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Wedding March 9

第64章 Wedding March 9

幾乎可以用“粗暴”二字來形容的性,對于莫裏而言也如同恩賜。

成為心上人的發洩工具——這是他唯一能夠與對方親近的方式。

身體被撞得搖搖晃晃,好像随時都會失去支撐地倒下去。意識恍惚間莫裏看到自己撐在黑色皮質坐墊上的雙手,不知何時緊緊捏成了拳,手背上的青筋迸張。

好痛……

殿下很生氣。

莫裏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麽的時候,他被人扯着胳膊提溜起來,轉過了身,變成了跪坐的姿勢。

“殿下……?”莫裏迷茫地喊了一聲,後面的話便全被一只手堵回了喉嚨裏。

呼吸滞住了,他下意識地抓緊那人的手腕,通紅的眼角處滲出淚來。

蒙着霧氣的雙眼裏映出alpha的模樣來。這張英俊得令他無比癡戀的面容,此刻不帶着任何表情,冷漠到了極致。

“你怎麽敢當着雲溯的面看我。”雲頤連聲音裏都帶着寒氣,令莫裏的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他不過是因為擔心雲頤,才偷偷看了一眼。沒想到短暫到不過幾秒鐘的時間,竟然也被雲頤察覺了。

莫裏有些說不清內心的感受,既有激怒了雲頤的恐懼,也有意識到雲頤原來也有在關注着自己的欣喜雀躍。

但他明白,自己已經無可救藥到了。

雲頤掐着莫裏的脖子,力道控制在恰好的程度,不至于把人掐死,但是能适當給予他一些痛苦。

含着怒意的質問還在繼續。

“莫裏,你知道如果雲溯發現我們之間的聯系,會是什麽後果嗎?”

莫裏艱難地點了下頭。

他當然是知道的,盡管他只是雲頤龐大計劃中小小的一環,但卻是最為重要的一環。

雲頤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讓殺害了他親生父親的兇手以相同的方式死去。

莫裏愛極了雲頤身上的狠勁和野心,所以甘願成為雲頤的一枚棋子,即便對方想要殺的人是他父親忠心侍奉多年的主人。

“以後做事謹慎些。”雲頤見莫裏快要喘不過氣來,便将手松開,“來日方長,不必貪此一時。”

“……是。”莫裏用雙手捂住脖子上剛剛被掐的地方,低着頭慢慢平複着呼吸。

沒錯,來日方長。

他是beta,做不了雲頤的omega,沒辦法被雲頤标記,但是雲頤給了他承諾,偶爾給予以他些許縱容,這就已經足夠了。

“殿下,我會一直愛着您。”莫裏聲音哽咽,尾音輕輕顫抖着。

雲頤沒有回應,只是垂眼看着他有淚水滑過的臉龐。

莫裏将抵在坐墊上的膝蓋朝着雲頤的方向挪了幾分,向前傾身,小心翼翼地咬上雲頤的喉結。

他總是試圖在雲頤身上留下一些屬于他的痕跡,以慰藉他因無法被标記而空虛不安的心。

齒痕才輕輕地印下,莫裏便被雲頤抓住了頭發,一把壓了回去。

-

褚與昭在葡萄田裏哼哧哼哧忙活了半天,熱得滿頭大汗,中場休息補充水分鹽分的時候,他才發現有兩個人不見了。

“雲頤殿下和那個小男仆呢?”褚與昭随便抓了個跟他一起幹活的仆從詢問。

仆從說道:“雲頤殿下說軍部有事情要處理,回車上開電話會議去了。莫裏的話,他本來就瘦瘦小小的,體質很一般,幹不了太重的活兒,可能這會兒休息去了吧。”

“反正他比我們這些人就是金貴些嘛,誰叫喻殿下喜歡他呢。”那仆從似是對莫裏很不服,言辭裏都是酸溜溜的味道。

“哦?喜歡?”褚與昭抱着吃瓜的心态問道,“能有多喜歡?”

他當然知道,仆從口中的“喜歡”說的是長輩對于小輩的喜歡。

褚與昭沒什麽上位者的架子,這仆從也就很放得開地和褚與昭聊了起來。

“您剛在殿下的房間裏看見那些陶瓷雕像了吧?”仆從湊在褚與昭身邊小聲說道,“那些其實都是莫裏喜歡的東西,我跟了殿下很久了,知道那都不是他的品味。但是莫裏說想擺在他房間裏做裝飾,殿下還是答應了。”

“還有還有,上個月莫裏過生,殿下居然還問他有沒有想要的東西,給他買了!”

