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先心動的是輸家(13)
第39章 先心動的是輸家(13)
雲溯并非對雲頤全無顧及,只是念着兄弟間的情誼和關于尤佩的舊事,才總是對他多一些包容。
晏嘉的提醒雲溯一直記在心裏,關于雲頤的事,他也命人盯着。他身為諾因的最高權力者、皇室的繼承者,維護皇室內部的穩定亦是極為重要的責任。
今天之所以來這一趟,就是想試探一下大哥的想法。
“今晚特地來我這裏,是有什麽事嗎?”雲頤的目光投過來。
雲溯眸色微動:“只是忽然想到,好久都沒到這裏來看看了。”
雲頤從明鏡宮搬出來已經有些年頭了,自從他移居到毓秀街後,和其他皇室成員之間的來往就少了不少。雲溯繼位之後不方便經常離開明鏡宮和議會大廈,來得也很少,一般有什麽事都是雲頤直接去明鏡宮找雲溯。
雲溯主動來找他,哪怕只是随便聊聊天,雲頤都很樂意。
管家沏好茶送進來。雲頤道:“好啊,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麽事,我們慢慢聊吧。”
兩個哥哥在一起,免不了要聊起弟弟妹妹。雲溯提起雲灼被人提親那事,說:“今天我回明鏡宮之後接到笛茵的電話,她說她那邊的安排有些調整,來諾因訪問的事要往後推遲一些時間了。”
笛茵是蘭希公主的母親,也就是倫荷現在的女王。
雲頤問:“雲灼想好了嗎?”
“還沒有,我讓他不要太快給我答複。”雲溯道,“聯姻畢竟事關他未來的幸福,我希望他能真的想清楚,而不是一味地為了我而犧牲自己。”
雲頤道:“我看雲灼似乎對自己的未來很迷茫,也沒想好将來要做什麽。倒是小妹,目标很明确。”
“可能是我太慣着他了。”雲溯輕輕一嘆。
雲灼總是黏着他,比雲姝這個小妹還喜歡撒嬌。雲溯感覺得到,雲灼對他的依賴性非常強,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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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別總是為了雲灼的事煩心了。”雲頤溫聲道,“你專心政務就好,我找時間再去和他聊聊。”
雲溯點點頭:“多謝。”
“何必言謝。”雲頤說,“我身為長兄,本來就該多關心弟妹。你也別什麽事都自己一個人扛着,有什麽難處大可以和我說,我一定會幫你。”
兩人邊喝茶邊随意地閑聊着,說的都是些皇室內的家長裏短。
雲溯和褚與昭的婚事是今年的頭等大事,婚禮定在半年後舉行,從現在就要開始籌備。盡管雲溯本人不喜鋪張,但是事關皇室的形象,排場必須做足。
“對了大哥,有件事我想問問你。”繞了許久,雲溯終于提到他真正想問的。
“等我和褚與昭完婚後,我打算組織一場一個月左右的家族旅行。”雲溯道,“大概在明年春天左右,大哥,你來嗎?”
