她也想知道這兩父女是怎麽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