褚與昭聽了,也覺得有點微妙。因為這顯然已經不是對待仆從的态度了。

喻黎安對雲苒深情,即便在雲苒死後也一直對她念念不忘,這褚與昭是知道的。就算是病中更依賴他人的照顧,怎麽也不至于移情到一個年齡足以做兒子的人身上。

好像有哪裏怪怪的。

從小到大,他的感覺總是很準,如同野獸天生的直覺般敏銳。

褚與昭暫時放下他翻了大半的葡萄田,去客房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衣服,又去找喻黎安。

莫裏不知何時過來的,手裏拿着一板藥和一杯水。

看來是到了喻黎安每天吃藥的時間了。

褚與昭道:“父親,方便和您單獨聊聊嗎?”

“好啊。”喻黎安咳了兩聲,對身邊的莫裏道,“藥放這裏,你先出去吧。”

莫裏很乖順地照做,離開了房間,為兩人扣好了門。

“坐。”喻黎安問道,“是有什麽事要跟我說嗎?”

每次褚與昭來莊園都是跟着雲溯來的,和喻黎安聊天也是三個人一起,鮮少有他們兩個alpha單獨說話的時候。

褚與昭說話直,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說道:“父親,我剛聽一些下人說起莫裏的事。”

“哦?”喻黎安擡起眼來看他,“說什麽了?”

“說您很疼愛他,跟疼親生兒子似的。”褚與昭直言道,“我不是很理解。您還有雲灼和雲姝兩個孩子在呢,他們和莫裏的年齡也是差不多的。”

喻黎安從莫裏剛剛留下的藥板裏摳出一枚膠囊,但也沒有立即吃,只是捏在兩指之間把玩着。

“我當然得疼着他。”喻黎安唇邊露出一點意味不明的笑意來,“得随了某些人的心意才行啊。”

褚與昭是個沒什麽心眼子的人,平生最怕說話拐彎抹角的謎語人,偏偏喻黎安就是個謎語人。

褚與昭在心裏琢磨了一下喻黎安的意思,才小心翼翼開口道:“您是覺得,莫裏是有人故意安插在您身邊的?”

喻黎安點點頭,說:“不過,我也還在找那個人是誰。”

喻黎安心中亦已有諸多猜測,只是尚待證實。故意對莫裏這麽好,也是他想要引出莫裏背後人的一種辦法。

希望結果不要讓他太過失望才好。

喻黎安長長地嘆息一聲,将手裏的膠囊拆開,将裏頭的白色藥粉倒入溫水中化開,随手澆進擺放在床頭櫃上的盆栽裏。

養了兩三年的綠植,今年怕是發不了芽了。

褚與昭看着喻黎安的舉動,心裏波濤翻湧。

這藥裏,難道是加了別的東西?!

褚與昭不由地皺起眉,問:“這事您怎麽不和陛下講呢?”

“我要和他講的,但不是現在。”喻黎安搖搖頭,“關心則亂。左右我現在平安無事,也警惕着莫裏,何必在這個關頭徒增他的煩惱。”

直到聽到喻黎安這樣說,褚與昭才陡然意識到,原本講幾個字都得咳幾下的喻黎安,在他們說話這段時間裏一聲都沒有咳。

其實他的病早就好了?現在咳得這麽厲害全是裝的?

褚與昭有點驚了。裝得所有人都信了,還裝了這麽久都沒有露餡,真是不得不敬佩喻黎安了。

“這次婚禮,是雲溯的人生大事,也是諾因的國事。無論如何,先過了這段時間再說。”喻黎安擡手拍了拍褚與昭的肩膀,“我之所以先告訴你,是因為對你有所期待。”

褚與昭愣了愣。

“你是雲溯的alpha,該理解他、信任他、保護好他。伴侶間不僅僅是陪伴,更是互補的關系。雲溯無法做到的事,你要替他去做。”喻黎安說到這裏,不禁失笑,“雲溯是個好孩子,他看重自己的親人,對我們總有諸多的寬待和包容。可這未必是一件好事。”

“他看不清的人,你替他去看清吧。關于這件事,你若不介意,也可以去和晏嘉聊聊看。”

喻黎安又嘆了一聲,将視線投向窗外。一輛懸車正在緩緩升空,準備朝來時的方向駛去。

雲頤走了。

喻黎安目送懸車遠去,問褚與昭:“雲頤剛才和你一起去種葡萄了嗎?”

