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轟炸

第32章 大轟炸

出乎容毅和容錦元的預料。

陶言蹊聽了這句話, 卻久久沒有任何回音。

“怎麽了?”

容毅的表情漸漸變得不太好看。

他特地撥出時間接見陶言蹊,并不嫌繁瑣地為他安排好了未來,為什麽還得不到對方的欣然接受?

“你可是有任何不滿?”

“……多謝陛下的美意。”

良久, 少年才嘶啞地說。

甚至沒改口叫一聲“父皇”。

“可是, 我已經按照媽媽的遺願, 把她的骨灰海葬。”

“她一生渴望自由, 卻從未得償所願,我希望她在最後的時刻,能獲得真正的快樂。”

“海葬?”

容毅眉間的折痕越來越深。

他不明白,為什麽陶言蹊敢這樣肆意妄為。

“她是朕明媒正娶的皇後, 死後應該和朕合葬在皇陵中,你們怎麽能擅自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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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當時母後和言蹊生活困苦,保存屍身本就不可能, 加之這是母後的願望,言蹊照做也是人之常情。”

眼見話題的走向越來越危險,容錦元急忙努力轉圜。

容毅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也罷,朕便為雨橙立一座衣冠冢,如此也算告慰她在天之靈。至于言蹊, 如果沒什麽困難,過幾天朕會派人帶領你入駐皇城,并在一月之後的沐朝節上, 向外界正式宣布你的身份。”

“你雖然在埃克塞提做工讀生, 對于貴族禮儀和修養想必了解得并不夠。等你在皇宮安頓下來, 阿元會為你安排相應課程, 幫助你盡快适應新環境。”

帝國的君主自顧自地規劃着一切。

卻沒留意到少年的表情越來越冰冷。

陶言蹊暗暗咬緊了牙關。

原來這就是母親所說的那座牢籠。

剛愎自用, 冷漠不近人情。

容毅的存在, 便是如此令人絕望。

他緩緩地閉上眼。

所有的錯過和傷害,在那人眼中都不過是沉沒成本而已。

至于未來,早已和過去完全脫鈎。

但試問又有誰能輕易地走出來?

“陛下,對不起,我不能答應您。”

聲音很輕,卻擲地有聲。

容毅氣息一滞:

“你說什麽?”

“工讀生的機會是媽媽拼盡全力才幫我争取到的,她為這個吃了很多苦,甚至還受到鎮民的欺負。”

陶言蹊唇齒間泛起淡淡的血腥氣。

他眼眶通紅:

“就算我體質孱弱,每門課也只是勉強通過,也一直在好好努力,不辜負她的期望。”

“我不希望,她的願望和我的心血就此付之東流。”

盡管他已經說得很清楚,容毅卻并不認同。

“埃克塞提的畢業證,你如果想要,朕随時可以給你。”

“朕甚至能為你摘除工讀生的名頭,讓你和貴族子弟一般享受最優待遇。但是,若是身為一國王儲,除了學校裏能學到的知識,你還有很多需要了解的內容,這也是你的義務。”

他神色中漸漸透出不耐:

“你是朕的子嗣,這些道理理應銘記在心,只不過你多年沒有跟随在朕身邊,朕這才一五一十地向你解釋清楚。”

“現在,你還有什麽想對朕說的?”

鹹澀的腥氣越發濃烈,陶言蹊直直盯着面前的帝王,灼熱的眼中卻流不出一滴淚水。

他甚至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震驚,痛苦,失望,漠然。

所有的情緒走馬燈似的輪回往複。

将心緒攪亂成無解的亂麻。

自己的父親,不僅虧欠了多年的父愛和養育。

而且更是間接害得母親窮困潦倒,最後悲慘死去的罪魁禍首。

他本應該冷臉相對,堅決拒絕。

但囿于地位的傾軋。

他除了接受這份居高臨下的好意,竟然什麽也做不了。

心口的疼痛越來越劇烈。

嘴角似乎有什麽溫熱的液體流下。

眼前的景物開始旋轉,扭曲。

最終落入一片蒼茫的黑暗。

失去意識前最後的畫面,

映出了容錦元驚慌失措的臉。

全身的力氣都如同潮水般退去。

陶言蹊重重地摔倒在地。

陷入昏迷。

……

“……唔。”

原本靠在宴西辭懷裏小憩的蘇茸,忽然睜開了眼。

“你醒了?身體感覺怎麽樣?”

“已經基本不發熱了,謝謝你。”蘇茸抿嘴笑笑,臉色卻有些發白。

剛才,他忽然毫無征兆地感到一陣尖銳的心痛。

好在疼痛持續的時間并不長,後續似乎也沒什麽異樣。

恐怕只是錯覺吧。

他擡起頭,剛好望見宴西辭的臉龐。

毫無疑問。

眼前的alpha生得十分俊美。

以前自己看他總帶着有色眼鏡。

因此也就往往忽略了,他深邃輪廓裏透出的清俊和貴氣。

蘇茸沒來由地有些羞赧,掩飾性地攏了攏身上的外套。

雪松香氣沁入鼻端,他這才想起,這身衣服是宴西辭剛為自己披上的。

即使發熱症狀已經緩解。

短時間內,他身上的信息素依然非常濃郁。

外套上帶着宴西辭的信息素。

能掩蓋住蘇茸的味道,避免他再受到其他alpha的騷擾。

“剛才的事,多虧有你在。”

蘇茸猶豫了一陣子,還是說了出來。

雖然,即使宴西辭不出現。

那個姓林的肯定也讨不着好。

但自己難免會陷入一場傷害糾紛當中。

甚至後續還會有無盡的麻煩。

而且,同樣是面對信息素外洩的自己。

宴西辭和那個人的反應也完全不一樣。非但沒有趁人之危。

反而克制着沖動,為他注射了抑制劑。

現在想來,這副做派,還真稱得上一句正人君子。

那麽之前的那些事,有沒有可能是自己誤會了他?

