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黃泉殿

41、黃泉殿

41、黃泉殿

“所以說那赤水邊上渡人過河的女子便是從前梁宮的女官了。真是便宜那小子,就這麽撿了個好徒弟,把那出雲峰管得井井有條,自己便那坐享其成了。”聽完了胥越将舊事講完,顧然啧啧幾聲,似有些感嘆蕭疏這人到十分有徒弟福氣。

顧然感嘆完,才發現聽她贊楚祈胥越的小臉也有幾分不高興。她最是了解胥越那點小性子,胥越這人不高興也不會多表現出來頂多就是不說話。

于是顧然連忙哄道:“楚祈是別人的徒弟,再好也比不過自己徒弟,越兒才是最好的。”

說罷,顧然還嬉笑着,親昵的捏捏胥越的孩童模樣時候肉嘟嘟稍微臉頰。

胥越對此不置可否,顧然順着他的視線擡頭看到了河岸邊上一座滄桑巍峨的的古殿,這便是峰族那位殿下的宮殿了。現任鳳君是個溫和好說話的主兒,他家這位姐姐是何種性情可不好說。

“走吧。”顧然右手拉起旁邊的胥越,籠在袖子當中的左手握着從無名那接過的鳳羽符,此時已經接近原主的宮殿,此物似乎有所感應,倏忽的有些靈力的撥動。

三途河畔,血月之下,古老神族文字赫然書上黃泉殿三個巍峨大字,顧然牽着胥越拾級而上往那殿門前去,

百級的高階只走了一半,便有兩個黑色衣裙的鳳族女子提着昏紅的木柄宮燈迎上面前來了。

左邊那一個先往前一步先是福身一禮,而後擡頭看向面前的顧然輕聲問道:“敢問姑娘可就是手持我主鳳羽符前來赴約之人?我們在此處已經等候許久了。”

顧然有幾分訝然,她只是拿了鳳羽符到這三途邊上的黃泉殿來給無名傳話的,之前兩人做過什麽樣的約定她卻是全然不知情的。

“姑娘,請随我們這邊來。”未等她作出作出反應來黑衣的鳳族侍女便已經在前方引路了。

鳳族的講究倒是一脈相承的,不管是委羽山的鳳君殿還是此處都是建的十分的精致講究,顧然跟随着兩個提燈引路的侍女一路穿行過殿中的中庭,此處水土與人間仙界都不大一樣,因為培植的花草也是與別不同。

鬼蜮之地生人勿進,鬼氣極盛,本應是最為陰寒骨寒的地方。但此時顧然越發往前任鳳主這殿中走,越是感覺一股熾熱無比的神力,籠在袖中的鳳羽符也不安分起來。

主殿此處恢弘大氣得很,幔帳重重,中央處有極為明亮的光源,将偌大的殿堂照得通明,兩側守在柱旁躬身一禮後次序的将幔帳挂起,方便顧然一行通行入內。

殿中央是一座壘砌的祭壇,蓮座為底,中央一簇熾烈的火焰如盛開的血色蓮花,本來被顧然籠在袖子裏頭的鳳羽符此時再也安耐不住,兀自掙脫飛向那蓮花祭壇的火焰之上,金紅色的法光。

焰火之中顯現出一個女子的背影,細瘦卻挺直,烏黑的長發并未盤起全部散在身後,僅僅是一個看不大仔細火焰之中的剪影便能看出女子的性情。

顧然看着那團搖曳着的火焰,心道那火中的身影應該就屬于那前任鳳主宿焉。作為晚輩便顧然便主動盡了了禮數躬身到:“晚輩見過宿焉上神。”

火焰之中的女子并沒有否認自己的身份,只是冷冷嗤笑一聲:“你不都看出來了,這世間還有什麽上神鳳主,只不過是只縷殘留未散的神識。”

是的,顧然在看到的第一眼其實就看出了,火焰之中只是宿焉留存其中的神識,年代已久只是渺渺的一縷,能殘存已是不易,真正的先鳳主宿焉怕是早已不在人世了。

“他讓你來了。”女子開口又低聲這麽喃喃了句。

“委羽山下一位無名先生,交托給我這枚鳳羽符,囑咐我來這三途河畔尋殿下。”

“無名?從前蒿裏山君蒼涯,如今竟然自诩為無名之人?”女子語氣帶了些唏噓。“到底是我一手将他推到如今的局面來的。”

顧然訝然于宿焉竟然提起了這個名諱,她怎麽也沒想過無名竟然那傳說終生鎮守黃泉口,已經寂滅身化鎮石的神明,他如何會流落為一個困居市井村鎮的小小地仙。

從前父親明淵還在,陪着她時常與她說起些神界的故事,有一回說起了鬼蜮入口蒿裏,她記得那時自己還曾經追問過明淵。

“那人間和鬼界既然相通,鬼界未了心願的游魂那麽多,随意跑到人世來,生死輪回不是都亂了套?”

明淵只是搖搖頭,輕聲給女兒解釋道:“那倒不會,蒿裏有蒼涯山君守着,守了幾萬年兩界相安無事,寂滅時身化鎮石針鬼蜮太平。”

記得随後明淵又斷斷續續與當時尚還年幼的胥子渡說了幾樁那位蒼涯君的舊事來。她還記得其中一個帶些人間煙火味故事,鳳女與山君三問。

世間名山大川,風光秀美者數不勝數,有能顯于人前的俗世名山,也有隐沒于雲霧渺茫的仙山,而蒿裏卻是最為險惡的一處,鬼氣陰森,終年不晴,在這個地方連只縷陽光都顯得奢侈。

這鬼地卻有一日迎來了一只通身金紅,立着華光粲然的鳳凰,鳳凰去過世間許多好地方,卻不知道這世間還有這樣糟糕的地方。此處鬼氣太盛,她目之所及皆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蠻荒之地。

鳳女心道這哪裏是人待的地方,卻見山石上一個白衣人安然的坐在那兒,似乎不以這鬼氣森森的地方為忤,兀自安然自得。

鳳凰化了人形,走到了那人面前問道:“這樣的鬼地方你如何能這麽待下去?”

只見面前的男子擡頭,淡然一笑道:“吾心安然,何處都可自處。”

此時鳳女此時才發現面前的男子眼睛被三指寬的帶子縛住,原來是個瞎子,什麽也看不見,可這令人骨寒的陰氣,呼嘯的鬼泣卻不能被忽略。

幾百年間,這守在鬼地的瞎子到底是讓鳳女上了心,她說着不喜歡這鬼地方忍不住過來看看他,後來知曉了他的名諱喚作蒼涯,是此處的山君。

一日鳳女來蒿裏,如平日一般山君對着從空中落下的鳳凰笑着招呼道:“來了。”

鳳女今日話少,只是靜靜坐在蒼涯身旁,好一陣子沉默之後。山君感覺身旁的鳳女突然起身,身上猝不及防壓個人的重量,未及反應就讓人推到地方,唇上有一瞬柔軟的觸覺。

耳邊是熟悉的聲音,今日似乎有些緊張:“蒼涯,你的心此刻可還安穩平靜?”

确實有些吃驚,但說不好現在是什麽感覺,蒼涯只把身上的女子扶起來,自己也坐了起來。

“你可真是塊石頭。”鳳女抱怨道。

誰說不是呢,蒼涯心底只是苦笑,他本就是此處山石化靈,到壽歲盡了也必然化作此處的一塊鎮石,繼續鎮守此地。

鳳女對于蒼涯山君的最後一問,是在山君應劫身化鎮石之時。鳳女問蒼涯:“你可否跟我離開此處。”

她得到的回答是山君輕而堅決的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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