“沒有。”褚與昭擺擺頭,“說是回車上開電話會議去了。”

喻黎安收回目光,望着躺在掌心裏的膠囊外殼,說:“不想種的話,總有理由的。”

雲頤對他從來不是真的上心,甚至連褚與昭這個才認識他半年的多的人都不如。即便喻黎安心裏總是自欺欺人地不願意承認這一點,但還是因為一個又一個細節漸漸地寒了心。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喻黎安朝褚與昭揚起個笑容來,“等今年的新酒釀好了,我招待你和雲溯來品。”

今春種下的葡萄,要等到八九月份時才會成熟,新酒釀好時,大約已到深秋了。

但願那時,世事如常,一切平安。

褚與昭向喻黎安道了別,從莊園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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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與昭沒要仆從陪同,把懸車設定好自動駕駛模式,自己一個人回去了。

路上,他一直在琢磨喻黎安和他說的話。

雲溯看不清的人,他要替雲溯看清……喻黎安所指的,難不成就是雲頤嗎?

說來,雲溯的幾個兄弟姐妹裏,褚與昭接觸最少的就是雲頤。雲頤看他不順眼,他自然也不可能對雲頤多親近,軍部裏碰到也不太說話。因而一直以來,褚與昭都對雲頤這個人知之甚少,甚至連他到底是怎樣的性格都不清楚。

這麽一想的話,雲頤,似乎藏得很深啊。

剛才雲頤和莫裏兩人一起不見,該不會是偷偷摸摸做什麽去了吧?

褚與昭沿着這個沒有證據的猜想稍作聯想,想到雲頤很有可能讓莫裏在喻黎安的藥裏做手腳意圖對自己的繼父做什麽,就覺得毛骨悚然。

可就算再不喜歡繼父,也不至于給人下毒吧?雲頤有這麽瘋嗎?

褚與昭思來想去,也想不到有什麽合理的理由能讓雲頤這樣做。

因此,喻黎安對雲頤的猜忌,褚與昭也持保留态度。這種事情,總得找到紮實的證據才行。

回到白橋的時候,已近黃昏。雲溯也是才從明鏡宮的辦公室回來,正在看安末的攝像機裏拍下的素材。

雲溯就站在安末身邊,女孩兒一段段地調給他看,兩人時不時的聊上幾句,離得稍有些近了。

褚與昭看着,心裏有點吃味,但沒有立刻上前去把雲溯搶回來,而是放輕了腳步狗狗祟祟地從背後向兩人接近,偷聽他們在說些什麽。

“褚與昭這傻小子,一點自覺都沒有。”雲溯語氣無奈,“明明知道有人在拍,還這麽随便。”

“沒關系啊,陛下。”安末微微笑着,“紀錄片本來就是要越真實越好,而且這個片子也是留給您和殿下自己看的嘛。等過個幾十年再看它的時候,您說不定還會覺得這時的褚殿下特別可愛呢。”

雲溯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這支結婚紀錄片雖然不會對外公開,但是等将來他們百年之後,就會作為皇室歷史的一部分存入檔案館。

他想過很近的将來,但是還沒有想過自己和褚與昭之間幾十年後很遠的将來。

他們真的能作為伴侶度過那麽漫長的年月嗎?這似乎還是個未知數。

雲溯試想了一下幾十年後,發現他好像很難去想象褚與昭變成老頭子的模樣,因為褚與昭在他的心裏,一直都是個幼稚的、天真的小朋友。

難道以後還要變成一個天真幼稚的老頭子嗎?

雲溯唇角微勾,不禁莞爾。

安末瞥見雲溯唇邊的笑意,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這下褚與昭可真坐不住了,雲溯難道笑一次,他怎麽舍得讓別人看到啊!

“雲溯!”褚與昭急急地喊了一聲,大步朝着雲溯走去,捉住了omega細瘦的手腕。

“褚……”雲溯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帶回了二樓去,“怎麽了?你着急什麽?”

“待會兒再和你說!”

“陛下、殿下……”安末忽然就被撂下了,朝兩人的背影伸了伸手,呆呆的,很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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