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此時體育館的情況并不容樂觀。

人類雖然能夠跟蟑螂搏鬥，但蟻多咬死象。這麽多的蟑螂，全撲到一個人身上，一只蟑螂咬上一口，這人身上就沒有一塊好皮肉了。

蟑螂采取這樣的攻勢，讓很多普通人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咬得一身傷口。甚至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護衛隊的人帶着火焰木倉過來的時候，還有意識的人看到一片又一片的蟑螂燃燒掉落，一個個激動得眼淚直流。和平年代生活着的人，很難在這樣的災難中做到自救。

程佳佳這會兒就躲在體育館靠近出入通道的牆角。

她之前從青水山莊撤離過來時，是呆在草地上的。那個時候，她看着看臺上的那些人，還覺得這些人腦袋有坑。看臺都是水泥，硬邦邦的。肯定是呆在草地上舒服。

之後，蟑螂來襲，很多人都往出口跑。程佳佳就更加覺得自己聰明了。不然，呆在看臺上，根本來不及逃離體育館。

哪成想，現實很快就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比她距離出口更近的人，在出去的一瞬間，全身被蟑螂所覆蓋。那個場景，跟在後頭不遠處的她看了個全過程。

程佳佳是在那個人的慘叫聲中，躲在現在所處的地方。

這裏就是一個帶着點凹陷的牆角。人不多，她擠過來後。偷摸着從空間拿了一瓶小型殺蟲劑噴到身上。

這會兒她顧不上殺蟲劑有毒。因為不清楚這樣大個頭的蟑螂，到底怕不怕殺蟲劑。程佳佳直接把殺蟲劑當成驅蚊水來用。

顯然，她賭對了。

身上噴了殺蟲水後，蟑螂聞到味道都不樂意靠近她了。

這樣奇異的事情，當然被不少人看在眼裏。馬上就有人上手去搶程佳佳手裏的殺蟲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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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佳佳也是個識時務的，立刻把手裏的殺蟲劑朝着遠處丢過去。看着不少人追着那只有100毫升，被自己快用完的殺蟲劑瓶子。心中無端湧現出一股惡意。

全部死絕才好！

不過，就在她丢出殺蟲劑不到十分鐘，帶着火焰木倉的護衛隊就來了。

程佳佳眼睜睜看着護衛隊的人，一把火噴向高空的蟑螂。間接救了那幾個搶她殺蟲劑的人。這樣的舉動，讓她覺得十分不爽。

但再不爽，官方的人在這裏。她只有貓着的份兒。

也是在這個時候，程佳佳才有心情去找自己的父母。

她父母沒有隔離服，跟她不是同一批過來的。但也撤離到這個體育館。這個體育館安置的人，一共來自三個小區。這三個小區都隸屬于同一個社區。人很多，她也就在人來後通過一次電話。

但現在出了這樣的大事，也不知道父母到底在哪裏？這樣的念頭在程佳佳腦海中一閃而過。接着她就動起了歪腦筋。

撤離來這裏的人，基本上各個身上都帶着吃喝。現在大家忙着戰鬥，行李丢得到處都是。程佳佳索性貓在地上，慢慢朝地上散落的物資挪動。

也就是這麽幾個動作，她就找到了不少物資。

在這樣混亂的時候，幾乎沒人看到程佳佳的動作。

但是，距離程佳佳不遠的何榮軒。本來正在搶救一個大動脈被蟑螂割破的傷員。結果眼睛一掃，就看到了讓他難以置信的畫面。

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女人，身上帶着很多血跡，正在地上挪動。只要她路過的地方，丢在地上的瓶裝水、糧食袋就消失。

何榮軒知道自己沒有眼花，那個女人真的把東西變沒了。

“何醫生，這個傷員有救嗎？”

一個負責保護何榮軒的護衛隊成員，看到何榮軒忽然頓住的動作，以為是傷員沒救了。

在當下的環境，他們救人只能嚴格按照緊急情況來救。而當發現傷員沒法救活的時候，就只能迅速換一個傷員來救治。不能把時間浪費在無法救治的傷員身上。

資源有限、時間有限、醫生數量有限。只能采用這樣帶着殘酷性質的救治安排。

何榮軒聽到聲音回神。等把傷員的傷口緊急包紮，再轉回去看時，已經找不到那個女人的身影了。

但是，他确定自己看到的事情是真的。

林蘇這會兒正準備起身，去外面看看情況。

忽然眼前一花，一條奇怪的彈幕跳了出來：

【這女主掉馬太快了吧……】

沒頭沒尾就來這麽一句話，讓林蘇十分疑惑。她尋思着程佳佳到底做了什麽。

不過，林蘇最後也沒有去探路。因為廣播提醒衆人留在原地。護衛隊會安排救治送醫、清理蟑螂的工作。

而他們在這個精品店一呆就是一天。期間，何榮軒帶了些吃喝過來給他們。神色中帶着點糾結的意味。

林蘇也沒有在意。直到傷員全部被送去醫院救治後。他們這才拉開卷閘門，重新回到體育館內部。

而這個時候的體育館中心區域，正堆放着一具又一具屍體。

林蘇他們從通道一進來，剛好就看到這樣的情形。

這些屍體中，大部分四肢、臉部都只剩白骨。少部分看着血糊糊，相當吓人。

“啊……”