每年的春天,差不多就是雲頤回利維拉的時候。雲溯是故意選的這個時間,他想看看雲頤會怎樣選擇。
雲溯明白,利維拉也有大哥的親人在,雲頤常年待在諾因,每年也就這麽一次機會回到利維拉去,大哥這麽溫柔的人,或許會有所猶豫,這都很正常。
但說實話,他不希望雲頤有哪怕一秒鐘的猶豫和遲疑。
他希望無論何種情況下,雲頤都能堅定不移地選擇諾因。
好在,雲頤沒有讓他失望。
“好啊,我當然去。”雲頤很快地回答道,“好久都沒有過家庭旅行了,我很期待。”
alpha勾起唇角,眼底盡是溫柔的笑意。
雲溯在雲頤這裏待到快要九點,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出來時,他看到毓秀街上有人在擺文玩攤。
雲溯平時有收藏文玩的習慣,明鏡宮裏古董架上陳列着的東西有大半都是他自己的收藏,而且幾乎都是他自己淘來的。
他的眼力向來很好。
現在時間還不算太晚,雲溯帶着仆人在這些攤位前轉了轉。
這些攤位上的東西真真假假,但即便是贗品,做工也非常精湛,若不是真正的內行,很容易就會被騙過去。
而雲溯正好就是內行,一眼看過去,辨得七七八八。只是他看破也不說破,這樣的小欺小騙還輪不到皇帝親自來整治,只需他回去後一句話的功夫,自然會有人來查。
攤位的老板們都認得雲溯的臉,一開始見雲溯過來,還都很熱情地迎上來,叽叽喳喳地邀請雲溯到自己的攤位去看看。但雲溯不喜吵鬧,擡手示意他們噤聲,周圍才安靜下來。
雲溯看來看去,看中一位女老板攤位上的手串,拿起來把玩。
手串是由一種非常稀有的白翡翠制成,在光線暗淡的地方能看到翡翠周圍散發着瑩瑩白光,有種朦胧的美。
“這是冰雪星産的明月翡翠吧。”雲溯一眼就認了出來,用指腹輕輕摩挲着翡翠珠。
老板道:“陛下好眼力。今年明月翡翠的産量比往年還要少,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了一些,只夠做這麽一串。”
明月翡翠産量極少,而且冰雪星環境惡劣,很難采挖,所以價格不菲。
“我要了。”雲溯把東西放回首飾盒裏,朝跟在身邊的仆人道,“記在我個人的帳上。”
又對老板道:“麻煩替我包好一些。”
老板應了,笑着問:“陛下是要拿去送人嗎?”
雲溯颔首。
東西買好了,雲溯便要啓程回明鏡宮。朦胧月光下,懸車附近的地面映出一道人影。
對方垂着肩膀,步伐踉跄,看上去很是頹唐,隔着幾米雲溯都能聞到一股濃重的酒氣,令他不禁皺眉。
“陛下……”潘霄面紅耳赤,看上去醉意不輕。
明鏡宮的仆從們都認識他,但看到潘霄一副醉醺醺的樣子,還是主動護在了雲溯身前。
“好巧啊。”雲溯盯着他,眼神冰冷,“這條街上可不怎麽常見醉鬼。”
白複調查完齊悅顏受傷的事,便将潘霄趕出了明鏡宮,這件事雲溯是知道的。但看潘霄這幅樣子,顯然是對白複的處理不服氣。
潘霄啞着嗓子說:“陛下,我是專程來找您的……”
“是麽。”雲溯毫不客氣地戳穿他,“我來找雲頤,是不對外公開的私人行程,你現在已經不是皇室的醫生了,會知道我在這裏,說明你在跟蹤我。”
“陛下,我不是跟蹤您!”潘霄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我只是想和您解釋清楚,再争取一下……”
“争取什麽?”雲溯打斷他,“你做的事,難道還有回旋的餘地不成?”
“我……”
“你是醫生,故意設計自己的同事使人受傷,已經違反了醫者的職業道德。想趁我發情期時接近我,現在又故意跟蹤我,是藐視皇權。”
“潘霄,你在皇室內侍奉也有些年頭了,應該知道我的底線在哪裏。”哪怕是訓斥人的時候,雲溯的聲音依然沒什麽波動,“你既然敢動不該動的心思,就該想到會被趕出明鏡宮。”
雲溯的斥責直白,直戳痛點。潘霄喝了酒,腦子本就算不上清醒,被雲溯這番話刺激得氣血上頭,渾身顫抖。
“……什麽叫不該動的心思。”潘霄咬牙道,“陛下自己不就是皇室醫生的孩子嗎!我又哪裏低人一等?”
“我父母是兩情相悅,而你呢?”雲溯睨他一眼,“你扪心自問,到底是真的對我有情,還是根本連自己的本能都克制不了。”
“上次雲灼易感期的時候,你聞到我的信息素了吧?”雲溯挑起眉,“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而已,就讓你那麽欲罷不能嗎?”
潘霄幾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忍耐力終于到了極限,他發了狂似的朝着雲溯撲了過去。
雲溯神色自若,并不見一絲懼怕。倒是周圍的仆從們緊張得很,嘴裏喊着“陛下小心”,連忙往他身前擋。
然而潘霄并未能碰到雲溯分毫,還沒沖出幾步,他就被人從身後一腳踹中了膝窩,整個人失去平衡地撲倒,一頭磕在地上,雙眼一翻便昏了過去。
“發什麽瘋呢。”褚與昭嫌棄地把人從地上提溜起來,扔給一旁的仆從,“送他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