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皇夫的叛逆期(7)
第8章 皇夫的叛逆期(7)
褚與昭上次化妝還是七八歲的時候。柳詩芸的好友結婚,他被拉去做花童,穿着小號燕尾服,一張圓圓的臉被撲得全是粉,很難受。
這次化的是淡妝,只是為了提氣色,上鏡時能看着更精神些。褚與昭對着鏡子看了看,對花沐的技術還算滿意。
其實他對化妝什麽的完全不懂,只要別像柳詩芸一樣把他化成長着血盆大口的死鬼就行。
皇室用的化妝品是頂級的,沒有那種劣質香精味,聞起來是淡淡的花香,很自然。alpha的嗅覺格外敏感些,哪怕是很淡的氣味也能輕易捕捉,所以褚與昭很怕那種刺鼻的香精味兒,現在可以放心了。
他擡頭看了一眼挂在牆上的老式時鐘,還有十分鐘就十點了,雲溯還沒來。
說起來,這種有時針的老式石英鐘現在外面已經極為少見了,也就明鏡宮這種遍地都是老古董的地方才能見到。
褚與昭一直不太理解這些皇族貴族們對于這類舊物件的鐘愛,如今這年頭,人形機甲都快要投入星戰了,好些貴族還在用懷表和不帶一點科技的普通眼鏡,連帶着民間也掀起一股複古風潮。
褚與昭正在內心吐槽着,雲溯終于來了。
他今天還是一身西裝,是更有正式感的灰色細條紋,黑發顯然經過了仔細的打理,露出光潔的額頭來,淡妝放大了五官的優點,更顯得他面容清俊。
……近看的話确實比新聞照裏更好看。
而且雲溯明明比他矮了半個頭,站在他面前也完全不顯勢弱,氣場起碼得有兩米,很輕易就能将周圍人的目光聚集過來。
褚與昭忽然有點理解每次雲溯公開露面時民衆們都格外狂熱的原因了。
誰不愛看美人呢?而且還是不會老去的美人。
鮮花只能盛放一時,開花時越是鮮豔奪目,凋零時便越是令人惋惜。可永生花卻能一直保持着綻開的姿态,永遠賞心悅目。
這是唯有諾因的君主才能享有的“神的恩賜”,是君權神授最有力的證明,亦是皇室的統治能夠維系千年之久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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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那位傳說中的神明,他們這些“凡人”從來未曾見過。
雲溯應該是見過的吧?
褚與昭的目光重新落回眼前人的身上。
雲溯也正在看他,一雙沉靜的黑眸将褚與昭從上至下打量了一遍,然後朝花沐吩咐道:“去把銀詩才送來的東西拿過來。”
“是。”花沐領了命,找東西去了。
時間快到了,雲溯提醒褚與昭道:“待會兒的記者發布會,媒體提問的問題都是已經經過審核的,不會出現刁難人的情況,你就答你能答的,別的不要多說。”
“哦……”褚與昭點點頭。
他平常不是個怯場的人,但這種皇室活動還是頭一回參加, 難免有點緊張。
本以為這種安排好的記者發布會,應該是會提前給到他一個大致的回答方向防止他說錯話的,但是他啥也沒收到。
故意鍛煉他嗎?還是本來就是這樣……
如果雲溯每次在明鏡宮召開記者會時都是無稿直接講的,那還挺驚人的。
“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麽?”雲溯很快地捕捉到了褚與昭探尋的目光。
褚與昭撓撓臉:“只是覺得您很好看。”
“……你不需要奉承我。”雲溯道。
“不是不是。”褚與昭很坦誠地說,“我誇人一般都是真心的。”
雲溯一時無言。他這些年來一直在跟城府很深的人打交道,手下的大臣也好,其他行政星的元首也好,全都是一句話八百個心眼子,褚與昭這樣的反而很少見了。