不少人低聲驚呼，不敢靠近球場中心。

林蘇悄悄數了數能夠站起來的人，居然只有兩百左右。其他人不是死了，就是傷了送醫院的。光是這裏的情況就這樣慘烈，也不知道安市其他地方到底怎樣。

“外面的蟑螂正在清理。請大家繼續在這裏呆着，直到蟑螂消滅完畢。”

負責安頓他們的工作人員，簡單地交代幾句話，就讓大家自己找地方坐下來休息。

“這裏都是死人，我們還怎麽待得下去啊！”

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在人群中傳了出來。在場還有200多個人。一下子找不到說話的人。但是，這話一出，就如同一個信號那般，其他人也鬧了起來。

“就是就是，我們交那麽多稅。現在出事，死了那麽多人。我們這些活着的人為什麽不好好安頓！”

“現在天氣那麽熱，那些屍體都要臭了。等下我們生病算誰的……”

類似的質疑此起彼伏，聽着好像有很多人在說話。但是，這些聲音有很多都是一樣的。這意味着搞事情的人就那麽幾個。

林蘇注意到很多人的表情都是哀傷恐懼的。不少人還在啜泣發抖。顯然這些人不可能參與進這樣的鬧事中。

領頭的工作人員像是知道有人會鬧事那般。語氣變得相當強硬：“不樂意留在這裏可以出去。市區現在到處是大蟑螂，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這樣直接把那些質疑的聲音打了下去。

林蘇跟溫時雲對視一眼，準備回去精品店那裏繼續呆着。顯然，外面的情況不清楚，留在這裏還是最安全的。

不過，當他們回到精品店，還沒來得及重新安頓下來，就聽到有人在用工具撬門的聲音。

卷閘門在他們進來的時候已經重新拉下。現在有人撬門，溫時雲毫不客氣直接拉開。

門外，是五個看着髒兮兮的中年男人。對方顯然沒想到卷閘門忽然被拉了起來，吓得後退一步。

接着就大罵起來。不過，當他們看到卷閘門後面還有好些人時，這才罵罵咧咧走了。

“要我去盯着他們嗎？”賴華明踴躍地問道。

這段時間跟着林家、溫家的行動，是賴華明這輩子最英明的決定。

之前集合的時候，他就發現別墅區的鄰居全都沒了。不知道是生還是死。要不是他跟着林家、溫家一起行動，說不得他家也要沒了。特別是他那才一歲的女兒。

“不用，他們不敢在這裏做什麽的。”

這裏多了很多官方人員跟護衛隊人員。體育館內裏雖然還沒清理，但是林蘇覺得這裏應該會再次成為一個臨時安置點。

而那五個中年男人果然如同林蘇所想那般，并不敢作妖。被溫時雲吓跑後，就找到一家便利店擠了進去。便利店不知道為什麽空蕩蕩的，但這幾個中年男人十分滿意。他們也把卷閘門一拉，就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睡了起來。

而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便利店的拐角有個小小的隔間。程佳佳正在這個隔間裏面收完物資。結果剛想出來，發現外面橫七豎八躺了好幾個壯漢。

出口被堵住，便利店又沒有窗戶。她只能原地坐下，等外頭那幾個人離開後再走。

不過，小隔間裏面黑漆漆的。加上程佳佳忙着收那些意外發現的物資。所以沒有注意到，角落那有幾個黑漆漆的小東西正朝她悄咪咪爬了過去。

半下午的時候，整個體育館再次響起了廣播通知。這一次的廣播，是為了招募清潔工。

林蘇聽着這清潔工的工資，着實覺得很不錯。不過，他們在坐所有人都沒有心動。之前因為逃命丢下的行李，重新找了些回來。再加上何榮軒離開前從官方那弄來的物資。暫時，他們是不缺吃喝的。

不過，他們不缺，剩下的其他人卻很缺。清潔工很快就招滿開始工作。

清洗、消毒、甚至是鏟掉草地一層土。反正，接下來的時間，體育館內很多人就是幹這樣的工作。除此之外，就是陸陸續續從外面送人進來。這些人是從市區救回來的。

傷的不重的跟沒受傷的，全都送到了這裏。

體育館成為了一個臨時安置點。

之前的幸存者以及後來人，只要是聰明的，都跟林蘇他們一樣，找到小隔間占了下來。而慢一步的人則是安置在看臺上。

至于之前用來堆放死人的草地，即使鏟掉了幾層土，依然沒人敢在那停留。因為，那裏是蟑螂襲擊時，死人最多的地方。很多鮮血順着泥土滲入到了土裏。

雖然官方安排人把土鏟掉好幾層。又弄了不少消毒粉噴灑。但是，大家寧願擠在一起，也不樂意靠近草地。

也因為這樣，很多人都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有很多黑漆漆的小東西，在土地裏面翻滾着。這些小東西有着寧敏的嗅覺。輕易就能在土地跟消毒粉的間隙中，找到一絲絲凝固的血液。然後開始吞噬壯大自己。

林蘇他們就這樣在精品店裏呆了下來。雖然外面聽說蟑螂被消滅得差不多了。但是山火并沒有完全撲滅。外面的空氣聽說充滿了草木灰。要等到山火完全撲滅，空氣稍微好一點之後，才能回家。

這天晚上，大家在各自的位置開始吃着晚飯。每個人都是一個硬邦邦的饅頭，配一瓶飲用水。

官方這幾天暫時供應他們的飯食，分配下來的食物自然不會很豐富。

但是，大家都很珍惜這不要錢的食物。正慢慢吃着的時候，距離不遠的一間店鋪，響起了一陣女人的尖叫聲。