“舉手之勞而已,再說了,如果我不出手,姓林的恐怕更沒好果子吃吧?”

宴西辭無奈地笑了。

當時的少年可不像現在這麽軟糯無害。

眼裏的精光兇得像只小野狼,随時都可能對敵人的要害發起致命一擊。

居然被看出來了……

蘇茸有些赧然,微微調開了眼光:

“還不是你們這些貴族,總是仗勢欺人。我們要是沒點防身的辦法,該怎麽平安無事地活下去?”

明明是責怪的話。

宴西辭卻詭異地聽出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他搖了搖頭,打散這些幻覺:

“別把我和那些人混為一談,欺淩弱者并不能帶來任何樂趣,相反只會讓我覺得自己越發無能。”

“那你當初為什麽要欺負言蹊呢?”

蘇茸皺眉,“即使大多數時候主導者不是你,而是傑蘭特他們,但你至少也縱容了,不是嗎?”

“陶言蹊……”

宴西辭眼裏忽然多了很多蘇茸看不懂的情緒。

他苦笑着搖搖頭:

“實話說,我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麽。他明明是我最瞧不上的弱者,卻總能吸引我的注意。就仿佛他身上具有某種特質,總能誘發alpha信息腺深處的暴虐欲望。”

“你知道嗎,這種情況似乎不止出現在我一個人身上。說是為了弄清事實也好,排解情緒也罷,我那時确實……對他們太過放任。”

“如果有機會,我也希望能當面給他道個歉。”

能毫無保留地說出這些話,對于宴西辭來說,甚至都是件不可思議的事。

關于陶言蹊帶給自己的特別感受,他從沒告訴過任何人。

但不知為什麽,他并不願自己在蘇茸眼中,是個和那些人沒什麽差別的驕縱纨绔。

“宴少一言九鼎,希望你能記住自己的承諾。”

蘇茸眯起眼,話語裏帶了些威脅的意味,

“否則來日方長,我可會時時刻刻提醒你的。”

“……好。”

“未來”這個詞讓宴西辭眸光微深。

實際上,蘇茸的信息素禁斷症狀。

始終是讓他不安的隐患。

現在兩人都在埃克塞提上學,找個理由見到他并不難。

可一旦畢業,之後他們會去向何處,就成了未知數。

到了那時……

他還能及時趕在蘇茸發熱時,提供液态信息素嗎?

“怎麽了?”

感覺到身邊人的情緒不太對勁,蘇茸忍不住發問。

宴西辭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将實情告訴他。

“蘇茸,其實……”

但就在下一刻,

即将出口的話忽然被一陣強烈的震感打斷。

腳下的大地突兀地震動起來,

頭頂的水晶吊燈猛烈搖撼,窗戶也發出刺耳的吱嘎聲。

“怎麽回事?”

蘇茸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人一把護在懷中。

清新的雪松氣息撲鼻而來,原本受驚之下想要推搡的手,也立刻失去了力氣。

他眼睫顫抖,聽到了自己越來越清晰的心跳聲。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宴西辭一手護着他的頭,視線則死死盯着東北方向。

那裏,炫目的火光和蘑菇雲正在接連不斷地綻放。

地震的來源,應該就是這場恐怖的爆炸。

而且那個位置——

似乎是,城北礦池。

……

與此同時,天幕之上。

已經封死的通道內光華迸射,緩緩裂開一道縫隙。

光芒之中,倏然出現兩道人影。

“哇哦,這就是地下帝國嗎?真是宏偉的建築呢。”

說話的是名俊秀的青年。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金絲眼鏡,流蘇鏡鏈襯得臉型優美流暢。

在他身邊。

拍打着鉑金色骨翼的男人沉默不語。

“隊長,地下空氣的輻射含量只有地上的百分之一,在制氧充足的情況下,确實非常适合人類生存。”

“難怪,彌沙要單方面終止和瑟蘭的熱能交易。”

昙燃的表情不置可否。

重新穿越被封鎖的通道,還要幫助隊友承擔大部分的輻射和沖擊。

即使以他的資質。

體力也已經極大消耗。

青年也意識到他此刻狀态不佳。

正準備找點其他話題解解悶,下方不遠處卻忽然傳來一陣火光。

“嚯?這爆.炸規模可不小啊~!”

鏡片下的眼眸瞬間被興奮點亮。

作為legend小隊裏的專職爆破手,

制造各種爆炸不僅是他的專長,更是最大的興趣所在。

“爆.炸深度三千米……哎呀,已經足夠引發地幔熱河的震動了呢。”

只不過,比起自己當年的成果,還是有些差距。

他輕輕咬着手指,沉吟道:

“掌管彌沙熱能産業的,好像是那個宴氏家族吧?”

“漆桐。”

昙燃冷聲開口,“別忘了我們的任務,切忌節外生枝。”

“好的好的,隊長,”

漆桐笑得無辜。

“你也知道,我從來都對這些事感興趣,更何況,一旦地幔熱河出現任何問題,彌沙皇室必然會有大的動蕩。”

“屆時,不就是咱們出手的好機會嗎?”

他說的在理,昙燃并沒有否認。

只是把目光投向了不知名的遠方。

距離自己離開這裏,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的時間。

不知那個人,是否一切還安好?

作者有話要說:

桃子:被渣爹氣暈

燃哥回來啦!!!甜甜還會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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