此時,花沐捧着一只首飾盒回來了,将東西呈到雲溯面前。
首飾盒打開,裏面躺着一枚銀杏葉形狀的銀制胸針,一顆顆小巧的鑽石沿着葉片的紋理鑲嵌其上,低調而奢華。這是上個月星際頂級珠寶品牌銀詩發行的限量款,整個星系只有七枚,其中一枚就在雲溯這裏——銀詩的老板親自送來的。
褚與昭不太認識頂奢,但看這胸針的用料和做工也知道是很昂貴的東西。
雲溯将銀杏葉胸針執起,親手幫褚與昭戴上。
褚與昭有點不好意思,低頭看向雲溯捏着胸針的細白手指,說:“陛下,這麽好的東西給我用就浪費了……”
花沐在一旁笑盈盈地說:“您是陛下的人,怎麽會浪費呢。”
“花沐說得對。”雲溯将胸針戴好,又擡手替褚與昭理了理領口,“你是我的人,記好了。”
懂了,就是說皇帝的未婚夫必須體體面面的,不能給他丢臉呗。
皇室嘛,面子比天大。
不過多了這個小點綴,身上的氣場确實不一樣了。褚與昭又看了眼鏡中的自己。
不得不說,雲溯的品味很好。
而雲溯自己身上倒是沒戴什麽額外的飾品,純粹是人撐衣服,光是臉和氣質就已經夠引人注目了。
花沐又提醒他幾句:“待會兒出去的時候您得挽着陛下的胳膊,走路時先擡左腳,閃光燈照過來也不要躲,要面帶微笑。”
褚與昭應了一聲,不由地在心裏抱怨:好麻煩啊。
而且為什麽雲溯就可以不用笑,這也是皇帝的特權嗎!
時間差不多了,記者們已經在明鏡宮的前廳裏等待,兩位主人公也是時候該登場了。
褚與昭小心翼翼地挽起雲溯的手,在警衛們的簇擁下向會場走去。
他們離得太近了,褚與昭能從雲溯的身上聞到和他同樣的化妝品的花香味,還有輕薄冷冽的木質香,存在感實在太強了,令他不得不在意。
不知道雲溯自己的信息素又是什麽味道。
褚與昭稍微想象了一下,感覺應該會像是初雪化凍後從枯樹枝桠上滴滴答答落下的雪水的香氣。
警衛快步走上前去為兩人推開門。邁入前廳的瞬間,閃光燈鋪天蓋地襲來。
褚與昭差點就要躲了,因為真的很晃眼。
雲溯已經習慣了,淡定自若地帶着褚與昭走向坐席。
褚與昭掃了一眼臺下黑壓壓的記者們和一臺臺攝影機,壓力一下子就來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好像這群記者的鏡頭都在怼着雲溯的臉拍。
在主持人的主持下,記者發布會開始了。
雲溯将話筒挪到唇邊,簡要地向媒體們介紹了身邊的褚與昭,宣布了訂婚相關的事宜。他說話時會場內格外安靜,只有快門聲此起彼伏地響起。
接下來就是提問環節。
能進來的記者都是提前篩過的,問的問題也基本圍繞訂婚和今後大婚的安排。
只有一名記者問了安排外的問題,是問褚與昭的。
“公爵殿下,據說您在畢業之前就已經定下要入職宇宙軍第一艦隊,是什麽原因讓您改變了主意選擇加入地面軍軍情情報司呢?”
媒體并不知道皇室內部的“潛規則”,這問題在記者們看來并不出格。
但這個問題,會激起褚與昭的情緒。
雲溯已經有點不滿地蹙起眉。
主持人立刻就要用套話把這個問題帶過去,但褚與昭已經開口了。
“因為……”褚與昭嘴一咧,笑得很燦爛,“因為我得守在陛下身邊啊。”
他笑着,但雲溯知道他笑裏是不滿,話中是諷刺。
記者們把褚與昭的回答編織成一段佳話登載在新聞頭條,但是發布會結束後的褚與昭卻扯下胸針扔給花沐就走了。
花沐連忙追他:“殿下、殿下!陛下待會兒還要帶您去見……”
“沒事。”雲溯出聲阻止了花沐,“不用追。”
花沐把胸針握在手裏,有些擔憂地望着雲溯:“陛下,那這個……”
這本是雲溯打算送給褚與昭的禮物。
“收起來吧。”雲溯道,“跟白複說一聲,找人去盯着他,低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