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先動心的是輸家(1)

第27章 先動心的是輸家(1)

陛下笑了,簡直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稀罕事。

褚與昭又想起哥哥跟他說的——陛下笑起來的時候有酒窩。

特別特別想看。

他想象不出來一個平常總是沒什麽表情的人露出酒窩來是什麽樣的。

但有一點毫無疑問,陛下笑起來時一定是好看的。

褚與昭想扭回頭去看,又有點不好意思,便找了個話題做掩飾:“陛下,這狗……”

薩摩耶沒給他回頭的機會,又是一撲,撞得褚與昭向後踉跄了幾步,尾椎磕在懸車硬邦邦的車身上。

褚與昭:“……這狗挺皮啊。”

他揉着尾椎處轉過頭去,想看的已經錯過了。

“笑笑。”雲溯笑意斂去,伸出右手食指,朝轉而向自己撲來的薩摩耶做了個禁止的手勢。薩摩耶立刻就老實了,乖乖地坐在他身前,只是尾巴仍在不住地搖擺着,看上去非常開心。

“好孩子。”雲溯這才彎身去摸狗狗的腦袋,語氣輕柔。

“它叫笑笑啊。”褚與昭有點對薩摩耶毛茸茸的腦袋動心了,也伸手去摸。很軟。

“嗯,笑容的笑,女孩子。”

褚與昭看了看笑笑,狗狗咧開嘴的時候确實像在微笑一樣,很合适的名字。

“她好親人哦。”褚與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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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溯說:“可能是因為你身上沾了點我的味道吧。”

褚與昭知道他只是随口一說,但還是忍不住想多了,不太自在地撓了撓臉。

于是又開始沒話找話:“陛下怎麽把狗養在城堡這邊啊?”

“我是一年前來休養的時候,在城堡附近撿到她的。”雲溯緩緩說着,把笑笑交給仆從們牽進去。

“她身上很幹淨,脖子上戴着項圈,一看就是家養的寵物,但是不知為何只身出現在這麽偏僻的地方。”

赫辛城堡附近都是樹林,除了負責看守城堡的仆從們以外,幾乎無人居住,一只家養狗在這裏很難活下去。

“我養了她半個月也沒等到她的主人來找她,就幹脆重新取了名字自己收養。”雲溯望了望跟在仆從身側步伐輕快的小狗,輕輕一嘆,“本來想一起帶她回明鏡宮的,但是她不願意走,就留在城堡裏給仆人們照看了。”

褚與昭一聽就知道,笑笑肯定是被前主人故意遺棄在這裏的,她的前主人已經不要她了。但是小狗哪懂這些,她還是笨笨地守在這裏,期待着前主人某一天會回來找她。

“人啊……”褚與昭搖搖頭,感嘆道,“愛的時候一秒不見都想念,不愛的時候丢棄它們如同丢垃圾。”

“……都是這樣的。”雲溯低聲道,“人的愛,最不值錢。”

褚與昭不禁轉過臉去看他,很想問問陛下何以說出這樣的話。

很莫名地,褚與昭覺得,雲溯之所以選擇舍棄感情,不僅僅是為了讓自己成為更理想化的君主。

以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麽?

但是雲溯又說,他并沒有過感情經歷。

褚與昭想不明白。

此時,又有一輛懸車從半空中降下。雲姝從車裏探出腦袋來望了望,輕盈地跳下,朝着雲溯小跑過去,拉住他的衣袖:“皇兄,我餓啦。”撒嬌似的。

“早餐又沒吃?”

“起得晚了嘛。”

“我叫廚房備了你愛吃的,這會兒應該在做了,你去看看。”雲溯說,“我先帶褚與昭在城堡裏轉轉。”

“皇兄最好了!”雲姝松開雲溯的胳膊,正要往廚房去,又被雲溯從身後喊住。

“等等。”

“怎麽啦?”雲姝轉過身來,眨巴眨巴眼。

雲溯朝着身側的褚與昭擡了擡下巴,提醒她:“還沒叫人。”

褚與昭不由地挺直了背。

他想,确實,雲姝都不怎麽跟他說話,今天早上他來明鏡宮,雲姝也沒搭理他,只是一直扯着雲灼講話。

雲姝好像不是很喜歡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麽。

雲姝絞着手指瞅了一眼褚與昭,問雲溯:“非叫不可嗎……”

雲溯道:“非叫不可。”語氣認真。

雲姝只好別別扭扭地喊了褚與昭一聲:“哥夫……”聲音很小。

褚與昭感覺自己好像那種被豪門總裁領回家來的小媽,兒子女兒全都不待見他,不願喊他一聲媽。

“沒事……其實不叫也沒關系的。”褚與昭幹笑着擺擺手,試圖安慰雲姝,“你叫我名字就好了。”

于是雲姝頓了頓,又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怯怯地望了望雲溯的臉色,這才轉身進城堡去了。

其實褚與昭對這些都無所謂,他有時候也對着褚曦直呼其名,沒大沒小。

“您兇她幹嘛啊。”褚與昭嘀咕道。

“該講的規矩得講。”雲溯握在掌心的手杖輕輕敲在地上,“走吧,我帶你轉轉。”

“好……!”褚與昭亦步亦趨地跟上去。

赫辛城堡是諾因歷史上一位體弱多病的皇帝專門建來給自己養病的,規格不小,占地面積比建在市區內的明鏡宮還要大得多,有南北兩扇大門,北面是城堡群、鐘塔,南面是莊園、湖泊,小山丘上還有一座觀星臺。從北面到南面有專門的陸用車可以乘坐。

城堡群內部,除了有皇帝平常起居、辦公和待客用的房間,還有畫廊和劇場,能夠滿足大部分的生活和娛樂需求。

雲溯先帶着褚與昭在城堡群裏走了走,兩人身後跟着一溜仆從。

城堡內的層高比明鏡宮還要高得多,褚與昭走在長長的地毯上,擡頭看了看高高的天頂,感覺自己特別渺小。雲溯走在他前面一點,面色如常。

也是,這裏畢竟是陛下的家産嘛,肯定早就住習慣了。

不習慣的只有他而已,如此氣派恢弘的私人城堡,本不是他能進來的地方。

大約是雲溯沒什麽架子的緣故,他差一點忘了,眼前這個男人擁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勢和數不盡的財富,和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褚家雖然不是貴族,但也算有些家底,褚與昭從小到大都沒有過金錢上的煩惱,也從來不會因為身份地位産生自卑,但是在絕對的權勢和財富面前,很難不産生落差感。就像螞蟻見大象。

“前面是畫廊,不過擺出來的畫并不是我的,是我母親生前的藏品,還有一些是她過去的畫作,她年輕時曾師從過一位油畫大師,有些造詣。可惜我沒什麽藝術細胞,倒是雲姝在這方面遺傳了她。”

“再往前走就是劇場。我平常在這邊住的不多,也不太用得上劇場,就給皇家劇團排練用了。如果你有什麽想看的劇目,我可以讓他們過來……”雲溯轉過頭,發現褚與昭有點心不在焉,腦袋不知道什麽時候低了下去,眼睛盯着一個方向。

雲溯好奇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褚與昭是在踩他的影子。

很孩子氣。

雲溯回頭用眼神示意身後跟着的仆從們停下。

褚與昭也沒發現背後沒人了,視線依舊在捕捉雲溯的影子,似乎非常投入。

直到走到回廊盡頭,雲溯擡起手,直接把燈關了。

四周頓時暗了下來,地上的影子自然也就不見了。

褚與昭吓了一跳,猛地擡起頭:“停電了?!”

“我親自帶你參觀,你還走神。”雲溯問,“我的影子有什麽好踩的?”

褚與昭在黑暗之中紅了臉:“……抱歉陛下。”

“不習慣太多人跟着?”

“也不是……”褚與昭輕聲道,“就是覺得,這裏好大啊。”

“陛下還有很多這樣的家産吧?”

“有。”雲溯說,“但準确來說,這些是皇室的財産,并不完全屬于我。我只是在替我的家族守着它們而已。”

雲溯像會讀心似的:“你不必覺得自己離我很遠。我不會說自己只是個和大多數人一樣的普通人,那很虛僞,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既然選擇了你作為我的丈夫,就等同于默許你進入我的世界。只要你願意,随時都可以走近我、觸碰我。”

“就像這樣。”

一片黑暗中,褚與昭的手被握住了。

此刻,他看不清雲溯的表情,但能看到對方明亮的眼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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